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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炒肉

    今儿是我的生辰,我爹娘每年都会记得,我娘会给我做盘辣椒炒肉,再炖一只鹅,我爹会在忙完了之后去醉香楼给我带回来他家的招牌菜,晚上他还会把他自己酿的青梅酒拿出来分着喝。

    等晚上我回房,秋云姐姐会把爹娘和其他姐姐给我准备的礼物给我,我便坐在床上拆,都是些小玩意儿,但我常常会摆弄到很晚很晚。

    去年我爹神秘兮兮的送了我一匹马,看上去怪威风的,我也很高兴,我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了它一个月,它是我家所有马里吃的最多的,连专门管马的张伯都说这马跑起来绝对是最快的。

    结果在我终于有机会去马场试它的时候,它竟然懒洋洋的趴着不动,这让我在我众多朋友面前丢了很大的面子,我很不爽的给他晚上少了一半,这个懒蛋竟然跑去抢别的马的吃食。

    不过我也没有气太久,第二天早上去看的时候这位大爷竟然用他的马脸蹭了蹭我的手,这可是养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的亲近,这也让我放弃克扣他的粮食,虽然即使不放弃他也会抢别人的。

    我每日清闲的很,除了在家里跟我娘学学绣花和认字便没其他的事了,于是我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跟那匹马玩,他很通人性,但常常选择性听我的话。

    比如我让他跟别的马跑一跑他就会懒洋洋的趴着不动,让他少吃一些他也装聋,但当我让他低头让我摸摸他就会乖乖听话。

    有天张伯让我给他起个名字,我想了一个下午,甚至问了他自己的意见,他摇了下马尾巴没搭理我。

    第二天我把刚绣好的香囊串了个红色绳,想挂在他脖子上,或者挂在他耳朵上,我也不知他是被我的香囊美到了还是怎么,竟然看了眼就跑了,跑的比赛马的那匹常胜将军还快。

    我在后面喊了无数声别跑,他都不听。

    我很生气,我跟张伯和秋云姐姐说以后就叫他别跑。

    那以后,他的名字就成了“别跑”。

    我的香囊被我扔到了地上,我转身跑回了房间也没注意秋云姐姐有没有把它捡起来。

    我气的两天没去看他。

    第三天的时候,我正在给我的花浇水,一张马脸便顶开了我的窗户,吓了我一跳,我把水全浇他头上了。

    他似乎很生气,但没有像我一样转身就走,我看了看他,发现了他叼着的那个小香囊,突然便开心了起来,若是被秋云姐姐瞧见,大概会笑话我一句好哄。

    但我确实是很好哄,我甚至没嫌弃他已经湿了的毛,还拿脑门蹭了蹭。

    我对他是无话不谈,我跟他说张伯的女儿嫁给了对面卖豆腐的小哥,给他讲我娘最近又跟我爹吵了一架,还给他讲我爹似乎准备让我成亲了。

    也许是今年年末,也许是明年年中。

    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我不开心,他好像也不太开心,他趴在我旁边,蹭了蹭我的手,我给他讲一些逃婚成功的话本子,还在那棵桂花树下跟他一起谋划我的逃婚计划,虽然他很少回应我,但我常常觉得他是懂的。

    他一定懂的。

    我有天给他讲了一个白蛇传的话本子,那之后他常常叼着这本让我讲给他听,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我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缺朋友所以总臆想着他什么都懂。

    但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期待,如果他能够像话本子里一样变成一位英俊潇洒的公子,即使他什么都没有,大概我也是愿意嫁他的,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宁愿嫁给一匹懒蛋马,也不愿意接受我爹的安排去嫁给那个样样都好的刘公子。

    不过每次想想,都觉得若是他变成人的时候不好看,像常来的关叔一样凶巴巴,那我便不喜欢他了,想来我的对他的喜欢也是轻飘飘的,大概更多是希望他能够给我一个追求自由的机会和勇气。

