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吵闹声渐渐远去,管家贴心的问道:“需不需要去制止?”

    凌墨初似乎在思考,等了片刻道:“不必。”

    转眼间到了阿柔家门口。

    因为大姐早就出嫁,阿柔又不在家,屋子里就只有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小男孩。

    隐隐约约传出来骂人的声音:“阿柔那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回来我不打断她的狗腿!”是一个妇人暴怒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个稚嫩的男声:“说不准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呢?”

    妇人惊叫:“死了才好!”

    突然男人的声音低沉又严厉:“都闭嘴!整日吵吵吵,没完没了。她要是死在外面,你看你儿子的聘礼还有没有着落!”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凌墨初从未想过原来世上还有这般父母,孩子生死全然与自己无关,在意的反而是那一点钱财!

    他紧握着的拳头,突然松开,一脚踹在了本就摇摇欲准的门上。

    就连凌墨初自己带来的人都是一惊!

    更别说在周围看戏的村民。

    “这不是袁老头家吗?这贵公子来找袁老头的?”

    “怎么可能,袁老头家最穷,怎么可能跟这种人扯上关系?”

    “也不是没可能,你忘了他们之前往宫里送了一个孩子....”

    说起来那个孩子,大家倒是印象很深,说是宫里的宫女趁着年假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袁老头家,说是要买一个孩子。

    一出价那就是五两银子!五两!全家人不吃不喝加在一起或许也得好几年才能攒出来。

    而且老袁家女儿多,怎么也不差这一个,于是果真叫人买走了,据说是进了宫。

    “这么说来,老袁家怕是攀上什么权贵了吧!”

    这些人不清楚缘由,也不知道贺纸鸢后来成了皇子妃,幸好袁老头也是刚刚知道,还没来得及去找女儿敲诈些什么。

    屋子里已经被这声巨响惊动,几个人慌慌张张从屋子里跑出来,入目的就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但男人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心性,反而上前直接将老头摔在地上,他动作实在太快,粗鲁的动作和周身气质成了反比,众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老袁婶惊恐的叫道:“你是谁啊!快放开!杀人啦!!”喊得恨不得街坊邻居全都知晓。

    只有小男孩眨眨眼睛,好像猜到了什么,那三个女儿瘦弱,可儿子却是胖的很,小手肥嘟嘟的指着凌墨初:“我知道了,你是三姐夫是不是!什么皇子,什么大官的!”

    小孩就算小,也知道权势背后代表什么,还嬉笑蹦跳着绕在凌墨初周围。

    皇子?有人这才想起当朝那位极容易动手的皇子,品行不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但是更多的还是对于眼前老袁家女儿嫁给了皇子之后的飞黄腾达,老袁头龇牙咧嘴的道:“哎哎哎,是女婿啊,你这是干嘛呢?”

    他尖嘴猴腮的,长得不太像那几个女儿,尤其不像贺纸鸢,凌墨初这么腹诽着。

    “你,想将你二女儿如何?”他冷言冷语的质问着,手下动作不松。

    老袁头眼神一转,二丫头?嫁出去的不是三丫头吗?难不成?

    他色眯眯一笑,还当是什么板正人家,没想到也是登徒子,这下便好办了。

    “你听我说,我这刚给二丫头定了夫家,婚书都已经写好了,你这从中插一脚算怎么回事?”他眯着眼睛打量起凌墨初的穿着,那从江南特供的绸缎与普通绸缎都发散着不一样的光,靴子上镶嵌的宝石价值连城。

    “不过嘛...你要是肯出钱把二丫买走,这婚事也不是不能不更改,你看你娶都娶了一个了,两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况且当初你去三丫头,我们都没问你要聘礼,这二丫是不是得补上?”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眼睛里是算计的光芒,直到凌墨初一拳打在了老袁头侧脸上,血迹顺着嘴角流出,老袁婶尖叫一声:“他爹!”

    老袁头吐了口浑浊的血,目光阴狠的不少:“你急什么?只想要女人,不想付钱?你不知道她早就被我玩过一遍了吗?!呵,我就知道也在你们手里捞不到什么,索性不如自己爽了。”

    “你!”

    凌墨初一直在忍着,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惹事了,要不明日他草菅人命的奏折就要放在皇上书房桌子上,而纸鸢....他目光闪烁,终于收了手。

    老袁头得意的看着凌墨初,好像在炫耀什么。

    “去将婚书搜出来带走。”他轻声对着身后人下令,几个穿着甲胄的士兵鱼贯而入,站在一边的男孩却全然不关心地上的自己爹,只是羡慕的看着站在那里的男人:“既然你是我三姐夫,是不是也能让我进宫玩玩?我听说进宫能当大将军,还能娶很多老婆,是不是真的?”

