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少爷,小姐,这边请。”,何不语拉着何不言刚回家就有下人来请他们,看来是等候多时。

    她认得这个人,爹身边很机灵的那个下人,“爹爹有说什么吗?”,何不语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最近她很少见到何晨安,而且她有一次意外听丫鬟说过爹的异常之处,她也有过这样的感觉,现在这个何晨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老实本分的何晨安了。

    他慌张的左右撇了几眼,六神无主的不停摇头,“小姐,我什么也不知道,别问了,求求您。”,他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哀求似的看着何不语,怎么回事?她没在为难那个惶恐不安的可怜人,跟随着他走进了父亲常用于和别人商议事情的书房里。

    这是谁?

    他爹何晨安站在常坐的桌子旁边。

    那里坐着一个红衣人,他手里把玩着一个漆黑的圆球。

    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这位客人,何晨安的客人们来前都会事先提前一天通报,即使没有提前打招呼他们在门口的仪仗也会表示其来者的身份。

    没等何不语看清楚椅子上坐着的人长什么模样,她的哥哥就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慌慌张张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哥哥在剧烈颤抖着,他很害怕的样子,像是在面对什么令人极度恐惧的东西。

    疑问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好奇心。

    他是谁?

    “命主武曲,”,那人突然冒出来一句神头鬼脸的话,“属金,勿见煞”,这句话像是在给她说的。

    武曲是什么?这东西可不在她的知识涉猎范围内,由于视线受阻,何不语没办法看到对面,书房的气氛处于诡异的静止状态。

    而且一进这个屋子里,她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被窥探感,是被一种身份不明的东西紧紧注视着的感觉。

    直到,一个身影笼罩了她们两个。

    那人蹲了下来平视着愣在原地的何不语,不知何时,她的哥哥僵硬的站到了一旁手指攥的发白,嘴唇发白还在微微颤抖。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那种不知从何如来的源自思维与精神的滞涩感。

    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落在了面前人的肩膀上,红色的眼睛机灵转动着,它在看着小姑娘,何不语呆滞的瞪大双眼,好一会才缓过来神。

    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刚才她并没有发现室内有乌鸦。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问题填满了她的大脑,结结实实的塞的她喘不过气。

    在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那人调侃的声音传来带着浓重的笑意,拉扯回了她逐渐飘远的意识,“我又不会吃人,何必如此恐惧。”,红衣男子微凉纤白的手指轻轻拂过何不语白嫩的面颊,指尖带来的触感像一条冰冷的蛇蜿蜒的划过去。

    那人长得分外美艳,她第一次觉得给一个男人用美艳这个词很合适。

    美的不可方物,这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一种不可言说的异香扑面而来,勾的人神魂颠倒,何不语被这股香味缠的晕乎乎的,她膝盖一软,大脑和神经都没有反应,就那样没有一点点动作和对策的僵硬摔下去,径直砸在那早已为她准备好的温热而令人目眩神迷的怀抱里。

    “算算时间,也快到了,记得遵守我们的约定。”,话是给何不语的父亲说的,但是那人却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神情迷离的何不语,见她抬起头看他才露出满意的表情,狡黠的眨眨漂亮的眼眸,笑意盈盈。

    没由来的困倦攀上心头,何不语半梦半醒被他放在了书房唯一的椅子上,那人戳了戳小姑娘软乎乎的小脸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见他走出去,何不言才狼狈的跑过来,短短的一节路他跑的跌跌撞撞,一脸如释重负似的紧紧抱住他失而复得的妹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还好没有什么的话,茫茫然的何不语什么也没听出来。

    而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破碎声,像是什么被砸碎似的,过了一会娘亲冷着脸走了进来,平常精致的妆容和发鬓都有些乱糟糟的。

    何夫人紧紧咬着嘴唇,口脂都被牙齿蹭掉了一部分,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何晨安。

    气的脸都白了,这显得她眼睛的红肿特别明显。

    谁也没有说话,何夫人凝视着何晨安,尽力的试图从他冷漠的面容里看出些过去的痕迹,但是令她失望了,没有,什么也没有,哪怕是一句解释。

    最终她收回了期待的目光,转身小心翼翼的伸手抱起晕乎乎的何不语,牵着傻愣愣的何不言转身摔门出去了。

    而何晨安则低着头一言不发,面容隐在阴影中。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绵绵软软的细雨飘在她的脸上,这让何不语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她迟钝的抬起头望向院子顶上的天窗。

    一只乌鸦,飞了过去。

    天上是化不开的阴云,黑压压的云酝酿了一场暴雨,但却一副将落不落的模样。

    她慢吞吞的转头看着停在雨廊里面容木然的母亲,“娘,怎么了。”,何不语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襟,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母亲的情绪,是愤怒和无力。

    何夫人苦涩的看着她来之不易的女儿,欲言又止嗫嚅的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她面露难色却始终没说出口,只是眼神温柔的摇摇头。

    而何不言的眼神愈发坚定,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何晨安在女儿满月的时候,曾举行过盛大的宴席。

    薄云向空尽,轻虹逐望斜。

    轻云高远,天空碧蓝,这既是何不语的满月宴,也是一场赏花宴,繁华烂漫,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草木花卉的纯净气息。

