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

    青寺山里薄雾缈缈，竹林交叠。

    “你这么辛苦得来这儿，就只是为了看上一眼？”说罢，苍砻便沏了壶新茶给好友倒上。

    苍砻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龙井，可好友却看都未看一眼，反而是竹林外的动静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苍砻拎着自己那杯茶出了门，片刻后便又回来了。

    “几个小孩不认路，刚离开。”，苍砻道。

    靡凉奕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慢声道：“你和我一起去，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啊，我保证不会去找她麻烦，也不会告诉她多余的事。”苍砻的态度漫不经心，显得有些敷衍，”不过你也别想让我帮她。”

    “真的？”靡凉奕似是不怎么相信。

    “说到做到！”苍砻抿了口茶，保证道。

    苍砻看着被推过来的玉扳指，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

    他有段时间是很喜欢找这些小玩意来玩，不知靡凉奕是怎么知晓的。

    “随手拿的，礼物。”

    苍砻知道自己这个朋友不是一般的富有，便也没在客气，直接套在了左手大拇指上。

    出乎意料地很合适。

    苍砻不太理解靡凉奕，明明有很多更好地选择，却来这么远的地方自讨苦吃。

    想归想，他还是转手拿出两张白面红牙的鬼怪面具递了过去。

    “把这个戴上，集会上这种面具很多，进去不容易被发现。”

    苍砻看对方迟迟不愿意接手，便要将面具收起，意有所指道：“你不喜欢也没用，我这儿只有这个，你手里的那些好东西可比这个引人注目多了······”

    话还未言尽，手中便已一空。

    说不生气是假的，苍砻感觉迷魂汤可能都没这么好使，奈何他拦不住，打不过，也劝不动。

    ******

    在山上跨河对望，薄雾下的中心广场灯火阑珊，潮汐集会也已散场。

    金马堂山腰，山路狭隘，水声淙淙。

    嵌入山路边的壁灯，忽明忽暗，映照得四周树影憧憧。

    黑影自前方地面蔓延而来，是那两个一两黄金买个挂坠的‘土豪’，獠牙面具下青衣少年的眼神沉似寒潭。

    没缘由的，芦清就是觉得对方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两肩交错之际，芦清被青衣少年撞了个咧跄。

    “对不起！”

    青衣少年突然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跪下的一瞬间，苍砻就想把那枚控制他全身的扳指取下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手上的扳指就越收越紧，身上压着得那股力道让他连根手指也抬不动。

    “？？？”

    芦清转身盯着对方，就这么对峙了几秒。

    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侧着身子瞟了芦清一眼，随即颔首拽起青衣人一同离开。

    走动间白色挂坠那弯月牙在黑色衣摆中挣扎起落。

    从背影上看，青衣人似乎不怎么高兴。

    小孩消失后的第二天，芦清就在阖湾半桥发现了他。

    还是一个人坐在桥边看着那张照片。

    芦清没有走过去，放下她在潮汐集会上买的礼物留了张纸条便离开了。

    夜灯已上，灰蓝色的天幕下，小孩子们围成圈拍着手跳来跳去，大一点的孩子们在U型弯里滑滑板，小孩们的声音吵吵闹闹，大人们也在一旁闲聊。

    “暮桦老师你们知道吗？听说经她特训过的，体能特别优秀，和他们那些觉醒源能的，不相上下。”身着印花连体紫裙的妈妈牵着自己孩子，上身前倾，左手挡在脸侧，小心地扫视四周，其他几位带小孩的妈妈侧耳凑近聚拢，“说不准还能踏入修炼的大门，加入镇执法司呢。”

    “这哪儿能不知道啊，暮老师人长得漂亮能力也强，还这么心善。”红衣妇女裹紧了包着自己孩子的毛毯，看不到一点儿孩子的模样，“说是今晚会来咱们广场沧河夜游，好多人都去那儿了。不过，现在岸边已经被执法司戒严了，去看也只能在河岸头远远瞧上一眼。”