    凌墨初冷眸看了一眼男孩:“能不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人头,随时可以落地。”

    小男孩毕竟年纪轻顿时被吓住了。

    他们来得快,走的也快,直到凌墨初重新坐上马车,村民们才回神,地上的老袁婶才敢放声大叫:“没有天理啦!这人说打人就打人了!”

    凌墨初坐在马车上,陡然目光愈发冷凝:“想个办法,解决掉这一家。”他思绪飘远,记得遥远的曾经,好像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家庭。

    禽兽的爹,愚昧的娘,还有一个被惯坏的儿子,想想也知道是全然无用的一家人。

    可是后来,被取而代之的是贺纸鸢的脸,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不可抑制的轻翘了下嘴角。

    管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从前凌墨初做事可不管后果,想打的人便打了,这一次竟然懂得以退为进偷偷操作。

    “是。”

    虽说这一路上不远,但是回到皇子府的时候也已经天黑了,只是今日一向会等在院子里的贺纸鸢却不在,她月份大了,只能在院子里散散步,以免到时候生的时候太艰难,热的时候就轻轻扇着团扇,地上是常夫人送来的冰。

    听说她们的生意很火热,贺纸鸢制的香在京城中迅速令大家小姐们青睐,就连一些文人雅客也极其偏爱,只是无人知晓这东西出自谁手。

    银子是由常夫人手送进来的,常尽欢这人心思活络,极擅长经商,从前没机会,自从和贺纸鸢合作倒是过得风生水起。

    但是今日倒是不见她身影。

    阿柔哭了一整夜才有些饿了,又不好意思使唤这里的下人,只能跑出来找找有没有吃的,谁知正好碰上回来的凌墨初,吓得呆愣在了原地。

    “你...”凌墨初鲜少与异□□谈,贺纸鸢算是唯一一个。

    阿柔惊恐的退了一步:“对不起,我只是有点饿了,我现在就回去。”

    管家爷爷适时的递上一张纸,薄薄一张却捏着眼前人的命运。

    阿柔惊讶的看着这张纸,她猜出来了什么,还不等开口眼泪就已经流的满脸都是,手指颤巍巍的去拿,她胡乱擦了两下脸上,展开一看“婚书”二字定在上面,好像变成了红色的字符,催命似的印在她的眼睛里。

    只要没有了这个东西,她便不会被官府抓回去判给那家人做妾。

    凌墨初清冷的声音响起:“这张纸,你可以自己随意处置。那个家...或许你是回不去了,这里有些银子,若是可以便带走吧。”

    他尽量学着贺纸鸢待人处事的方式说话,一袋碎银被放在阿柔手上,她知晓,他去过了,去过了那个村子,知道了一切。

    眼泪淹没了这个身上好不容易才穿上蔽体衣裳的女子,她不敢相信自由来的这么快,那些在她哭喊着救命的夜晚,神明都没有降临,可是三妹做到了。

    她不停的鞠躬:“谢谢,谢谢!是三妹妹救了我是不是!我知道,我知道的。”

    她哪里看不出眼前人的冰冷,或许能叫他改变的,也只有那位了。

    下人慌里慌张的闯进院子:“二皇子,柴房...柴房里有位女子!”

    他本就是今日照例去打扫柴房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一位被绑在地上的女子。

    凌墨初眼神微变,询问的目光扫过去。

    “是沛芸姑娘!”

    沛芸每日和贺纸鸢形影不离,若是沛芸被绑了,贺纸鸢又去了哪里?

    凌墨初不敢想,他周身气韵顿时冷了下来,脸颊冰的好像要冻死人,长腿抬步往柴房走去。

    沛芸挣扎着,她感觉自己快要被嘴里的布条塞的不能呼吸,身上的绳子也紧的令人生疼,但都不及她的担忧来得多,至少她还留在自家府里。

    等布条从她嘴里被摘下来的第一时间,她红着眼眶喊着:“快!快去救二皇子妃!”

    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沛芸吓得身上抖了三抖,定睛一看是一身黑色长袍的二皇子,她立刻顾不得生疼的手腕连爬带走的跪在二皇子脚边:“二皇子!”

    凌墨初早就已经忘却了那些真正令人绝望的日子,自从和贺纸鸢相处的每一日,似乎那些伤痛都在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今日。

    从儿时被欺辱的画面,到后来贺纸鸢站在自己身侧说信自己,他从不是个幸运的人,甚至分不清贺纸鸢的来临是不是个幸运的事情,但他承认,此刻的他竟然在害怕。

    “纸鸢...二皇子妃,去哪了。”他的声音平静,脸庞却隐在了阴影里面,令人看不真切。

    沛芸惊恐地答道:“二皇子妃,被太子带走了!”

    骨节的声音在凌墨初手中发颤,静谧的好像是狼在磨牙的声音。

    外头太阳下落,月光冉冉升起,整个京城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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