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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获得新生

    可能我撞了南墙才会回头吧,可能我见了黄河才会死心吧,可能我偏要一条路走到黑吧,可能我还没遇见那个他吧。

    王宫待客厅。

    棕褐色的油蜡皮沙发上,叶寄许十指交握环抱胸前,低头望着桌面,沉默不语。屋内一时静寂。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有着一张精雕细琢、近乎无暇的面庞。英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唇,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浓黑眉毛下面的双眸深邃锐利,增添了些许威严。精干利落的黑色短发衬的面部轮廓线条俊美而疏朗。他的身形颀长优雅,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闲西装,上衣衬衫扎在裤子里,用一根咖啡色皮带束紧。他温和自若,眉宇间透露出一种复杂而不可捉摸的气息,显得整个人贵气又深不可测。

    钟表指针指向七点。炭火上的水壶快要沸腾,男人揭开茶壶盖,捻入些许嫩茶尖叶,将水环壶口沿茶壶边冲入,顿时茶香四溢。他用盖子轻轻刮去茶沫,再将壶盖盖上,将沸水淋于壶上。片刻,出汤,男人将茶水倒入两个已提前烫过的茶杯中。他将一杯茶放到了寄许身前的茶几上,他自己则端着另一个杯子坐在了右侧的沙发。

    “上好的龙井。尝尝吧。”男人打破了寂静。

    “谢谢。”

    “队伍几时出发?”

    “八点。”叶寄许答道,“还有半个时辰。”

    “边关地区苦寒,此时虽已初春,但春寒料峭,大将军万望保重。”

    “陛下请放心,臣定会拼死拒敌,为国尽忠,不负陛下信任。”

    “只是,臣有一事,想拜托陛下。臣这一去,归期不定,我心中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妹妹。”

    “你妹妹…”国王点起一支烟,“她…还好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寄许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这丫头,心气极高。打小没有母亲,父亲又一贯对她不满。如今,遭受了这么大的创伤,没人开导她,她又不肯对我说,唉,叫我如何是好。臣能托付的人也只有陛下您了。”

    “前几年我听说寄语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高级班,我以为,她现在都快从大学院毕业了呢,没想到…都怪我,如果我能一直关注着她,也不至于让她受这些委屈了。”

    “这怎么能怪您呢,是我没尽好一个哥哥的责任。”

    国王顿了顿,抿了一口茶汤,“将军安心出征吧,寄语,我会照顾好她的。"

    “劳陛下费心了。”

    叶寄许离开后,君逸然陷入了沉思。

    也许,有些人,命中注定是难解难分的。一世的纠葛,永远的牵念。

    “大伯,今天学校没事,瑾言来看看您。正好由于研究课题需要,想向您咨询一些有关对外市场开发的实例,会不会打搅到您?哦,对了,这是我的好朋友,皇甫梓潼,宫相的女儿,现在也在皇家学院读书,一年级,美术系。”

    话说叶瑾言为了将来能够接替叶家的家业,真的进了商业班读书。不过不是跟寄语同班,这算是寄语在过去的日子里少有的值得庆幸的事了。她高级班毕业后又走了关系,直接被保送进皇家商学院继续研习,无往不利,春风得意。现在已经三年级了,再有一年多就该毕业了。

    “伯父好。冒昧到您家里来,您不会介意的吧?”叶瑾言身旁的女孩子长得娇小玲珑,头顶两侧对称梳着两个环形发髻,额前饰有垂发,显得愈加俏皮可爱,声音也软软糯糯的。身着锦衣绣袄,一副大户人家小姐的装扮。

    “哎呦,不知有贵客到来,多有怠慢,失礼了失礼了。快请进,你们都是有出息的孩子啊,哪里像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现在定是还没起床呢。算了,不提她了,快到正午了,一起用午膳吧?”

    “好啊好啊。”

    这样的对话,在这几年里寄语已经听得太多了。可是,即便听过再多,她还是无法做到置若罔闻,这些话每每传入她的耳中,她都心如刀割。

    正当此时,大门被叩响,来人是宫中的侍从,看装束是国王身边的。

    叶震赶忙作揖,“大人亲自前来,不知国王有何吩咐?”。

    “国王请叶姑娘进宫一趟。”

    “叶姑娘?”

