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吃东西了吗？”穆拉问管家机器人。

    “吃了两条鱼。”

    穆拉点点头，那条人鱼还算没有放弃求生的意志，不然鱼缸就白做了。

    她今天打算下班后给人鱼买点海货，补补身子。

    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看裁员名单，人事部已经把名单发给她，但为了避免人才流失，她要一个一个看。

    有些是老员工，但工作散漫，穆拉pass掉。

    有些是新来的员工，但很有潜力，对工作也十分积极，穆拉把名字划掉。

    星际世界优点之一就是信息化，通过大数据计算机网络，虽然人的隐私存在泄露风险，但对于企业管理，非常便捷。

    名单太长，穆拉看得有些眼花，揉了揉太阳穴，这时营业部主管敲了敲门。

    “老板，星耀垃圾厂今天发来消息，说了解到咱们有些业务打算停止，剩下的设备是否有转卖的意愿......”

    穆拉紧皱眉头，眼底尽是寒意，冷冷地开口：“他们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这反应把对方吓一跳，磕磕巴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突然收到这个信息。”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穆拉没有把怒意表现在脸上，心里生疑。

    知道裁员决定的只有人事部主管一人，才过了一天，就已经传到竞争对手那里，有内鬼！

    她先是把人事部主管叫过来，还没开始问，对方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慌忙解释道：“老板，我也不知道消息怎么传出去的！”

    面前的女人转了转眼珠子，轻笑道：“难不成是我传出去的？”

    穆拉皮笑肉不笑地等待对方的回答，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凝重起来。

    人事部主管虽然低着头，但一直左右乱瞟，看样子是在思考如何回答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穆拉先不打草惊蛇，微微叹了口气道：“行了，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以后工作小心点就是了。”

    人事部主管连声道谢，退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办公桌前的女人冷若冰霜，眼里闪过几分狠意。

    看完名单后，穆拉打算去食堂吃饭，工厂里的食堂只有一层。

    她前脚刚踏进去，就被一道黑影拦下。

    “老板您怎么想着来这里了？怎么不提前说呢，我好让食堂准备准备。”一身穿正装的男人脸上挂着殷勤的笑，穆拉之前见过，是行政部的主管。

    “就是想来吃一次。”她淡淡道，不吃对方那一套。

    见人没有要走的意思，行政部主管只好讪讪偏开身子，让出路。

    员工们正在排队领饭，每人一小碗米饭，一盘蔬菜沙拉，一小瓶不明液体，看起来十分廉价。

    “那是什么？”她指着那东西问。

    “那是营养补充剂，别看它其貌不扬，其实里面含有人体需要的各种营养元素。”行政部主管连忙解释。

    穆拉抽了抽嘴角，挑眉反问道：“你以为员工是牲口吗？”

    这句话太过于直接，行政部主管愣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

    他听说老板前几天脑子受伤住院了，怎么一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可不会主动来食堂啊。

    “马上整改，下午把食堂一周的菜单给我。”穆拉说罢转身而去，留下男人在原地咬牙切齿。

    下午的时候菜单发过来了，一天的饭菜可以说是在糊弄，早上随便给个说不出名的营养补充剂，中午不过是加点碳水，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蔬菜胡乱拌在一起，太偷工减料了！

    她可算知道钱都去哪儿了。

    原身也真是糊涂，早几年赚了点钱尝到甜头就停滞不前，如今技术迭代，不仅设备不行，人员管理也不行，不倒闭才怪！

    穆拉让秘书把近年来的财务分析报告和账务表拿过来，光逮住两个还不够。

    由于中午在食堂门口所发生的那一幕，穆拉下班的时候发现员工们冲她打招呼，跟之前看见她就躲得远远的形成强烈反差。

    下班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光脑上搜了搜周围的海鲜市场，打算买点回去喂鱼。

    市场里人不算少，穆拉逛了几家店，都没有活物。

    无奈之下，她只好买了些新鲜的扇贝鲍鱼，这里的海鲜很贵，她决定一半给那条人鱼，一半留着自己吃。

    回到家管家机器人已经把饭做好了，穆拉把手里的海鲜递给它，问道：“现在人鱼状态怎么样？”

