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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指婚 你很失望?

    熙华从前虽是一心扑在萧洵臣身上,可私底下也不全是一心一意的。

    这世上男子大多自诩精明,一旦他们发现自己被戏弄,就会立即恼羞成怒。

    她盯着薛承影看了半晌,试图在他眼中瞧出些许恼意。

    可是没有。

    半分也没有。

    薛承影抿着唇神情莫名,说不清到底是大失所望还是如释重负。

    “莫不是父皇舍不得薛小将军,不想松口将人给我?”

    熙华哼了声,娇气的朝乾嘉帝抱怨,“是,让金羽卫的小将军给我做护卫,真是委屈死他了。”

    “你也知道是委屈人家,”乾嘉帝对这个女儿心疼得紧,嘴上是这么说,眼中却全是纵容,“往后人到你手里当差,可得对人好点,别总冲人耍脾气。”

    熙华任由乾嘉帝唠叨,既不辩驳也不听话。

    反正这么多年,她除了对着萧洵臣脾气还算好,就从来没给过其他人好脸。

    如今么,就连萧洵臣的好脸都不必给了。

    而乾嘉帝嘴上那么说,心下却盘算起来,总不能真将人调去做个侍卫。

    是以他沉吟片刻,便让一旁的总管太监去知会金羽卫首领一声,只说要将薛承影调到熙华身边去。

    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正大光明的给薛承影挂虚职。

    在场众人默不作声,一个个面上毫无波动,实际各自心怀鬼胎。

    “还有,南鸢。”

    乾嘉帝重新将目光落回到此事的罪魁祸首身上,皱着眉头厉声斥道,“聚众闹事,残害手足,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南鸢哆嗦着一头磕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朕看你是被你母妃给惯坏了,”乾嘉帝冷眼看着这个女儿,心中半点心疼也无,“这次就算是你母妃来求情也没用,禁足半年,停俸一年。你给朕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将宫规抄上十遍,抄不完不许出宫。”

    禁足,停俸,再加上罚抄。

    看着不痛不痒的,可对于公主来说,已经算是顶严苛的惩罚了。

    熙华一直盯着薛承影看,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跪在地上的南鸢。

    前世南鸢可没少给她下绊子。

    即便是她和萧洵臣成亲后,南鸢也没少明里暗里的算计她。

    看着吧,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往后你若是再敢起残害手足的心思,休怪朕不顾念父女亲情。”

    惦记着御书房里还没批完的折子,乾嘉帝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待乾嘉帝走远之后,南鸢从地上爬起来。

    她抬头看向熙华时脸上毫无惧色,只余愤恨。

    “苏挽月,看着我受罚,你很满意是吧?”

    她往前几步,凑到人耳畔,一字一顿的叫起熙华的名字,“那满池的水怎么就没淹死你呢?只可惜,就算你这样害我,萧大人也没为你说话。啧啧,你猜你我在萧大人眼中……谁更重要?”

    熙华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才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草包就是草包。

    推了人不承认也就罢了。到如今,她竟还觉得萧洵臣方才是在替她说话。

    熙华觉得纳闷,自己上辈子到底为何会与这种人一般见识?

    “你笑什么?”

    南鸢被她笑得发毛,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熙华脸上笑意不减反增。

    她朝着南鸢的方向多走了两步。一面笑,一面抬手替她抚平褶皱的衣裙。

    “你既喜欢萧洵臣,便用点心,看好他。”

    她说着,抬手用力紧了紧南鸢的领口,含笑的眸子里像是淬了毒,“天转暖了,别随便放他出来,乱咬人。”

    南鸢被她眼中的狠毒吓到,身体跟着一僵。

    “南鸢公主,陛下派咱家来请您回凤元宫。”

    乾嘉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也不知是何时来的,脸上堆笑,声音尖细却毫无感情,“还有您今日的所作所为,奴也奉命去同贵妃娘娘说道说道。”

    南鸢闻言,当时就变了脸色,最后只蔫头耷脑的跟在李德全身后离开。

    送走了南鸢,熙华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

    她刚刚冲人发癫的样子,该不会都叫薛承影给瞧见了吧?

