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妳的身影

    尘埃落定,肆无忌惮的恶魔已然被驱逐殆尽,不留一点足迹与残影。

    曾被占领的区域渐渐恢复入初,从石化状态中状态解放,茫茫黑雾溶解在风中,四散而开。

    一切都结束了,这场浩浩荡荡,千回百转的大战。

    人们不再恐慌无穷无尽的黑夜,无需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恐惧与慌张皆成昨日谈。

    寺院内避难的人们返回居所,米斯塔亦当若无其事的捧茶回自己的店铺,所有人再度启程。

    “哈诺娃她没事吗?”其他人或许暂且无事,可哈诺娃的状况却不容乐观,杰焦虑不安的询问着,小心谨慎。

    先前参战的哈诺娃本就是抱病上阵,被诅咒侵蚀的遍体麟伤,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伤势未愈,却不顾一切的带伤奋战,而勉强的后果便是情况雪上加霜。

    自从被劳埃德与摩罗拉回来后,哈诺娃一直病恹恹,气若游丝的倒在床上,双目紧闭,冷汗如雨滑过脸庞染湿衣领。

    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昏迷不醒。

    “不好说,虽然我们刚才又喂了哈诺娃药,但她的体温依旧略低。”负责侦测哈诺娃生命迹象的赞如实陈述,时时刻刻关注哈诺娃的现状。

    在这之前,劳埃德与摩罗把哈诺娃从夹缝中带回现实时,哈诺娃就已经因为诅咒再次发作,七窍流血,奄奄一息,随时都会亡命。

    若不是他们赶紧喂了哈诺娃能够压抑诅咒的药水,恐怕真的会再度让她命丧现场。

    所有人皆聚集在哈诺娃的床边,严肃以待。

    同伴的生命安危他们绝不视而不见,坐视不管,尤其是反覆牺牲自己,拯救众人的哈诺娃。

    将救赎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实在太残忍,而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看着哈诺娃反覆被痛苦折磨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结果我们又让哈诺娃受伤了。”谈及此事,寇格外低落。

    明明他们已经痛定思痛,决定不会再让哈诺娃置身水深火热,可今次的事件又一次让愿望落空,违背约定的他们又让队友命悬一线。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终止哈诺娃的痛苦?

    难道一切真的如时空旅人所说,此世对她而言即为地狱吗?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你们刚刚打完了一场混战,需要休养生息,照顾哈诺娃的事情就先交给我们吧。”美纱子主动接下照顾哈诺娃的责任,与琵克莎催促其他人先去歇息。

    她能感同身受其他人牵肠挂肚的心情,她同样在意着哈诺娃的情况,但眼下好不容易恢复平静,能够喘口气,她不希望其他人太强迫自己。

    照料的事情就交给作为后勤人员的她吧。

    “那就拜托妳们了。”还想挣扎,却又堕入自我的静默无声中,欲语还休的妮雅将堵在胸口,数以千计的言语吞回腹内,化作一腔沉闷。

    她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孰轻孰重,人情世故略知一二,知道适时收手的道理。

    可她就是放不下对哈诺娃的牵挂,回肠百转的心中苦楚寸心如割。

    百感交集的众人被推出房间外,各自活动休息。

    虽说表面上是自由活动,但众人心照不宣,皆明白美纱子的言下之意是要他们不要再操心。

    “可恶!!”心有余力而力不足,认知到自己力不从心的凯悲愤交加,捶打墙面抒发自己的满腔愤慨和忧心如焚。

    过去的誓言言犹在耳,俨如倒刺如鲠在喉。

    没有什么能比一次次看着哈诺娃受苦更加折磨人的精神,他怨天尤人,因自己的无能为力一个人大发雷霆,对微不足道的他愤慨激昂。

    又一次让哈诺娃饱受煎熬他万分悔恨自责。

    “凯,我能明白你的感觉……先冷静吧,我想哈诺娃一定不希望看见你这样。”劳埃德拦下了凯的动作,不忍看着凯做着伤害自身的行为。

    作为同样心系哈诺娃的人,他何尝不也是翻肠搅肚,愁肠百结?

