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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的准则

    第二百二十二章斯莱特林的准则

    这天晚上,金妮·韦斯莱躺在赫敏隔壁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熠熠生辉、精美绝伦的星图,无法立即进入梦乡,全因内心有所激荡。

    “赫敏,我大概能理解,为什么你会喜欢那个马尔福了。”她小声说,转过头看正在对着天花板出神的女孩,“他能让你开心,对吗?”

    作为赫敏·格兰杰的首席闺蜜,金妮从未想过,赫敏可能会对飞行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马尔福教过她飞行”这件事,赫敏也曾在某些女孩夜谈的时刻同她提到过。可是,她以为那只是赫敏想要应付飞行考试而出此下策,并不知道具体会是何等的教授方式,更不知道赫敏对飞行有什么特殊的执念。

    赫敏,她一向对飞行表现出一副“适应不良”的模样。因此,平时练习的时候,在分配魁地奇组合的时候,哈利他们总是把她当成最弱的那个,甚至因为她表面上的为难神色,而放任她在旁边默默围观。

    可是,马尔福这个家伙,竟然嚣张又离谱地让赫敏·格兰杰这个不属于天空的小书呆子,放下了那些犹豫和纠结,在半小时内抓住了金色飞贼!

    金妮曾以为,这种霸道行为是没有好结果的。当他跨上赫敏的飞天扫帚“强迫”她飞的时候,某一瞬间,金妮甚至以为这突兀的行为将导致一场惨烈的争吵。

    她曾以为,他不尊重赫敏。从哈利和罗恩当时愣怔又畏惧的表情来看,她知道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

    赫敏这种有独立人格的女孩,是绝不会接受任何人强迫她的。

    然而,赫敏没有生气。她配合了他。她脸上有紧张,还有微妙的期待和欢喜。

    那时候,金妮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强迫她。他是出于某种“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对赫敏的了解”,才毫不犹豫地做了这件事。

    金妮始终无法忘怀那一幕。

    赫敏落回到地面,向他们炫耀手中的金色飞贼,她脸上的那种自豪感和骄傲感,与她拿了年级榜首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那一刻,她觉得赫敏在发光。熠熠生辉的那种,就像此刻,卧室天花板的那片星图上所闪耀的星星。

    他们除了目瞪口呆以外,还能有什么表情呢?没人会想象到她能做成这件事,金妮暗自惊讶。

    于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她很厉害。就连哈利这个金妮心目中的“最强找球手”,这个格兰芬多百年来年纪最小的、极具天赋的找球手,都不得不承认,赫敏很厉害。

    紧接着,马尔福脸上露出了堪称狂妄的笑容。他神气十足地从扫帚上下来,没有对他们说话,但他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一股志得意满。

    更令她惊讶的是马尔福对赫敏说的那席话。那是他们走向飞天扫帚间时,她故意落后两步,所偷偷听到的话。

    “赫敏,我并不指望你能做一个找球手,也不指望你能加入魁地奇院队什么的。这不是我今天‘见证’你去抓金色飞贼的本意。我知道你志不在此。我只是希望,你能意识到,假如你想,你是可以拿到金色飞贼的。你是可以擅长飞行和魁地奇的,只不过,这不是你真正的兴趣。你可以做到任何事,赫敏·格兰杰。尽管放手去做。永远不要没有自信。”那个傲慢的马尔福以一种温和的、鼓励的、充满爱意的语气对赫敏说。

    这不是金妮所预想的那种腻腻歪歪的情话——她原本是想偷听几句来打趣赫敏的。

    然而,这些话比世界上任何的情话都要动听。他分明没有任何直接“喜欢”的表达,却让金妮听清楚了他对赫敏的“喜欢”。这些话甚至让“喜欢”这个字眼都显得有些浅薄。

    这些话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轻如鸿毛又重若泰山。

    她能够感受他对于赫敏的在意。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马尔福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灵魂的人,他竟然在意赫敏的灵魂,他竟然在意她的兴趣,他竟然在意她是不是有信心。

    他的措辞出人意料地慎重。他用了“见证”这个词,而不是“陪伴”、“帮助”、“指导”那类有可能会削弱赫敏抓住金色飞贼能力的词汇。

    这种小心翼翼让人头皮发麻,金妮惊叹地想。天知道他是怎么想出这种词来的。

    某一瞬间,金妮猛然发觉,这个斯莱特林或许也有些闪光点。赫敏喜欢他,大概也不完全是因为他的外表。

    起码,在“喜欢赫敏”这件事上,他很认真。他对她的心情值得被尊重,虽然他还是对其他人无礼傲慢且自大。

    于是金妮继续发问,询问那个躺在床上发愣的女孩,“他是不是特别懂你的心思,总能让你感到开心?”