    想到这,她倏而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带着惊慌和无措。

    谁知下一刻,少年人亮晶晶的眸子撞进她眼底。

    “往常不见殿下穿红裳,今日倒是……”

    寂静之中,萧洵臣眉梢一挑,忽然出声打破沉默,“看来如今公主身边有了新人,就连喜好都变了。”

    他这话似是意有所指,说完不等熙华应他,便又转而看向了薛承影。

    萧洵臣目光上下打量着浑身狼狈的薛承影,似笑非笑道,“还未恭喜薛小将军得公主青眼,往后便可一步登天了。”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熙华刚想刺回去,就见刚刚还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将军这会儿脸上笑意一收,上前一步略一颔首。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在哪儿都是一样的。跟着公主,更应当履行职责,小心行事。”

    “令尊与令兄皆是寡言少语的悍将,薛小将军倒是不大相同,”萧洵臣脸上笑意未减,只语气听上去更加不善了几分,“就是不知,薛小将军的拳脚功夫有没有嘴上功夫这么厉害?”

    这已经不是阴阳怪气了,就算说是当面挑衅也不为过。

    熙华听不下去,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冷了下来。

    “萧大人仗着人家父兄在外驻守就这么欺负人,不大合适吧?”

    她一面说,一面将薛承影拽到自己身后,扬着下巴和人对视,“我倒是很好奇,萧大人这张嘴,和薛家的拳脚比起来,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熙华说话时紧盯着萧洵臣的眸子,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直至最后,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她很清楚,就在刚刚那个瞬间,萧洵臣是真的对她起了杀意。

    一直到出了宫,熙华脑海里还是萧洵臣的那个眼神。

    上一世,萧洵臣囚禁折磨她时,眸中也是同样的眼神。

    冰冷的,畅快的,带着凌冽杀意的眼神。

    令人胆寒。

    “……公主,要直接回公主府吗?”

    马车外,碧桃开口问道。

    熙华回过神来,仍旧有些心神不宁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她。

    “对,直接回去。”

    她随口应着,心不在焉的挑起车帘朝外看去。

    离她的马车不远处有个卖胭脂的小摊。

    那边看起来挺奇怪的。

    站在摊前挑胭脂的没有姑娘家,反倒全是蜂腰猿背的男子。

    那些人装模作样的站在那儿,目光却没落在手里的东西上。

    熙华直觉他们的目光全都聚在她身上。

    那种被当成猎物盯上的错觉叫她如芒在背。

    马车停了下来。

    外头的两人换了个位置,倏而车厢前门被人打开,薛承影从外头钻进来。

    “公主,是否要将他们抓来问问?”

    薛承影一早便注意到了那伙人。

    其中几个悄悄跟了一路了,若非他们除此之外毫无动作,他早就动手了。

    不急。

    熙华没说话,放下车帘,从车厢主位挪到右手边正对着车帘的地方,紧挨着薛承影坐下。

    她算准了萧洵臣的人不会就此罢休,在心下默数。

    三,二,一。

    马车忽然颠簸一下,熙华一下子跌到薛承影怀里。

    许是少年人大多火力旺盛,薛承影身上的湿衣服这会儿已经半干了。

    男子温热的体温隔着单薄的布料传递过来,熙华甚至能够嗅到他身上浅淡的梅香。

    当今世家用香,多用古法调和。

    梅花香法中,惯常是用白檀来仿出梅花中寒冷的韵调。可现在叫体温一熏,竟逸出几分暖融融的甜香来。

    “殿、殿下。”

    薛承影心慌得厉害。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作,脸上的热气蒸腾得他额头沁出不少汗来。

    熙华瞧着他那副面红耳赤的狼狈模样,忽然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

    于是她突然起身,抬腿便翻身坐在了人家腿上。

    车帘被风拂开,一粒石子划破沉寂凌空而来。

    那力道很大,擦着耳边发出“咻”的一声响。

    熙华当时只觉得耳边拂过一阵风,然后便见着被她压着的人伸手在虚空一抓。

    下一刻,薛承影将掌心摊开送到她眼前。

    “殿下。”

    他轻唤一声,另一只手下意识环在熙华腰后,“殿下,您还好吗?”

    熙华的注意力却在马车外的那几人身上。

    那几人并无杀意,出手也压根不是为了伤人。

    而是为了打断她和薛承影之间的动作。

    毕竟,饶是身后有萧洵臣撑腰,在皇城脚下当街对公主的车架动手也是死罪一条。

    可维护公主贞洁就不一样了。

    顶着这个名头,即便日后圣上追究下来,他们也不会担下半点罪名。

    甚至相反的,她熙华公主不知羞耻、荒诞无度的名头便可闻名天下。若是到那时萧洵臣再站出来表示愿意求娶,不说是圣上,便是满朝文武,谁都说不出他萧洵臣半点错处。

    只不过,萧洵臣就这么确定她不会对那几个探子动手么?

    “……殿下,您还好吗?”

    熙华回过神来,抬眼对上一脸担心的薛承影。

    她轻扯了下唇角,抬手扯着人领口的衣襟,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今夜子时,你到本宫房中来。本宫有话要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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