    “挺好的。”管家机器人回答道。

    穆拉上楼去看人鱼，发现对方躲在海草里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她有那么可怕吗？

    故意走到人鱼面前，跟其对视。

    人鱼脸上恢复了些血色，但眼里还有些胆怯，见她过来，又逃掉了。

    怎么个事？一条成年雄性人鱼，有必要这么胆小吗？

    强扭的瓜不甜，穆拉把刚买来的海鲜拿过来，这个鱼缸必须从上面放食物，于是她点了点遥控器，面前出现一旋转楼梯。

    走到上面后，打开鱼缸顶部，这时人鱼在下面好奇地看着。

    把海鲜丢下去，又把人鱼吓一跳，从天而降的美食。

    “吃吧，看好了我不是坏人。”穆拉边说边把盖子合上。

    她离开房间，打算下楼吃晚饭，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管家机器人已经把海鲜做好了。

    “好吃！”这回穆拉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机器人管家笑了笑，道：“您喜欢就好！”

    吃过饭穆拉开始研究手里近年来的财务报表，她之前在地球上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曾考过一个财务相关的证书，肚子里还是有点货的。

    工厂刚开始那两年还算不错，收益十分可观，但到了第三年，营业额开始小幅度下降，再到现在的大幅度下降。

    她发现表中现金流量部分有一项不正常，支出写着购买食堂商品，但金额似乎跟总支出对不上。

    翻了翻后几年的这项支出金额，发现数目越来越离谱。

    不知道的还以为买了什么山珍海味呢。

    做账的人很是精明，先是小金额一点一点作假，看不出破绽，后面得意忘形，竟忘了考虑总支出这一回事，纵使你报表和财务分析做得再滴水不够，抵不过细致的核算。

    穆拉上网搜了搜相关的法律，侵吞公司财产数额较大的，构成职务侵占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者拘役，并处罚金；犯罪数额巨大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犯罪数额特别巨大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并处罚金。

    她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下马上该有钱了。

    心情大好，穆拉打算小酌几杯，让管家机器人拿出来一瓶红酒倒上。

    酸甜的口感在口腔里爆开，舌尖流连着一闪而过的刺激，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三杯，旁边的管家机器人劝道：“您今天饮酒量已经够了。”

    穆拉这才放下酒杯，微红着脸去找人鱼。

    瞧刚放进鱼缸里的扇贝鲍鱼已经消失，穆拉得意地笑了笑，心想胆小但能吃。

    她走上旋转楼梯，坐在最上面的阶梯上，隔着玻璃找人鱼的踪影。

    怎么不见鱼影？难不成又躲到海草里了？长那么好看躲什么躲！

    穆拉敲了敲玻璃，试图吸引人鱼的注意力。

    这时人鱼悄悄探出脑袋，慢慢游过来，歪着脑袋不知道女人什么意思。

    “童话里都说人鱼的头发如同海藻般顺滑，让我来摸摸。”穆拉边说边打开盖子，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把手没入水中。

    人鱼十分好奇地在她手边看来看去，不懂女人伸手干什么，只好用鼻尖碰了碰，表示友好。

    穆拉看人鱼放松警惕，还用鼻尖碰自己的手，于是动了动手指，示意对方在靠近点，果不其然摸到那头红棕色的头发。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由于喝醉了，她开始说胡话。

    人鱼根本听不懂，蹭蹭她的手，好像在撒娇。

    路过的管家机器人瞧见这一幕，急忙过来把穆拉拖走，刚才差一点就该掉进水里了！

    女人被强硬地拖走，人鱼不明白什么情况。贴着玻璃目送对方离开。

    “你刚才看见没？他现在已经开始亲近我了。”穆拉得意洋洋地对管家机器人道。

    “您喝醉了，为了明天起来不头痛，我去给您煮点醒酒汤。”管家机器人不理人穆拉的话，把人放到床上安置好。

    手上依旧残留着人鱼的触感，穆拉迷迷糊糊把手指放到鼻前，嘟囔道：“居然没有鱼腥味。”

    管家机器人把刚煮好的醒酒汤端过来，穆拉闻了闻，皱着眉摇摇头：“闻起来不好喝。”

    “喝了吧，明天会好受点。”管家机器人强硬道。

    穆拉接过来一口气喝完，舌尖都是苦的，嘴里被塞进来一块糖，甜丝丝的盖住刚才的苦味。

    不知为何她有些感动，意识不清道：“你放心，等我以后赚到钱了就把你升级为最新版本！”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穆拉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一歪倒在枕头上呼呼大睡，管家机器人给她盖好被子，端着杯子无声地关上门。

    下楼前又去查看一下人鱼的情况，人鱼觉得眼前这个胖乎乎的“人”很亲切，游过来用人鱼语问道：“她刚才怎么了？”

    “喝醉了，没什么问题。”

    “哦哦。”人鱼不懂什么是喝醉了，但听到后半句人没事，放下心里的担忧。

    管家机器人临走前调好鱼缸内的温度，这才放心下楼去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