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

    “你的意思是,你多次梦到同一个地方,是吗?”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精神科,诊室内,神经科医生王青看着坐在对面的人,轻声问道。

    对面的人实在漂亮,一头蓬松的波浪纹卷发,白皙绵软的脸,穿着看起来像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宽松的卫衣,卫裤,经典款板鞋,一笑唇边会露出浅浅的小梨涡,尤其是抬头看向自己,眼里还有着大学生独有的清澈。

    “对,医生,我每次都梦到那片沙漠,而且那梦太真了,我真地能感受到沙漠的恐怖。那里的太阳好像烈火一样灼烧着地面,那里空气热的可以蒸熟人。我难受的要死,拼命挣扎,可我怎么也醒不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沙漠的深处有片绿洲。”

    “医生,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鬼压床了吧?”于鱼有些忐忑地看向医生。

    那医生一边微笑着嘴里说着不急,一边翻看着她之前在导医台填了半个多小时,大几百道,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心理测试题,想当时她填地那叫一个欲生欲死。

    说了一大推病症,她有些口渴,趁着医生安静的空隙,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喝了几口水,抬手间,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一条酒红色的水晶手串,手串的红和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

    王青看完心理测试结果,又结合对面小姑娘说的话,心里已经有了结果。她双手合拢搭在桌边,身体松散的靠着椅背,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更扯不上鬼压床。你最近有什么其他的烦心事?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跟我聊聊。”

    于鱼很乖地摇了摇头: “没有。”

    王青点点头:“那你最近去过沙漠或者看过沙漠有关的影视作品或者书籍吗?”

    她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在她说完后,紧接着再次摇了摇头,看似十分真诚。

    看到对面否定的回答,其实她也不意外,不愿意对心理医生说实话的现象挺常见的。当一个人生病,若是其他器官病变,大都可以坦坦荡荡、无所隐瞒地对医生说出来。而当一个人是因为受到社会所谴责的伤害时,出于羞耻心,碍于各种面子,有些人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默默忍受,而不能主动接受心理医生方面的咨询帮助及相关治疗。

    但王青通过刚刚对这个小姑娘的接触,大致了解了小姑娘的性格,开朗乐观还挺能说,断定她没遇到什么坏事,应该只是遇到一些难事,所以影响了她的心态。

    “每晚重复做一个梦,大多是有两种情况。”

    “一是你最近有想要得到的却得不到,或者想要完成的却完不成的事情,产生了心结。那片沙漠就代表着你现在的心境,迷茫,不知如何抉择,而那片绿洲就是你的庇护所。你的问题没解决,你就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这个事情,从而出现做重复的梦的现象。”

    “二是,你曾经在沙漠受到过惊吓或刺激,或者是你看到过较为真实,令你感到恐惧害怕的沙漠有关的故事情节,而这一情节出现在了你的梦境当中。当你做过一次这个梦之后,再次想到梦境又将其强化,就出现了反复做这一噩梦的情况。”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种情况,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大事,平时尽量不要去想和梦境有关的事情,白天多运动,睡前喝热牛奶,或者用热水泡脚、按摩等方式来缓解心情。”

    “另外,我给你开点安神的药,咱医院没有,你去马路对面拿去。”

    “好,我知道了。”于鱼听她说着与其他心理咨询师大同小异的话,心中有些失望。在跟王医生礼貌致谢后,于鱼起身向外走去。

    不是这样的。

    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心结,也确定自己从没有去过沙漠,最近也没有看过沙漠有关的影视作品和书籍。

    于鱼皱眉看向手腕上的石榴石手串,手串在灯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布灵布灵的,那么招人喜欢。

    她很不想承认一个很不真实的事实,她反复梦到同一个地方,是从半月前,自己买下手腕上这条石榴石手串的当天晚上开始的。

    手腕上的石榴石手串,每颗珠子都像圆润饱满的石榴籽一样,闪烁着岁月的光泽,好像沉睡着一只傲娇的猫咪。

    又到了晚上。

    于鱼听着只有尊贵的VIP才能聆听的大悲咒,手里盘着两个自己花费巨资购买的象征着福禄吉祥、圆圆润润的橘红色葫芦。

    真是佛不渡穷鬼。

    科学解释不了自己这事,那就试试玄学,总之都是要破财的。

    于鱼枕在底下放着朱砂的乳胶枕头上,裹紧身上黄色缎面的被子,躺在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她们家是信佛的,逢年过节、初一十五她妈要给各路神仙上贡,不说别的,就说家里请的财神都请了两座,一座专管外财,一座专管内财。

