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殿下。”像是料到他要返回似的，埃德温还坐在原地没有动。

    “我对你的无妄天国不感兴趣，但我想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你一路引我上钩，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质了，看在我这么配合的份上，跟你交换点信息不为过吧。”黎和叶又匆忙补充道：“别用那种故事打发我，那是你讲给姑姑的，不能算在我们的约定之内。”

    “哈哈哈，多久没人跟我这么讨价还价过了，我很喜欢你。”黎和叶心思纯粹的像要写在脸上，埃德温对他的确没什么防备。

    “首席，我的诚意已经给到你了，拜托了。”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了，我也不能太吝啬。”埃德温挺欣赏他，趁机又挖墙脚道：“如果你想跟公主殿下结婚，那议会会全力支持你的。”

    “咳咳，我俩不是那种关系！”这家伙说的好听，静海明面上毕竟有他一份，到时候就算他想给绮莉任何支持也过不去议会那一关，到时候没了艾希利亚，绮莉就真是个傀儡公主了。

    “哈哈哈，可惜了。”埃德温正色道：“我想你应该见过旧皇宫地下那座实验室，那也是研究所的前身，你大概知道那花是什么东西，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夜之女神的故事？”

    “说说看。”

    “因女性有繁育后代的能力，远古时期各种神灵的形象大多是女性，这也是人类对女性创造生命的力量的崇拜，当时人类在星球上还是非常弱小的种族，聚集地多在霍利威斯，也就是奥国东南这一代，凭借自身独有的智慧，人类基本能抵御大部分恶兽袭击，但这些种族中又有一种异常强大的兽类，他们生活在人类聚集地附近，也就是厄罗巴河那里，这种兽的名字就叫做魔兽。”

    魔法，魔兽，黎和叶只知道远古时期的确有各种强大的异兽，但那骨头上不会残留魔力，考古学家也只能根据古书记载大致还原它的真实样貌。反正据说魔法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虽然魔兽的食谱不止有人类，但人类最大的威胁的确是它，当时人类的部落坐落在霍利威斯的平原附近，隔壁就是虎视眈眈的魔兽，为了保住适宜生存的领地，人类也只得忍受魔兽无穷无尽的骚扰，如果把魔力看作一种异变的自然力量，古时人类几乎无法使用它，只能把自己当作一次性炸弹来使用，那时人类的力量远远不足以与它们对抗，幸好在人类和魔兽领地的交界处有一条河，河对面的人类勉强能够应付魔兽的骚扰，时间久了，部落发展成了国家，人类的信心在飞速的发展中逐渐膨胀，竟然打起了魔兽的领地的主意，一次前所未有的战争爆发了，无数人类和魔兽都死在了这场战争里，人类想退出战场，魔兽却不依不饶的向他们袭来，它们几乎吞噬了人类大半的领地，就在人类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一条大鱼从河里飞跃出来，月光被她庞大的身躯遮掩住，世界瞬间陷入了黑暗，等银光再次照耀大地时，疯狂的魔兽已经退去了。”

    “人类感恩女神，希望女神能教授人类如何使用魔法，于是她发明了魔咒这个东西，魔咒又称神语，是人类调度魔法的契约，可这力量由心魂而生，又为何要用契约调度，这世界对人类，魔兽和魔法的设定似乎太过偏心，夜之女神怀着这样的疑惑创造出了无妄天国这个平衡一切的国度，可没等她成功，神就陨落了。”

    “平衡一切……”

    “没有欲望，没有杀戮，没有死亡，平衡一切的永恒国度，这是郑南城和他的徒弟牧一舟研究得出的结果，而这仅仅是理论而已，无妄天国的存在在艾希利亚和那朵花身上得到了印证。”

    “你有吃过那朵花吗，我的意思是灵魂。”

    “没有。”黎和叶立刻嫌恶摇头。

    “人类的痛苦来源于无法填补的欲望，如你想要终止战争，如我想要得到永恒，欲望像灵魂中永远无法填满的残缺，可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把它填满呢？你有想象过吗，那收获一切，终止索求的真正的圆满，这就是灵魂的味道，这也是艾希利亚血肉的味道。”