    “是啊,他总能让我开心。”沉默良久,赫敏轻声说。顿了顿,她辨认着头顶天花板上的那些星星,犹豫着问,“金妮,我们……可不可以保留这片星图?会影响你的睡眠吗?”

    “留下吧。”金妮懒洋洋地说,“把你男朋友‘到此一游’的痕迹留在这里吧,我没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好。”

    “谢谢你。”她脸上的笑容悠远绵长,眼睛望着她正上方的天龙星(Draco),忽然压抑不住自己的倾诉欲,“你知道,他总是能做出点让我高兴的事情,安抚我的不安。某种程度上,我在他身上感到了心意相通。我觉得我们挺像的……都同样敏感、骄傲、固执,都很有胜负欲,也很喜欢挑战。我总是想要试图多了解他一点,就好像他也在一直努力在理解我。”

    “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总是旁若无人,眼中只有彼此。”金妮忽然笑了,“我有时候会过度担心你,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没太大的必要。”

    “可爱的金妮,贴心的金妮。我知道你今天在为我打抱不平,觉得他总不来看我。可是他承担着很多压力,他在家里并不好过。”赫敏凝望着那颗有些晦暗不明的星星,叹口气,有些忧愁,“我能感觉到他的疲倦。他总是希望被拥抱,似乎这样才能有点安全感。他其实很累,我能看出来。白天他躺在我的床上,没一会儿就困了。我真不知道,他每天有多少时间能放在睡眠上。”

    “什么?他躺在你床上了!你们都干什么了?”金妮兴致勃勃地问。

    “金妮,这不是重点!”赫敏的脸刷地热起来,她又羞又恼地说,“重点是他很疲惫!”

    “重点是你们在门板上究竟做什么了,怎么会跑到床上去?”金妮嘻嘻笑着,“快给我讲讲呀……”

    他们话题的男主角茫然不知自己的女朋友正在被她的八卦闺蜜刁难。

    德拉科正忙着在魔药制作室查看他新熬制成的复方汤剂和吐真剂。

    复方汤剂得以熬制成功,赫敏居功甚伟,她早把那些注意事项事无巨细地告诉了自己的男朋友,确保他熬制的时候没走任何弯路。

    对于德拉科来说,吐真剂则是更需要小心探索和谨慎对待的药剂。这是一种需要一整个满月周期才能完全制作出来的药剂,仅凭三滴就可以让人说实话,对于德拉科这个“魔药收藏家”来说,是种非常值得纳入囊中的药剂类型。

    吐真剂并不易得。魔法部对这类甲级药剂的使用限制十分严格,对于该药剂的买卖一直存在管控。

    私下熬制它,更是一件苦差事。一则所需魔药材料往往昂贵稀有,二则书本上所给出的炼制过程充满漏洞,可谓难上加难。

    但对于德拉科来说,能用金加隆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况且,幸运的是,他有斯拉格霍恩和斯内普两位魔药大师的友情指导。

    他往未遮盖的储存容器里瞄了一眼,愉快地发现,那药水已然从深紫变为澄清的水一样的物质——应该是成功了。

    用吐真剂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德拉科得承认这一点。但作为一个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肆意浪费的斯莱特林来说,贯彻不择手段的准则,无疑是个简单明了的选项。

    假如他想要问什么人一点小问题,比如说,问问巴希达·巴沙特有关邓布利多的事情,没有什么比这东西更有效率了——毕竟,前世的丽塔·斯基特已经验证了这一点,不是吗?

