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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水大学,美丽的大学校园内,建筑物静静伫立,学生行走其间,晚霞漫天,叶知深拿着车钥匙,朝着停车地点走去,走到汽车旁,叶知深正打算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母亲杨宜的来电,叶知深干脆靠在车上,接起了电话。

    杨宜:“下班了吗?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叶知深顿了一下,如实道:“今晚没空,待会儿我想去一趟启明那里。”

    杨宜皱眉:“苏启明?你那个高中同学?”杨宜是一名律师,她的丈夫叶沸鸣也是一名律师,夫妻俩口才了得,业务熟练,人脉甚广,后来两人干脆成立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凭借着两人过硬的业务能力,这么多年下来,事务所已经形成一定规模,生意蒸蒸日上。

    杨宜夫妻俩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叫叶翰城,叶翰城子承父业,现在也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律师,小儿子就是叶知深,叶知深父母都是律师,小时候,叶知深耳濡目染,在心里早早立下志向,他将来也想成为一名,像父母一样干练睿智的律师,但后来,叶知深高中时期,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轨道,这件事与叶知深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兼好友苏启明有关。

    固然苏启明遭遇凄惨,但当杨宜夫妻得知,叶知深因为苏启明的遭遇,而大受触动,打算放弃成为一名律师,转而学习心理学的时候,杨宜夫妻深深觉得,苏启明对叶知深的影响太大了,或者说,他的那场不幸遭遇,对叶知深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对于这种影响,杨宜夫妻不知道是好是坏,出于对孩子的保护心理,杨宜夫妻希望叶知深能够远离苏启明,所以,叶知深高中毕业,就被杨宜夫妻送去国外留学···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叶知深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也有所建树,再加上,叶知深也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能够自己保护自己,自己对自己负责,杨宜张了张嘴,她想问叶知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保持联系?”,但想了想,杨宜把话咽了下去,她最终只是说:“那我们改天再一起吃饭。”

    孩子长大了,羽翼丰满了,她该放手了,让他自由飞翔。

    叶知深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以及黑色休闲裤,衬衫下摆被松松掖进裤子里,他的白衬衫,白的像是一尘不染,他的黑色裤子,黑的像是没有任何杂色,他身材修长,这样长腿微叠,姿态闲适的靠在汽车上,背景是美丽的大学校园,以及瑰丽的漫天彩霞,过往行人都忍不住,投来欣赏的一眼。

    此时,正好几个抱着书,看上去像是刚上完课的男大学生从旁路过,其中一个戴着细黑框眼镜,看上去很斯文的男生,脚步微微放缓,他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叶知深,这位就是一出现在青水大学,就被人偷拍,照片放到论坛上,引起一片惊叫的那位教授?

    不得不说,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他看上去真让同性羡慕嫉妒恨,男生心想。

    男生的同学看他落后了好几步,连忙喊道:“秦飞,快点,晚了食堂没菜了。”

    秦飞应了一声,推了推眼镜,跟上了同伴。

    黎雨在墓园附近下车,她需要去买一束花。

    墓园附近有好几家花店,顾客群体大多数都是像她这样来墓园祭拜亲朋的人,黎雨来这座墓园很多次了,所以对这座墓园以及墓园附近的花店都很熟悉,这一次来,黎雨发现,墓园旁新开了一家花店,花店装修的很温馨,花店面向街面的那一道墙,被做成透明的,乍眼一看,花店里花团锦簇,争奇斗艳,令人很想前往一观···黎雨走进这家新开的花店,扫了一眼这些被暂时装在大水瓶子里的亟待出售的鲜花,发现这些鲜花大多都很新鲜,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的···黎雨看向坐在桌子后面,正在低头看书的老板,然后道:“老板,我要一束白菊。”

    老板是个年轻男性,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样子,他身材偏瘦,穿着一身灰色宽大衬衫,以及蓝色牛仔裤,他头发略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老板的反应有些奇怪,他立刻站了起来,先是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他身后有一道敞开着的门,门里隐隐传来走动声,以及噼里啪啦的炒菜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饭菜香气,老板张了张嘴,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从桌后走了出来,朝着放置着白菊花的地方走去。

    在路过黎雨的时候,花店老板姿态回避,他几乎是挤压着墙壁走过去的,像是想要极力跟黎雨拉开距离,黎雨愣了一下,自己主动往远处走了几步,果然花店老板立刻看起来放松了许多,他默默的从花瓶里抽出白菊花,默默的修剪白菊花尾部,默默的包装白菊花,最后,他站的远远的,伸长手臂,将一束白菊花递给了黎雨。

    黎雨也站的远远的,伸长手臂,接过了白菊花,然后问老板,这束花多少钱,花店老板低着头,轻声报出了一个数字,黎雨转账,然后抱着白菊花,打算离开这家花店。

    黎雨走到门口的时候,迎面碰见正打算走进来的叶知深,黎雨有些惊讶,“叶顾问?你···也是来买花的?”顿了一下,黎雨道:“节哀。”

    叶知深摇摇头,“这家花店店主是我朋友,我来看看朋友,”他视线从黎雨胸前的白菊花上扫过,“节哀。”

