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子，金盛君颜酒店项目的技术支撑换成你啦？”周五早上上班没多久，谈政就收到了蔡欣悦的消息，他疑惑地回：“对，怎么了吗？”

    “这就是我之前和你吐槽的那个项目，本来晖哥负责的，怎么到你手上了？”

    这一提醒谈政才想起来蔡欣悦和他说过的那个自研能力死活开不出的项目，“这项目好像重启了，陆总让我负责。”

    “那你没问问晖哥之前的情况吗？”

    谈政根本不知道这项目之前是晖哥负责的，“都没来得及看呢，我还在忙培训，约了客户经理今天中午聊。”

    蔡欣悦想起谈政的培训还没结束，他们那个培训还要考试，记录考核成绩的，貌似就是上午考。

    “那我把我整理的情况发给你吧，内部机密喔。”蔡欣悦说着把她昨天编辑的情况说明文档发给了谈政。

    “谢谢宝贝，爱你。”谈政打开了文档，里面详细地记录了项目的背景、进度、解决方案等相关材料，谈政突然觉得女朋友工作能力太强，“宝，要不你来替我上班吧。”

    蔡欣悦在屏幕后笑了笑，金盛君颜酒店项目本身并不复杂，客户要求明确简单，蔡欣悦认为迟迟推进不了完全就是辉通的问题，或者说，是审核人员的问题。

    谈政等人中午吃饭的时候，纷纷收到了来自陆冬梅的信息，“陆总在群里@我们了。”陈瑾希第一个看到。

    “你们几个的询价单呢，我一个都没看到！”即便是隔着屏幕，众人仿佛都能听到陆冬梅的怒声，不自觉地抖了两下。

    “不是昨天才发过来吗，我看都没看……”徐潇叹了口气。

    谈政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屏幕关了，“陆总好像是不知道我们要培训一样的。”

    陈瑾希继续刷着她的微博，“没事，我也没看。”

    这时微信群又弹出了一条：“就算在培训期间，工作也不能落下。”

    谈政忽地抬头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陆冬梅，“吓死我了，我以为她刚刚听到我说话了。”

    谈政飞快地吃完了中饭，他还要去找陆千亦聊项目呢。

    谈政并没有见到陆千亦本人，她外出见客户了，两人打了个电话聊。项目相对好办，之前自研能力证明一直不通过，改了合同之后准备重启流程，谈政只要按着蔡欣悦的材料，依葫芦画瓢，按照之前一遍的流程稍作修改即可，因而下午收到陆千亦发来的材料后很快就把询价单发出去了。

    流程的第一关是采购部，很快给了回复：“不予通过。”

    谈政有点着急，明明就是按照之前的改的，怎么没有通过，他马上给陆千亦发去了消息，“可能是材料不全，也可能是报价的问题。”

    “有一块材料提交的地方没有提交，但我看上次也没提交啊。”谈政截了张图发了过去。

    “估计是改了合同后这块要交了，等我想想办法，或者你看看能不能整理个材料出来。”陆千亦回。

    谈政一头雾水，他可是第一次接触询价材料，要不是蔡欣悦的助攻他连材料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让他自己整理怎么整理得出来。

    “算了，等客户经理想办法吧。”谈政心想。

    陆千亦的能力还是不差的，在下班之前，她和谈政商量着给出了一个材料，提交了表单。

    “呼，搞定了，下班。”谈政给蔡欣悦发了条消息。

    “我还在回来的路上，宝子先回家吧。”蔡欣悦回。

    蔡欣悦今天也突然忙了起来，早上没跟谈政聊上几句就被通知要去上海天文馆参加论坛。

    “林总，你不去吗？”蔡欣悦注意到林霖跟她说的时候，没有说“陪我”两个字。

    林霖点了点头，“彭立伟会带你去的。”

    彭立伟！？蔡欣悦一惊，难不成是元宇宙论坛，这家伙懂都不懂还非得要掺上一脚。

    “啊？怎么是他带我去？”

    林霖抬头看了一眼很不情愿的蔡欣悦，“怎么了吗？”

    “没什么……”总不能和林霖说自己很讨厌他不想去吧。

    “本来是他带徒弟去的，但是上午培训要考核，他需要个人做会议纪要，就想到你了。”

