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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大厦倾塌

    声势浩大的官司似乎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宋云书却没有得胜的喜悦——当然,严格意义上讲,她也算不得赢家。

    闹得乌烟瘴气的公堂上,人们嘟嘟囔囔的就快要散去,赵枕流跟在宋云书身后,安分得像一只提线木偶,脸上极其苍白。

    突然有衙役跑了进来,上禀道:“天使到了!请萧夫人与各位大人速去接旨!”

    司谏与李太守相识一眼,满是无奈。

    萧夫人眉间的郁气散去许多,转眼便添上了喜色,快步走下堂来:“天使是在门外宣旨还是进中堂宣旨,我这便准备着去!”

    衙役道:“衙前接旨。”

    萧夫人便领着侍婢速速走了出去。

    宋云书等人不明所以,却听李太守拦了一句:“天使驾临是喜事,各位与本官一同前往吧,既能沾沾喜气,也不至于冲撞了天使。”

    天使即钦差之意,代圣上行走,出行规格极高,要清街禁行。

    只是府衙内刚办了案子,围观的百姓太多,一涌而出难免会显得对天使不敬,还不如一同去听听旨意,凑个热闹。

    反正是喜事,想必萧夫人也不会介意。

    李太守是父母官,为首,带着乌泱泱的百姓往外走。

    听说是天使,百姓们很激动,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的,但嘴上却不敢大声讲话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家砍了脑袋。

    宋云书只落后李太守与司谏两步,耳目通达。

    她轻易便能听见两位官员的议论叹息声。

    “……承德秦氏也和王家做一丘之貉,那扬州岂不是……”

    “别说扬州,这天下跟谁姓……”

    不很明晰,但寥寥几个关键词也能让宋云书恍然大悟。

    风风雨雨了大半年的王、秦联姻之事,看来不只是有眉目了,还是皇家同意的联姻。

    那当今圣上也不怕自己的位置不保?

    五姓七宗地位已经相当崇高,再行联姻之事……皇帝怎么敢的。

    宋云书没想出个所以然,忽而想起衙役的话,低声重复了一遍:“……萧夫人与各位大人?为何,要让各位大人一同前去?”

    联姻是两家之喜,又与外人何干。

    多想无益,一群人在衙门前安分站定。

    萧夫人特意换了件绛红色的衣裳,在侍婢的搀扶侍奉下姗姗来迟,一眼看去就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各位受累了。”

    李太守和气道:“哪里的话。”

    王永年也不知是萧夫人从哪儿找来的,乖乖巧巧地跟在后头,着宝蓝色的袍服,本该衬得面色极好,偏偏表情说不上好看。

    ——不对,他就是没有表情。

    他见着宋云书,仓皇就转过头去。

    反而让宋云书不明所以,眼中礼貌性的笑意都滞了滞。

    萧夫人似有察觉,回头敲打道:“三郎,今儿可是好日子,莫要想些有的没的。”

    王永年低头:“是。”

    萧夫人颔首,平静的目光落在宋云书那张俏生生的脸上。

    宋云书并不畏惧,眉目弯弯,笑颜动人。

    好在暗流涌动的场面没持续上多久。

    天使到了。

    天使骑快马而来,衣衫头发都被风吹乱,要通过随身配着的天子剑、手捧的金黄色帛书才辨得出他的身份。

    看起来竟是八百里加急赶过来的。

    但婚姻是喜事,却没有这么着急的必要。

    天使利落地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圣旨到——”

    “臣妇接旨。”萧夫人带人行礼,又让人赶紧送上茶水,“天使怎来得这样急?快喝些茶水缓缓,就是喜事也不必着急。”

    天使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问道:“你是何人?”

    萧夫人一愣,旋即笑道:“臣妇是大司空之妻,一品诰命夫人萧氏,前来接旨。”

    天使却并未如她所想和缓态度,反而退后两步,皱紧眉头,问衙役道:“扬州城的太守和其他官员呢?怎让妇人为首!”

