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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仔睡醒更文的第五天

    十八岁那年,沈千寻失去了一切。

    然而在他最黑暗的时候,他在公园老人的引荐下进入海军陆战队,这样身为亲属的爷爷就能入住解放军医院免去百分之九十的费用,他自己在部队也包吃包住拿工资,可以补贴家用。

    小小的千寻独自生活在四处没有熟人的军营里,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干活。

    因为性格原因他无法融入其他人的小圈子,久而久之就被孤立排挤到炊事班,负责和老班长一起为几十号特战队员烧火做饭。

    "孩子,你是哪里人呀?"老班长在部队干了几十年,为人慈祥没有什么心眼,对待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就跟对待自己的亲孙子一般。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怀和亲近,沈千寻面部没有什么表情,沉默生硬地回答:"中原人。"

    热脸贴了冷屁股,老班长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端上来一碗刚出锅热气腾腾的柴火馄饨和牛肉锅贴。

    他知道今早沈千寻没吃上饭,特意多做了一些留在后厨。

    老式瓷碗中撒着恰到好处的葱花,香油漂浮在表面引人食欲,馄饨晶莹剔透小巧精致,薄薄的皮露出内部充实的肉馅,牛肉锅贴也炸的金黄金黄的。

    沈千寻早上经常因为被战士们挤到队伍最后吃不到饭,今早也是如此,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见了面前的美食不争气地咕咕乱叫。

    "吃吧孩子,年轻的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吃饱饭才有力气训练呢。"老班长笑呵呵地将筷子和纸巾递给沈千寻。

    少年此刻面瘫的脸上多了几分动容,内心五味陈杂,顿了一会儿后感激地接过筷子大快朵颐。

    "谢谢班长。"

    之后的日子沈千寻就一直跟着老班长烧饭做菜。老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千寻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而且他豁达开朗的性格和深厚的人生经验哲理也令沈千寻受益匪浅。

    只是令沈千寻奇怪的是,班长手腕上始终戴着一块精美绝伦的手表,连做饭时也不曾摘下。老旧军装上军衔被卸下,只剩下肩膀处寻常战士没有的几道金线和麦穗。

    "做饭别看是一个普通的工作,再平凡的工作总要有人去做。"

    "我在这里烧了大半一辈子饭,别人都笑话我傻,以我的资历早就可以拿一大笔退伍费回家享福,何必受这苦这罪。"

    "可是战士们吃不饱饭怎么行,训练这么辛苦,我不放心把这份工作交给其他人。"

    "别人笑话我时我就听个乐呵,也不和他们争辩,也不会觉得工作平凡就贬低自己,看着战士们吃的开心我就开心哈哈啊哈,这就足够了。"

    白天他给老班长打下手烧火切菜,去营区菜市场买菜买肉,晚上他跟着老班长学做金陵当地的饭菜。

    久而久之像蒸儿糕,梅花糕,酒酿汤圆,柴火馄饨,牛肉锅贴,乌麻饭团,糖水,蟹黄捞饭,鸡肉蛋堡,拌面之类的小吃他都可以自己独立掌勺。

    深夜里累的时候靠在床上,也会突然想起那个女孩。

    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和陈梓齐在一起会不会更幸福?因为在特种部队里新兵没有手机,所以他无法向安若欣询问周镜心的状况。

    时间在在一粥一饭中匆匆流过,新一批的特战队员新训训练结束,要首次前往中东地区参加维和任务。

    老班长放心不下战士们,担心孩子在大海上吃不好,带着沈千寻一起上了巡洋舰,亲自保障这次行动。

    "...."

    船下此刻人山人海,脸上贴着中国国旗的人民感激地在海军陆战队队员的护卫下上船准备返航。沈千寻和老班长在甲板上忙前忙后地帮忙托运人们的行李。

    除了这些护航的军人,部分特战队员被派往伊拉克解救联合国公务员,他们没人身上只带了三天的干粮和水源,子弹武器也十分有限。

    "班长,特战队员们会有危险吗?"巡洋舰停靠在波斯湾,这里是科威特和伊朗的领海,只有经过两国撤侨授权才可以停靠。

    "有,但特战队员的使命就是躬往无人之地,行常人所不能之事。牺牲在所难免,当我们成为军人的那一刻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海面之上风平浪静,海鸟时不时从天空悠闲地盘旋而过,夹杂着些许凉意的海风吹过沈千寻的身体,本来如此惬意的生活气息,全舰将士没有一个敢松懈的,时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

    忽然远方一颗炮弹呼啸而来,快速接近,尾部的火焰扭曲了周围的空气,眼见就要击中停靠在海边的巡洋舰。

    "全舰戒备!!"雷达警卫员大吼道。

    上校舰长回到中央控制间,看着作战系统提供的电子地图标识,一个狰狞的红点在蓝色屏幕上面显得格外刺眼。

    导弹此刻正快速接近,预计还有半分钟击中船舰。

    "启动近防炮,甲板上将士和民众立刻入仓隐蔽。"