    “正是您的女儿,叶寄语。”

    “小女身份微贱,哪有此殊荣面见陛下。国王有何要事,不如让在下转达给她。”

    “这我也不知,还是请叶姑娘快些上轿吧,莫要让陛下等急了才是。”

    有谁留意到,一边的叶瑾言满脸的不高兴。

    叶寄语方才梳洗完毕,正打算上街散散心,躲离这个是非之地,就听见上述对话。国王要见我?国王怎么会知道我的?难道是哥哥?对了,哥哥今天出征,他们一定见过面了。可是国王找我又有何事呢?她满头雾水。王宫?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吗?那个对她来说既陌生又向往的地方吗?

    叶寄语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上了轿。一路上她的心砰砰直跳,既兴奋又害怕,她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的待遇呢,可是即将面对她的又是什么呢?前方是城堡乐园还是龙潭虎穴?国王,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罢,天下乌鸦一般黑,有宫相那种人为例,上流社会那些玩弄权柄的贵族们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罢了,她这样想着。

    大概过了挺长时间,车辇停下来了。

    “叶姑娘,到了,请下车吧。”叶寄语被人搀着下了马车。

    “谢谢。”寄语道。

    她放眼望去,这个曾经她不敢想象的地方,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是如此的耀眼夺目,她一阵晕眩。再定睛细看,王宫采用的是西式风格建筑,富丽堂皇,金黄色的瓦片闪闪发光,色彩斑斓的玻璃折射出绚烂的光芒。她感到自己仿若置身仙境。其实这些宫殿因为年代久远,风吹雨打下,有些砖瓦已经破裂了,内部设施有的也已陈旧。宫殿的四周种满了各种品类的花,搭配得极为好看,有蝴蝶飞舞其中。远处几只小猫小狗追逐着跑过。

    “姑娘,请进吧。”

    在随从的带领下,她来到了国王办公室的门口,门是虚开着的。

    “陛下在里面等着你呢,姑娘自己进去就行。”说完随从便转身离开了,寄语的心跳更厉害了。

    敲门,推门,进去。

    “陛下,您找我。”寄语行礼。

    国王此时正坐在桌子后面写写画画着什么。

    “来了。”听到叶寄语进来了,国王抬头看了她一眼,“坐吧。”办公桌的不远处有一个灰色亚麻布料制成的沙发,沙发前面有一个低矮的茶几,茶几上面有一个彩色的水晶烟缸,烟缸里面有少许烟头。国王示意她先坐过去。

    国王还没过来坐,她怎么敢坐。她站得远了一些,打量着这间屋子。这屋子的装潢和摆设都甚是素净,完全不同于她想象中的帝王办公室该有的那种奢华气派。进门后的右手边上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有些凌乱。

    听说当今国王才华横溢,自小酷爱读书,不但诗词歌赋一流,还精通音律和画艺,因而博得了先王的宠爱,执意立这个小儿子为王储。但是也有众多王宫大臣们对他并不十分信服,认为他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他也不以为意,上任后处理国家政事勤勤勉勉、如履薄冰,若有闲暇时间便钻研学问、吟诗作画、摆弄花草。想到这里,寄语对国王倒是多了几分敬佩。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窗边的那个男人身上。好干净又精致的五官啊,寄语感叹。“公子只应见画,…,定非尘土间人。”用这首背得并不完整的诗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从他的身上,叶寄语感到了一种成熟的中年男人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似有着与生俱来的沉着与坚毅,又似有着历经岁月沧桑后的睿智与从容,这让寄语感到安心、感到依恋。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跟哥哥带给她的不同,哥哥毕竟比他要年轻一些。忽然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顿时他浑身金灿灿的恍若神人。

    片刻,国王停下了笔,拧上笔帽,起身。

    君逸然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笑了笑,“坐吧。”然后他自己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

    叶寄语依言坐下,颇不自在地搅动着手指,她的手心湿漉漉的。

    “听你哥哥说,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是吗?”君逸然开门见山地问。

    “唔。有点…其实还好。”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窘迫。

    “丫头,别紧张,能把你的事跟我说说吗?”

