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让校领导同意举办漫展，林木染走了另外一条路，高校联盟漫展也换了个名字——大学生亚文化交流艺术展览会。
提交这个方案需要准备很多，万小植熬了几个大夜交给林木染一份《网络青少年的群体狂欢——论亚文化与主流文化的交流融合》论文。
她把查重的稿件放在一旁道：“查重率8%，我不太懂这个，但又想要更严谨一点，所以拖的时间比较长。”
林木染握着厚厚一沓论文，讶声问：“你写了多少字？”
“两万。”
“两万？毕业论文才一万吧……”翻到最后，林木染浏览参考文献，密密麻麻的，很详细，格式也很正确。
万小植对学习一向不敢马虎，她找了专业课老师请教写论文，加上没日没夜研究亚文化和找资料，写完头发都掉了不少。老师看完说除了用词有些地方不够成熟，整体写得不错。
算是一个进步。万小植很感谢林木染把这个论文交给自己，她以为林木染会交给何朗之。
“写得很好。”林木染仔仔细细翻看后，由衷地评价。
万小植拉过凳子坐在她身旁，“我当然知道很好，我老师认可过的。”
“到时候你要自己上去答辩。”林木染说。
“答辩？”
林木染：“对，我们要把那群校领导和老教授说服。”
这么大阵仗？万小植忐忑地问：“都是谁来看我们提报？”
“院级和校级部分领导，以及别的学校的活动负责人，还有一些老教授，and，一些商家。”林木染转身去修改PPT，“希望到时候他们都会来。”
她和如茉学姐、杜元舒走了大学城的几个高校，耗费许多心力才把那些负责人邀请过来参加提报。顺便还让祝明川等人帮忙把学校附近的一些商家拉了过来，说不定可以拿到赞助呢。
一想到叶如茉临危不乱地应付其他高校的人，林木染感叹：“如茉学姐很能social。”
“她是学生会副会长，擅长这些。”
“你好好准备。”改个格式后，林木染让万小植帮她看一看整体的PPT有没有一些措辞要修改。
万小植一看，300多页的PPT，顿时把她吓怕了。浏览过后，万小植惊叹这个PPT做得很有设计感，林木染费了不少心吧。
她歪过身子把放在隔壁桌子上的奶茶递到林木染手边，林木染睨了一眼，没吭声。
万小植：“我听江瑶说你晚上都是一点多才回宿舍，辛苦你了。”
“你要慰劳我？”
“可以这么说。”
林木染把奶茶掂过来，看了眼价格。
竟然舍得买奶茶，抠门鬼变大方了？万小植可是连个电话都舍不得打的人呢。
她没喝，敲敲桌子让万小植坐过来。
“我要去修改视频了，你先坐这里。”转身去另外一个电脑后，林木染打了个哈欠开始剪视频。
键盘和鼠标的声音在安静地办公室里格外清晰，等万小植修改部分措辞后，林木染在大屏幕放映PPT，“我先给你预讲一遍。”
“好。”万小植老老实实开始听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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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报那天是周六，林木染起了个大早，到汇报厅后仔仔细细检查文件，关上门预演了许久，团队的人抱着资料缓缓到场。杜元舒和祝明川联系了一些同学负责现场服务，林木染出门看领导什么时候到，走廊里却遇到了熟悉的人群。
远处走来了yungee团队、Maker社团和班里的人，以及林木染其他班级和社团的熟人。
林木染大为惊喜，问大家怎么都来了。
“当然是给你加油的呀，我们人多点，也让那群校领导知道你是有背景的。”何韵舒拍拍胸脯一脸自信，“咱得有气势，再说，我们可不想元旦的时候在学校看无聊的晚会。”
同学们握着拳给林木染鼓励，“副班长，加油！”
张煜：“我们肯定要来，学妹，无论成不成功都没关系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林木染摇摇头，“不，必须成功。”
她没把握，但她必须成功。
重晚鼓励她不要紧张，林木染哈哈笑笑，“我才不紧张呢。”
说着，她把汗津津的手往衣服上蹭蹭。
“林木染，加油！”
“林木染，你可以的！”
“说服那群老家伙！”
一时之间，走廊里热闹非常。万小植被外面的声音吵得组织不好待会儿要答辩的语言，探头往外看去，林木染被一群人围着。周围人和林木染兴高采烈地聊天，林木染则一一回应众人。
团队的其他人也有熟人来看望，都在热络地聊天，只有她坐在角落里一个人练习答辩。
“发什么呆呢？状态还那么差劲。”林木染敲敲桌子。
万小植看了眼窗外，问：“你怎么进来了？”
“待会儿领导就上来了，我站在外面干嘛？”林木染狐疑地瞅了她几眼，问：“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万小植把额前的几绺发拢到耳后，整理下手中的稿子，她点点头，“当然啊，那么多领导呢，本校的和外校的都有，我们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我当然紧张。你不紧张？”
林木染不假思索地否认：“我不紧张，这种场面我见多了。”
看万小植说自己紧张，林木染从外套兜里掏出一颗糖给她，“吃颗糖，镇定一下。”
万小植剥开糖纸放在嘴里，薄荷味的，凉凉的。刚说句谢谢，林木染就转到其他地方和人攀谈。
大城市长大的女生和小山村里出来的女生太不一样了。万小植想。
又苦又甜的味道从舌尖辗转到喉间，万小植坐下来继续翻看论文。
***
领导一行人从拥挤的学生中穿过，吵吵嚷嚷的学生立马噤声。随后汇报厅的门被魏屿关上，领导落座后，林木染走向讲台。
