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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家的投资

    第二百一十四章马尔福家的投资

    “德拉科,我是认真的。你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们家对于麻瓜世界的矛盾态度是怎么回事。”赫敏有点苦恼地皱了皱眉,拿叉子搅弄着盘子里的奶油酱和贻贝,“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逻辑,你一定隐瞒了什么重要信息。”

    对面的男孩正微微笑着,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一副观赏她的架势。他的眼睛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他正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意象所吸引。

    比如说,她在微风中被吹起的一小缕发丝很漂亮,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散碎的金光。比如说,她的嘴唇颜色很娇嫩,像是快要熟透的樱桃。一定得是非常厉害的画家,才能调出这种颜色来,他依稀恍惚地想。

    一切都显得懒洋洋的。他们正在罗纳河畔的某家小餐厅的清凉树荫下面对面坐着,往肚子里填了点带有烤鳕鱼的墨鱼汁面。瓦蓝瓦蓝的河流在他们身畔静静流淌,生怕惊扰了他们的惬意时光。

    “德拉科?你在出什么神?”赫敏问。那双灰色眼睛,由于光线的缘故,泛着一点抽象的冰蓝色,与河流的颜色相映成趣。他凝视着她,似乎试图在她脸上制造着粉红色,这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瞧着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心中微微苦恼。当你见不到他的时候,总是会惆怅他不在身边,无论做什么都觉得若有所失;可当你见到他了,心里终于安稳下来,打算去想点儿正事的时候,他的眼神和微笑,又让你觉得自己很难专注。

    “(你)很美。”他轻声说,像个脑子里只有爱情的傻瓜。

    他可真不对劲,赫敏想。从摩天轮上下来以后他就不对劲,一直用目光缠着她。仿佛他眼睛里只有她。倒不是说,她不喜欢他这样亦步亦趋的注视,只是,这也太叫人害羞了!

    这样直勾勾的眼神。他吃每一口食物的时候,也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似乎在咀嚼她一样。偏偏他眼睛干净澄澈,完全不像是有什么邪念。

    谁会相信,一个耳朵微微泛红的男孩会有什么坏心思呢?当他用那种欣赏艺术品的目光看着她时,总是显得他心思很纯粹。

    “哎呀,回答我的问题嘛!”赫敏目光移到桌面的纸巾上,不敢与他对视了。她确信,再不想点儿别的事情,她要被他的眼神搞得浑身泛红起来。

    “哦……马尔福家对麻瓜世界的态度,是不是?”德拉科回过神来,掩饰性地喝了口气泡水。

    她能提出这样的疑问,他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以赫敏旺盛的求知欲和探索心,提出这个问题是早晚的事。

    重生而来,当德拉科不再是那个虚荣自大的男孩,只关心“自己是不是世界的中心”的时候,他终于有精力去关注“马尔福家对于麻瓜的态度”这件事了。

    前世,他处理自家麻瓜事务的内容和时间毕竟有限,那时候他心里总想着如何去救父亲,也很难在“马尔福家与麻瓜世界的诡异联系”上多花心思。

    今生,在过去的四年里,他刻意留心着父母在餐桌上的讨论内容,从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中提炼出了一点精髓;再结合前世的记忆,他总算对此摸索出了一点门道,并且初步有了一些想法。

    不完整、不成熟的想法。但毕竟,也算是有点进展。

    “你今天是跟麻瓜世界杠上了,对不对?你知道,这个问题太大、太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德拉科思忖着说,表情略略有些抗拒。

    他倒是不介意跟她分享,只是,这里面涉及的内容太广泛、也太黑暗,他担心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么猛烈的轰击。

    “我没打算一下子就搞得很清楚。最起码,试着给我讲一点啊。”赫敏脸上有些天真烂漫的神气,尚且对这个问题背后所潜藏的精神风暴一无所知。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正在让我拿刀子划开自己,露出丑陋的一面给你看。”德拉科摇了摇头,“这样好的天气、迷人的风光,我们好不容易能单独相处一会儿,你却一定要在这时候探讨一些影响心情的糟糕话题。”