    每次看着妈妈烧香拜佛,不管信不信,她对于神佛是一直保持着敬畏之心。

    “南无喝啰恒那哆啰夜耶。”

    “南无阿唎耶”

    “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

    于鱼听着没有感情起伏地大悲咒,慢慢地放空大脑,进入了梦乡。

    又做梦了。

    又是这里……

    于鱼看着眼前一望无边的沙漠,听着神秘莫测、像打雷一样的鸣沙声,脚踩细微软滑、金黄闪亮的沙粒,头顶好像熔炉一样的太阳。

    向远方望去,除了壮阔宏大、高耸入云的沙峰外,远处还有一抹绿色,那抹绿色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雾,虽然看的不那么真切,但于鱼知道那是沙漠里的绿洲。

    于鱼熟门熟路地朝着前方那抹绿色走去。这条路她都走了半个月了。

    每个沙漠就像每只猫一样,有着自己的脾性和特色,自己脚下的这片沙漠显然不是温顺的猫咪。

    她走在滚烫的沙子上,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丝丝缕缕的头发黏在了脸颊上,十分狼狈。

    不知走了多久,绿洲终于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越来越清晰。

    一片碧绿地湖泊,湖泊里的湖水清澈见底,清亮的水面映出太阳的七彩光芒,就像神话故事中的宝镜一样,湖边孕育着一片茂茂匆匆、长势喜人的水草,一片湖光春色,春意盎然之景,却被水草低洼处突兀地竖着块裂着细纹,像墓碑似的石碑打破,给宝镜般的湖泊增加了几分阴森感和几分历史的厚重感。

    这就是沙漠里的绿洲。

    于鱼看着眼前生机勃勃、长相旺盛的水草,携带着水汽的凉爽清风拂面而来,吹走了一身的燥热,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啊,痛快。

    踱步到湖边,用手捧起冰凉的湖水,低头喝了几口。如果不是这片绿洲,自己恐怕就要在梦里体验一把中暑或者脱水而亡的感觉。

    别人都是梦里发财,自己却是梦里历劫。

    几口湖水下肚,极大的缓解了于鱼身体以及内心的疲惫。

    没在湖边停留多久的于鱼站起身,走向湖边湖边突兀地竖着的石碑。

    她在之前的梦里,走到绿洲都耗费了不少时间,基本上刚到绿洲不久,梦境就会消失。所以一直没有时间研究它。

    熟能生巧,这次她比之前提前到达了绿洲,终于有时间研究这块石碑了,说不定它就是破局的钥匙。

    于鱼搓了搓手,满怀希望地走了过去。

    这石碑也不知在湖边静立了多久,上面有些密密麻麻的细碎裂纹,看起来颇有些年代感。

    奇怪的是石碑上面竟没有雕刻一个字,无字碑?

    她绕着石碑走了一圈又一圈,将石碑上下摸个遍,什么也没发现。

    得,空欢喜一场。

    现在的处境好似一场没有线索,没有提示,没有场外救援的密室逃脱,真是让人讨厌啊。

    于鱼长叹一口气后,沮丧地趴在石碑上发呆,手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打着这个奇怪的石碑,无聊地打发时间。

    在沙漠里,石碑风化进行的很快,现在已经有了缝隙,相信过不了多久,它就会被这些缝隙劈开、崩碎,由大块变成了小块,由小块变成砂,慢慢的与颜色金黄闪亮的沙粒融为一体。

    再怎么坚硬的石头,也抵挡不了时间的消磨。

    于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伤春悲秋,下一秒就被突然的一阵疼痛惊醒。

    嘶,疼。

    抬手一看,出血了。

    手心被石碑上的细小的尖锐划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滴到了石碑上,慢慢渗进石碑里面。

    这破石碑都快要风化了,怎么还这么锋利,她准备起身离开这块石碑,以免再被划伤的时候,石碑竟突然开始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她迅速直起身子退后几步。

    却不想,一股强劲的吸力传来,将还未远离那块古怪石碑的自己吸了进去。

    短暂的昏迷过后,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地方,好像是教室,周围乱糟糟的,脑海里突然多了一份剧本,《豪门之欲求故纵》。

    于鱼难受的趴在课桌上,小脸泛白地阅读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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