    诚然,德拉科认为,无论邓布利多有多少黑暗的个人秘密,他都是马尔福家唯一所能选择的光明。但这并不代表,德拉科对邓布利多有着格兰芬多式的愚忠。

    假如能有渠道更了解邓布利多一点,以更精确地评估他与邓布利多之间合作的风险程度,德拉科毫不犹豫会抓住这个渠道,把邓布利多的一切秘密都挖个一干二净。

    现如今,他不能接受任何一点疏失——他越来越输不起了。

    他每多爱赫敏一点,他就越输不起,就越无法接受失败。

    那句劝慰哈利的话——“多想想那些你所承担不起的失败的代价,也许,你就不得不追求成功了”——何尝不是在警告自己。

    追求成功,意味着需要格外的精确。他把完全澄清的药水小心地分装至一个个小水晶瓶里,手脚麻利地密封起来,心中默默想着。

    细节决定成败。

    要精确每一条脉络、每一个走向、每一根线头。

    要精确地掌握全局,才能从那些丝线中找到正确的联系,去在背后牵引、扯动,制造连锁反应,最终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了解邓布利多的背景历史,对于德拉科来说,也是他“精确脉络”的一部分。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他可以透过巴希达·巴沙特来了解邓布利多。

    德拉科知道,巴希达·巴沙特现居于戈德里克山谷。而恰巧,目前同样在戈德里克山谷小住的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正诚挚邀请德拉科去参加他举办的小型午餐会。

    “有几个以前的学生来看望我,还有几个老朋友,我想,你或许愿意来跟我聚聚。”他在信中如是说。

    德拉科立刻派琼送去了肯定的答复。即便刨去巴希达·巴沙特这个因素,斯拉格霍恩本身的邀请已颇具吸引力。

    他没有忘记一件事,上学年结束前邓布利多教授曾透露过一个计划:霍格沃茨正在向斯拉格霍恩先生伸出橄榄枝,试图招揽这位魔药大师回到霍格沃茨教书。

    邓布利多所能给出的明面上的理由,自然是珍惜斯拉格霍恩的才华,希望他能在霍格沃茨发光发热,多培养几个可塑之才;暗地里的理由,则是希望从斯拉格霍恩口中搞清楚,黑魔王究竟做了几个魂器。

    德拉科同斯拉格霍恩常有书信来往。自从三年级前的那个暑假,他和赫敏接受了斯拉格霍恩的指导以后,德拉科一直没同斯拉格霍恩断了联系,每年圣诞节和生日,他都会给这位耽于物质享受的魔药大师寄送一批合心意的礼物。

    斯拉格霍恩也懂得投桃报李,时不时地就写信给德拉科,替他答疑解惑,解决德拉科所刻意提出的魔药学习上的小问题。

    倒不是说斯内普教授不能解答这些问题。而是,你总得要找个理由,让这种类似师徒间的学术交流继续下去。交流的不仅仅是学术,还有那种互通有无的态度。

    有关这一点,德拉科和斯拉格霍恩都心照不宣。

    但像这次,斯拉格霍恩直接开口邀请他去午餐会,还是头一遭。

    德拉科猜测,斯拉格霍恩是想要探探他的口风,在做出是否接受教职的最终决定前,通过他来了解霍格沃茨当下的情况。

    毕竟,多事之秋已不远矣,斯拉格霍恩作为嗅觉敏锐的斯莱特林老蜘蛛,感受到一点巫师界的风吹草动,也实属平常,德拉科暗暗想。

    假如能对抵抗黑魔王有所帮助,德拉科不介意略尽绵薄之力,对这位圆滑势利的魔药大师施展一点斯莱特林式的迂回手段,对他耳边吹吹风。

    第二天,纳西莎听说他要参加斯拉格霍恩家的午餐会,二话没说就放了行。

    她正忙于指挥家养小精灵们清除马尔福庄园厨房里蔓延开来的“斑地芒(可见第200章作话科普)”,那是一种以污垢灰尘为食的神奇生物,会缓慢分泌出一种能腐蚀住宅根基的物质。

    “必须得把这些东西彻彻底底清理掉。”在启用门钥匙前,德拉科看见纳西莎正心烦意乱地对着一位鞠着躬的家养小精灵说,“再放任下去,会让整栋宅邸倒塌的!你们究竟能不能办妥这件事?我可不想让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害虫咨询处的那群不知底细的巫师,大摇大摆地进来庄园清理这些东西……”

