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寂静极了，符瑜璟甚至能听到外面侍女们走过细琐的脚步声，窗棂上麻雀煽动翅膀的声音。
屋里的两人都没说话，眼神游离不定，有时望向门口，有时又不经意得扫过房间的其他角落，沉默的空气中充满着尴尬的味道，令人窒息。
窗户有一条小缝，一缕风悄悄溜进来，卷起床帏共舞。
青色的床帏贴过叶棋安的脸庞，叶棋安将其拂去，干咳一声，打破了屋里的寂静。
“这些……这些东西都是打算用在我身上的吗……”叶棋安瞟了一眼箱子，像是觉得伤眼一眼又飞快得移开视线。
红晕爬上叶棋安白皙的耳垂，他像等待审判的信徒，渴望符瑜璟给他解释一下面前的东西。
符瑜璟同手同脚得走到桌前，强做镇定得把箱子盖起来。
“这是母亲送我们的，说的能增加夫妻间的感情。”
“是那个我一直没发现的秘密。”叶棋安这会的语气肯定多了。
“嗯。”符瑜璟应了一声。
“符小将军……是……”叶棋安猜测好久了，又怕直白得说出来伤了符瑜璟的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答应过，战争结束之后能让我发现这个秘密的。”叶棋安先提起符瑜璟曾经的承诺。
“当然。”符瑜璟觉得，事情既然莫名得发展到这个程度，不如就今天把这个历史遗留问题解决掉。
于是，符瑜璟先是吩咐晓色去跟父亲母亲说一声，明日她再携妻前去请安，今天太累，先休息了。
随后，符瑜璟让云开送了些茶水点心进来，又命其守好门。
等屋子里再一次只剩下两人的时候，符瑜璟才牵着叶棋安的手，坐到塌边。
叶棋安让她喂了两块山药糯米糕，本来悬起来的心又落回到了肚子里。
不管是不是如他猜想的那样，他都不会抛下符小将军。
他爱的是符瑜璟这个人，不是他的身份，也不是他的身体。
他会帮符小将军保守秘密。
当然，如果有必要……符小将军很想的话……箱子里的那些东西，也，也不是不能商量。
叶棋安鲜红的耳垂就贴在符瑜璟的脸庞。
“你是想自己问，还是我坦白？”符瑜璟顺势低头亲了亲叶棋安的耳垂。
“我来问吧。”叶棋安放松得靠在符瑜璟怀里，拿起她的手把玩。
符瑜璟手上全是茧，指腹，指尖，掌心，哪怕是符母有意让符瑜璟注意保养，也褪不去手上的痕迹。
“疼吗？”叶棋安掐了掐符瑜璟掌心的硬茧，突然问了个毫无意义的题外话。
“不疼。”符瑜璟包住他的手，“磨出了茧子就不疼了。”
“嗯。”叶棋安把两人的手举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亲，又扭头啄了下符瑜璟的唇。
符瑜璟按住他，两人交换了一个深吻。
吻必，叶棋安问，“符小将军喜欢我吗？”
“喜欢。”符瑜璟老实回答。
“可是符小将军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叶棋安终于把话题引到自己的问题上，“是……是不举吗？”
符小将军喜欢他，但是男人的喜欢表现在身体上是很明显的，他从来没感受到过。
不管是两人相拥而眠的清晨，或者是情到浓处时的深吻。
他都会不由自主得……但符小将军真的没有啊。
叶棋安觉得自己问得很一针见血，符瑜璟听后却是沉默了。
他宁愿相信她不举，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性别，是她伪装的太好？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
“没有，没有不举……吧。”符瑜璟忖度半天，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当然了，也没有举。”
这是什么回答，叶棋安听后满头雾水。
“你可以大胆一点。”符瑜璟示意他思维开阔一些问。
“要……要吃药才举？”叶棋安小心得再问。
就非得纠结在这个事情上吗，符瑜璟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
她甚至想看看，叶棋安问多少个问题才能发现她的身份。
“不用吃药。”符瑜璟摇头。
“只对女人有反应？”叶棋安问出来这个问题，但是并不接受这个答应，于是自己把自己整生气了，“你不会不是断袖吧！”
“不是断袖。”符瑜璟想，这总算问得擦点边了。
“不是断袖你说什么喜欢我！”叶棋安更生气了，坐起来企图挣开符瑜璟的怀抱。
“喜欢你啊，我最爱你啦。”符瑜璟不让他跑，稍微用点力就把人又带回了怀里。
叶棋安也没那么想从她怀里起来，意思意思得挣了两下，又安稳得靠好了。
“我没有那东西。”符瑜璟见他半天问不到重点，干脆自爆了。
“什么意思？”叶棋安一懵，“去……去势了？”
那不就是太监了？
