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下课铃声响起,又是跟瞌睡虫大战几百回合的胜利。。。

    正值高三,身边的同学或是充满着斗志激情盎然,或是颓废地数着日子期待着解放,又或是像我一样充满着焦虑,就像是双面同时被烤着的鱼,无所适从。忽然,班级门口有人在喊“宥一,宥一”,我瞬间回过神来,顺着声音方向看到了我的“俗家”哥哥;回忆想起在高一时,那时与这位“俗家”哥哥还在同一个班级,某天,这位同学在课间时突然坐到我的后桌,在后面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要不我做你哥吧”,当时很疑惑的我在想,这位同学在搞什么?沉默片刻后我问他:“你凭什么?”,还记得他特别真诚实在地讲了很多于我而言很有吸引力的理由,然后顺理成章地有了这个“俗家”哥哥。直至多年以后,我觉得这是他的曲线救国政策,只不过无论是直线还是曲线,终是没有成功罢了。

    莫陆见微笑地说:“下周末来我家聚餐,你一起来啊!”,莫陆见的家在本市,是学校里少之又少的走读生。

    宥一眼神定定地看着邀请她聚餐的“俗家”哥哥,疑惑的问:“为什么聚餐?都有谁?”

    莫陆见:“没什么事啊,就是快毕业了,想着好朋友们聚聚。”

    宥一:“不是还有半年吗?怎么就快了呢?”,内心的焦虑因莫陆见的话更上了一层楼。

    莫陆见摸了摸我的头,正说着“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来就对了。”电话响起,电话那头是蓝西言,莫陆见的哥们,据说两人在初中时狼狈为奸,蓝西言的中考成绩不佳选择入读职业高中,索性这所职业高中与我们高中在同一个城市,就这样我也认识了蓝西言,但其实让我知道蓝西言是谁,并不是莫陆见,而是一个眼睛大大的,有点黑黑的,高高瘦瘦的,性格超级超级好的姑娘,和柒。柒柒是我来到这个高中第一天认识的同学,也许是性格脾气的缘由,我们两个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了好朋友,直到多年以后我都觉得,因为柒柒,莫陆见要当我的“俗家”哥哥,因为他的曲线救国目标就是柒柒。和柒,莫陆见,蓝西言他们曾在一所初中就读,就这样外县城而来的我与这群人渐渐地筑起了革命友谊。直到文理科分班后,我选择了理科,和柒和莫陆见都选择了文科,三个人被分去了不同班级。开始了各自的奋斗和煎熬。其实在分班后,也许是学业的紧张或是接触了新的人事物,联系较之前少了许多,直到莫陆见这次无缘由的聚餐。

    周末,早早的起床收拾准备去聚餐,这个年代的人们都十分迷恋港台的明星,从穿着上就可以看出迷恋的程度,当然,也有解除了校服限制的成分存在,终于不用每一天穿同样的制服了,要多叛逆有多叛逆,说到叛逆,自从进入高三,我剪短了头发,虽然以前也是短发,但现在是真的短,短到头皮的距离不超过1cm,穿着oversizes的T恤,牛仔裤,滑板鞋,喜欢白色和浅蓝色调调的衣服,多年以后再看到那时候的照片,依然同感那个年纪的勇敢与自信。

    走出宿寝楼,虽艳阳万里,却白雪皑皑,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强烈的阳光照在雪上折射刺得人们都迷住了眼睛,冷冷的寒气带着冬天特有的味道,去了路上买了些许水果,莫陆见出了门迎了迎我,接住水果,拍了拍我的脑袋,我转过头提醒他,不要拍了,我还要长高呢。进了房间,我看到了好多人,有熟识的,也有不太认识的,莫陆见的人缘一贯很好。柒柒向我走来,拉着我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携着我坐到沙发上,闲聊了起来。

    柒柒:你知道吗?莫陆见准备放弃高考,去北京。

    宥一:什么?!!!你听谁讲的?他告诉你的吗?发生了什么?

    柒柒:蓝西言讲给我,让我们心里有点准备,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莫陆见会讲,这次聚餐就是跟大家告个别。

    宥一:我知道了,柒柒。

    柒柒: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觉得他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决定,应该是有很重要的原因,也必定经过深思熟虑的,蓝西言说他很努力的劝过莫陆见了,但莫陆见决定了。

    宥一:也不去想为什么了,也许与他家里有关,也许与他自己有关,他决定就去做吧,我们都已经过了十八岁了,总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只要在他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用尽力量向他伸出援手,就够了。

    柒柒:我有些难过。

    宥一:嗯(其实我的内心也非常非常地难过,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都是要各奔东西的,不是吗?)

