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扉愣了下，看向乔庭舟，四周虽然不算明亮，但有光照过来，落乔庭舟身上，他转头看着自己，侧脸平静，目光也静静的，应扉张了张口：“我……”
乔庭舟哑笑：“不是说，很多书迷喜欢我吗？你呢？”
应扉松口气：“那当然喜欢啊！”
她说：“如果能负责传奇二我会更喜欢的！”
乔庭舟抿唇笑，他说话声音一直都是偏温柔的，虽然瞧着冷然寡淡，但和他相处十分的舒服，有学者的孤傲，但不锋利，此刻笑起来，褪去些冷淡，眉目被光笼着，添了一抹柔色。
他对待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呢？
应该，更温柔吧？
应扉想象不到，乔庭舟余光瞄着她侧脸，见她弯起唇角，乔庭舟跟着笑。
两人在外面坐了好半会，微风徐徐，吹起应扉的秀发，不远处人来人往，他们这里安安静静，应扉转头看乔庭舟，想到先前和沈念聊过泊舟，说到他在国外的生活，肯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由好奇问：“你经常旅游吗？”
乔庭舟收回视线，说：“不经常，我很少出门。”
这倒是符合这段时间对他的印象。
应扉点头。
乔庭舟问：“你呢？”
应扉说：“我有机会就出去走走，经常和沈念——就是刚刚让你签名的那个，我和她经常出去。”
乔庭舟问：“你和谢骏，会经常出去吗？”
“不经常。”应扉说：“他和你一样，都喜欢宅在家里。”
但也有不一样的。
乔庭舟差不多一年两年才会出一本，谢骏是一年写两本，还都是大长篇，耗时耗力，毕业旅游他都是抱着电脑，几乎没有时间出门，所以应扉之后都和沈念出去，也不叫谢骏了。
“我以为他很喜欢出门。”乔庭舟说：“以前上学他就很喜欢出去旅游。”
应扉落落点头。
也或许谢骏不是不喜欢。
只是，看到她就想到那个谎言。
所以他的不靠近，不亲密，甚至牵手他们都用了半年多，更遑论亲吻，她记得有次他们约会，也是坐在花圃旁，聊天聊地聊人生，说到最后她看着谢骏，一直期待他亲自己，但谢骏没动作，她尝试起身靠近，谢骏找话题躲开了。
那次之后，她其实想过分手，但没舍得。
他们之间，或许没有那个谎言，也会有其他的事情，只是一个沉默寡言，一个闭口不谈。
分手的时候，她怨恨谢骏骗了她，但在这段感情里，很多次，她也没说出自己的感受，她的那些不舒服，不高兴，或许谢骏在等她爆发，好说出那段难以启齿的谎言，但她一直在隐忍。
他们都没有用成熟的方式，去对待这份感情。
应扉苦笑，摇摇头，乔庭舟问：“想什么？”
“没什么。”应扉感慨，活动活动手臂，听到乔庭舟说：“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应扉轻轻嗯了一声：“羡慕我？”
乔庭舟说：“你提到谢骏，很平静。”
应扉顿了下。
提到谢骏很平静，是啊，她刚刚想到谢骏的事情，很平静，想到他们的曾经，也很平静，和刚分手想到谢骏就痛苦窒息不一样，现在她能平和的看待和谢骏有关的事情。
她放下了。
应扉笑：“因为我们分手了啊。”
第一次，她如此轻松的说出这句话。
没有一点压力。
乔庭舟眉目漾着笑，说：“今天夜色很美。”
应扉顺他话抬头看天空，只有星光闪烁，没有月亮，着实看不出很美，但她卸了一桩心事，看什么都神清气爽，点头附和：“真的很美。”
乔庭舟说：“还回去吃饭吗？”
应扉说：“回去吧？”落云川一个人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合适？想到这里她才想起来自己找乔庭舟，是说新策划案的事情，好像每次看到他都能将话题跑偏。
还是不知不觉间。
自己也不是话多的人啊。
应扉敛神：“新策划我已经在做了，会尽快给你的。”
乔庭舟说：“不着急。”
应扉见他起身，露出手臂，腕表还戴着，表环在夜色下反射出光泽，很配他，应扉想到什么说：“手表。”
乔庭舟低头。
应扉说：“手表啊，我给你寄的是情侣款，你如果想表白怕被拒绝，可以送手表。”
这样能表达意思，又含蓄表白。
乔庭舟点头：“好。”他心情好了很多：“谢谢。”
应扉说：“不客气。”
两人往前走两步，快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她说：“对了，还有件事我很好奇。”
乔庭舟看着她，应扉困惑的时候会皱起秀眉，漂亮的五官微微纠结，他说：“你问。”
应扉说：“第二部，姐姐真的死了吗？”
乔庭舟没想到她还惦记这个，真失败，在她身边晃了这么久，还不抵一本书来的有魅力，虽然这本书是自己写的，但还是——
他哑笑，没回。
应扉胆大包天，拽一点袖子：“说嘛。”
