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

    “最后一次。”

    “杀了我!”

    陆望归被一股极其悲伤的情绪笼罩,不知道这股情绪从何而起,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非常重要的事物。

    紧接着一种高空坠落的失重感来袭,周围一片漆黑,没有正常失重过程中脸颊的刺痛感。没过多久,这种失重感停止了,陆望归失去了意识。

    “这是命中注定的,我们逃避不了的。一切都会恢复,包括你我。”

    ……

    “救救我!”

    ……

    心脏的急骤收缩迫使她睁开双眼,粗重的呼吸声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分外明显。陆望归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不正常跳动的心脏和她紧张的神经。

    为了防止明天面试时精力不足,她下意识想要积蓄些睡意再次入眠。突然,她猛地坐起来,低头看向自己身体,只能看到白色的紧身上衣。

    等等!白色上衣!我应该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怎么会……她意识到自己的睡衣不知所踪,现在身上的是昨天聚会穿着的紧身上衣和牛仔短裤。牛仔短裤口袋里的口香糖也与记忆吻合。

    可她分明记得自己昨天安全回到了租房,并且洗漱后换下了自己的这套衣物,换上睡衣后进入了梦乡。

    她察觉到事情了超出她的思考范围,迅速起身,发觉身边环境充斥着昏暗的雾气,与她租住不久的房子毫不沾边。

    为了弄清目前的情况,陆望归迅速镇定下来,决定尝试探索自身当前所处的环境,这是唯一的线索。

    目前为止她除了雾气之外,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人或事物。

    从四周的环境来看这似乎也不属于室内,因为陆望归并没有看到墙壁的边界线。

    而且气温也保持在宜人的温度,完全不同于昨天经历的酷暑,这与陆望归所知道的常理背离。

    排除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不可思议都是真相——她似乎遭受了某种不正常的现象!

    陆望归一边谨慎地向前缓慢探索,一边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在走了整五百步之后,她认为再往前走会有模糊方向的可能性,这太过冒险了。

    陆望归正打算放弃探索,向后转身到返回醒来的地方,忽然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她下意识向那黑影走去,还未踏出脚步,那个黑影便像活了一般迅速来到了陆望归的面前,显露出它的真实面目——一栋木屋。

    它是童话故事中、幼儿园学习画画时最容易出现的木屋。陆望归仔细观察这个小屋的外部结构:小屋正面水平线偏上的位置分布着两个对称的窗户,在两扇窗户中间偏下的位置上有一个黑色的门铃。

    一般的门铃位置不会这么高!陆望归细细观察这门铃,发现这门铃好像在轻微地抽动着,并且在散发热气。她视线迅速离开了门铃。她往下看去,发现在门铃正下方有一条缝隙,紧接着这条缝隙迅速张大,挤压着周围的木头形成了一扇红色的门。

    陆望归的视线凝固了两秒继续往下看去,她看到了一块与门颜色一致的红色地毯,上面是陆望归的白色板鞋。

    我什么时候站上去的?又或者说,什么时候我与这个小屋离得这么近了。嗡地一下,陆望归的头皮发麻,她的第六感瞬间发出警报,叫嚣着让她远离这个木屋,进去会有极大的危险!

    陆望归想也不想转身向正后方跑去,这个木屋出现得太过突兀、太过诡异!

    她还未踏出脚步,那个小屋怎么就一瞬间移动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在自己观察这个木屋的时候,又在什么时候站上了那个地毯?移动的木屋、抽动的门铃、红色的木门,无处不在展示着自身的诡异。

    想到这里,她回头看去,发现那个小屋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充斥着雾气。

    她静下心尽量安抚着自己惊恐的情绪,数着步数保持原有的步距飞快回到了自己初始的位置附近。

    回顾刚刚的怪异经历,陆望归发现自己的意识在看到木屋之后似乎变得木然,自己应该在看到门铃时,就察觉到不对。而且在那个时刻我应该已经站上了地毯,但却没有任何感觉。

    如果不是最后自己的白色板鞋与红色地毯视觉冲击太大,让自己的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她根本不会惊觉这一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想到这里,陆望归决定沿着其他方向探索这雾气,除非必不得已否则不能靠近那个诡异的木屋。