    “可是,我想更了解你一点,更了解你的家庭一点。”赫敏说,试着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

    “赫敏,你这个残忍的女孩。你知道我拒绝不了你。” 德拉科语气里有些不安,“我答应过要对你坦诚。坦诚来说,我很害怕同你讲这些。你知道了以后,会忍不住鄙视马尔福家的。这里面充满着数不尽的算计、狡诈和阴谋。你绝不会喜欢听的。”

    赫敏歪着头,目光炯炯地打量了他一眼。他看上去挺担心的,额头都蹙起来了。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说,“那么,我会尽量把你和马尔福家切割开来看,如何?”

    “可是我就是一个马尔福啊,你不能切割开来看。姓氏和血脉,这是谁都切不断的联系。”德拉科提醒她,嘴角露出了点淡淡的自嘲之色,“你得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我毕竟是一个斯莱特林,我永远都有自私自利、不择手段的一面,我永远不会变成格兰芬多。我的家庭,只能比我更自私自利、更不择手段、更斯莱特林。”

    瞧瞧,他又来了,又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是最讨人喜欢的男孩,虽然有些狡猾,却有一颗正直善良的心。

    他总不肯承认这一点。他总觉得自己自私,对自己所给出去的善意视而不见。德拉科真是别扭极了,他总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觉得自己特别招人烦,赫敏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这股间歇性的、妄自菲薄的劲儿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对你有信心。你也给我点儿信心吧,昨天你跟我说你祖父的事,我不是也接受得很好吗?我或许不会认同那些理念,但是我喜欢你啊。”赫敏拿出自己最诚心诚意的表情,试图劝说他,“再说,我听别人讲得够多的了。与其听别人讲,不知虚实,搞得心中惶恐不安,不如听你讲。起码这中间不会有什么误解。”

    德拉科悄悄看了她一眼,心中犹豫不决。

    她那样美,唇红齿白、明眸善睐,在树荫间洒落的零星光斑下,像朵无知的白色雏菊那样纯洁可爱,似乎世界上一切的阴暗面都与她无关。这样明亮的一个人,知道那些肮脏和黑暗以后,还愿意要他吗?

    想着想着,他越发闷闷不乐起来,像一块油盐不进的冰雕那样静止在桌子对面。他真不想把话题引到深沟里去。

    他的表情让赫敏觉得有点不安。她决定放他一马,打算循序渐进,先在这块冰雕上凿出一个小口子,而不是立刻把这冰雕完整地击碎掉。

    “就讲一点点吧,可以吗?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在麻瓜世界有投资,你们并不排斥在麻瓜世界获取财富。不如今天就讲讲,为什么马尔福家排斥麻瓜,还要偷偷在麻瓜界投资?”她语气一派轻松,微笑着问他。

    “你还真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德拉科忽然有点高兴,微微笑了笑。

    她轻轻笑了,没有回答,只是用充满爱意的眼睛看着他。

    也许是她的眼神打动了他,或者是不久前她在摩天轮上的那番表白,让他多了点底气。他下定决心,叹了口气,凝视着她,“你要向我保证,假如我说到哪里,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或者开始讨厌我,一定要告诉我,然后我们就把这话题停下来。”

    “我保证。”赫敏迅速允诺,坚定地看着他,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赫敏自有想法。她知道,德拉科能打开心扉,准备对她讲这些秘辛,代表着很大的一种信任。这对他来说,一定很不容易。

    她摆出一副真诚的模样,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她才不会叫停呢!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挖掘一下他。她是绝对不会叫停的。

    德拉科思考了一会儿,食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如果我要解释这个问题,就首先要解释另一个问题,即马尔福家在巫师界投资的现状。”

    “好吧,解释吧。”赫敏一下子来了精神,目光里满是期待,“我洗耳恭听。”

    “要知道,马尔福家从来不愿意坐吃山空。我父亲当然会想要把家业发扬光大,起码不要让财富缩水。然而,近些年,巫师界能顺畅获利的投资项目越来越有限,几乎被越框越死,能够获得收益的新项目寥寥无几。”德拉科说,试图从自己思绪纷乱的大脑里找到一点头绪。

    “框死?”赫敏忍不住问,“有这么夸张吗?”