    “会议纪要不能他自己做啊。”蔡欣悦嘟囔。

    林霖起身揉了揉蔡欣悦的头，略带笑意地说：“好啦，是何清钦定的你，就当面子工程了。”

    蔡欣悦不解，这么小的事情何清怎么会关注，她联想到那天她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呃呃呃，老巫婆吧！不想她了。

    “那几点结束，会把我送回来？”蔡欣悦追问。

    “马上出发了，估计四点结束，彭立伟肯定回公司的，会把你带回来。”林霖想了想又说，“就是回到这要五点半多了，我会等你的，好吗？”

    林霖的那声“好吗”真是太好听了，蔡欣悦乖巧地点了点头。

    晃眼又到了周一，谈政打开了询价页面，欣喜地看到采购部给了通过，流程现在来到了三级领导陆冬梅那里，谈政截了个图发给了陆千亦，心情很是不错。

    可才过一个小时，谈政收到了陆冬梅发来的微信消息：“金盛君颜大酒店硬件维护服务，从头到尾要干什么都没写，怎么报价！？”

    极具攻击性的话语让谈政的心情一秒跌到谷底，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写，何况采购都给过了。发给陆千亦后，对方也是一头雾水，“这还要怎么写？”

    见客户经理也没有想法，谈政晾着陆冬梅的信息，他怕他一个忍不住就要发消息骂她了。

    而在五分钟之内，徐潇和陈瑾希的询价也都被打了回来。

    谈政转而和蔡欣悦吐槽：

    “我询价被陆冬梅打回来了，宝你看看她说的。”

    “一般来说采购部的领导那一关最难过，往往要被打回来很多次，因为最后都是采购花钱。”

    “上周五被采购打回来了，我和客户经理忙了两个小时才想出了办法最后提交了的，客户经理人蛮好的，安慰我说很可能会再被采购打回来，习惯就好。结果奇迹发生了，这次获得了梦幻开局，采购的今天早上一发就给过了，没打回来。”

    “我们早上客户经理和我已经在狂欢了，结果流程到了陆冬梅那以后……”

    “我真服了，这能咋写？送外卖的小哥，你就写个送外卖，具体要干嘛从头到尾都没写，怎么送，宛如是这个样子的。”

    “我已经在电脑上敲：那你要我怎么写啊，采购都给过去了。”

    “说实话，我感觉陆冬梅根本就像没在一线工作一样，根本不知道有多艰难。”

    “别的三级都是看到马上点个过的，主要是陆冬梅自己也没询过价，之前都不需要她参与，沙老师一走才改了流程。”

    “我真的很讨厌她，明明不知道询价的流程，现在多了三级领导审批这一步，就开始‘自由发挥了’。”

    “徐潇那个询价流程也被陆冬梅打回来了，徐潇绝望地和我说陆冬梅打回来的话，整个流程都得重走一遍，意味着还得采购那里再过一遍。好不容易采购那给过了，没人能保证采购下次还能给过的，凭运气的。”

    “之前客户经理们就疯狂吐槽采购很傻逼的，有时候派个抽风的人审批，就不给你过，陆冬梅这样做，没想着是自己人和自己人过不去嘛。这赚了钱我们现代服务业一荣俱荣的啊！为什么她要自己给自己设卡啊！采购给我们设卡也就算了，他们又不是我们的人，他们只是不想整个集团的钱白花，能理解。你陆冬梅为什么要拦着自己人赚钱啊！我觉得很匪夷所思就。”

    看到大段文字的蔡欣悦也是很生气，可是她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谈政消消气，这让她更加不好受了。林霖今天也不在公司，不然她还想问问他这个询价怎么搞。

    谈政又发来陆冬梅刚刚在小群里发的话：“@所有人，你们不是都很会吗？培训个个很忙地看手机。。。”

    “交过来的材料你们自己都看过吗。。。你们交的是什么东西啊。。。七八条风险提示。。。你们想要我怎么点啊！！”

    “交上来的时候麻烦看看清楚那么多条风险提示。。。。做事情这么想当然的吗？”

    “我让你们标前开询价会议你们开了吗，这点工作都做不好询什么价，要做什么都不清楚询什么价？！”

    蔡欣悦受不了了，她和谈政说：“这女人说话方式怎么很冲的。”