    出身望族,嫁得望族,如今更是手握实权的幕后主事人。

    萧夫人走到哪儿,人人都得给上三分薄面。

    偏这天使直言不讳避之不及,让萧夫人慢慢沉了脸色,扶着侍婢的手抓得更紧。

    李太守见天使震怒,赶紧上前行礼:“微臣就是扬州太守,大人息怒、息怒。”

    天使哼声道:“不知礼节!”

    “大人息怒啊!”李太守欲哭无泪,解释道,“是因圣旨是给萧夫人的,微臣这才想着让萧夫人为首,不然传给微臣,微臣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天使倒是消气了,但眼神愈发古怪起来:“说什么糊涂话呢!”

    李太守终于反应过来,半是惶恐半是疑惑地抬眼:“您的意思是——圣旨不是给萧夫人的?哦不对,圣旨不是给王家的?”

    萧夫人的脸色登时更加难看。

    她那通身的盛装此刻看起来像个笑话。

    王永年却依像块冷硬的石头,沉默地站在她的身后。

    天使斜眼看了她一眼,嗤道:“是给王家的,但,太守,你来接旨。”

    李太守自是遵命:“臣,领旨。”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先帝归天,国丧哀哀,照宁初年,陛下承孝治邦,故擢江南司政使王充为大司空,掌水利,司营建。”

    “然王充其人,懈怠职责,以权谋私,数次挪用复修河堤之款项,致使北河成涝,祸及百姓无数;结党营私,陷害忠臣,卖官鬻爵,更欲联姻将门之后,以司军权。不日前,太子于其府中查出谋逆之证,大不敬宗庙社稷。”

    “大逆不道,数罪并罚,由是夺官问罪,并处王充凌迟之刑,株连三族,年前问斩;其九族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原籍姻亲交由属地属官处置。钦哉。”

    不算长的圣旨,天使一句句念下来,字字铿锵。

    李太守抖着双手接过圣旨,半句话不敢多说。

    衙门前鸦雀无声。

    说好的联姻之喜忽然成了三族抄斩的重罪。

    况且王家的三族……五姓七宗向来枝叶繁茂又世代联姻,这一代代牵连下来,说是朝廷大换血也不为过。

    天使没在意,只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做好这件事,来年考察,你的政绩就有了。”

    李太守连嗓音都是抖的:“是,天使大人请往衙内休息。”

    天使颔首,正欲抬步。

    萧夫人在侍婢的支撑下才勉强站住了身子,眼前一阵阵的发昏。

    她踉跄着拦住天使的脚步,字字泣血地问:“陛下凭什么如此待我王家!陛下可是忘了他能登基,若非我王氏相助,岂有那么容易!”

    可她又哪里想不到,事发如此突然又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是京都里的皇族、清流、门阀……都通通默认了要放弃王家,哪怕这件事对自己的势力也损害颇大。

    王萧二家的主心骨都是萧夫人,但到底江南与京都相隔甚远,消息不便,尤其在他们联手之后,饶是萧夫人也做不到以一敌百。

    更何况,哪里只有“百”?

    可笑。

    萧夫人浑身发冷。

    将气焰正盛的王萧二家作为投名状……他们可真是窝囊!当真以为自断臂膀,就能在野心勃勃的太子眼皮子底下继续蛰伏?!

    蠢货!都是蠢货!

    但凡有哪家愿意保两条路子给她透个好……不,不会的。

    那些废物玩意儿从来都看不上她。

    哪怕这些年他们表面越发敬重,可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做的越多,就显得他们越废物,其他几家就越抢占不到更多的资源。

    况且她还是个他们平生都看不起的妇道人家。

    所以他们甚至“默契”的违背五姓七宗一致对外的“默契”,也要将她这个招摇了太多年的变数抹去,好重新坐下来分割资源。

    萧夫人闭上眼,狠狠咬牙。

    早知如此,她就该在得势之时更狠绝些!

    “放肆!”天使怒斥,向东边拱手,做了个礼,“陛下圣明,自知有错,与圣旨一同传下的还有罪己诏,替受了冤屈的谢家满门喜庆罪行!分明从前就是受了尔等奸臣蛊惑!”

    萧夫人冷笑道:“忘恩负义的小人,过河拆桥,竟也敢称句圣明!”