    “巫师世界里,大型的投资项目或者进出口贸易,往往要经过魔法部的许可和审核,他们往往非常保守。举个例子,前些天我在奥地利见到的那位商人,阿里·巴什尔,他老早就想向英国出口飞毯,却被英国魔法部以某种似是而非的理由给卡死了。明面上的理由是,地毯在禁用魔法物品登记簿上被定义为麻瓜手工艺品。”德拉科慢条斯理地说。

    “既然在巫师的法律里,飞毯是不符合许可规则的,被禁用也很正常啊。”赫敏理所当然地说。

    “赫敏,你不能只想着遵守规则。规则,是人制定的,也是能被人为更改的。你得想想,是谁制定了这个规则,又为什么要更改这项规则。”德拉科说,“我得交待一个历史背景,在我祖父那个年代,巫师们是可以用飞毯的,我记得他有一条阿克斯明斯特绒头地毯,上面可以坐十二个人。”

    “禁用飞毯是被更改过的规则吗?”赫敏有些惊讶。

    德拉科点点头。

    她思考了一会儿,问:“会不会是为了安全的角度,为了降低一张毯子突然出现在麻瓜们头顶的风险?”

    “那飞天扫帚呢?骑着它,暴露在麻瓜们头顶的风险依旧存在。”德拉科说,“况且,飞毯是可以隐形的。”

    “那么,为什么飞毯会被禁用呢?这东西起码不会沾得人一身煤灰啊。”赫敏不解地问。

    “我对此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在这之后,价格相当便宜的飞路粉就成了家庭旅行必备的东西,家家户户出门都得通过壁炉的飞路网——自然,这是要向魔法部申请和报备的;至于门钥匙这种东西,也要提前向魔法部报备才可以施咒,申请流程相当繁琐,尽管那咒语非常简单。”德拉科眼睛里闪过淡淡的嘲讽,“嗅到权力的味道了吗?”

    “嗅到了一点。”赫敏尽量把这件事往好了想,“我认为他们是在加强出行规范方面的管理。”

    “可能吧。”德拉科短促地笑了一声,没反驳她。他又说:“那么,再举个例子。魁地奇世界杯的场馆,你还记得吗?”

    “当然啦!那场馆多么宏大壮观啊。我听说,可以容纳十万观众,装十个大教堂都不成问题。”赫敏说,“谁能忘记呢?韦斯莱先生说,魔法部整整筹备了一年之久。”

    “很好,你很善于观察和留意信息点。”德拉科笑了笑,冲她挑了挑眉,“那么,请你思考一下,最终回答我一个问题。请思考,搭建这样的场馆,需要多少魔法建筑材料?中间涉及多少魔法手段?魔法部的区区五百个工作人员,要没日没夜地守住场馆周围,施展驱逐麻瓜咒,还要沟通国际上大大小小的魔法部和魔法组织,以及数不胜数的国际魁地奇球队。现在,问题来了,你认为,搭建场馆这种工程上的事情,会是魔法部部员们亲自动手吗?”

    “喔,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赫敏眼睛里出现了好奇之色——她总是对自己认知领域以外的概念特别感兴趣,“我猜,应该不会是魔法部部员们亲自来做。”

    德拉科微微颔首,表达赞同。他一边端详着她泛着好奇之色的脸颊,一边说:“魔法部的部员对于场馆的搭建只起到监督的作用,他们挑选合适的承办方去做实际的工作。这样世界级的盛会,魔法部有非常充足的预算。这就意味着,只要你参与到场馆的工程里,就会大赚一笔。事实上,我父亲就参与了部分项目的投标,为此跟福吉勾肩搭背了好一段时间。他甚至去给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捐钱,给福吉刷了刷政绩,这才中了几个标。”