    叶寄语简要地把个人经历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她差点沦为娼妓的那段以及她正在服药的事儿。这是她第一次对别人讲述自己的经历。说着说着,她不知怎么的,竟觉得自己分外委屈,眼泪涌了上来。真没出息,她暗骂,硬是逼迫自己把眼泪咽了回去。

    君逸然全程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她说完。不知道他是否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过了一会儿,君逸然依旧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丫头,难为你了。”终于听他说,叶寄语一愣。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他又问。

    “我是想继续考的,我,,我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她的声音很低,喃喃自语一般,但是君逸然听得很清楚。“但是我害怕我会再次失败,我没有信心…而且我现在也学不进去。如果不考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可我又不想死…”她低下头,有些语无伦次。

    男人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寄语被吓了一跳。“既然有梦想,你就应该大胆地放手去做。难道你要等到十年、二十年后,发现自己的梦想仍然那么遥远,几十载碌碌无为,青春虚度,而他人早已功成名就,再悔之晚矣吗?即便到那个时候醒悟了再去追,就算成功了,你不会遗憾这些都来得都太迟了吗,人生又留给你多少时间去享受这些鲜花和掌声呢?此时趁着年轻不为了理想奋力一搏,要等到心力大不如从前的时候,再去挣扎吗?古诗有云,‘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坎坷长苦辛’就是这个意思,你又何苦要折磨自己呢?”没想到他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却句句在理。

    “更何况,”男人继续说道,“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怎么能够因为一时的失败而畏首畏尾甚至想要放弃?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经历过其他人的人生,因此谁也没有资格对他人妄下定论。浮生若梦,不过弹指之间,有多少人走到生命的尽头时才幡然悔悟,不该把大把的时间精力浪费在不相干的人或事上。且登上山顶的路注定是孤独的、是寒冷的、是不被理解的,你如果连这些都承受不了,又谈何要成为人上人?”

    男人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入她心底最敏感最柔弱的地方,她一时间被说懵了。

    “可是…”

    “可是什么呢?”男人燃起了一根烟卷,二人之间雾气缭绕,“别人在高级班辛苦学了三年的法术知识,你又凭什么指望用个一年半载就超过呢?再者,你要考的可是皇家学院啊,付出得多一些、花费的时间长一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就算本学科的人想一次两次考上也难之又难,你没考上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有人头角峥嵘,亦有人大器晚成,你实在不该妄自菲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些道理如何想不明白呢?”君逸然语重心长。

    叶寄语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这段时间的心病,被男人的三言两语化解了。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勾起了嘴角,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想什么呢?”

    “没…”叶寄语有点儿害羞,小小声,“谢谢您。”

    “我相信你。”男人说。

    君逸然把快要燃尽的烟头摁进了烟缸,起身,倒了一杯蜜桃汁递给寄语,他给自己则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又重新坐下。

    “大将军说你喜甜,所以特地给你备下的。不过甜食可要少吃,否则对身体不好。”

    叶寄语冲男人笑了笑,然后低头不语。

    屋子里静默良久。

    “做我的徒弟吧。”君逸然突然轻轻地说。

    “啊?”叶寄语似乎不大确定。

    “啊什么啊。”他伸出大手在寄语的头顶揉了一把,寄语出门前梳理好的头发一下子变得乱蓬蓬的。

    “我有三个儿子,但是我一直想要个女儿,求之不得。如今见到了你,我感觉很亲切,就如同我的女儿一般。再加上大将军临行前的托付。寄语,做我的徒弟,让我来引导你、照顾你、保护你,你愿意吗?”他语气淡淡。

    寄语心中一惊,果然是哥哥。

    “我。。”寄语承认,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是有好感的,他的身上好像散发着一种魔力,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忍不住想要接近、想要依靠。而且,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如此耐心地听她诉说、教导她、关心她、安慰她,她的感觉就像是久已枯涸的内心深处被注入了一道暖流,沁人心脾、动人心魄。可是,他是当今的国王呀,她何德何能得以拜这个天下身份最为尊贵的男人为师,仅仅是因为他和哥哥的关系吗?

    君逸然许是看出了她的迟疑,“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暂且…”

    “我愿意!”叶寄语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就是那个上天派来把她拉出泥沼的拯救者,是她的灯塔,是她的神明。她的人生二十载已经错过了太多,若是再错过了他,会是她永远的遗憾。

    “我愿意拜您为师。”这句话她说得无比坚定。叶寄语起身跪在君逸然的膝前,朝着君逸然大大方方、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师礼。这一拜,春风化雨,桃花含笑。

    “师父。”寄语唤,“师父请喝茶。”泪如雨下,百感交集。

    二人心里都明白,这一声师父,意味着今后将患难相随,生死不改。

    真的感谢,让我在二十岁这一年,遇到了您。有了您,我从此获得了新生。

    道高为人师,品正做人徒。师徒虽无血缘脉,前世有因初。放下功和名,摆正人生路。净身修心开智慧,师父指明途。师父师父,叫一声师父,永远不忘师父恩,踏上菩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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