    我跟他说,若是我爹执意的话,我便骑着他去江南。

    他看着我从桂花树下刨出了个箱子,我打开发现里面竟有许多的银钱,自此,我便开始攒钱,攒好的钱藏到这个箱子里,这是我跟他一起藏的逃婚钱。

    不过我爹已经很久没有跟我提成亲的事情了,他最近总是很忙,他做了大半辈子才做上礼部侍郎,平常都还算清闲,就连办节日的时候都有时间管教我,最近却忙到连面都几乎见不到,即使我早早起了去浇花,也只能见到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我娘倒是没有很担心,她清楚我爹是个怂蛋,在朝中连交好的同僚都少之又少,能当上这个官都是撞大运实在没合适的人了,而且家里也一直算不上富裕,她不是很担心我爹会犯什么大事。

    我得了清闲便整日只琢磨着攒钱,毕竟我爹的忙都是一时的,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闲下来便要开始过问我的婚事。

    大略是为着攒钱,再一次赛马的时候别跑拿了个冠军,我俩小赚了一笔,我常常觉得别跑有些过于聪明,聪明的不像一匹马。

    但我没有跟别人讲,她们只当我是缺朋友才跟一匹马整日待在一起。

    我没有反驳她们,因为在某个方面上来讲确实如此。

    我自小便没什么朋友,因为长得也不算好看,也算不得聪慧,学什么都没有别人那么快,也没什么大的家境,用关姨的话来说,我有些过于普通了。但偏偏话又很多,性子又不利索,我娘说我唯一的优点便是还算懂事。但我已经计划逃婚很久了。

    我娘常常会有一种很失望的眼神看我,她大概觉得我没发现,但其实我一直是知道的,也清楚这不可避免,我确实没什么东西是能让她在众夫人面前抬起头来的。她早年嫁给我爹便算是下嫁了,偏偏我的长相和性格又大多跟我爹相似,没遗传她半分的美貌和聪慧。

    我过去常常好奇她为何选了我爹,后来偶然瞧见她同我二叔叔一起赏花,她看着我二叔叔的眼神里是令我陌生的情愫。

    那一刻我觉得我爹不止怂,还窝囊。

    我跟别跑说,我爹真是全天下第一窝囊的男人,我还说,我便是全天下第一窝囊的女人。

    我不敢同我爹说,我也不敢去想我爹是否已经知道,我有时无意中会为这半破不破的窗户纸又糊上一层,有时又破罐子破摔的想若是两人破裂了便好了,裂开的缝大概能容我透个气。

    我时常为自己恶毒的想法感到愧疚,我把这些都同别跑讲了,他没有给我什么回应,但我觉得,无论是我选择哪边,他都会陪着我。

    我没想过我的安全感会来自一匹马。

    我爹的忙仿佛没有尽头,我娘开始慌了,从她在房里找到一箱金子开始。

    她砸了家里的瓷瓶,她扯着嗓子吼着废物,拎不清的东西,她在骂我爹。

    不知有没有愧疚的心态作祟,她对我爹和我温柔了一辈子,连对我失望的眼神都是在不经意才流露出来的,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吼我爹。

    说实在的我有点慌,过去讲逃婚也是在考虑去一阵江南让他俩死了为我包办婚姻的心思便回来,若是这个家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很害怕。

    我想我骨子里还是像我爹一样窝囊的。

    我默默期待着他能像个男人一样担起责任解决好这一件事。

    可惜他没有,我和别跑在桂花树下等着这场风波结束,我想着会是我爹安抚好我娘再来跟我说没事,若真是如此,即便他还要提一提那位刘公子,我大概也不会太过于生气的。

    但我等来的,却是我娘,我娘塞给了我一个小包袱,她精致的妆都花了,她颤抖着让我走,让我去找我外公。

    我不懂,但我知道我不得不走,她让我把这包袱交到我外公手上,这样还有可能活下来,她没说是大家一起活下来,还是只有我能活下来,我也没心思去琢磨。

    我想我娘一直是顶厉害的,我娘一直是顶骄傲的,这事情还没到难以解决的地步。所以我在拿到包袱的时候还有了几分安心。

    我大略还是遗传了她的几分勇敢,我没有哭,我骑着马从后门走了,头也没回,我想我要快些,救我聪慧的娘和窝囊的爹。

    别跑很快,他是我见过最快的马,我迟来的泪水被风裹挟着吹回了谢府,我的脸上干燥的仿佛没有哭过,只有微红的眼眶在黑暗里沉默着,当时的我还不清楚在那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了谢府,也没有了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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