    他的忧愤惭愧不输给任何人,他的这颗心也隐隐作痛,因哈诺娃而焦虑不安,忧形于色。

    这份强烈的惆怅无奈,引出更加沉重的悲恸之情。

    “与其在这里伤害自己,不如静下来思考能做什么。”摩罗并没有好言好气劝慰,他知道凯需要的是刺激,而非一味地安抚。

    人在谷底徘徊总会需要刺激重振旗鼓,鲜车怒马,鸿鹄大志的少年人更需如此。

    和凯颇有相似之处的他,知道什么是需要的。

    忠言逆耳,此话不假,而他宁愿以锐利的真话去唤醒被悲愁冲昏头脑的凯。

    门外纷纷扰扰,门内恭默守静,针落有声,一丝杂音皆无,唯有存粹的宁静相伴。

    床铺上的娇弱美人仍在梦寐中,双眸紧闭,未有醒来的迹象。

    梦中的哈诺娃迷迷糊糊地躺在一片纯白无暇,一尘不染的茫茫花海中,繁花锦簇,花香四溢,乘着清香的微风,双目阖密。

    此地空无一人,除了一望无际的花园外,什么都没有。

    天空是湛蓝清澈的,形似蓝宝石通透明亮,连飘飘云彩都如诗如画,千变万化。

    与世隔绝,空前绝后的世外桃源。

    无人打扰,没有时间与空间概念的静谧之乡。

    困在这场昏沉醉梦的哈诺娃,只是什么都不做的躺在地上。

    是束手无策,还是无精打采的自暴自弃,也许都对哈诺娃而言都没有意义了,脱离□□苦海的她现在只想一个人感受万籁俱寂的宁静安详。

    是的,唯独她一人被困在这个百花争艳的季节中,现在也还倾倒在被晨曦照耀的永恒花海中,独自一人的作着无人知晓的梦。

    喧哗吵闹没有了,世界宁静了,恼人的忧愁也随风消散了。

    “这么一来,就不会继续受伤了吧。”自言自语的零碎音色破碎在阵阵微风,花儿婆娑起舞,偶有花瓣轻抚面颊。

    浮生若梦,今梦醉长,身心俱疲的当下早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自顾自地的拜倒在这漫无止境的镜花水月中,明知只是黄粱一梦也还是痴狂的选择一意孤行。

    不知飘泊了多久,不知倒在这茫茫群花中耗费多少光阴。

    哈诺娃只知道自己在梦中忽地听见一声呼唤,声音的主人听上去是个小女孩。

    “嗯?”一头雾水的哈诺娃缓缓张开眼,瞧见一个小女孩坐在她的身旁,一头黄色麻花辫,面留雀斑,呆呆的在她身边。

    小女孩见她苏醒,兴高采烈:“大姐姐,妳醒了!!”

    “妳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呢?”恍惚间,哈诺娃也跟着是非莫辨起来,昏昏沉沉的梦让她虚实难辨,几度眼神昏眩,思维稀里糊涂。