    做好决定后,她开始了对这雾气的探索。该从什么方向再次开始呢?她决定用点兵点将这种正统严肃的方式挑选下一个方向……

    陆望归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以她醒来时的位置为原点,她已经探索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她不敢走得太远,都以五百步为准探索防止回不到最初的地方,而无论是哪个方向,每当她数到五百步时总会看到那个黑影,走近后都与那个木屋别无二样。

    陆望归明了除了那个木屋之外,她没有其他的选择,她沉默了片刻。好好好,非得让我进去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活。

    没有再尝试其他方向,她下定决心后便寻找到之前丢下的纸巾塞进口袋里,掏出口香糖放进嘴里,随意选取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

    “一,二,三……四百九十九,五百。”

    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眼前,终于还是得进去。陆望归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鼻尖好像触到了硬物,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陆望归的鼻尖正抵在那扇门上,低头看她的脚下又是那个熟悉的地毯。她后退了一步,“吧唧。”

    这个声音是在她后退瞬间发出的,抬起脚将鞋子内侧对向自己,她发现自己的鞋底有粘稠的透明液体滴在地毯上。

    陆望归将脚重新落回地毯上,忍着恶心缓缓抬起头,她发现那扇猩红色的木门上仍然与她的鼻尖紧紧触碰在一起,并且影影约约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好像是这扇门上传出来的、又像是地毯上发出的,这股味道在向陆望归传递某种讯息。

    好像是说:欢迎归来。

    ……

    大脑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像是被嚼碎过的碎肉般,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可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包括身上穿着的衣物都和刚醒来时一模一样。

    酸痛的劲椎和无力的四肢都不足以支撑陆望归进行任何有作用的行动。于是她成一个“大”字瘫倒在雾中,抬头望向上方没有看见任何事物,除了雾。

    这是陆望归第二次失败了,她用手盖住因疼痛而抽搐暂时无法控制的面容。

    在第一次尝试时,在她将嘴中的口香糖处理掉、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后,面带微笑推门进入那个小屋。

    “你终于回来了,快吃饭!”老妇人放下手中的餐盘,缓步走到陆望归的面前,带着笑容说道。

    屋中的两个小男孩也跑了过来一边一个地抱住她的双腿说:“姐姐,快坐下吃饭,你不回来奶奶不让我们吃饭,我们都快饿死了。”一模一样的声音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嘴里发出。

    她不想自己像某部经典动漫的情节吃了东西再也回不去,便组织好了拒绝的语言,抬头看向那位老妇人:“我先不吃饭了。”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冲击向陆望归袭来,陆望归因剧烈的疼痛瞬间失去了意识,这是她第一次的尝试,以失败收尾。

    陆望归伸手按住抽痛的太阳穴,将自己的身体后倾以便让自己的鼻子与面前的木门分开。

    如果不是大脑的抽痛、口中空荡荡的感觉仍然在提醒着她之前的遭遇并不是一场噩梦,或许她会认为自己得了臆想症。

    陆望归回想之前的尝试,发现自己失去意识是在说出“不吃饭”之后发生的,这意味着不能违抗老妇人的指示、或者是两位小男孩的指示。那下一次尝试就先按照剧情走,不知道如果这次尝试失败的话下次还会不会重来了。

    在整理好思路后,陆望归开始了她的第二次尝试。

    陆望归进门后首先开始查看这个木屋的内在布局: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木屋,有一个燃着炉火的壁炉、一个正方形的木桌和四把椅子、有一些砍柴用的刀具还有一只棕色的狗。

    等等,狗?上次进来我为什么没有看到这条狗?这么大一条狗我没有道理忽视它!

    “你终于回来了,快吃饭!”老妇人说着与上次同样的话,打断了陆望归的思考,但也让她确定了这个故事应该不是读档而是重头再来。

    那两个小男孩如上次那般说:“姐姐,姐姐,快坐下吃饭,你不回来奶奶不让我们吃饭,我们都快饿死了。”“各位久等了,我马上来吃饭。”

    陆望归坐在那个正方形的木桌上吃着由老妇人分配给自己的简易三明治,其他人的食物则是一整块又厚又大的肉排。

    明明看起来是寻常甚至是贫穷的家庭,怎么会每个人都能吃这么肥厚的肉排?陆望归望着四周寻找着这肉的来源。

    忽然她发现了在小屋角落有一堆留着血水的烂肉,而在另一个的角落则存放着一块看起来分外新鲜的、似乎还在跳动的肉,以肉质的不同不难得出他们现在吃的肉来源于那堆烂肉,可这些肉是从哪里来的呢?