    感谢那些越长越大的斑地芒,德拉科总算享受到了一点儿自由的空气,独自赴了斯拉格霍恩的约。

    斯拉格霍恩还是老样子。他穿着天鹅绒的吸烟衫,明晃晃的秃头和一大把银白色的胡子,都和他马甲上的金纽扣一样,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德拉科,我的孩子,见到你太好了!见到你太好了!”他正站在房间另一头,有些夸张地冲他露出亲切的笑容。德拉科则向他行云流水地行了一礼。

    如果说斯拉格霍恩是好客的主人,德拉科则是识趣的带着礼物的客人。他对德拉科的满意程度,同他对刚收到的那瓶蜂蜜酒的满意程度一样高。

    他迫不及待地启开那瓶琥珀色的蜂蜜酒闻了闻,啧啧称赞,“孩子,这酒有些意思。这香气与我之前喝到的有些不同。”

    “没错,这是白橡木桶陈酿的,除了甘草味和坚果味,还一点有杏子果脯的清甜。中段是太妃糖与蜂蜜混合的味道,口感挺顺滑的。我想您可能会感兴趣。”德拉科彬彬有礼地说。

    斯拉格霍恩嗅着那酒,表情有些陶醉。他满面红光地向餐桌上的其他客人介绍西装笔挺的德拉科,“这位是阿布拉克萨斯的孙子,德拉科·马尔福,非常出色的孩子。梅林二级勋章获得者,前一阵他还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研制出了龙痘疮的改良药剂,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成就……”

    在座的五六位客人都冲他微笑点头。

    “德拉科,这就是两年前我提过的那位日本药剂师,他恰巧来英国拜访我。”他对德拉科说,开始挨个儿替他介绍起来,惬意地看他向在场的其他客人恭谦行礼,“还有这位,《预言家日报》的编辑巴拿巴斯·古费……妖精联络处的主任德克·克莱斯韦……”

    这顿充满人际关系拉扯的“黏糊糊”的午餐会可谓宾主尽欢。等到午餐会结束,客人们相继离去,斯拉格霍恩单独留下了德拉科。

    这会儿,他置身于一张舒适的扶手椅上,脸上有些微醺之色,语气亲切地对坐在他对面的德拉科说:“不得不说,阿布拉克萨斯的骄傲是可以被充分理解的。孩子,你确实挺会讨人喜欢。”

    德拉科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在社交场合游刃有余的高手,斯拉格霍恩表面松弛,内心却另有想法。

    他一直留心着德拉科这孩子的动静。他能面不改色地与巴拿巴斯咬耳朵,分享他所道听途说而来的“小八卦”,聊得这位消息一贯灵通的编辑表情为之一振,似乎获取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

    没过一会儿,他又对妖精联络处主任德克谈起了一些名字奇怪的麻瓜物品,又是“手机”,又是“高铁”,弄得这位一向对外不假辞色的麻瓜出身的巫师眉开眼笑;

    甚至于,他还与那位有些被冷落的日本药剂师攀谈,勾起了这位不善言辞的药剂师的谈兴,弄清楚了他的家族构成。甚至连斯拉格霍恩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位药剂师还有一个善于经商的哥哥——他的飞天扫帚公司在日本巫师界占有相当大的市场份额。

    “只不过是看在您的面子上罢了,斯拉格霍恩先生。”德拉科微微一笑,适时地拍马屁,“我相信,如果不是在您的餐桌上,我连一个交谈的机会都难以获得。”

    应付一顿午餐会而已,对德拉科来说,自然不在话下。这个暑假,德拉科最不缺乏的就是虚与委蛇、阿谀奉承的本事——纳西莎带他去的那些层出不穷的社交活动的锤炼,确保了他对这项技能运用自如。

    既来之则安之,何不物尽其用呢?在这张斯拉格霍恩所编织的、充满了资源置换和利益互通气味的人脉关系蜘蛛网上,德拉科抓紧时间,尽可能地熟识了那些曾经隶属于鼻涕虫俱乐部的老成员。

    “还是那样谦逊。孩子,你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斯拉格霍恩乐呵呵地看了他一眼,“对了,你祖父最近的身体还好吗?上个月末不是他的七十岁生日吗?我还以为,以他的个性非得大办一场,邀请老朋友们聚一聚呢。哪知道,竟然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丝毫不见水花。”