    小女孩没有回答哈诺娃的问题,她只是整个人钻进哈诺娃的怀中。

    “大姐姐,我想要抱抱!”小女孩目光闪烁的盯着哈诺娃,纯真无邪的样子讨人怜爱。

    哈诺娃不明所以,但还是满足了小女孩的要求。

    毕竟,这么可爱乖巧的孩子谁会讨厌?至少她拒绝不了。

    “嗯,那我们就这样抱着睡吧。”哈诺娃索性抛开一切困惑与顾虑,将身前的小女孩拦入怀中,彼此依偎在这份拥抱中。

    既然他们同为这个花园的人,那就靠在一起取暖吧。

    小女孩靠着哈诺娃软绵绵的胸脯抱紧哈诺娃,整个人埋在女人的怀中,尽情享受此刻的美好。

    花儿依旧盛开绽放,天空也始终如一的蔚蓝无边。

    风儿喧嚣,寂静的花园中一大一小的身影挤在一起。

    宛如一切都凝结在此刻,成了永不褪色的瞬间。

    不过即刻,哈诺娃的呼吸渐渐平整了,沉入了更深一层的梦中梦。

    而蜷缩在哈诺娃怀中的小小孩儿,则在确认哈诺娃沉眠后,稍稍脱离哈诺娃的怀抱。

    “哈诺娃姐姐。”明知道传达不了,却还是说着只有自己才能读懂的话语,小女孩牵起哈诺娃的手,感受指尖磨蹭时迸发的温度。

    亲爱的哈诺娃姐姐,妳是否知道这隐藏在心中的感情?

    亲爱的哈诺娃姐姐,妳是否知晓这份无以言表,心潮澎湃却又黯然神伤的恋情?

    小女孩似笑非笑,露出谁都捉摸不透的神情。

    她有太多话没能好好倾诉,有太多遗憾存在于心,无论怎么祈祷,都无法触及近在咫尺的妳。

    可即使过去是如此的不堪回首,心痛如绞,她还是为自己能在幼时遇见哈诺娃而庆幸。

    就算她们两人到最后还是要说一声再见,她还是毅然决然与哈诺娃相遇,她的心意就只是这么一回事,仅此而已。

    光幕渐渐飞散在照来的溶解之光,小女孩选择在哈诺娃安稳熟睡的面容留下一吻。

    “再见了,哈诺娃,请妳不要忘记我。”怨恨也好,愤慨也罢,只要能将她的身影深深囚禁在妳的瞳孔深处就好了。

    她什么都不奢求,只是希望妳能够记得她的存在。除此之外,她再无奢望。

    能够再次投身至妳的怀中已经是她最后的幸福了。

    “喜欢妳,哈诺娃姐姐。”不成声的颤音诉说谁都不曾知晓的爱意。

    唯独只喜欢妳一人,唯独只爱妳一个人。

    妳就是她一生中,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宛若悄然无声的恋情,自儿绽放,自儿凋零。

    她也曾想要留在妳的身侧,眷恋着妳的温暖。

    “再见了。”最后的道别回响整座花园,女孩的身影随着破晓曙光迎光消散,彻头彻尾的不留一丝残影,了无痕迹。

    梦醒了,梦无了。

    从深眠中苏醒的哈诺娃缓缓睁开双眼,过分耀眼刺目的光使睡眼惺忪的她目眩神摇。

    “哈诺娃,妳终于醒来了。”一传十,十传百,哈诺娃苏醒的消息立即传遍整个道场,所有人马不停蹄奔来哈诺娃的所在地。

    大伙们争先恐后,抢破头急着慰问哈诺娃,一时间整个房间内沸沸扬扬,人声鼎沸。

    吴大师只好先吩咐自己的弟子们冷静下来,不要太心急。

    “哈诺娃,现在如何了?身体还会痛吗?”吴大师以关切的目光扫视着慢慢坐起身的哈诺娃。

    哈诺娃摇摇头:“不,现在好多了,谢谢你们。”

    比起先前四分五裂,五脏六腑犹如被粉身碎骨的痛苦,她现在的不适顶多算是鸡毛蒜皮。

    说来神奇,她快要习惯这种被折腾的死去活来,苦不堪言的痛楚了。

    “那就好,别勉强自己。”加满都闻言也松了一口气,能够听闻这个好消息实在让人高兴。

    他也不希望哈诺娃一直承受这种苦刑折磨,每次都将一切痛苦担在身上。

    她已经够辛苦了,再继续把苦难堆叠在她身上的话,只会让她坠入万劫不复的惨状中。

    补充完营养后,哈诺娃在摩罗与劳埃德的扶持下开始在道场内随意走动,活动筋骨,防止出现疲弱不振,身体僵硬的状况。

    “哈诺娃,累的话要和我们说,不要逞强。”劳埃德小心翼翼嘱咐着,生怕心心念念的她,再度用强颜欢笑掩饰自身的伤痕累累。

    说什么他都不想再任由哈诺娃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痛苦与悲伤,光是看着他就锥心刺骨,不忍直视,内心的抽痛强烈到身心快要崩溃。