    想到这里,陆望归看向老妇人问道:“他们的爸爸妈妈呢?”

    ……没有人应答,老妇人他们只是死死盯着陆望归咀嚼肉排。

    “那些刀具是谁在用?”看起来无论是老妇人还是小男孩都不符合使用这种工具的要求。

    ……仍然没有回复。

    “那我吃完饭后干什么呢?”

    “睡觉!”

    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看起来我之前问的两个问题应该不是重点或者说不属于我应该知道的范畴,所以他们没有答复。

    陆望归暂时放下对着两个问题的思考将目光瞥向了“奶奶”身后的棕色大狗。

    它两个黑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陆望归,眼睛下的黑色鼻子由于过于激动正在抽动。伴随着鼻子的抽动棕色的皮毛在炉火的作用下,反射出类似油脂一般诡异的光泽。

    从它嘴角流下的、透明的粘稠液体顺着泛着油脂光泽的棕色皮毛,滴落在它身下的红色地毯上。

    在进入这个小屋到即将吃完饭为止,陆望归没有听到它发出过任何声音,包括它的喘息都是无声的。

    不光是它,在陆望归他们吃饭的时候整个小屋都异常的安静,就连最爱吵闹的小孩们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有陆望归一个人的咀嚼声在房间中回响。想到这里,陆望归瞬间朝着屋中其余三人看去。

    只见他们彷佛知道陆望归心中所想似地张开了嘴巴。三个和那只类犬生物口腔结构一致的洞穴,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危险,他们泛黄的牙齿上还挂有肉丝。

    紧接着坐在陆望归左手边的小男孩伸手拿起盘中吃剩的肉排凑向嘴边,将其递到自己的嘴里,那肉排穿过密密麻麻的黄色牙变成了肉丝,有残留的纤维堪堪地挂在牙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同时也没有任何阻碍。

    这是这个小屋第一次向陆望归展现出它的獠牙。

    在此之前陆望归从未想过自己真的会离死亡如此之近,她躺在一个非常简陋的木床上想到。

    比起那块肉,陆望归毫不怀疑那个“小男孩”真正想吃的是自己。在看过那个“男孩”专门给自己表演的“吞肉秀”后,她立马吃完了自己盘中的三明治并向“奶奶”提出了要去睡觉的请求,以便远离那三个类人生物和一只类犬生物。

    得到了允许的她近乎逃离一般地进入到了一个十分狭窄昏暗的、有且仅有一张床的房间——这是她事先询问过的睡觉地点。

    “他们”看起来都非常想要品鉴我的肉质,而且我是绝对抵抗不了“他们”三个外加一个类犬生物的。但出于一些原因,“他们”都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想到这里,陆望归苦涩的笑了一下。虽然从她醒来一直到吃饭都称得上淡定,但这是因为她始终觉得这一些都像是做梦一样虚假!她在看见那非人的一幕后才真正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之前进入小屋都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态进入的。

    而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担忧起能否回到二十一世纪美好而又波澜不惊的生活,一想起自己的父母和明天的面试她的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啊,不知道醒来能不能赶上面试,那份工作的待遇深得她心。

    陆望归把玩着胸前发着微微光亮的装饰项链,停止对面试成功后美好生活的幻想,重新思考起现在的处境。

    她认为既然当前没有别的思路,那么遵守规则进入睡眠是没有问题的选择。可是她在经历过这一切后怎么都进入不了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陆望归思考小屋内的细节时。

    “起来!”一个像是太久不说话的、沙哑难听的声音迫使她睁开双眼起身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那位“奶奶”。那两个“小男孩”则跟在她身后咧着嘴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去喂狗!”它们三个人说道。

    陆望归翻身下床跟在它们的后面,手拿着“奶奶”从那个十分隐蔽的角落拿出隐隐跳动的的血肉。在她拿到这块肉的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联系将她和这块肉连接到了。陆望归并没有多想,缓缓走向那只棕色的怪物,身后六个黑色眼珠兴奋地仿佛要跳出眼眶。

    陆望归的手拿着肉凑向那只“狗”。跳动着的血肉进入了那个张大的、深红色的口腔。

    第二次尝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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