    “身体倒是康健,只不过,他近来的精气神有些倦怠。”德拉科说,“他足不出户,总闷在伦敦郊区的宅子里捣鼓他的小爱好。可能是前一阵去欧洲旅行累着了,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照我说,他就不该闷在宅子里。就该多参加点聚会,多认识点年轻有为的小巫师们!在一个朝气蓬勃的环境里,心态才会变得年轻。总是在一处闷着,毫无新鲜感,人的精神也会倦怠的。”斯拉格霍恩若有所思地说,“或许,我也该引以为戒,换换环境了。”

    “您是指——”德拉科脸上显示出几分迟疑之色。他心中微哂,自知斯拉格霍恩正在引入正题。

    “邓布利多邀请我回霍格沃茨执教,你觉得怎么样?欢迎我这个老教授回来吗?”斯拉格霍恩开门见山地说,语气里颇为活泼。

    “那是自然。”德拉科赶紧说,“有您这样的魔药大师回校执教,霍格沃茨应该感到蓬荜生辉。”

    斯拉格霍恩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

    “哎,我身子骨也不大好啦,哮喘,还有风湿,腿脚不像以前那么灵便了。”他懒洋洋地说,“霍格沃茨繁重的教学工作,也许并不适合我这个老头子了。”

    “照我看,您的身手依然矫健,头脑也依旧灵活。我敢打赌,有不少学生会对您翘首欢迎的。比如哈利,他至今想要亲自感谢送他父母结婚照片的那位‘好心的先生’。”德拉科状似随意地说。

    话及此处,德拉科的视线落到了斯拉格霍恩背后的墨绿色天鹅绒窗帘上。那是这明亮房间里唯一拉得密不透风的窗帘。对比另外两面墙壁上敞亮的窗户,这面墙上冗长沉闷的窗帘,显得格外反常。

    “是吗?”斯拉格霍恩慢悠悠地扫了一眼旁边柜子上空荡荡的金鱼缸,还有旁边闪闪发亮的相框——前排的莉莉·波特正在鼻涕虫俱乐部的人群中笑得灿烂。

    他看起来似乎漫不经心,并不在意“哈利·波特”这个名字。

    然而,果真如此吗?

    “他继承了他母亲的眼睛,是翠绿色的。他同样继承了父母的很多天赋。” 看着斯拉格霍恩桌子上流动渐趋于静止的沙漏,德拉科忽然微微一笑。

    斯拉格霍恩在虚张声势。他分明对哈利很心动,这沙漏的流速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抬起灰色的眼睛,直视那个口是心非的老头,饶有兴致地问,“您不想亲眼看看哈利吗?续写一段师生佳话?”

    “当然。我承认我对他充满好奇。你这个小滑头,把我看穿了,是不是?”斯拉格霍恩格格笑着,像是一个终于承认自己对某件藏品感兴趣的收藏家,顽皮地举手投降了,“我承认,我对哈利·波特一直很感兴趣。但是,现如今,有一些风言风语,让我不得不在意。”

    “您是指——”德拉科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动了动。

    “去年魁地奇世界杯上的黑魔标记仍历历在目,两个月前的火焰杯比赛决赛里,有传言说,出现了食死徒。”斯拉格霍恩微微笑着,语调平和缓慢,目光里有些疑虑,静静打量着他,“德拉科,以你的能力,在霍格沃茨搞清楚火焰杯决赛的内幕,不算是难事。你清楚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吗?”

    他就此事询问德拉科,有一石三鸟之用。

    一是试图搞清楚火焰杯决赛的内幕,搞清楚霍格沃茨的水现在有多深;

    二是想通过他的回答,试探出他的倾向,看看他究竟隶属于哪个阵营,是黑是白;

    三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这个洗白上岸的前食死徒家的孩子,会不会从其他途径——比如他父亲那里——获取到什么内幕消息。

    斯拉格霍恩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毫无疑问地,从姓氏和家族传统来看,德拉科·马尔福当然会死心塌地站在食死徒那一派——子随父业嘛。

    假如是这样,无论这孩子多么优秀,他都不该再与德拉科有什么牵扯了。

    他绝不会站在神秘人那边。

    可在德拉科这个孩子身上,斯拉格霍恩看到了一点迷人的矛盾性。他出身于思维传统、历史悠久的纯血家族,父亲曾是食死徒,却偏偏与那个麻瓜出身的优秀的格兰杰小姐关系匪浅,这让斯拉格霍恩无法对他得出精准的判断结论——任何一个食死徒都绝不会对麻瓜种有什么好脸色,更毋论谈恋爱了。

    德拉科·马尔福,他叫人捉摸不透。

    一向善于识人的斯拉格霍恩都不得不睁大了眼睛,企图能再看清他一点。

    确定的是,他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有目的性的斯莱特林。

    他行事滴水不漏,能低下身段,也不乏矜贵傲气。

    他不吝于讨好有能之人,亦不畏于无视庸碌之辈——这项斯莱特林的准则,也一向被斯拉格霍恩奉为圭臬。在有限的时间内,集中精力、抓住重点,方是智者所为,不是吗?