    “我那六条风险无可厚非无可避免，三条都是毛利率太低，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两条是供应商之间报价差距太小，那有本事去找供应商去吼，别找我。一条是供应商应答数量不到五家，可是采购叫我前面的系统上写3，不然都不给我过的。”谈政回。

    “我感觉陆冬梅都没看过是什么风险吧……”蔡欣悦表示非常无语。

    “谁知道，她真的一点不会的，反正现在杀疯了，交了的都被打回来了。”

    吃过中饭后，蔡欣悦好巧不巧地看到陆冬梅也刚吃完出来等电梯，前一趟电梯刚刚上去。

    蔡欣悦等着她走到自己身边来，也没有打招呼，只是目视前方地说：“陆总，听说您连风险提示的内容都不看就把询价驳回了，不愧是重数量啊。”

    陆冬梅转头看了眼蔡欣悦，“……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啊”

    “风险内容不看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风险，打回重走流程影响效率，陆总觉得呢？”蔡欣悦依旧没有看她一眼。

    陆冬梅自是听出了蔡欣悦话里的阴阳怪气，“有风险提示不想着解决就提交上来，蔡助理也是这么做事的？”

    蔡欣悦听了这话才转头看向陆冬梅，不愧是她啊，“那我请教一下陆总，可以举几个风险例子，教教我怎么解决吗？”

    陆冬梅看上去根本不想搭理蔡欣悦，“这不应该是我来解决……”

    蔡欣悦停顿了两秒，她没想到陆冬梅会这么回，电梯已经到了，但两人周围有好几个公司的人在看戏了。蔡欣悦没有走进电梯，她有些生气地说：“所以陆总作为领导丝毫不关心，只会按不通过。哦，瞧我这脑子，忘记陆总根本没看过风险内容，还是我来举吧，毛利率太低、供应商之间报价差距小、供应商应答数量不足，陆总这么有本事，应该知道怎么解决吧？”

    陆冬梅轻笑，她也没有走进电梯，好像面前的这个女孩有点意思，让她找到乐子了：“七八条风险就这么交上来，以后下家合约简单转包是不是也看不出来。毛利率太低，供应商报价差距小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去和客户经理商量好？供应商应答数量小尚且可以原谅，其它的为什么不好好研究？我这么说，蔡助理能明白吗？”

    看陆冬梅居然把做不到的事情还说得这么头头是道的，蔡欣悦气不打一处来，“你！简直不可理喻！嘴巴上说得这么轻松，你自己询过价吗？在一线工作过吗？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

    周围的看客窃窃私语了起来，说陆总说得在理，蔡欣悦刚想说“你们懂什么，身处其中的人才会觉得很脑残”时，林霖打断了她的话。

    “蔡欣悦！我让你做的表格你做好了？”林霖方才刚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在门口抽烟休息的人说陆总和蔡助理在2楼吵起来了，几个人说完都掐了烟头都跑进去看戏了。

    林霖快步上了二楼，远远地就听到蔡欣悦说“不可理喻”，他无奈地走近说了一句，声音很响，带着些许怒气。

    蔡欣悦回头看到林霖正一脸青脸地看着她，她还在想什么表格。

    “没做完就回去做，别在这丢人。”林霖按了下电梯，把她拽到电梯门口，自己走到陆冬梅面前，“陆总，抱歉，让你见笑了。”

    “林总，你还道歉！”蔡欣悦在身后生气地叫。

    林霖用很严肃地目光警告了一下蔡欣悦，蔡欣悦闭嘴了，乖乖进了电梯，也没等他们就上去了。

    “没关系林总，助理嘛，不会说话很正常的，很多时候这种小年轻讲话我都听不懂的。林总放心，虽然我平时工作繁忙，但是还是会抽点时间管教一下您的这位小助理的，保证她一定有丰富有意义的工作经历。”陆冬梅还是有点忌惮蔡欣悦的，在她的视角里，空降为副总助理的蔡欣悦可能是某位党委书记的小孩，来辉通工作不过是体验生活。

    蔡欣悦在林霖的办公室看着陆冬梅有说有笑地和林霖一起进办公室就非常不爽，他故意霸占着林霖的椅子，等他进来又转过去不看他。

    林霖并没有理蔡欣悦，他就坐到了蔡欣悦的位置上，对刚才的事只字未提。

    “凶了我还不道歉不解释，根本就是不分青红皂白！”蔡欣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