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我醒了

    她眼神无辜,看向刚进门的知絮,“是仙尊告诉叶景翊如何破开封印禁制的方法。”

    众位资历深的长老面露严肃,“仙尊,你…糊涂啊。”

    “就算叶景翊是你徒弟,你也不能坏了规矩告诉他这等宗门秘辛,你将整个宗门置于何地!”

    “你…你真是…唉,是非不分,非分不分啊。”

    “你就是整个宗门的罪人,还养出了一个堕魔的徒弟。”

    堕就堕吧,还当了个魔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剑阁养出了个大魔头,风评受害,风评受害啊。

    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给知絮解释的机会便定了她的罪。

    毕竟在他们心中,一直觉得知絮行事乖张,不服管教,而年龄小却又乖巧懂事的尤婉心比桀骜不驯的知絮靠谱多了。

    从小到大知絮就不听他们的话,让她往东,非得往西走。

    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他们这群老家伙难道不比知絮吃的盐多?

    深谋远虑的见识不是她这种小姑娘能比的。

    这下阴沟里翻船了吧。

    这罪有你好受的!

    执法长老捋着他仙风道骨的髯须,讲话的调子慢悠悠。

    “其一,你管教弟子不力,养出了个魔头,残害正道修士,毁我宗门形象。其二,你坏了门规,告诉他禁制破解之法,致我宗圣物被盗,罪加一等。按照门派律法,你须受三日寒鞭之刑,再剜了这剑骨,辞去峰主职务,从剑阁离开,否则难以服众。”

    只要拿了她的剑骨,宗门何愁培养不出下一个知絮,只会比她更听话更好控制。

    在场之人倒吸一口凉气,长老的处罚好狠!

    知絮天生剑骨,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坐上了峰主的位子。

    若真受三日寒鞭之苦,冰邪入体,修为得废大半,剑骨若剔,便成了废柴,加上这么多年她为宗门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务,在外树敌颇多,真被赶出剑阁,与杀了她有何不同!

    知絮眸光发冷,“这是诸位长老一同做出的决定?”

    她环视一圈,见他们沉默不语,默认的态度,不由心寒。

    她问,“掌门的意思呢?”

    她视他如兄如父,谢他知遇之恩,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掌门幽幽叹了口气。

    “知絮啊,你的徒弟这次的祸闯得太大了,四大宗门圣物被盗,这事非同小可,尤其是阴阳楼那边,咬得太紧了,宗门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她握紧了拳头,需要交代她现在就可以去魔界拿回圣物,又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兀地,殿外传来声,“掌门,弟子有急事要报。”

    “何事?”

    “魔族来袭。”

    “什么!”

    这才过去多久,他们就杀了过来。这么忙,修真界要考研吗。

    鸠山,人魔乱舞,打成一片。

    魏九霄正百无聊赖扣着手指头,他爹不让他上去砍魔,说什么大战刀剑最是无眼,生怕他小命呜呼,魏家绝了后。

    他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赶来的知絮,立马凑到了她身边,欢快叫了声,“师尊。”

    知絮点了点头,来不及与他寒暄便要加入战场。

    他目光发沉,冷眼瞥了下对面的叶景翊。真是的,师尊眼里总是只有师兄。

    复又扬起了笑脸,握住了知絮的手腕,“师尊。”

    知絮这次回头看他,“什—。”

    话还没说完,冰凉的手指贴了上来,推入了什么东西,入口即化。

    魏九霄摩挲着指腹的触感,恋恋不舍收回了手。

    知絮皱眉,“你给我吃的什么?”

    他嬉皮笑脸,“师尊,是我亲手练的丹药哦,战斗中可以迅速恢复体力的那种。”

    她狐疑,什么时候他还会炼丹了。

    魏九霄微笑不语,一派高深莫测的表情。

    知絮懒得跟他扯皮,飞身落入了战场。

    “师尊你终于来了,弟子恭候多时了。”

    他眉眼邪肆,调子慵懒。

    知絮神色淡淡,“你我师徒情分已断,还是不要唤我师尊。”

    说罢提剑欺身上前,寒光湛湛,招式凶残,

    叶景翊躲闪不及,划出了道道血丝,他调笑着,“师尊果然火气很大。”

    知絮莞尔,“你管这叫火气大?”

    那你是没见过更大的。

    “什么?”

    只见她右腕一转,挽了个曼妙的剑花,点点银光弥漫着浓重的杀气,铺天盖地朝他刺过来。

    叶景翊收起了散漫的笑意,神色认真,他飞身掠过,拔剑应战。

    双剑相撞,刺出激烈的花火,他语气森然,“师尊是真的想杀了我。”

    知絮眼尾微挑,觉得他莫名其妙。

    他搁这演话本子呢,想一出是一出。

    他眸色晦暗,爆发出猖狂大笑,“师尊就没想过我也会伤心的吗?”