    "守卫舰船的特战队员穿好装备,时刻准备疏散海岸边的人民。"

    上校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他早已习惯护航时发生的各种危险。

    这次恐怕又是来自雇佣兵或者海盗的骚扰,若是没有岸上的平民还好处理,关键是他们还要保护暴露在敌人视线里手无寸铁的平民。

    这太难了。

    随着一声轰鸣,甲板边的1130近防炮轻松将导弹击落在半空,火星和导弹残骸散落,平民看到这样危险的场面,惊慌地向四周逃窜。

    "不要慌不要慌,快上船!"趴下避险的特战队员迅速起身指挥慌不择路的人们。

    远处几辆吉普车迅速接近海岸,车上的外国雇佣兵高举机枪,嚣张地扫射中国人民。

    "敌人出现,立刻出击!!!"

    身穿藏蓝色特种作战服和防弹背心,手持突击□□,头戴防弹钢盔和白夜两用夜视仪,队员们列队迅速分散占据海岸边几处必经据点拦截雇佣兵。

    舰船高塔,狙击手和副手蓄势待发。

    "风向东风,风速五米每秒,敌方移动目标,向左修正x格向上修正x格。"

    随着一声枪响,数千米之外的一个越野车司机脑袋被精密狙击枪trg射出的子弹轻易洞穿。

    顿时车辆就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撞向一边的大树,冒出浓浓黑烟。

    沈千寻在船甲板上焦急地接送人们,就在他刚刚将一个大妈拉上船后,忽然一个孩子被汹涌的人流挤下扶梯,摔倒海里扑腾挣扎。

    孩子的妈妈霎时间发出凄厉的哭喊:"振华!!!"纵身便要跳下水救自己的孩子。

    此时下方正在激烈交火,这名母亲这个节骨眼跳下去不仅救不到孩子还会给敌人可乘之机,影响特战队员的行动。

    见到这种场面,沈千寻只觉得一股热血上头,立即止住那名母亲的行为,动作利索地撑起身体翻越护栏。

    "宝宝别怕,哥哥救你上岸。把头仰起来,抱住哥哥。"

    水下沈千寻一边奋力地游上岸一边轻声安慰恐惧紧张的儿童。

    "妈妈,这些哥哥是好人还是坏人呀?"

    "快走快走别一会儿波及到我们,行李先递进去。"

    "解放军叔叔加油!!"

    听到这句话,奋力战斗的特战队员满头黑线,忍不住扭头翻一个白眼,他们才二十岁好不好?哪里是叔叔辈了?

    海岸边双方火力交错,打的有来有回。一时半会儿,即便雇佣兵占着人数的绝对优势也无法快速突破。

    忽然,一颗颗呼啸的子弹射向刚上岸没有任何掩体的沈千寻和儿童。

    沈千寻身手敏捷地抱着孩子躲过几发子弹,准备前往不远处的石头后等待救援。

    这时敌方隐藏在树林后的狙击手眼看自己队友即将放跑一个特战队员,调转枪头对准沈千寻。

    等待片刻后,他抓住沈千寻奔向石头的间隙,悄无声息地扣下扳机。伴随着一声巨响,极具穿透力的狙击枪子弹向它的猎物飞去。

    手足无措的沈千寻听到不属于正前方雇佣兵的枪鸣,本能地护住身下的孩子。

    这是对手从未露面的狙击手,狙击枪的声音要比突击□□大上不少,不可能是越野车上的枪响。

    沈千寻无奈地苦笑,他只算到了越野车上的雇佣兵,没有想到树林里还会有同伙狙击手。

    难道我就要死了吗?

    呵,我这一生还真是潦倒悲凉啊。

    还没祝愿我心爱的女孩幸福美满,还没看她穿上婚纱嫁人的模样哪怕嫁的不是自己,还没跟老班长学坐海鲜,那一个个大虾大鱼做出来真的很香,还没跟奶奶说声再见,孙子没办法陪在她身边尽孝了。

    就在无数的念头闪过沈千寻的脑海时,一个沉重的身体从头顶压倒他,发出一声闷哼。

    原来是老班长紧急地从甲板上跳下,扑倒沈千寻并替其承受了这致命一枪!

    "不!!!!班长!"

    发出悲伤的怒吼后沈千寻快速爬起来,将孩子和班长拖到一边的石头后,焦急地检查班长的伤势。

    滚烫的鲜血在地上摩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班长的双腿因为高空坠落已经摔断,背部被狙击枪子弹贯穿,大片大片鲜血涌出打湿了作战服。

    沈千寻泛红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顺着面部滚落。

    他一边绝望地痛哭一边用手堵住班长的伤口,可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冒,浸湿了大男孩的双手,"可恶...这伤口怎么堵不住...卫生员呢?卫生员快来啊!!!"

