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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成绩正式出炉。
成绩不显示，市状元。
因招生老师去错了地方，我遗憾地失去了进入庆华园学习的机会。
而皇太子，再无动静。
二百多分吧，他的朋友约他一起去搬砖。
养父母打来电话，语气熟络。
——「王丽啊，庆华的老师昨天来家里了，你看你，考的这么好，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你弟弟发挥失常，复读需要好多钱呢，你是姐姐，现在又有钱，要帮助弟弟不是！」
——「强强是男孩子，听说你那哥哥不是亲生的，还是残疾，让强强给你爸妈养老，是好事啊！咱们什么时候正式地办一下这个……」
我哑然失笑，挂断并拉黑。
「不好意思，我叫申舒。」
「还有，我哥很好。」
返校这天，我刚进学校，就被热情拥簇到会议室。
大门口，教学楼，全部挂满了横幅：
“热烈庆祝我校申同学获得全省前五十好成绩！”
九中是普通高中，平常二本已经是喜大普奔。
校长是一个幽默的小老头，红光满面，对着镜头谈自己的教育之道。
我爸妈盛装打扮，飘飘然，完全不复成熟稳重。
哥哥去参加作家讲座了，一时回不来。
我爸大手一挥，给同学们新建图书馆和体育馆。
校长笑得更开怀了。
班主任李老师对我爸妈语重心长地说：
「我这也不明白您家里的事，既然这是连名都改了，就得好好对她。当年我就说让她去一中，她爸妈非要让她来这。怎么样，女儿出息了，后悔不，以后要……」
「老师，这是我的亲生父母。」
「这？」
李老师听我爸说明了前因后果，不顾斯文，大骂养父母不是东西，引得校长频频暗示他小点声。
末了，还要介绍律师给我爸妈，但看到我爸捐了两馆，又释然一笑：「我等着看好戏呢。」
记者让我跟全市的家长学生们传授一下经验。
「我很荣幸，自己来到九中学习。」
一时间，我成了家长教育孩子的榜样。
表妹晒出了跟我的合照，底下一群人纷纷起哄“大佬求带”。
自媒体掌握了流量密码，从只言片语中解析着我的身世。
王强那几条朋友圈下留言纷纷。
——「卧槽，你姐是超级富二代啊，羡慕羡慕！」
——「哥们闷声发大财啊，苟富贵，毋相忘。」
——「我说怎么父母看起来眼生，原来是这样。」
——「真掌上明珠了这是，她妈戴的那条项链，七位数起步啊！」
——「听说她还有个哥，作家福布斯榜排名第一！」
王·绿茶·阴阳怪气·强：
「不怪姐姐，谁都会选择回去吧，毕竟是有钱人呢。只是速度太快了，让我有些不适应。」
8
不去搞宫斗真是委屈他的才华了。
他这话一出，一群“正义人士”纷纷义愤填膺：
——「看这孩子从小文文静静的，怎么这么现实！」
——「养了她这么多年，刚高考完就认回了亲生父母，真是白眼狼！」
——「不知感恩的东西，考的好有什么用，这种人将来到了婆家要被打的哦！」
果然是蛇鼠一窝，我被养父母打骂虐待的时候，装聋作哑。
现在，又跳出来主持正义。
何必与他们生气呢。
我难得清闲，打开手机，热点最高的是各种自媒体对前“亲戚”的采访。
无非说我不懂感恩，不是个东西，末了，还酸溜溜地补一句：
「她高中每次都二百多分，考的状元，怕是有鬼哦～」
我默默地截图，发给了法律顾问张律师。
点击量最高的，还是对王强和养父母的采访：
他们面对镜头，泫然欲泣。
——「王丽啊，有空也回来看看爸爸妈妈和弟弟啊！」
——「你的房间永远为你留着！」
……
显然，我爸妈也看到了这些，接了一个电话后，我爸风度尽失：
「真是颠倒黑白，臭不要脸！他们明明从人贩子手里买走了我的女儿，还打骂虐待，如今还敢破坏我闺女的名声！我非好好……」
我正劝他，手机突然收到无数条信息，微信和各种社交软件也瞬间99+
——「不要脸，最看不起你这种只认钱的败类！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啊！」
——「听说你是九中的学渣，垃圾，作弊的手段也真是高！」
……
还有的对我恶意地说着下流污秽的语言，不堪入目。
王强的评论下面，他的“好兄弟”打抱不平，把我的号码信息发在评论区，并留言“给我冲！”
9
原本正劝我妈正劝我爸从长计议，结果看到了我手机里那些信息。
“啪”地一声，她拍桌而起！
「老公，联系律师团队，这些人，有一个告一个，这么欺负我的舒舒！」
「爸爸妈妈，先别生气。」我把他们拉住住下，倒了两杯水。
「相信我，让我自己来解决好吗？」
「舒舒，你……」
「让这么多马前卒摇旗呐喊，他们应该已经要有所行动了吧。」
「必要时候，我会寻求你们帮忙的。」
「相信我。」
果不其然，一串陌生的号码打来，是我的那对养父母。
——「王……，舒舒啊，你看，网上说的多难听啊，这可不是我们的本意。」
——「一家人嘛，和和美美，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嘛。这样，明天晚上，我们在xx饭店给你办个状元宴，你来，和你爸妈一起，让他们也跟强强培养培养感情。」
——「你这要上高等学府的人，被这样议论，对以后得发展，也不好吧，还有，不是说大公司也会因为这些事股价受影响……」
这几乎是明晃晃地威胁了。
「好啊，我会准时去。」
我挂断了电话。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看来他们是下足了本钱。
门口摆起充醒目地挂起横幅：
“王家爱女考取北大”
养父母唯恐别人不知道，站在大厅里接受那群前亲戚的恭维，红光满面。
王强一脸阴翳，看见我，微微做了一个手势，又扯出一个笑：
「丽丽，啊不，舒舒姐姐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我。
角落里，一些为冲kpi的自媒体拿起手机对准了我。
无论我是捏着鼻子认下他们，还是“忘恩负义”、“嫌贫爱富”，他们都稳赚不赔。
真是好算计啊。
「来来来，丽丽，爸爸妈妈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养父母过来拉住我，把我往包间里带。
还不忘看看我身后，「你爸妈没有来吗？」
「他们准备了礼物，一会儿就到。」
我听下脚步，看着大厅聚集的越来越多好奇的人，提高了音量。
「叔叔阿姨，这些年的费用还给你们，是我的奖学金，以后，好自为之吧。」
我拿出一个信封。
「能顺利毕业，健康地活着，我很幸运。」
这话一出，王家夫妇就变了眼色，下意识地就想来打我，又生生忍住了。
「你还是嫌我们没钱，我命苦啊，十八年养了个白眼狼啊！」
养母放声嚎哭，表情生动，想必，可以拍得清清楚楚。
王强抖动着脸上的横肉，一脸悲愤：
「爸妈为了你茶饭不思，还花大钱给你办庆功宴，你怎么这么无情！」
周围人也议论纷纷。
一位貌似是叔公的老人把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指着我的鼻子：
「阿海（养父）让你这个女娃上学，你不知感恩，还敢和父母顶嘴，不孝啊，是要天打雷劈的！」
说罢，还气得咳嗽了几声。
一群人对我指指点点，养父母一家眼里的得意愈发掩盖不住。
「是谁说我闺女不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