    请不要再一个人苦苦支撑,今后无论是惩罚还是罪恶,他都会与妳一起承受。

    “嗯,不会的,有你们在,我很安心。”哈诺娃莞尔一笑,言谈举止尽现轻松欢快,“我可以去寺院内院子走走吗?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们直接抱妳去吧。”摩罗二话不说,与劳埃德默契十足的将哈诺娃整个人从地上抱起来。

    对哈诺娃的怜惜与爱意与日俱增,日渐强烈,这份永不消停的感情,盈满似水,满蓄而出,源源不绝,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糜烂迸发。

    因为认知到了这一点,才想要守护她,替过分温柔且脆弱的她扫去一切忧伤与痛苦。

    悲剧什么的,就让其成为历史,不去重蹈覆彻,再次上演。

    就让这满腔的爱意继续膨胀,更加猛烈且狂暴,哪怕最后他彻底神魂颠倒,销魂嗜骨也无所谓,就让他不顾一切的去爱吧。

    三人抵达寺院内的空旷花园,此地为平时忍者们训练的地方。

    门外的世界已然风平浪静,众人不必郁郁寡欢,惶惶终日,平民百姓也无需以泪洗面,继续仿徨在昨日的黑夜中。

    眺望着那浩瀚无垠的天空,哈诺娃顿时觉得内心也跟着万里晴空,拨云见日。

    “能够恢复平静真好。”哈诺娃发自内心的笑着,没有什么能比经历重重难关后,重见天日使人欣喜雀跃,喜笑颜开。

    劳埃德与摩罗仅是陪伴在哈诺娃身边,各自牵着哈诺娃的一只手。

    或许,他们现在是心心相映,心灵相通的吧。

    出外通通风,又到了回到室内好生休养的时间。

    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哈诺娃也只能无奈接受自己老是遍体鳞伤的事实,她是真的不想每次出事后,都要被迫静养,无法活动。

    哈诺娃往门的方向慢慢走去,未料谁也无法看见的视角中,一抹晨光汇聚于一体,朦胧不清的层层光辉构成迷离恍惚的一道薄影。

    宛若最后的留恋,因空中尘埃而暂时现身的少女向着哈诺娃的背影,流露出爱恋的深情目光。

    “哈诺娃姐姐。”少女以沉默者之姿一闪而过,向着触不可及的地方伸出颤抖的手。

    在那样的晨曦中,你我终究还是天人永隔。

    沿着妳的足迹而行进至此的我,究竟该哭还是该笑着目送妳呢?

    真想与妳一同前行啊,哪怕知道自己已然再也望不見妳的项背,也想着这不切实际的天方夜谭。

    最后的光破碎在风中。

    虚无飘渺的薄影风中摇曳,而后四散而开。

    少女泣不成声,声泪俱下:“最喜欢妳了。”

    再见,永别了。

    旋即,光与尘灰飞烟灭。

    哈诺娃暮然回首,回头一顾却什么都没有看见,道场的寺院内空荡荡,没有任何一人。

    “怎么了,哈诺娃?”劳埃德与摩罗不解哈诺娃的骤然回头。

    “总感觉好像有谁看着我……。”好像有人默默地凝视着她,却又淹没在寂静的沉默中,哈诺娃稀里糊涂,不明不白。

    谁来告诉她呢?可能再也没有人能解答这一瞬的错觉吧。

    是一刹那萌生的错觉,还是谁无声的爱意,已经无法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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