她最喜欢的角色，如果真的死了，她今晚怕是不用睡觉了！
不知道结果，那这个月都不用睡觉了！
乔庭舟垂眼看她动作，笑意加深，没说话，显得沉默，只是眉目愉悦，显然不排斥她这样的举动，应扉手劲加大，抓他袖子的衣服变多，索性拽着他：“乔老师……”
略带讨好的语气，很像撒娇。
乔庭舟往前走，将应扉带着往前移动，他说：“告诉你，对其他合作者，会不会不公平。”
啊！
应扉怎么忘了，她和乔庭舟是尚未合作的关系，都是云川一直念叨朋友朋友，她越界了，想到这里应扉下意识松开手，乔庭舟顺势转身，和她面对面，又说：“不过没关系，我和其他合作者，又不是朋友。”
换言之。
我和你是。
应扉心情忽上忽下，坐过山车似得，她薄唇微动，乔庭舟说：“没死。”
她就知道！
沉浸在兴奋里的她，完全忽略乔庭舟说这句话的暧昧气氛。
云川还在吃着丸子，应扉坐下后就斥责他：“你骗我！”
他抬头：“什么？”
应扉说：“你骗我，说姐姐会死。”
云川放下筷子：“嚯！乔老师都告诉你剧情了？”
应扉点头。
云川说：“他对你真好。”
应扉紧眉，看着云川，云川说：“以前我问他剧情，他直接拉黑我！”
乔庭舟喝了一口啤酒，没说话。
应扉咬唇：“真的假的？”
云川说：“当然真的，不信你问他。”
应扉想到自己刚刚那么问乔庭舟。
回去不会把她拉黑吧？
她嘀咕：“那你怎么知道第二部姐姐死了？”
云川：“我猜的。”
靠！
坑她！！
应扉在云川面前握紧手，想打人的冲动，云川喜滋滋的说：“我吃饱了，你们继续，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说着起身：“对了，钱我付过了，顺便……”他看着乔庭舟：“生日快乐。”
应扉茫茫然，等他走了之后才想起来问乔庭舟：“你生日不是还没到吗？”
乔庭舟说：“他习惯提前给我过。”
应扉点头，举起杯子：“那我也祝你生日快乐。”
乔庭舟端起杯子，应扉和他碰了下，声音清脆，啤酒在杯子里晃荡，一如他乱窜的心脏，生日快乐，他从没奢望从应扉嘴里说出来。
但现在，她在面前，对着他说了。
乔庭舟喉间哽塞，咽口啤酒，更酸涩。
他沉默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桌子上的啤酒瓶都空了，应扉才小声问：“你还要吗？”
他说：“不用了。”
应扉夸：“你酒量真好。”
乔庭舟说：“其实我以前，一喝酒就容易醉。”
今晚却怎么都没喝醉。
应扉说：“我不敢喝多，怕醉了出洋相。”
乔庭舟笑笑：“那我一会出洋相，你拉着我一点。”
应扉小声说：“我相信你不会的。”
凑过来的人脸蛋白净，双目点水，薄唇贝齿，说话微微弯着眉目和唇角，乔庭舟盯她薄唇看几秒，回神，握紧杯子，闭上眼。
脸上急速窜上热气。
还是醉了。
应扉见状同老板要了一杯浓茶，给乔庭舟喝下去之后才说：“我们回去了？”
乔庭舟看她近在眼前的明眸皓齿，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了些：“好。”
两人起身，乔庭舟倒也没醉厉害，走路不漂浮，应扉见到路边有卖花盆的，想到今天乔庭舟家里装好也没一点绿意，便走过去买了一盆小的，乔庭舟站在路边，听她和老板讨价还价，心头浮上从未有过的感觉。
无数次梦里的场景，现在实现了。
他不敢往前一步，担心和梦境一样，往前一步，美梦就醒了。
应扉买好之后走到乔庭舟身边，说：“五十，还是挺好看的。”说着把绿植递给乔庭舟，乔庭舟愣了好久回神：“给我？”
应扉点头：“对啊，乔迁之喜，希望你不要觉得寒酸。”
她本来是想送更贵重的，但乔庭舟这样的家底，会缺什么好东西，不如送点实在的，乔庭舟接过，说：“谢谢。”末了加一句：“我很喜欢。”
应扉说：“摆门口就很合适。”
乔庭舟点头，拎着袋子两人回了小区，应扉一直看他，虽然看不出来醉态，但他确实喝了很多，想着都到门口了，她说：“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乔庭舟说：“你先回去。”
应扉见他说话清晰，低头往楼栋走。
乔庭舟目送应扉回了家，干站了好久，末了转身往自己房子走，到家之后他盯着那盆花看，想到应扉在和老板讨价还价的神色，扬唇。
骨头从房间里出来，嗅到他身上酒味，头一歪趴在地上。
也盯着那盆花看。
乔庭舟声音温柔：“不能碰。”
骨头看着他，乔庭舟笑了下，拿出手机拍了几张图，末了发微博。
应扉到家之后给沈念打电话，说拿到乔庭舟的to签了，让她有时候来拿，沈念么么好几声，应扉好笑拿开手机，瞥到微博发来的特关消息通知。
乔庭舟：晚安【图片】
应扉咬唇。
怎么感觉这话，是对她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