    事实上她也明白,朝廷上的事情,胜者王败者寇——没有对错,走到最后的说的才是道理。

    可是她此刻就想骂一骂那皇帝。

    这些年演的可真好,当年登基之后保不住自己的糟糠之妻,现在还能靠生了个好儿子来挽回。

    他凭什么?

    他到底凭什么?

    凭他是个皇子,占了个正统,这个皇帝的位置别人坐了就是乱臣贼子,他再废物都是顺应天命的天子、都有数不清的人前赴后继的帮他?

    可笑极了。

    可她当年还不是只能投靠他,才有了光明正大的名头,最后一步步走到今日。

    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宴宾客,眼看她楼塌了。

    她还是不甘心。

    天使才不与她多说,招手唤衙役过来:“满嘴胡言,还不让她闭上嘴。”

    衙役眼看着,不敢动。

    萧夫人将手里的念珠狠狠往地上一掷,本牢固的红绳竟轻易断开,一百零八子散落了一地,有的甚至碎了,露出血红的珠芯。

    “我是王家妇萧家女!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

    “你如今,只是个将要问斩的罪妇!来人!将她拖下去!”

    萧夫人宛如被逼到绝境无处可逃的野兽,赤红着一双眼,却找不到要报复的对象,只好做困兽之斗,愤怒地敌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两个如此庞大的家族怎么会这样轻易的落败?

    可再庞大的势力落进朝局倾轧中,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人?

    都是瞬息万变的事情。

    宋云书心口有一段郁气。

    不上不下的。

    堵得她难受的很。

    终于有衙役冲了过去,想要按住萧夫人,但却被萧夫人的样子吓得不轻,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动手,又被天使反复催促着。

    最后竟是一直跟在她背后的王永年走过去,跟她说:“母亲,别说了。”

    明明他就是被定罪的人之一,却像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萧夫人似乎没听清,回头问他:“王永年,三郎,你说什么?”

    王永年就重复道:“母亲,别说了。”

    萧夫人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王永年捂住脸,纵然是个青年男子,也被那巨大的力道冲击得撇过头去。

    “王永年,你当真是个废物!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样的儿子!”

    萧夫人一步步朝他逼近,厌恶的目光像在看着废弃的物件。

    王永年并不躲避,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或者说,他习惯了。

    萧夫人向来看不上他,差别只是委婉的,和终于爆发出来的。

    王永年轻声道:“母亲,这是我们的报应来了。”

    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王家的手不只是不干净,萧夫人一手扶持着行将就木的王家和萧家再次繁荣,是用鲜血灌溉出来的生机——不止在王谢之争中家破人亡的谢家,有很多王永年知道的,也有很多他不知道的。

    多到数不清楚,多到他拜佛时都觉得心虚。

    萧夫人听不进去,还兀自叫骂着。

    “你爹也是废物!好不容易让他借从龙之功当上大司空,暗地里做点什么都没个章程!还没动手先让别人看了出来!”

    “若是我!若我是男儿身,若我能进朝堂!”

    “最后皇位必然会落在我手上!”

    “废物!”

    “都是废物!”

    “……”

    也许是那道象征着王氏大厦就此倾塌的圣旨冲击太大,一朝美梦皆化为虚影。

    也许是觉得不过是个死。

    萧夫人猛地大笑起来。

    疯狂的、愤怒的、不满的。

    她口无遮拦地说着那些让人胆战心惊的话。

    天使气得差点跳起来:“抓住这个罪妇!堵住她的嘴!”

    衙役从背后过去,绑住了萧夫人的手,却拦不住萧夫人说话的嘴,但萧夫人大概也没什么力气了,自己就安静了下去。

    萧夫人和王永年被押着进了衙门。

    宋云书静静地目送着。

    她恍惚着想要回家去睡上一觉,好待次日清晨下来,再去分辨自己对家的消亡究竟是不是真实——这场闹剧太突然了,像是儿戏。

    不过她还没走出衙门,又被赶来的周主事拦下。

    周主事脸上带笑,看着半点没被刚才的闹剧震撼到:“宋东家,有件喜事要告诉您,还请您跟我过来一趟?”

    “喜事?”宋云书半垂下眼,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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