“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符瑜璟没想到她话都要说透了，叶棋安还没反应过来，顿时爆笑。
笑得枝头的鸟儿都惊走了。
云开守着门，纯当自己是个聋子。
“就愣是不猜我是个女人是吧？”符瑜璟笑得眼睛里还闪着泪花，抱着懵住的叶棋安使劲亲了两下。
她的妻子真是太可爱了。
“不，不可能。”叶棋安下意识的反驳。
怎么可能！他夫君铮铮铁骨，哪里像个女人了！
符瑜璟好整以暇得反问他：“怎么不可能？”
“你比我高！”叶棋安比了比两个人的个头。
本来叶棋安就不矮，属于正常水平，但符瑜璟比他还高半个头，在男人中都属于高个子。
“可能是我常年习武？也可能是因为父母都比较高吧。”符瑜璟也不好解释这个问题。
“你……有那个，我看到过啊！”叶棋安百思不得其解。
他刚嫁进符家的时候，见过符瑜璟只穿单衣，他往下瞟过一眼——很鼓。
就是因为这个，他从来没怀疑过符瑜璟的性别。
“是缝的。”符瑜璟没料到叶棋安一开始就被带到沟里去了，笑意止都止不住。
“我要是没点伪装，怎么在军营里待？那不是早就被发现了？”
至今军营里都还有小兵传她的物件很伟岸呢。
“胸……也是？”叶棋安试探着想伸手。
“衣服里有内衬。”符瑜璟很痛快得全部告诉他。
叶棋安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喜欢男人？不喜欢我是个女人？”符瑜璟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蹭了蹭。
“不是。”叶棋安下意识的反驳。“当然不是。”
“家里人都知道吗？”叶棋安在慢慢消化这个消息，嘴里开始问些没意义的话题。
“家里只有祖父，外祖，父亲，母亲，叔父，弟弟，和我身边贴身照顾的晓色云开知道，现在再加一个你。”
“弟弟？”叶棋安捕捉到重要信息。
“嗯，弟弟。”符瑜璟点头。
叶棋安更恍惚了。
原来符雨霁是个男子，难怪他们能相处得那么好那么自然。
“能接受吗？”符瑜璟看他默不作声，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所以，所以我们都不是短袖。”叶棋安开始觉得靠在符瑜璟怀里有些不自在了。
“对。”
“所以我才是夫君！”叶棋安坐起来，转头亮晶晶得看她。
这可不好说嘞。
符瑜璟眼珠动了动，面上不显，“怎么，棋安想我唤你夫君？”
“行吗？”叶棋安反身面对着符瑜璟，把手臂搭在符瑜璟的双肩上，试图颠倒两人的姿势。
“当然行啊。”符瑜璟说的义正言辞，“虽然我们办过婚礼，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得迎过你，我们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又把你记在族谱上……但是只要棋安想，我当然愿意叫你夫君呀。”
叶棋安瞪她，“拿话堵我是吧！我听不出来吗！”
“我叫了你那么多声夫君诶！”叶棋安不满。
“从我们去战场，棋安就一直叫我小将军，可再没叫过我夫君了！”符瑜璟记得清清楚楚。“我都快忘记了。”
“……”叶棋安不妨她记得那么牢，小声道，“那你唤我一声，我也唤你。”
“好啊，你先叫。”符瑜璟毫不犹豫得点头。
叶棋安抿了抿唇，做了一会准备，才低声唤道。
“夫君……”
明明之前假装的时候能叫的那么顺口，两人心意相通之后，他却更难以张嘴了。
叶棋安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但是符瑜璟能清晰得看到他脸上爬起的红晕，长长的睫毛遮住含羞的眼眸，微微颤动，唇色红艳。
叶棋安抬眼：“到你……”
“唔……”
来势汹汹的吻堵住了所有未尽之语，叶棋安的腰肢被搂住，渐渐失去了力度。
符瑜璟像是要把她融入骨血里那般用力，可真正碰到他时又转为温柔缱绻。
叶棋安到底还是靠在她怀里，被她带着品尝那份甜美。
“耍赖！”叶棋安喘着气与符瑜璟分开些距离。
“不耍赖。”符瑜璟把欲望藏进温柔里，含住他的耳垂，低声道，“夫君。”
符小将军本来刻意学过男声，伪装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低沉中带点哑意的声线在叶棋安耳边响起。
叶棋安浑身像过了电一般，说不出半分感受，恍然间竟有种被猛兽叼住了后脖颈的危险战栗感。
“棋安。”符瑜璟解开他的衣带，温声诱惑他。
“要不要试试母亲送我们的小玩具？”
好想……好想看他陷入情/欲，拽着床单低泣啊。
符瑜璟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