    “你……你们……到底都做了什么！”

    “你觉得他很可怜？”

    虽然皇帝作恶多端，但他的经历确实算得上可怜。

    “比起被囚禁在笼子里的他，笼子外面的我们才更像囚徒吧，如今我们所求的一切不全是他带来的吗，所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好心，可姑姑不告诉他的事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他想了想还是否决道：“不行，我不能告诉你。”

    “别急着拒绝，让我猜猜，无妄天国会颠覆世界对吧。”

    “如果真是这样，你不就什么也捞不着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执着于此了。”黎和叶一边打太极一边劝道。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一个赌约吧。”他是凌彻的人偶吗？那样精心养护着他，他可不像被利用完就丢的玩具，黎和叶搞不懂神的恶趣味。

    “是吗。”埃德温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落在杯沿一动不动的，真是非常让人着迷的神秘，他也是被这身影引诱着看见了天国吧，“我知道你为什么对他如此执着，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认为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就请不要再看着他了，否则你迟早会走上和我们一样的道路的。”

    “我当然会谨守本心。”黎和叶对自己的意志抱有无比的自信，根本没把这话放心上。

    “我们谁的愿望不是遵从本心呢。”埃德温笑着摇摇头，究竟是追逐本心还是沉湎欲望，他已然分不清了。

    “在来到实验室前，郑南城也对厄罗巴河和迷雾精灵做过大量的研究，结合凯尔的经历，他可以确定夜之女神的传说的确是真的，而在这传说中，毁掉一切的正是无妄天国，世界的恶源，可他们并不懂得如何浇灌这朵花，一切秘密似乎都掌握在艾希利亚手里，然后有一天，有一位研究人员发现了他的秘密，或者说是他透露给了他秘密，他的血肉能生出这种花，比那水花更凝实，像一朵黑色的玫瑰，吃下那朵花的人能看见天国。”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那时候他才多大？”

    “七岁吧。”

    “后来呢，爱丽丝和凯尔内讧，叶赫菲尼被以反叛罪处决，旧皇宫也被烧毁了，而这花成了艾希利亚的粮食。”后面的事黎和叶倒是清楚，这家伙七岁就开始折腾毁灭世界了，说不定旧皇宫的事也是他干的，真是妥妥的反派配置。

    “郑南城死在了旧皇宫的大火里，我们不得不跟他的徒弟牧一舟合作来获取无妄天国的秘密，代价是向赫柯罗西提供魔力增幅剂的配方，可这东西跟无妄天国的分不开的，我一直以研究还未完善为由拖缓进度，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私下小动作不断，截了供给艾希利亚的东西，紧接着下城区就不断有人因此送命，我就顺水推舟把你们都圈进来了。”

    “所以除了你以外，操纵这一切的第三人很有可能是艾希利亚，如果真是这样，你们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全在他掌控之中。”黎和叶想起那枚纪念币，越想越有可能，很可能是他发现了这事有艾希利亚作推手才会把象征艾希利亚的纪念币吞入腹中，等人发现他的尸体后说不定能猜到这背后有艾希利亚的手笔，这下所有线索就都对的上了。

    “我们的目的可不一定冲突。”

    ……黎和叶心道这话确实没毛病，他想要无妄天国完全可以求助艾希利亚。威胁他是吧，黎和叶咬死了就是不说艾希利亚的事，既然姑姑没说那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都盯上我了，有些事不用我说你也能确定。”黎和叶没有松口的意思，姑姑的意思就是神的意思，他怎么敢自作主张打乱他们的计划，他们不配合埃德温肯定自有他们的道理。

    不过……他突然想到，未来怎么会不知道艾希利亚做的那些事！

    是的，我知道。他只是在以人类的身份颠覆这个世界而已，无妄天国只是个半成品，并不足以毁掉我的世界，况且只要解决了这个孩子，游戏就结束了。未来如此道。

    希望可以这么简单吧，他看着埃德温，脑子里某条线突然清晰了起来，所以他也察觉到了艾希利亚的危险吧，看上去风轻云淡的谋划着他的权位，他对艾希利亚的恐惧一点也不比他们少，想到这，黎和叶也微微松了口气，好歹算是半个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