    一个来乞酒的老道为年幼的何不语算过一卦。

    七岁必亡,无解。

    得出的卦象凶险,一瞬间扰了这场宴会轻松愉悦的气氛。

    一直温柔待人的何夫人难得发了脾气,“你在瞎说什么!”,她面色愠怒的叫来了家丁,“让他出去,出去!”。

    他被愤怒的何夫人派人赶了出去。

    不久后,何晨安的修士朋友来做客。

    为一岁的何不语算了一卦。

    和那乞酒的老道算的别无二致。

    “何兄,告辞。”。

    那位修士满脸遗憾的摇摇头,便自行离开了,都没等何夫人发作。

    “少叫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狐朋狗友来家里,出去聚!”,据说,那天之后,何大人三天没进内室。

    在何不语七岁之前。

    她的家人陆陆续续为她请了数十位修士,卜者。

    但他们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直到,一位不请自来的红衣男子,他自称是乾坤门的主人。

    而他擅长的是——逆天改命。

    那人被奉为座上宾的那天,郡王府的池塘里的鲤鱼无缘无故的全死了,府里到处栖满了乌鸦。

    自那天起,霖安郡郡王何晨安,就性格大变。

    没人在意。

    也没人敢在意。

    天恩十六年

    农历冬月二十

    斩断秋意,凝冻万物。

    天地一色,霜寒千里。

    雪景很漂亮,凌厉的风席卷着雪花,在这样的暴雪天气下,风都具有了形状。

    不过,现在,并不是可以悠闲赏雪的时候。

    何不语眨眨眼睛,睫毛上落下零星雪花,但又很快被她温热的呼吸融化掉,“哥,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早上山?”。

    “因为我们不会飞,我们得爬上去。”,她的哥哥鼻尖冻得通红,何不言慢慢的沿着石阶往上走,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劳但是手却牢牢的托着何不语。

    “我当然知道我们不会飞,但是我们就不能等他在山下招生的时候来吗?”,今天早上,她是被冻醒的,在她疑惑的睁开眼睛后,便惊愕的发现,自己不在家里温暖的窝里了。

    视野里是茫茫的大雪,面前不远处是连绵的山脉。

    这个提议被她的兄长严词拒绝了,“不行,你会被那个家伙抓走,我们必须得先他一步。”,何不言的声音比以前虚弱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急,但是,既然他可以这么笃定,那就是他有自己的道理。

    但是她还是没办法理解。

    “所以,半夜你把我捞出来,雇了个马车,今天早上就在人家山门底下了?你半夜不冷?家里人没发现?车夫愿意载你吗?”,来自何不语小姑娘的十万个疑问。

    何不言小心翼翼的撩开,紧紧围在妹妹脖颈的白狐毛围脖,柔软而保暖的围脖捂的何不语脸都泛着绯红,“哥,你确定你没事?”,何不言离她很近,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哥哥不正常的体温,还有炙热的呼吸。

    这不对劲,这不应该是人体在这么寒冷环境下的反应。

    仔细一看,何不言的眼神都是恍惚的。

    不会吧,发烧了?

    何不语挣扎的伸出手,焦急的抚在哥哥高热的额头上。

    遭了!

    好烫,他发烧了。

    何不语很清楚,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情况下,发烧相当危险。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

    她慌忙的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已经烧的神志不清的哥哥身上,然后转身趴在亭子边向下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的好哥哥啊,你怎么都走到半山腰了。

    太厉害了。

    但,这不是称赞他的好时机。

    下山不现实,从这里往下看,山下好像什么也没有,就是那种大平原一样的地形,就算成功下去了,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找到救援。

    仔细想想,往山上走似乎更有活路。

    何不语看向高烧的哥哥,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她的兄长做事缜密,能定下这样的决心肯定是有一定的依据,并且话里话外是为了她好,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就这样留在这里。

    她半拖半扛的,极为困难的把何不言带出了亭子,何不语缓缓抬头望向高处。

    把他拖上去,她得直接飞升。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还能任由何不言在这里烧坏吗。

    加油,就当是当年集训写生扛颜料上山,她可是第一个登顶的。

    但她明显高估了一个九岁小孩的身体素质,和低估这样的极端环境□□力的消耗。

    再这样下去,半山腰得再多一个发高烧的苦命人。

    短短的几个石阶,她拖家带口的爬了半天,她的长发上落了一层雪,连眼睫毛也像结了层霜。

    一个人影出现在狂风肆虐的山门处,懒洋洋的张了个懒腰,他一眼便瞥见了离山门不远处的异常之处,“我不记得我有在山门石阶上堆过雪——”,风淼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来自修道之人对气的敏锐感告诉他,是微弱的气的流动。

    而具有气的,只有活物。

    他不顾手里没有吃完的烤红薯,一个幻身就跃下高台。

    风淼下意识的就把浑身落着雪的小雪人,捂在了自己的怀里,热乎乎,柔软的,颤抖着的身体无一不表示这是两个活生生的孩子。

    怀里闭着眼睛的小人儿还在低声呢喃着什么,风淼疑惑的低下头倾耳听,她说,“烤,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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