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怎么还会有人相信这世上有绝对的公平呢?”岱若轻喃着,忽地眉头一蹙,随即指尖用力,捏紧了面前之人的下巴,眼神轻茂,似是不屑,“柳大人,可记清了?以后,相信那公平还不如相信我。

    不过,可惜呢。你没有机会了。毕竟……"

    岱若无视柳一竹惊恐的神情,自顾自地倾身过去,低声道:“明日,您就要被问斩了呢。”

    “哦,对了,您那一家老小,好像也逃脱不了呢。结党营私、通敌卖国、骄奢淫逸……真是十个头都不够斩的。”似是想起什么,岱若又补充道。

    旋即,岱若眼底一片冰冷,直起身来,俯视着正被锁链束傅着的柳一竹:“我刚还奇怪柳大人怎么也不辩驳一句,就算是为了你那十几房小妾。哦,原来大人已经被毒哑了!”

    "唔……唔……”你这个畜牲!畜牲!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别动我的妻儿!柳一竹挣扎着,带起一阵铁链的哗哗声,嗓子里发出阵阵鸣咽,怒目圆睁。

    “呵。”岱若掩袖轻笑,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嘲弄之意,"就凭你现在的模样,还想要报仇?下辈子吧。不过,我可不信轮回转世之说。

    也罢,我先回了,柳大人好好珍惜今夜吧。"

    话毕,岱若转身就要离去,却突然感受到一阵拉拽感。原是柳一竹匍匐上前拽住了其下摆。

    “鸣呜…唔……”柳一竹眼神悲痛,似是乞求。偏生,岱若好像懂了。

    “你想让我敢过他们?可这是陛下的指令。再者,你求我放过他们,我又该去求谁来放过我呢?十六年,这十六年,谁又能还我?”

    再次揭开伤疤,没有预想中的那般鲜血淋漓,只是隐隐的疼痛。可这疼痛,刻骨铭心。

    岱若神色平静,没有大悲大喜,只是语气平常地反问。

    闻言,柳一竹一顿,呆愣片刻,松开了岱若,失了力一般颓然地趺坐着。

    随着牢房的锁落下,柳一竹听见岱若清冷的声音:“这是你的命。”

    此话,还予你们。

    “好了?”辞旧撑着伞,等候在牢房门口。闻声,迅速回身看去。

    “好了,”岱若迎上来,扑进辞旧的怀

    中,

    “十六年,幸有你。”

    *

    父亲曾教导岱若,生于贫苦人家的孩子,唯有读书才能有更好的出路。

    所谓尊严,是要靠自己给的。所谓公平,亦要靠自己。过于刚直,不可;过于圆滑,亦不可。

    “若儿啊,你要记住呢。”否则,爹辛苦供你入学便没了意义……

    年幼的岱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直到大虞与邻国爆发战争,需要紧急调集物资之时,岱若才深刻明白这番话。

    大虞并不好战,也不能战。

    出师不利,非天时地利人和,那一战,怎么能赢呢。

    恰逢河水涨溢之际,寻常百姓养活自己尚且是个问题,更何况还有士兵强势地掠夺。

    “官爷,官爷,家里还有妻儿呢,留下一些粮食吧?不然,熬不过去啊!”五岁的岱若被母亲抱在怀里,透过门板看着父亲与士兵拉扯,又被他们粗暴地推倒在地而后施舍般地扔下几块铜板,敷衍至极:

    “去去去,不是给你钱了么?怎么还在这里纠缠?”

    当此之际,银子再多也是无用的,这是连岱若都能看明白的。偏偏,那些指挥者看不明白。

    后来,似是经历了无边的黑暗,岱若眼睁睁看着父母亲在自己面前死去,但是他,无能为力。他和许多人一样,再也无家可归。

    五个月后,战争平息。

    毫无疑问,大虞输了,割了城池,赔了银钱。也,毁了许多人。

    岱若有幸活了下来,与野狗抢食,或是露宿野外,每过一日,袋若对父母亲的思念便多一分。对当权者的痛恨就多一分。

    无数个日日夜夜,岱若在痛苦中度过。清醒时刻,愈加想要报仇,而辞旧,给了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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