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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易长行一愣,他毫不掩饰心底的震惊,就这么跟项晚晚对视了好一会儿,方才哑声问道:“他是谁?”

    项晚晚开始选了适合的针线,穿起针来:“就是原先我跟你说过的,我想找的那个人。”

    可今儿不知怎的,项晚晚的纤指颤抖,怎么的都对不准针孔。

    易长行的眉间深锁了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项晚晚,眼底似是含了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就是那个长得跟你的眉眼,很神似的人。”项晚晚补充道:“就是那个,我原先唤做哥哥的那个人。”

    既然说开了,项晚晚便又对易长行坦言道:“原先,我之所以这么帮你,也是想着,等你病好之后,可以让你帮我跟他捎个话的。毕竟,你是禁军中人,应该能见着他。”

    小屋内,只有项晚晚穿针引线偶尔发出的沙沙声响,却没有易长行的回答。

    可这穿针引线的声响,却没了往日的干脆利落,徒留项晚晚满身心的颤抖和荒凉。

    始终都没有等到易长行的回答,项晚晚小心翼翼地拿眼尾扫了他一眼,却见易长行似是被抽去了胫骨一般,脸色惨白,浑然没有半分力气似的,怔住了。

    项晚晚难过地在心底道歉着,却并不后悔今儿这番的言辞。

    似是过了很久,方才听见易长行哑声道:“他……也是禁军中人?”

    项晚晚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政哥哥的事,也不确定向他询问一个皇子之事,会不会对他来说是个以下犯上的罪行。

    于是,她深思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不是吧……嗯,总之,等你病好了之后再说吧!我只想……只是想让你帮我捎个话。”

    易长行忽而冷笑了一声:“只要帮你捎个话,他就会来娶你么?”

    项晚晚一愣,本是颤抖的双手,这会儿更是冰冷了起来。她慌忙拿过那本战旗小册子来,权当掩饰自己神情的装饰,口中却讪讪道:“我和他的事儿,到时候再说吧!”

    “那我和你之间的事儿呢?”

    项晚晚捏紧了针线,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忽而小屋门一闪,一名小兵恭恭敬敬地对着屋内行了个宫礼,说:“公子,刚才葛大人捎了口信说,今儿将要安排庐州兵马一事,无法前来。”

    “知道了。”易长行微微闭了眉眼,烦躁道。

    小兵正准备起身离去,易长行忽而想起了什么,招呼那小兵进屋来,并将桌案上摆放的那些妆匣的零碎部件递给他,并苍白道:“这些……都拿去交给葛成舟。”

    “是。”这小兵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只能点头应答,便转身就走。

    项晚晚:“……”

    她忽而闷闷地觉得,易长行这人可真没意思。

    不就是两人把话题说开,今后的关系恐怕会朝着疏远的方向发展吗?

    犯得着就这么快速地把即将做好的妆匣丢给葛成舟处理吗?!

    这人也太狠了点!说好的是给我的报酬呢?

    ……

    项晚晚越想越生气!

    她索性将针线丢到一边,招呼也不想再打了,便直接愤愤然地踏出了屋门。

    她本想着,屋内因两人关系的僵化而变得压抑沉闷,去屋外透透气会好一些。谁曾想,她刚走到巷子口,却见全副武装的兵将们,正按着队列的顺序,从先前的骑兵营,到后面的步兵营,一个个队列整齐地,手握未出鞘的厉剑,严肃地从水西门外,齐声踏步进城而来。

    沿街有好些百姓围着观看,更有一众官兵手持棍棒阻挡。

    项晚晚原先觉得,这只是班师回朝的兵将,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少兴趣。

    正当她准备绕过沿街围观的百姓,向着前方走去,不知是谁,在人群里高喊了一声:“快看!北燕狗!”

    项晚晚蓦然回身望去,可骚动的人群越发混乱了起来。身高马大的壮汉,身形纤瘦的男子,甚至是手中尚有几分遒劲之力的老者……大家一窝蜂地向前冲,更有甚者,在口中疯狂地谩骂着,试图想用手中的拳头,去将北燕兵将们碎尸万段。

    在这群混乱中,项晚晚根本挤不上前,她在人堆后头,努力地向前去瞧,企图顺着人缝儿窥探北燕兵将们的模样,可人群向前挤,大邺官兵拿着棍棒,甚至是刀剑吆喝着不准大伙儿靠近。这么一番推搡,真想去瞧瞧北燕人的模样,可是太难了。

    耳边,倒能听见其他人在说——

    “这帮北燕狗贼坏贼坏的,他们仿制我们大邺兵将的官服,仿制我们大邺战士的装备,为的就是,上了战场,来一顿混杀。结果,咱们大邺兵将们都很实诚,一时间分辨不出哪个是自己人,哪个是敌人,误伤了太多。”