    花园是中心广场的一个集成区域，整个花园的各项设施都配备的非常完善。

    不仅有运动区，休闲区，观赏区，三区还呈扇形以阡机像为中心合拢成一个圆。

    花园一座巨型雕像下，芦清低头坐在阡机像地标石台边，手指轻点记录远处皮球的落地声，前方花架下是各位妈妈在交流自己的育儿心得。

    芦清独自一人时，喜欢沉思，追寻那种忘我的思考境界。

    每次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芦清的头脑都会变得异常清醒，五感敏锐，从那些困扰自己许久的谜题中找到千丝万缕的线索。

    拍球声消失了。

    “姐姐，你可以帮我找找我的皮球吗？”，身着花裙的小女孩拉着芦清的衣角，一头短发上夹着苹果发卡。

    小女孩看起来只有5、6岁，脸上还有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

    每周六晚上，芦清都会和瞻晨来花园逛上一阵，她今天出门早，没什么事，便答应了小女孩。

    “小妹妹，你的球到底长什么样啊？”芦清拉着小女孩绕着花园的整个运动区转了一圈，都要走到休闲区了，还是没找到。

    这样一个个核对过去，实在太累了，芦清后悔自己答应的早了。

    女孩软糯小手搭在掌心暖暖的，小脑袋瓜低着，有些局促不安地抬起手指着休闲区边上最大的那栋茶楼。

    休闲区里，茶楼门口几个小男孩互相追逐打闹。

    一个看着相貌斯文，带着眼镜的小男孩，十分熟练地操控着篮球在指尖自旋。

    芦清决定最后再带小女孩上这儿看看，实在找不到也爱莫能助了。

    茶楼属于花园的边缘范围，依水而建，外部有个螺旋式的楼梯延伸至二，三楼。踏入茶楼，一楼只有三两个人喝茶交谈，侧面有个半开的后门，走进门里微微泛黄的灯光变暗，茶楼结构由木质逐渐被砖块取代，转过一条砖砌走廊，墙外的流水声渐渐传来。前方墙体侧面有一个一人高的大洞，外通狭窄的墙边小路。

    茶楼外墙围栏隔出一尺宽的落脚地，围栏有半米多高，完全可以挡住一个6岁孩童，围栏外就是金流河，墙外没有一盏灯照明。

    小船花灯的光映得水面波光粼粼，船上人影模糊不清。

    游船由远及近，船头粉色罗裙镶银丝边，水芙色腰带勾勒腰身，妙龄女子倚船而坐，四处眺望，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耳朵两边分别扎着两个俏皮的丸子，长发顺肩披下。

    灰蓝色罗衫之人微微躬身向女子作揖道：“此次，辛苦暮姑娘与我们一道巡视了。”

    银蝴蝶随着步伐轻轻摇晃，暮桦起身，收回手中漆黑一片的水晶球。“刘队长真是说笑了，这么多年来，有你们把雾底小镇治理地井井有条，也是我们小镇人民的幸事。”

    “暮姑娘言重了，这是大家的功劳。”□□态度严谨不放过岸边任何风吹草动，还不忘扭头说道：“许久不见，劳烦姑娘代晚辈向尊师伍德夫人问好，尊师进来身体如何？”

    “……”

    □□不解，为何提到伍德夫人暮桦姑娘似乎不太高兴，一直盯着河对面。

    “…老样子，”眼角一瞥，岸边人影慢慢清晰，暮桦眼角眉梢泛起笑意，语调轻快到：“刘队长，你看那儿可是有人？”

    随着光亮不断靠近，芦清看到飘在河沿边的皮球，水流并不湍急，但深不见底。

    芦清打算告诉小女孩球找不到了，眼前这球不论谁去取都很危险，不管它是否与丢失的相同，芦清都不打算告诉小女孩了。

    刚要转身，芦清就被一束光照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