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左律让Zplan快点把钱打给林木染,并拿出准备好的合同给双方签。
左律不想让林木染等太久,本来案子就拖了快半年,要是那笔钱不快点给林木染,左律自己都着急。
等钱款到账后,把欠银行的钱还完,把一切安排妥当,望着工作室的资金,林木染终于松口气。
投资方第一笔资金注入后,林木染邀请团队和其他帮助过她的人吃了一顿饭。正好也是她生日,这顿饭吃得热闹非凡,也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忧心官司。而现在,一切过去了。
她提起过去一年来遭遇的不堪和痛苦,乐呵呵的,说着说着,团队的大家开始抹泪。
“哭什么,我都没哭。”林木染拍打祝明川的背。
“老大,你能扛过来真不容易,要是我当初遭遇这事儿,我说不定早就寻死去了。”祝明川擤了一把鼻涕说。
林木染看向身侧的人,笑说:“那不得亏我有个精神支柱,不然我也寻死觅活去了哈哈哈哈。”
她坐下,向许敬辰举起酒杯,“谢谢你,我的精神支柱,许老师。”
许敬辰同她碰杯。
林木染高兴了些,一口气闷了一杯酒。许敬辰伸着手想阻止,但她已经又把酒杯满上。
她起身一一对每个人都表达了感谢,还一直握着左律的手不撒开。
左律穿了常服,白白净净,身形高大,被林木染握着手时,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许敬辰轻咂了一声,“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整间屋子都热闹了很多,每个人都喝得一脸红,数林木染喝得最多,她头晕乎乎的,怕摔倒在地,赶忙坐下来,听大家讲话。
“你们知道我xxxx有多少限定卡吗?”何朗之扒拉着桌子站起来,平时冷冷清清,现在喝多了,嘴里叽里咕噜的一直在冒听不懂的句子,“我全收录,我全图鉴你们知道吗?又欧又氪,我不全图鉴,谁全图鉴!”
“什么全图鉴?美少女全图鉴哈哈哈哈哈!”带着酒意,祝明川大笑起来。
桌上一阵哄笑声,等谁吹牛吹得起劲,林木染拍拍桌子跟着一起吹牛。
说着说着,她又给自己倒酒。
“别喝了。”许敬辰按下她的手。
林木染皱着眉拍打下他的手,嘟嘟囔囔的。
许敬辰听不清,问她说了什么。
林木染不耐烦道:“夏轻寒,你怎么那么讨厌,你再管我我酒瓶子砸你头上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对面的江瑶猛捶桌子,指着许敬辰恶狠狠道:“夏轻寒你个狗东西,你敢甩我们小染,你知道我们小染有多棒吗?瞅你那德行,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切吧切吧炖了扔西湖里喂鱼吃!”
“什么夏什么东西,这,嗝~嗝~明明是许先生啊。许先生请了我几次才把我请过来,嗝~给林小姐打官司,嗝~”左律趴在桌子上指着许敬辰说,“话说,谁,谁是夏轻寒啊?”
“我们老大的前任,甩了我们老大。”已经醉倒在地上的杜元舒说。
“哈哈哈哈哈哈被甩了被甩了,好丢人。”左律此时已经什么都分辨不出来,只跟着杜元舒的话应和。
一桌子人,似乎只剩许敬辰还在清醒着。
眼看林木染又要倒酒喝,他用力把林木染手里的酒瓶夺过来。
林木染昏昏沉沉的,但还是一屁股站起,朝他吼着:“夏轻寒你还给我,你凭什么不让我喝。”
“就四就四,狗东西凭什么不让小染喝!”江瑶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地说。
“我不是夏轻寒。”每次听到这个名字,许敬辰都很浑身不适。
大抵是因为心虚。
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林木染深深望着他,不吭声。许敬辰以为她认出他来了,哪知她忽然拽着他的衣领,迫使他看向她。
鼻尖对鼻尖。
许敬辰咽了口唾沫。
“你怎么不是?”林木染揪着他的衣领,一张嘴,满嘴酒气,“不就是你甩了我?”
许敬辰皱着眉头,艰难开口:“小染,你清醒一点。”
林木染忽用力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我清醒?我怎么不清醒?你这个骗子,你骗我,你抛弃我,你把我耍得团团转…”
她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两滴泪啪嗒啪嗒滴在许敬辰脸上。
好烫。
许敬辰敛过眸子,不敢与她对视。
“为什么?我不是好孩子吗?你为什么骗我?我做的不够好吗?你看看现在的我,我不够好吗?你还要继续否定我吗?你还要继续不认可我吗?你还要说我三分钟热度吗?”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坚持着我每一个梦想,每一个突然燃起的斗志,哪怕我做得不好,我也一直在尽力实现,可你永远都只记着我失败的模样。”
越说,眼泪越多。林木染捧着许敬辰的脸,翕动着唇,“你说话,你说,‘小染,你做得很好’。”
许敬辰欲言又止。
好像有哪里不对。
好像他做得一直都不对。
她在乎夏轻寒,哪怕这一年来她很少提这个人,哪怕每次提及都带着愤恨。
真的只是愤恨吗?也许更多的是委屈的埋怨,是不敢宣之于口的想念。
许敬辰想起了另一种情绪。
恐惧。
许敬辰知道,无论他做再好,也比不上夏轻寒和林木染相伴的十多年的情谊。
即便她口口声声说着讨厌夏轻寒。
本来就是嘛,哪里有那么多后来者居上。
许敬辰握着拳,迟迟没抬头。
见许敬辰不说,林木染委屈得不得了,“你怎么不说啊?你连这句话也不愿意说吗?都一年了,你连电话也不给我打,你有没有想我?”