    “哦……我真没想到这些。”她的表情有些震惊,“所以那时候,你们家能坐到顶层包厢,是因为——”

    “因为我们捐了足够的钱,得到了福吉的好感,他才愿意对我们大开方便之门。你不会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坐到顶层包厢吧?那会儿,正是我父亲与福吉关系的蜜月期,拿到顶层包厢的票算是额外的福利——世界杯顶层包厢可是一票难求。即便是魔法部的官员,没有点过硬的关系,有几个能拿到那种好位置?”德拉科想了想,忍不住提醒她,“话说到这里,你大概得感谢一下韦斯莱夫人。我猜想,韦斯莱先生再神通广大,也没有能拿到足够多的票,以至于,她可能把她的票让给你了。”

    “是啊,她那时候并没有去,我当时并没有多想。”时隔一年,赫敏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小声说,“哦,天呐,我真该好好感谢她的……多亏你提醒我。”

    德拉科对她微微笑了笑。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马尔福家与韦斯莱家的长辈们闹得不可开交,德拉科还是愿意偶尔放手,让她与韦斯莱家接触接触的。

    即便韦斯莱夫人不喜欢马尔福这个姓氏,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条小毒蛇那样警惕,他也没什么立场让赫敏远离他们。

    毕竟,他们似乎是拿出了几分真心在对待她的。

    “等等,这么说,马尔福家承担了场馆的建设工作?由于捐款这样的理由?”过了一会儿,赫敏皱起眉头,问,“那投标还有什么意义?这种事情不是要看企划书吗?看看哪家给出的方案最好,不是吗?怎么能就这样儿戏——”

    “一向如此,赚钱之前首先得给出足够的利益。所谓双赢。况且,说实话,各个家族拿出的企划大同小异,承办水平相差无几。”他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对自己父亲的佩服,“我父亲能找到捷径,已经算是手腕灵活了。”

    赫敏的表情非常不认同。

    德拉科觉得,她这样的表情有些危险——似乎是生气的前兆——他连忙多解释了几句,“我们只占了工程的一小部分,大头不在马尔福家。很大一部分都被福吉的小舅子拿走了,他可纯纯是个草包。当然啦,他小舅子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是替福吉背后的利益集团当代言人。我父亲虽然对此不太高兴,但表面上还是要对福吉亲亲热热的。”

    赫敏的表情又开始惊讶了。

    “这完全不是公平竞争啊。这对其他那些好好准备的、诚实的人不公平。”她艰难地说,“未免过于——”

    “这是巫师世界的现实。权力与财富的媾和嘛。再说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实力先掏钱,再赚钱。贫穷与富有之间的距离因此越拉越大。”德拉科懒洋洋地说。

    赫敏紧皱着眉头,默不作声,瞧了一会儿波光粼粼的罗纳河。这下,连瓦蓝的河水都没什么吸引力了,她脑子里全是权钱交易和腐败分子。

    “还想听吗?这就受不了了?”德拉科看着自己女朋友垂头丧气的小模样,忽然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她还这样年轻,或许不该过早地去思考这些东西。

    这些事情背后的弯弯绕并不光明,就连德拉科自己也花了很久才认清楚、想明白,并且捏着鼻子去接受现实。

    “再说点吧,说点更糟糕的。”赫敏转过脸来,气鼓鼓地瞪着他,“我宁愿痛苦地清醒着。”

    “好样儿的姑娘。”德拉科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他喜欢她这样不服气的表情,他一直喜欢。

    他喜欢她虽然世界观崩塌,却强撑着要了解更多的样子。

    “以现状来看,在巫师世界,仅凭诚实是找不到多少好机会的。比如,我们此前提到的飞毯,随意就能被规则挡住入口,不是吗?况且,你看,即便我父亲一直在魔法部里钻营,也不能百分之百地拿到自己看好的项目。不仅仅是场馆修建这样的工程,巫师贸易的领域也同样如此。”他试图用点轻松的语气说。