    知絮上前飞踹一脚,将他踢了出去,“你堕魔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现在发什么神经。”

    两人你来我往,剑势骇人,斗得天昏地暗。

    叶景翊语气幽幽,“师尊,我好像看到师弟了。”

    他那个烦人精师弟,天天就喜欢黏着师尊,剑术没精进多少,撒娇的本领倒是炉火纯青。

    知絮蹙眉一瞥,就见到魏九霄深陷魔潭,前后夹击,他不敌,后背暴露了出来,一魔欺身靠近。

    她只好闪身过去,搂住了他的腰,剑影如鬼魅,撂倒了众魔。

    “你爹怎么放你进来了。”

    魏九霄紧紧抱住她,“师尊,要不你先看看后面。”

    知絮回头,长剑破空,势如长虹,凌厉刺过来。

    她想要抬手格挡,却发现内力正在迅速流失。

    眸如寒剑,语气凉然,“我没有想到你也会背叛我。”

    魏九霄唇角轻勾,“师尊不是说过,想要什么应当自己去争取。”

    他轻叹,“师尊给不了我想要的,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只是会让她有一点痛,但是很快就会好的,他会把她做成漂亮的人偶,不会离开他,只属于他的人偶。

    腰间的禁锢让她抽不开身,叶景翊长剑落下,生生刺穿了她的琵琶骨,最让她痛的是魏九霄从背后刺入她心脏的匕首。

    叶景翊瞳孔震惊,她怎么会…以师尊的能力明明可以躲开。

    知絮强忍着剧痛,生生拔出了匕首,上面缠绕着诡异的花纹,像是恶毒的诅咒,手腕翻转,用力刺向了魏九霄。

    他连忙躲闪,却还是划破了血肉,知絮趁机挣脱开他的钳制,翻身下落,直直坠入了无尽死海。

    事情的剧变让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尤其是下方不明状况的四宗八大家,发…发生了什么?

    谁来告诉他们怎么个事?

    魏九霄薄唇紧抿,心中燃起无尽的怒火。

    叶景翊长剑飞来,厉声质问,“你干了什么。”

    他语气幽幽,“现在很重要吗?她掉下去了。”

    无尽死海,属于死人的归墟,神魂俱灭,活人怎么可能出来。

    叶景翊青筋暴跳,大吼道,“老子眼不瞎,不用你说我也看见了。”

    这事故导致双方不约而同停了火。

    剑阁的长老大眼瞪小眼。

    他们虽然想要她的剑骨,但是也别现在死啊,严重影响我方战斗力,她搁前面顶着他们还能轻松点。

    他们宗门可就她最能打,这下好了,死翘翘了。

    执法长老叹了口气。

    “唉,早知道先挖出来了,世上能有几个天生剑骨啊。”

    其他长老止不住地点头附和,可惜,太可惜了。

    无尽死海中,知絮意识昏昏沉沉,她的身体很痛,可比这更痛的是她几乎要炸裂的识海,电光火石间,她的记忆全都苏醒。

    她看到了她的前世,前前世…这是她的第九世。

    每一世她都是劳什子虐文女主,被一众人虐得死去活来,最后还要圣母心大爆发原谅他们,凄惨死去,众人潘然醒悟,追悔莫及。

    这一世,她修为被废,剑骨被剜,被做成人偶,炼成杀戮魔体,受万人唾骂。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没有人。

    每个人人都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

    知絮止不住地膈应,要不是她现在醒不过来,她要吐所有人一身,谁要过得这么不幸啊,好歹毒的命运。

    她能感觉到身体发生的变化,似乎有什么在觉醒。

    黑暗中,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恶意满满。

    这次,换她来当猎人了,猎物们要乖乖躺好。

    无尽死海滚滚翻涌,一浪高过一浪。

    天地昏暗,一人踏血海而来。

    她长裙破败,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细柳腰肢袅,臂上挽了朵净世白莲。

    “!”

    众人目瞪口呆,“这是知絮仙尊吗?”

    “是吧,方才也就她一人掉了下去。”

    不是她那就真见鬼了。

    “这…仙尊容貌是不是有了变化?”

    似雨中月雾中花,海棠遥斟一抹雪色,道不尽的婉转风流。

    众人晃了一下神。

    一人捅了捅好友,“仙尊这气息是不是不太对啊,不会真堕鬼了吧?”

    可是鬼也不能从无尽死海出来啊,那向来是有去无回的地方。

    “是冥鬼煞鬼还是厉鬼?”

    “额滴个神,是夜叉女。”

    “!”

    你能从无尽死海出来,没神魂俱灭,这事咱就先不说了。你堕鬼就堕吧,怎么还堕了个佛宗那边的恶鬼。

    众人狐疑八卦的视线不断扫视着一群高僧,其中还夹杂着几张难以言喻的表情。

    佛宫中最受其扰的当属寂玉和那伽,两位都是俊美高僧,免不得被人议论一番。

    那伽表面端着和善的微笑,手里快把佛珠扣烂。

    气死我了,老子是个干净的和尚!

    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摸过!

    都看什么看!

    他扭头看寂玉,想瞧瞧他是什么表情,却见他低眉敛目,像是沉思什么。

    看看师兄的定力,果真是不为旁人所动,唉,要不说师父天天夸师兄,果然人和人还是有差距的,他得好好学习学习。

    又见他抬眸,目不转睛盯着知絮。

    “!”

    师兄,你在做什么,怎么可以老是盯着人家姑娘看,尤其是那仙尊衣服破了大半,玉肌半露,瑰姿艳逸。

    吓得他赶忙垂头闭眼,心中不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罪过罪过,他可是要成佛的小和尚。

    叶景翊喜形于色,“师尊,你没死。”

    知絮莞尔,“要死你先死。”

    他气得瞪眼,嘟囔着,“我又不是这意思。”

    她冷笑,“你说了可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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