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那门口的机关,你能解吗?”柴道煌有些不耐烦的问了句,他跟柱子的看法完全相反,他不觉得谢大夫是想把他们困在这,反而更像是刻意引他们过来,并让他们发现这座石堡。

    所以更需要好好的检查下,这石堡里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古堡共有十二层,每一层都是不一样的格局跟装饰。第一层的布局像是一只仰头打鸣的公鸡,鸡冠处正巧落在朱雀方位的尾部,同时也是紫薇星的正前方,而头部是赤金色,尾部却是红柚色,但整个墙面又都是褚红色,房内有无数个暗格,这些小暗格错落有序,观其方位正是昴日星。

    这昴日星是二十八星之一,神职为“司晨啼晓”,更是有“雄鸡一叫天下白”的赞誉,十二时辰中的酉时,又称作“酉鸡。”

    这才第一层就又如此精巧的布局,可见这人对星象的造诣并不在南吕之下。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第二层应是根据戌狗来布局,可这第二层的形状与戌狗毫无关系,乍一看反而更像头牛,两个牛角直顶青龙尾,势有镇压之力。

    由此可见,虽然整座石堡是根据十二生肖以及二十八星宿来排列,只是布局之人故意将十二生肖以及对应的二十八星宿错放,更让人惊讶的莫过于在这座石堡中甚至连危月燕、月心狐、奎木狼等这种不常见的星宿也能见到。

    若这座石堡是谢大夫所建,可见此人深藏不露,若不是的话,恐怕当时建这座石堡的人对于星图的排布与组合非常的精确熟悉。

    思极细恐倒也让南吕倒吸一口凉气,不得不感叹这人太强了。

    柴道煌也看出了些端倪,但他没有直接告诉南吕,而是旁敲侧击,毕竟他并不想让南吕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十二层的布局是不是都跟星象有关?”

    “顺序故意错乱了。”南吕蹙眉道,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层。

    这最后一层,跟前面的十一层完全不同,如果说前面的十一层都能找到对应的星宿跟生肖的话,那么这最后一层是完全看不出来跟这些有关。

    酉鸡无冠,申猴无尾,卯兔无耳,亥猪无鼻,戌狗无腿等地形结构又十分复杂,一时间很难将这种地形跟十二生肖中的二十四星宿联系在一起。

    但也说不通,前面都是对应着生肖,不可能这最后一层就另辟蹊径。

    “南儿,如何了?”柴道煌很少在南吕脸上看出丝毫凝重的神色,自然也不禁跟着担忧起来,不管是在神界还是在人界,她都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唯独这一次。

    “无解。”南吕又仔细在脑海中复盘了一遍,这最后一层的地形结构不像十二生肖中的任何一种,组合不起来。

    可是十一层都与这些有关,这人不可能跳出星象的。南吕越想越不对劲。

    除非……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可就在这时石门开了,谢大夫带着几名家丁走了进来,“诸位,实在对不住,让几位久等了,我家夫人身子骨不是很好,所以这饭也烧得久了些,各位都饿了吧?快落座吧!”

    说完那几名家丁将端上来的饭菜通通放在一张石桌上就悄然退了出去。

    这张方桌,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一层根本就没有桌子凳子之内的,连墙壁上任何装饰都没有,就是一个空架子。

    而此时不仅有桌凳甚至墙壁上还亮起了无数的壁灯。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些壁画,只是每一处壁画上的仙女图都缺了眼睛。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最后南吕又将目光落在这处石桌上,若无机关法阵绝不可能凭空出现?她抬眸盯着谢大夫看了一眼,更加确定了这名大夫绝不是一般人。

    那谢大夫被南吕的眼神给慑住了,还从没有一个人的眼睛能让人凉到骨子里,那双眼似乎要将人给看穿,甚至连每根经脉都不放过。

    谢大夫身子不由得一颤,小腿都在痉挛,但即使这样,他还在强撑着给南吕他们斟酒。

    “无妨,多谢款待!”南吕率先坐了下来,这一桌子的美食美酒,若不先吃点,岂不是浪费。

    “姑娘无须客气,这些不过就是些普通的吃食。”谢大夫热情得很脸上笑意盈盈。

    他不像一般的大夫,却也让人猜不出身份。

    一桌子的鸡鸭鱼肉,够普通人吃上半年,在他眼中却只是普通的吃食,可见此人家底殷实。

    “尊夫人不同我们一起用膳吗?”柴道煌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她身子骨不好,需要静养,怕给各位过了病气,就不同我们一起吃饭了。”谢大夫回答得滴水不漏。