许敬辰别过脸,哑着声音说:“我想你,很想你。”
林木染低下头,“你说什么?”
“我想你。”
“什么?”林木染还是听不清,她闭上眼睛,鼻尖蹭在许敬辰脸上。
许敬辰瞳孔一缩。
好凉,好热。
许敬辰不敢喘气,一动不动,僵着身子。
她的鼻尖、睫毛还有嘴巴,扫过他的脸。
许敬辰不知道林木染会做什么,不过他有点期待她要做什么,索性闭上眼睛。
林木染的脸朝他脖颈处游移,嗅到那股冷甜,忽然在许敬辰耳边喃喃:“你好甜啊。好甜,好甜。”
黏糊糊的声音,听得许敬辰头皮发麻。
片刻后,她又道:“好甜,像许老师。”
许敬辰听到这三个字,睁开眼睛:“嗯?许老师?”
他稍微歪着头,明知故问:“许老师是谁?”
他笑着问。
然而这个笑在林木染眼中像是在挑衅,她忽然直起身子,咬牙切齿:“许老师?呵,夏轻寒,你也配跟许老师相提并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跟许老师比!”
说时迟那时快,林木染抄起桌子上的酒瓶朝许敬辰砸去。
许敬辰静止了。
瓶子离他还剩几厘米时,他反应过来,用手挡。
“就你也配?!!!”
噼里啪啦。
玻璃碴子落在地上。
在场的人清醒一半。
许敬辰的手鲜血淋漓,额头也流着血。林木染手里拿着碎瓶子,准备再砸一下。清醒的人赶紧拉着她,不让她动。
听到剧烈响动,服务员推门而入,看到许敬辰一头血,大声吆喝:“有人聚众斗殴!120!叫120!还有110!报警!”
许敬辰顾不得头和手鲜血直流,忙喊:“别报警!别报警!”
“夏轻寒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道许老师有多好吗?你还敢和他比!我揍飞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哇啊啊啊啊!”即便被人拉着,林木染威力不减,张牙舞爪着要去揍许敬辰。
虽然脸上和手都挂了彩,许敬辰倒是高兴得很。
“好好,我不比。”许敬辰笑说。
一笑,玻璃碴子往额头伤口又扎深了些,疼得他倒吸凉气。
“你还敢笑!”林木染看不惯这个笑,抓着许敬辰的手,朝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这下许敬辰忍不了了。
“救我!救我!”
许敬辰拽不过来手,急得喊救命。
众人纷纷把林木染拉开,一看许敬辰的手腕,好家伙,都流血了!
“我咬死你!”林木染跟头牛似的闯进人群,非要再咬一口。
服务员过来拉架,推搡中,林木染磕在桌角上,眼一闭,晕了。
“小染!”许敬辰大呼不妙,扶起她一看,她头上也冒着血,“快!去医院!”
“酒驾啊!”清醒过来的左律吆喝,“可拷可刑!”
左律看向服务员,服务员喊道:“报警了,也叫120了!”
许敬辰一脸难色:“都说别报警了啊。”
睡醒的杜元舒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迷茫:“发生什么事了?”
……*……*……*
林木染醒来时,头昏脑胀,跟脑子放洗衣机里搅了48分钟似的。
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扶着床坐起,看到四周的环境后自言自语:“我怎么在医院?”
江瑶拿着早餐进来,“你醒啦?”
她坐在床边,问:“你知道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
“就是你喝醉后啊?”
林木染一脸茫然:“我喝醉了?”
她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便问:“出啥事了吗?我吐谁身上了?”
“比这个可怕。”
“啥……啥意思?”
医生说林木染没啥大问题,回去养养就好了,她便着急忙慌出院去往Cash music。
刚到,会议室门口走出西装革履的人,许敬辰在其中异常显眼。
他头上简单包扎了下,两只手也包扎了,其中一只手的手腕被仔细包着。
头上同样裹着纱布的林木染站在原地酝酿着要说些什么,片刻,人群中那个高大的男人朝她走来。
“你怎么过来了?你有点轻微脑震荡,得静养知道吗?”若不是要回来开会,许敬辰定会守着她。
无数道视线朝两人投射过去。
林木染看着伤痕累累的许敬辰,一脸抱歉:“许,许,许老师,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喝酒会变成神经病,真的对不起。”
对着被包扎的头和手,她抬手又放下,咬着嘴唇小声问:“许老师,疼不疼啊?”
许敬辰委屈道:“很疼,你咬的是最疼的。”
他伸出右臂,叹道:“缝了几针,医生说以后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