    黎雨扯了扯嘴角,没说话,随后,叶知深走进花店,跟花店店主打招呼,花店店主抬起头,笑着亲切的喊叶知深“阿深”,两人还互相拥抱了一下,一副朋友间久别重逢,无限感慨的摸样,黎雨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一切,刚才看起来极其抗拒跟黎雨接触的花店老板,和叶知深相处的时候,没有任何勉强,两人就像普通朋友那样相处。

    花店老板名叫苏启明,黎雨后来才知道,原来花店老板患有社交恐惧症,他抗拒跟陌生人接触以及打交道,但他可以跟他认可的人正常相处,这些人包括他的父母,以及他唯一的朋友——叶知深。

    苏启明跟他的父母一起开了家花店,他们一家三口还在郊外承包了一片苗圃,专门种植培育一些植物花卉,苏启明负责种花养花,而他的父母平常待在店里,负责接待顾客,打理花店,黎雨来买花的时候,苏启明的父亲去给顾客送货去了,而他的母亲正在后面的小屋子里做饭,所以,苏启明才被逼无奈,极其抗拒的接待了黎雨。

    叶知深走到一簇玫瑰鲜花前,他从中挑选出一只带着花苞的玫瑰花,苏启明走过去,笑着说:“送人吗?交了女朋友?送人的话,你最好选那种已经盛开的玫瑰花,那样的才好看,当然,你如果想养在家里的话,那么可以选这种带着花苞的,养几天,花就开了,所以说,到底是送人还是自己养?是对方喜欢玫瑰花还是你自己喜欢玫瑰花?”

    叶知深:“都不是,是凶手喜欢玫瑰花。”

    苏启明一下子愣住了,已经走到店铺几米外的黎雨,也停住了脚步,然后默默的走了回来。

    叶知深将花店里平常用来包装花束的白色桌台清空,然后从大花瓶里,挑挑拣拣,选出了四支玫瑰花,放在白色桌台上,这四只玫瑰花,形态各不相同,第一支玫瑰花,还是花苞形态,花瓣聚拢,下面是一截青绿的花茎,以及鲜绿的叶片,花刺尖实,第二支玫瑰花,已经微微开放了,花瓣向外舒展,但还未完全开放,第三支玫瑰花,是一朵盛放的玫瑰花,花瓣舒展到极致,鲜艳美丽,自由绽放,第四支玫瑰花,看起来衰败的厉害,花瓣勉强挂在花枝上,维持着花朵的形状,花瓣的上半部分,已经变黑了,变蔫了,第二支玫瑰花和第三支玫瑰花,花茎叶片以及花刺,与第一支玫瑰花区别不大,而第四支玫瑰花,花茎变黑,叶片也丧失光泽,就连花刺,好像也失去了锋芒。

    叶知深端详了一下,这四支玫瑰花,然后问苏启明:“启明,你比较懂花,你觉得第五支玫瑰花会是什么样子?”

    第五支?大学城里,目前已经发生了四起女大学生被害案,据说凶手喜欢在死者胸前放一支玫瑰花,黎雨没看过案发现场,所得知的所有关于这一系列案件的信息,都是从新闻以及大学城论坛上,相关知情人那里得知的,原来凶手留下的玫瑰花,并不是差不多的,而是,每支玫瑰花都有所不同吗?

    苏启明没有多问,他仔细看了看这几支玫瑰花,然后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他从店里专门扔无法售卖,已经没有价值,只能扔掉的鲜花的垃圾桶里,找了一支玫瑰花,放在那四支玫瑰花之后。

    第五支玫瑰花,花瓣几乎完全枯萎干瘪,花茎叶片没有光泽,整支花看起来,一点生气也没有,完全是个死物,叶知深看了黎雨一眼,目光随后落到她胸前的白菊花上,“凶手为什么要在死者胸前放一支玫瑰花?”

    黎雨看了看自己抱在胸前的白菊花,犹豫了一下,道:“为了···祭奠死者?”

    叶知深赞赏的看了一眼黎雨,“玫瑰花象征爱情,凶手确实是在祭奠,只不过不是祭奠死者,而是在祭奠自己的爱情。”这一点,是他在店门口,看到怀抱着白菊花的黎雨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叶知深:“只是,我不理解的是,凶手留下的玫瑰花,为什么形态不同?其中又有什么用意?”,他看向苏启明,“这几支玫瑰花,从花苞到微微绽放,再到盛开,接下来变得枯萎,再到极致衰败,毫无生气,像是···在展示一支玫瑰花的一生,启明,那么,接下来第六支玫瑰花,又会是什么样子?”

    苏启明摊了摊手,“如果每一支玫瑰花,都代表玫瑰花一生的一个阶段,那么,我想,玫瑰花的一生,应该到第五支玫瑰花就结束了。”

    确实,第五支玫瑰花就已然完全枯萎了,想到了什么,叶知深立刻道:“启明,我要立刻去警局一趟,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叶知深朝黎雨礼貌的点了一下头,匆匆离开了花店。

    叶知深离开后,黎雨独自抱着白菊花,朝墓园走去。

    墓园安静死寂,太阳快要落山了,天边一片残红,光线慢慢的暗了下来,黎雨站在墓前,和黎峰聊了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自然包括大学城里,发生的那一系列案件,以及刚刚在花店里,叶知深说的那些话,说着说着,黎雨若有所悟,她似乎知道,叶知深为什么要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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