    只是南吕刻意往谢大夫身后看去,发现他竟没有影子,心中更是好奇。

    柴道煌喝了一口酒,故作神色凝重,他缓缓地开了口,“如此也好,这石堡看着气派,实则是座凶宅,夫人既是病了,应少来此处。”

    “凶……凶宅?”谢大夫眼中的惊讶仅仅停留半刻就消失不见,很镇静的看着柴道煌,“公子既说此处是凶宅,不妨同我说道说道!”

    “嗯,没错。”柴道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乾三连,坤六断,可这乾却只连二,而坤却断了七,你再看看这离中虚,坎中满,可实际上却是离中实,坎中缺,整个石堡的构造诡谲又阴森,这里阴气过重,若是长期居住于此,不仅有损阳寿,同时更损阴德。”

    接着柴道煌又喝了一口酒,语气沉稳,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反而谢大夫听完这些话后,神色慌张,眼神闪烁。

    他并非不懂玄门秘术,只是被柴道煌这几句给唬住了,只见他战战兢兢地问,“那我该如何?还请几位公子救我们一家老小。”

    “别无他法。”南吕低头吃了两口,这一桌子的美味,竟没有一样是自己爱吃的。

    这下谢大夫眼里的慌乱更甚,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在南吕面前,“求姑娘相救,你若是肯救我们一家老小,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双手奉上。”

    “当真?”南吕冷眉一横,语气清冷。

    “当真,绝对当真!”谢大夫点头如捣蒜。

    当然南吕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喝了口汤,过了许久才说,“你的命!”

    周遭的空气已然凝固,大伙儿都不敢吱声,柱子轻轻的拽了一下柴道煌的衣袖,柴道煌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柱子这才安心下来。

    柴道煌自然知道南吕是个说一不二的神,既然要这大夫的命,那么一定会言出必行。

    “我的命不值钱,不知姑娘打算如何救我们一家老小?若是没个几斤几两,就说出这番大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姑娘年纪轻轻,吹牛的本事倒不小。当然,如果姑娘当真能救我一家老小,我的命可随时奉上!”谢大夫眼神闪过一起狡黠,转瞬又露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南吕放下筷子,将石桌上的碗筷重新摆放了一遍,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摆弄,实则却是用了刚刚在石堡里悟出来的阵法。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高深的阵法,无非就是根据十二生肖重新组合了一遍,而这次的组合不过就是为了试探。

    当最后一个碗哐当一声落下,石桌突然飞速转动,整个石堡开始发出咯吱声,同时向不同的方位移动。最后这座石堡又以不同的结构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幕简直是太神奇了,柱子对南吕的崇拜之情更甚。

    “你说,我够资格取你的命吗?”南吕于石桌上的不同方位敲了连续六下,只见桌子咔嚓一声碎成六块,每一块形状迥异,拆开来看像是六张地图。

    “你觉得够吗?”原本跪在地上的谢大夫突然站起身,“不过是识破了小小障眼法而已,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

    “是么?”南吕突然冷笑一声,“我最擅长的就是对付像你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

    不人不鬼,东西等这些侮辱性极强的文字像针一样扎进谢大夫的心口,他只是微微皱眉,甚至都不曾觉得难过。

    不过南吕说得倒是实话,这谢大夫确实是不人不鬼的怪物。

    相比这些侮辱人的字眼,他更好奇的是自己的身份是如何被识破的,“你是如何得知的?”

    南吕指了指地面,“没有影子。”

    六界有天地乾坤,阴阳两仪,就如同人跟影子相辅相成,谁也离不开谁,可是这谢大夫,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就觉得他不太正常。

    先是他的面容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整个人都看上去极度疲倦,一开始南吕只当他治病救人过于劳累,再者她也未曾细想,如今这石堡里所有人都有影子,唯独谢大夫如同一句干尸。

    “你猜出我的身份又如何,只是可惜了要让这座石堡给你陪葬!”

    谢大夫突然狂笑,往墙壁冲了过去。

    “小心……”柴道煌奋不顾身护住南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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