她调整好话筒，丝毫不慌乱：“尊敬的Z大领导，尊敬的Z传、Z科、华商、Z师、Z交……的领导及负责人，以及远道而来的商家和媒体朋友，你们好。感谢你们莅临本次提报会，我是09级广告2班的林木染。”
台下黑压压的一小片人，灯光都打在讲台上，林木染看不太清底下的人的面容。
林木染其实很紧张，她不是恐于面对这些领导，而是害怕提报会失败。
算了，都已经站在这里了，开始吧。林木染对自己说。
“本次提报的主题是落地大学生亚文化交流艺术展览会，首选，我们需要了解一下，什么是【亚文化】。”
林木染转身，开始播放PPT。
门外——
乔楚楚和宋婉挤在人群里，默默为林木染祈祷。
“老天爷，求你一定要让小染成功，她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宋婉虔诚地双手合十。
重晚看大家都等在这里，找来了隔壁会议厅的钥匙让大家坐着等。想着让大家干等着也不行，她便打电话订一些吃的送过来。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都过去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大家着急得不得了。
心急的同学叹道：“要是可以直播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隔壁的汇报情况。”
重晚回头答：“直播会议吗？这个主意不错，等我跟李社长说一说。”
不知道等了多久，有同学开门提醒：“好像快结束了！”
正埋头吃炸鸡的宋婉忙问：“里面战况怎么样了？”
“很激烈！”在厅内端茶送水的同学冲过来跟大家说。
此话一出，大家蜂拥到女同学身边询问细节，女同学劝大家不要着急，称里面全程录像，到时候大家可以观看全程。
“那学校领导搞没搞定？”张煜问。
女同学手舞足蹈半天才崩出一句话，“搞没搞定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林木染同学，舌战群儒，哦不对，舌战校领导，临危不惧，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大家长长地呜呼几声，更加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过去了20分钟，听到隔壁汇报厅开门了，大家纷纷挤了出去。重晚让大家不要着急，其他几人帮忙维持秩序，不让大家围到门口。
门开后，率先出来的是Z大副校长，林木染紧随其后。两人眉开眼笑地聊了两句握上了手，随后其他领导都出来了，乌泱泱的一片人穿过走廊离开。
等待结果的大家纳闷，人怎么都走了？大家挤到汇报厅门口，问团队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服他们了吗？到底有没有成功？”
“两个小时的提报诶，你们在里面都说了什么？”
“快说呀，我们等了那么久！”
“他们离开了是要去哪呀，林木染同学什么时候回来？”
“录像了吗录像了吗？我想看看林木染同学大战校领导。”
杜元舒清清喉咙说：“问题太多了，我们得一一回答呀。”
“那先回答有没有成功说服！”
“对！最重要的是这个！”
一旁的魏屿苦着脸说：“很遗憾，大学生亚文化交流艺术展览会的申请没有通过。”
在场的人异口同声道：“怎么会这样？！”
张煜没有过多的难过，他知道能说服那些校领导很难，但想到林木染努力那么久还是没说服他们，他为林木染感到难过。
悲伤和失落笼罩在大家头上，一时间，此处的低气压令人喘不过气。
宋婉当场就哭了。她吸着鼻子背过身去，想要安慰她的乔楚楚眼角也酸酸的。
同在一个宿舍，她们是知道林木染和江瑶忙成什么样子。一开始她们很好奇，为了3万块钱，值得吗？这么辛苦，每天早出晚归的，给30万才是值得的吧。但林木染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任何人都拦不住她。
可是那么努力，还是失败了……宋婉真的不想接受这个结果，但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祝明川叹了一口气，但丝毫不见他面上有失落之色，随后他装作不在意开口：“第一届大学生亚文化交流艺术展览会没有申请通过，但是，Z市第一届亚文化艺术展览会通过了。”
同学们很是诧异，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叶晓琪帮忙解释：“就是说，校级的活动升级为市级活动，而8大高校是活动举办方，他们会拨放资金支持。并且本次展览会，会有市级资源赞助，也会邀请市级领导来参加。”
杜元舒咳了两声笑道：“啊呀呀，一不小心，资源搞多了。”
大家缓了缓，还在细细品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朗之拧开一瓶可乐从屋子里走出，他高呼“为ACG干杯”，将瓶中的可乐一饮而尽。
同学们也终于明白是打了胜仗，激动的叫嚷声像山上的猴子。宋婉听后抹抹眼泪拥抱住乔楚楚，“呜呜呜，我真以为失败了，呜呜呜呜吓死我了！”
张煜拧开一瓶矿泉水，举起瓶子附和何朗之：“为ACG，干杯！！！”
大家也异口同声道：“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