    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伸向他的脸庞,为他轻轻拭去乱流的鼻涕眼泪。

    "没用了孩子,来不及了。咳咳咳。"老班长虚弱地对沈千寻说。

    "我这一把老骨头能活到现在已经够好了,还有什么可以遗憾呢?"

    面对班长的慈祥的面容,沈千寻泣不成声,咒骂自己不争气:"班长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没发现别人的狙击手..."

    "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一生膝下无子,这一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亲孙子照顾。

    孩子,我知道你表面上看着孤独不近人情,但实际上这只是你的自我保护外壳,内心其实比谁都善良比谁都渴望友情和亲情。只是过往生活经历的苦楚和心酸让你封闭了自己。

    哈哈我本是□□总理的儿子,年轻时又是海军前途无量的航空母舰舰长,婚姻美满事业有成。

    可惜我那时年少气盛不懂得收敛锋芒,励精图治要整顿海军,期间闯了不少祸得罪了不少人,父亲总教我循序渐进要忍耐,可我却嫌弃父亲不敢直面困难软弱无能,不是干大事的男子汉。"

    背靠坚硬的石头,班长奋力撑起身子看着沈千寻。

    "后来一位政敌抓住我的一个政治失误将我父亲贬谪新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理流落他乡,而我也被卸任职务降职降衔,落得与妻子离婚,发配到海军陆战队烧火做饭的结局。

    我们父子天各一方,一人在大西北一人在南方。只有他临终前我才被组织允许去见最后一面。

    他那时已经久病在床,虽然流放新疆,但他仍然努力工作服务百姓,深受百姓爱戴。

    他临终前拍了拍我的头,就跟小时候一样,说从来没恨过我,我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我是他一辈子的骄傲。"

    听到此处,沈千寻热泪盈眶,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倾倒在地面。

    原来班长的军装本应是挂满荣誉和功勋,原来寻常军装没有的麦穗和金线是专属于大校军官的高傲。

    "孩子,或许你从来都不知道从许毅华将你从厦门带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被内定成南天门计划的唯一培养人,你的身体素质测评是这十年里最优秀的,无人能比。唯一的缺陷就是浑浑噩噩封闭自己,心智尚未成熟没有经过磨砺。"

    "美军建立印太司令部,联合日本东南亚封锁我国,同时启动曼哈顿计划,投入天价美元研究未来机甲,这是我们完成祖国统一大业上最大的不确定性。

    孩子我知道你很苦,家庭破碎前途灰暗,可是我们每天都有大量同胞直接或间接死在美军手中,他们也是家里人的心头肉,他们也曾经承诺给自己喜欢的女孩一个完美的婚姻。

    留给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老人颤抖地从手腕上摘下一块精美绝伦的手表。

    这块表表身刻满繁多复杂的纹路,暗金色和神秘的黑色交错,未来科技感和复古感并存,让人第一眼见了恐怕会以为是某大奢侈品牌为高贵的客人量身订做的手表。

    "孩子这是属于你的东西,从我被任命为你的教导员那一刻便是我帮你保管,如今物归原主了。"

    沈千寻看着老人为自己戴上这块神秘的手表内心悲痛欲绝,老人的生命体征在迅速消失,唇色惨白,手指逐渐冰冷僵硬。

    "记住孩子,你永远是我温霆钏的骄傲!父亲,不孝子来见你了....."

    说完这句话,老人的手无力地垂下,双眼再也不复激情和温柔。

    沈千寻知道,这个照顾自己一年多的老人,带着自己吃遍后厨和南京的老人彻底离开了自己,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自己若是不那么鲁莽,班长是不是就不会死。

    顿时两行血泪从少年双眼流出,手表仿佛感受到操作手强烈的情绪,放出璀璨刺目的光芒。

    我努力过

    我失去过

    黑色线条流畅的机甲从左手手腕开始凭空蔓延,一声声清脆的扣合声噼里啪啦地传出。

    我水泥封心

    少年被机甲覆盖的身躯拔地而起,本就一米八五的的身高在其加持下窜到了两米开外,格外威武恐怖。

    我一无所有

    暗红色的流光闪耀,背部凸起锋利的甲片,四肢都配有狰狞的折剑和激光发生器,伴随着最后头甲覆盖完成,沈千寻猛地抬起低沉的头,机甲两眼如同火焰般燃起。

    本以为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

    可是上天给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清冷机械的女声在沈千寻耳边响起"作战系统启动。"

    "能源百分之九十七,室外温度三十度,天气晴,空气湿度较低,卫星通讯正常,可随时调用「北斗星群」,关节活动正常,躯干发力正常,装备性能正常,机甲可以执行任务。"

    "你好操作手,请下达作战指令。"

    沈千寻手中突然凭空出现一把冲锋枪,机甲背后火焰喷射,迅速升高的温度扭曲了空气和视线,少年嘴中缓缓吐出冰冷到极点的话语。

    "击杀面前所有的雇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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