    “为什么呢?”她又提起了兴趣,“这又不需要投标。”

    “你忘了?还有审批这件事。”他冷静地说,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魔法部小小的一个审批,意义重大。特别是国际贸易,我们需要英国魔法部的背书和保护。否则,在流转其他地区魔法部的过程中,他们说不定会以各种理由扣留你的货物。你能想象吗?假如没有魔法部之间的对接,一些对时效性要求特别高的珍贵魔药材料,可能会因为在某地关卡扣留过长而丧失药性。”

    “时效性这方面,我能理解。然而,审批有那么麻烦吗?”赫敏迷惑地说,“我总觉得韦斯莱先生效率挺高的,一有什么事情,就立刻冲去做了。”

    “我得客观地评价一句,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作风还不够官僚,所以,韦斯莱先生总是升不上去。他把那些能够提拔他的人得罪了个七七八八,喜欢跟那些对他仕途毫无帮助的人交朋友。”德拉科看了一眼赫敏,发现她脸色有点凝重,连忙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基本事实,你可不能对我生气。”

    “我知道。我没有对你生气。”赫敏撅着嘴说。

    她忽然想起来,韦斯莱夫人也曾经隐晦地抱怨韦斯莱先生“不得上司重视”这回事,德拉科某种程度上说的可能是实情。

    “审批,是具有灵活性的一个工作环节。它往往不是那类突发的事件,不需要及时处理。这意味着,中间的可操作性太大了。同样的一类审批,快的时候,半天就通过了;慢的时候,等上一年都毫无水花。”德拉科淡淡地说,似乎这事情很司空见惯一样,“你能想通这其中的关窍吗?”

    “不会又跟什么利益集团有关系吧?”赫敏苦恼地问。她并不想把这话说出口,然而她不得不考虑这样的可能性。

    “没错,聪明的女孩,你在这方面倒是挺敏锐的嘛。”德拉科轻声笑了,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她,“在做巫师贸易的路上,你不免会动了别人的蛋糕。假如负责审批的那位魔法部部员,他背后的利益集团也在做与我父亲同样的生意,你觉得,他们乐意让我父亲平白无故分一杯羹吗?只要卡住一个小小的审批文件,所有前期的筹备和投入就全部白费。”

    “哦,不至于这样吧——”她干巴巴地说。

    “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我父亲也吃过亏——他有不少好点子,全都因为类似的理由胎死腹中。在这种情况下,你能怎么办呢?只能试着加入那些利益集团,否则什么都做不成,简直寸步难行。”德拉科轻描淡写地说。

    “这简直是我听到的最丑恶的事情了,而且悲哀。”赫敏皱起眉头来,她质问道,“就没有什么人监督吗?他的上级部门不管管吗?没有监察部门吗?最起码,你们可以跟魔法部部长反映呀,你父亲不是跟他很熟悉吗?”

    “哎呀,这就生气了?笑一笑,乖女孩。你要是生他们的气,恐怕三天三夜都生不完。”德拉科忍俊不禁,试图哄劝她。

    赫敏没听进去多少劝,还是蹙着眉头,“那你倒是再解释解释——”

    “魔法部部长背后也有利益集团,你忘了吗?焉知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有时候,不同的利益集团之间也有勾连。总而言之,官商勾结,自上而下,蔚然成风。”德拉科脸上的嘲讽之色越来越浓,“烂到骨子里了。”

    “天呐!如果换个魔法部部长呢?会好一点吗?”赫敏揉着太阳穴说。

    “那不过是另一个利益集团的崛起而已。”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记住我这句话。”

    “所以,你父亲选择追随利益,与他们沆瀣一气?即使他也曾经遭遇过不公正的对待?”赫敏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她尖锐地问。