    “这还不算什么,我听说,原先北燕狗还打着咱们大邺兵将的旗号,到处喊打喊杀,跟疯狗一样。”

    ……

    项晚晚瞧了会儿热闹,原先烦闷的心情好了些,便准备回小屋去缝制战旗。谁知,刚回到巷子口,便看见守卫翠微巷粮草的官兵们,正跟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在争辩着什么。

    那男子苦苦哀求,可官兵们一个个都不耐烦的模样,将翠微巷的巷口全数阻挡。甚至还有好些官兵拿出了出鞘的刀剑,威胁着男子。

    项晚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正打算绕开众人回屋。

    谁知,却听见那男子在自个儿身后高喊了一声:“那为何这个姑娘可以进巷呢?!”

    见前后并无其他女子经过,项晚晚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人是在说自己。

    她刚回头去看那男子,却见其他官兵们对着此人嘲讽道:“人家姑娘是这巷子里的租客,当然能进来了!”

    “各位爷,你们行行好可以吗?”男子无奈道:“我也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可租,才到了这儿,就想瞧瞧这巷子里可有适合的,你们……你们怎么的,也得让我进去看一眼吧?!”

    项晚晚见巷子口堆积了太多的官兵,阻拦着这一个人,她想着,自己总不能成为这些人谈论的话题,便绕了个远路,打算从秦淮河的后头回屋。

    谁知,当她又买了两罐竹筒凉茶打算和易长行一起痛饮一番,却随着前方路口一转,看到一人正站在路口那儿,朝着自己爽朗一笑,并躬身行了个礼。

    项晚晚一愣,这人……

    这人不就是刚才在巷子口,想要进巷子,却被官兵拦着的那位吗?

    那人见项晚晚怔愣住了,便直接走上前来,对项晚晚说:“姑娘请留步。”

    项晚晚后退一步,警惕性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我最近想找房子租,总也寻不到便宜的住处,恰好看到这儿位置不错,租金低廉,就想着来这里看看。”说到这儿,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可不知为何,这巷子前后都有官兵守卫,我想进去瞧瞧屋子都不行。”

    项晚晚点了点头,说:“这排屋子已经不对外出租了。”

    项晚晚想说,既然房东秦叔已经把所有的屋子都租给了葛成舟,作为堆放粮草和武器所用,那你又是从何得知这里的租金低廉的?

    可最终她还是咽下了这番话,反而更是谨慎地盯着他。

    “哦,这些前头官兵已经跟我说过了。”男子笑了笑,又道:“可是,为何姑娘你还能在这儿租住呢?”

    “因为我的租金没到,葛大人又不好赶人,便让我留着了。”项晚晚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

    这人眯了眯眼眸,笑得仿若恍然大悟一般,可项晚晚却越发谨慎了起来。

    过去的这一年,她一个人从云州城独闯大邺,走过了太多的城池,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虽不能一眼看穿一个人的本质,但刚与人接触时的警惕性她还是很足的。

    也不知这人是否看穿了她的谎言,他笑着又问:“可是,既然这巷子里装的是咱们大邺的官家粮草,就算姑娘你的租期未到,就这么住在这儿,也着实不妥吧?”

    项晚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却见这人是四方脸,三十上下的年岁,个儿不高,似是跟她差不多的个头,看上去倒是非常实诚,可说出来的言辞,倒是句句戳中核心。

    项晚晚微微地后退了一步,道:“我住在这儿妥不妥,应是葛大人定夺的。先生你若是有异议,可以找葛大人评评理去。”

    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这人腿脚速度相当快,三两步地就拦上去,站定在项晚晚的面前。

    项晚晚吓得大惊失色,却见此人深深地又鞠了一躬,道:“实不相瞒,主要是我太想租个价格低廉的房子了,左看右看,也只有这里最为合适。出城方便不说,也是个安静的好去处。”

    “不是都跟你说了,这儿已经堆放了官家粮草和武器么?已经不对外出租了!”

    “可若是姑娘一人住在这儿,尚且还能说得通。”此人的眼眸中,忽地有着如铁锤般坚定的硬气,他呵呵一笑,却又道:“只是这些天,我在这儿想要瞧房子时……啧,怎么发现姑娘似乎不像是一个人住的?”

    项晚晚心下一沉,一抹心慌忽而涌上心头。

    “好像姑娘的屋子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吧?”男子笑了笑,又向着项晚晚的方向踏去一步,他的口中,却是异常森冷冷地说:“而且葛大人,也经常去你那屋子,哪怕姑娘不在巷子里,葛大人也会在屋子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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