    他还是一个能讨魔药大师欢心的谦逊的学生。他身怀天赋,与愚笨毫无关系,同时,社交手腕灵活,善于察言观色。

    斯拉格霍恩曾见过一些令人遗憾的学生。要么就是空有才华却缺乏情商,过于倔强而丧失机遇;要么就是人脉虽广却脑袋空空,饭喂到嘴里都不会嚼。

    难能可贵的是,德拉科这孩子的能力与手段兼具,他没有短板。假以时日,他应当会前途无量的。

    越是观察他,斯拉格霍恩就越是惜才,越是舍不得随便放手。

    “的确有前食死徒在其中捣乱,不过,局势被控制住了,死的死、抓的抓。”德拉科微笑着,坦然接受斯拉格霍恩的打量,话语里意有所指,“有邓布利多教授坐镇霍格沃茨,有什么好怕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阴谋诡计又能造成多大伤害?您不必如此惊慌。”

    “是啊。”斯拉格霍恩若有所思地说,看了一眼德拉科,又看了一眼那金光闪闪的相框,小声嘟囔着,“那个人确实从来没敢跟邓布利多较量过。”

    德拉科大致猜测得到,斯拉格霍恩口中的“那个人”是指黑魔王。但他并不想揭穿。

    他对老人的嘟囔声恍若未闻,忽而起身,绕过沙发、茶几和扶手椅,一伸手,干脆直接地拉开了老人扶手椅背后的密闭的窗帘。

    果然。德拉科脸上的笑容隐去了。

    他望向窗外不远处的某个房屋废墟,语气变得格外轻缓,“斯拉格霍恩先生,我始终认为,霍格沃茨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起码比戈德里克山谷安全,不是吗?”

    斯拉格霍恩的笑容完全从脸上滑落下来,他没有说话。

    他蓦地站起身,转过头,那双泪汪汪的眼睛随着德拉科的视线,一同看向浓云低垂的室外,看向那片废墟。

    废墟前的树篱已经长得乱七八糟,瓦砾埋藏在齐腰深的荒草间。深黑色的常春藤覆盖了房子残留的部分,顶层房间的右侧炸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就像斯拉格霍恩柜子上摆着的金鱼缸一样空空荡荡。

    那里一定被什么恶咒反弹过,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

    “我猜,十几年前,如果没发生那场惨剧的话,哈利本该在那栋房子里长大成人的。”陪着斯拉格霍恩出了一会儿神,德拉科淡淡地说。

    “是的。没错。”斯拉格霍恩轻声说。

    他一挥魔杖,猛地将窗帘拉上,重新转过身,把自己肥胖摇摆的身体跌入那张舒适柔软的扶手椅里,似乎这样就能给他些安全感似的。

    似乎不看那扇窗户,那片废墟就不存在一样。

    他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他想要对德拉科露出惯常的笑容,却没有做到。

    “那么,谢谢您今天的招待,先生。我想我该回去了。期待不久以后与您再次会面。”德拉科打算见好就收。

    说服,是一种抽丝剥茧的过程,绝不能心急。

    斯莱特林们一向审时度势,不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斯拉格霍恩作为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人,往往会用这些准则勾画着自己的人生选择。

    德拉科无比确定,此刻他正在动摇。

    他正在用他斯莱特林式的大脑进行思考,以那些准则为线,为自己编织一条新的随机应变的道路。

    这就足够了,只差最后一丝牵动而已。

    只差香喷喷的“救世主”本人送上门来,牵引斯拉格霍恩这只编网的老蜘蛛上勾了。

    德拉科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冲那个终于笑不出来的老人行了一礼,信步离开了这栋华丽又沉默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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