    聚餐后,我和柒柒留下来帮忙收拾房间,蓝西言和万焕辰坐在沙发上继续喝着酒,万焕辰也是他们的初中同学,虽然与我是一个高中,但不同班级,与我只是知道,但不认识。莫陆见在其他人离开后就躺在了另一个房间的沙发上,之前我们都没有见过他喝酒,不清楚此刻的他有没有喝多,只是见他闭眼扶额。柒柒看着蓝西言喝了不少,有些担心,不太想直接离开,便叫我陪她。我想着也不能干待着大眼瞪小眼,询问着蓝西言和万焕辰要不要打扑克牌,等莫陆见醒一醒我们再离开,几人都无意见,我与柒柒一队,蓝西言和万焕辰一队,就这样玩牌玩了许久,直到莫陆见醒来起身过来,看到我们后表情有些许的动容,我想他的内心也是不想离开我们,离开朋友吧,但有些事情总要去闯一闯。见他醒来,我提议要走了,要不回学校太晚了,柒柒去姑姑家,蓝西言和万焕辰都打算在莫陆见家住,所以我穿戴好后准备离开,蓝西言说让莫陆见送我回去,他去送柒柒,尽管这会儿不是很晚,但北方的冬天,天黑得很早,这会儿的马路上已经亮起昏黄的路灯了,路上偶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们,我和柒柒没有拒绝,就这样走着走了。在路上,我一直没有讲话,莫陆见有好几次想说什么但还是沉默了。直到看到学校门口,眼看着要走到门口,白雪中的脚印一步一步,就像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吱吱。。吱吱。。莫陆见突然打破了宁静“宥一,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我抬头望了望他,他的个子很高,路灯照过来我刚好躲在他被灯照着的阴影里。“没有,哥,我只希望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努力加油,不管你在哪里,我在哪里,我们的朋友情谊都不会改变,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全力以赴。我知道劝你的人有很多,我也知道你做这个决定不容易,我们都过了十八岁了,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任,所以我不劝你做什么改变决定,只需要为自己负责任就好。”莫陆见的眼睛湿润了“自告奋勇的当你哥,今天是第一次听你叫我哥,圆满了,也谢谢你跟我讲的话,你也要加油,要好好的。”

    没多久的时间,在考完毕业试后莫陆见就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车,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们,连蓝西言也不知道,直到火车开走了后他发了条信息给我们,告诉我们他走了,期待以后跟我们再相聚的时候。很多年以后,当我回忆起那时短信里的言语,都会感受到这份“期待”巨大的力量,也带着对彼此的莫大的鼓舞和动力,也是一份在人一生中永远不可复制的情感。

    仍在苦苦地挣扎在高三岁月里的我们,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考试,在一模考试后,焦虑更上一个层次的我,鬼使神差地与同学一起去了网吧,原本仅想着更新下载mp3里的音乐放松一下,却泥足深陷了。与我一起的同学叫桑惠,她最近迷上了一款游戏,绚丽的游戏背景,动感十足的音乐,我也被吸引住了,在那个网络游戏刚刚大风吹起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沉浸其中。在游戏中我认识了一个人,王哲。是另外一个城市的高三学生。两人互加了□□,在还没有微信的时代,□□是主要的聊天工具。

    王哲“你好,我是游戏中的一一一”

    宥一“你好,我是游戏中的错了。”

    王哲“你的游戏名字很有趣。”

    宥一“哪里有趣了?”

    王哲“我觉得我可以改名字对了,哈哈哈”

    宥一“你很无聊。”

    再次登录游戏时,发现王哲游戏的名字改成了“对了”,我顺势把□□签名改了,错了对了什么的,真是无聊。王哲不知是什么原因,把他的□□签名改成“聊胜于无”。就这样,我与王哲联系起来,互换了手机号码,十九岁的年纪,以为自己遇见了浪漫,开始留起了头发,化起了妆。一天,王哲突然发了一个截图给我,我突然懵了,截图中是桑惠与王哲的对话。

    桑惠“申请加好友,请通过。我是宥一同学,宥一就是游戏名错了的那个人。”

    王哲“通过,并加好友。”

    桑惠“你好呀”

    王哲“你好,有什么事?”

    桑惠“没事啊,就是认识一下,看下你多大魅力,让我们宥一从假小子开始女性化了。”

    王哲“。。。我来电话了,有事先下线了。”

    桑惠“好的呀,下次一起游戏,我也玩那个游戏哈。”

    看完截图的对话,我很无语地表示“我虽然有些生气,但不冲你,不过你发我截图干嘛,我并不想看。 ”王哲沉默了几秒钟,说“虽然感觉你没心没肺的,但我想这事儿你需要知道,算是知情权吧”。我想了想说“这事儿过了,翻篇”。确实没什么,又没少块肉,又没放什么血,其他的人与我何干。总是要毕业各奔东西的,无所谓了。就这样日子慢慢地走着,我跟王哲的关系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好了,从网友变成了朋友,王哲有一个博客,他说这曾经是他自己的空间,存的都是不想对别人讲的话,有些事儿虽然已经与自己和解,里面的存储的那些文字也不想再做什么处理或者改动,现在就用来存储照片。再一次去下载mp3音乐的时候,完成后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离开时间,我进入了他的博客,进入后看到了他的照片,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几分帅气,翻着翻着就看到了他前女友的照片,很漂亮,是娇俏可人的那种类型。难怪王哲过了这么久了,想到她讲的都是多么的好,多么的优秀,我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月光。时间到了关上电脑,穿好衣服,转身出门,外面好像有些冷。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到了三模的时候,这次考完大家就要根据自己的情况以及梦想开始准备报考学校的计划了。三模的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我情绪有些低落,王哲打电话给我,说他考的也很不好,家里在考虑让他复读一年,但他自己还想试一下,如果实在考不上再复读一年。他家人希望他读医科,他问我想考什么,我说我不知道,我家都是工科,王哲说,要不我们一起读医科吧。就这样,我走上了医疗之路,坎坎坷坷,其实不愿他人,终归只是自己没能力罢了。

    高考之后,大家开始填报志愿,我选择了读医专,我的老父亲也深表安慰地说,女孩子读医挺好的,虽然是专科,但也算是考上了。家里开始准备我的升学宴,高考之后的那个夏天是我从没有过轻松的日子,没有了焦虑,没有了压力,但过了许久以后才懂得,人生每一天都充满了焦虑和压力是常态。整个暑假我慢慢地帮家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没有出去打工。老妈希望我在家好好待一待,念大学后很难在家待上一段时间。细想想,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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