    “没错,他选择沆瀣一气,与福吉做朋友,这样对他来说,最容易获利。马尔福家的理念从来不是站在台前,也不想妄图做改变世界的那个人,只想因势而动,保全自家的地位、财富和荣耀。他做了任何一个马尔福会做的事,仅此而已。”德拉科淡淡地说,“但我猜想,我父亲内心也是不满的。他也曾有过低谷期,现在不过是熬过来了而已;跟那些利益集团博弈也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既然不满,就不能换条路吗?非得做这种巫师贸易不可吗?”她不满地问。

    “巫师界能赚钱的领域不多,不能跟麻瓜世界比。”他理所当然地说,“巫师界的一些固定行业的发展前景已经被堵死了;有些行业,很多年都没什么创新了;只有贸易一途,还能有点出路。”

    “怎么会呢?”赫敏疑惑地说,“对角巷不是很繁荣吗?还有霍格莫德村……”

    “那是表面的繁荣。你不妨认真想想,那些店铺都是多少年的老店了?除了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你有见过第二家新开的店铺吗?”

    “喔。”她反应过来了,“似乎还真是——”

    “奥利凡德魔杖店已经经营几百年了,全英国的巫师买魔杖都只来这一家店。还有丽痕书店,多年以来,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只来这一家店买书。飞路嘭是唯一一家生产飞路粉的公司。古灵阁是唯一一家巫师银行。还用我再给你列举一些吗?”德拉科脸上浮现出厌倦之色。

    “你的意思是,垄断?”赫敏记起了一些麻瓜经济学书籍上的词汇。

    “没错,这个词用得好。完完全全被垄断了。你还记得我们以前讨论过的知识壁垒问题吗?”

    赫敏点点头。她对那场谈话记忆犹新。

    “知识壁垒下,有一些家族绝学的东西,是口耳相传、没办法复制的。有一些天才的想法,没有门路,是无法被普通巫师所知晓的。在这种情况下,创新很难。”德拉科慢慢地说,“比如说魔药,很多年没有出过什么轰动巫师界的创新了,不是吗?”

    赫敏皱了皱鼻子,发现他说得挺对的。

    “还有一些非家族绝学可做的领域,壁垒没有那么大——可它们早已被其他的纯血巫师家族捷足先登,垄断了整个行业,并且不希望别人掺一脚。我的一位祖先布鲁特斯·马尔福,曾经做过《巫师之战》这本杂志的编辑,那时候他想凭这个编辑身份打进出版行业内部的圈子,获取舆论上的话语权。”德拉科说。

    “你们还做过这种尝试?新闻出版行业,我可真不敢相信。”赫敏神色惊奇。

    “我得承认,那是一本反麻瓜的杂志。他把那杂志当成获取权力的跳板,为了符合杂志调性,说了很多激进的话。他野心挺大的。实际上,他并不想一直做那种不入流的花边新闻或者搞血统对立,也曾想过站在权力中心以后,就正正经经做点有思想深度的东西,甚至引导舆论。他花了很多年,最终发现,有话语权的从来不是编辑,而是背后的股东——某个纯血巫师家族。”德拉科轻飘飘地说。

    “这应该不是个例吧?”赫敏不抱希望地问。

    “当然不是个例。比如现在,受众最广的《预言家日报》背后就站着魔法部,那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舆论引导和思维垄断了。”

    “我已经有些混乱了。”赫敏觉得有些闹心,“你之前曾说,魔法部背后的利益集团也是纯血巫师家族,所以,这是不是相当于,某种程度上,纯血巫师家族能够影响预言家日报的风向,进而影响整个巫师界的舆论呢?”

    “没错,我喜欢你的逻辑性思维。”德拉科又忍不住用那种欣赏的眼光看她了。

    虽然赫敏现在有点困扰,也不免因为他的目光而感到一点被认同的快乐。

    “是啊,丽塔·斯基特那会儿,我就隐隐有怀疑了,她能跟福吉搭上线,必须得有接近他的渠道啊。”赫敏斗志昂扬说。

    德拉科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继续发散他的思维,“魔法部部长或许会变化,背后的利益集团或许会因为权力的更迭而此起彼伏、此消彼长,不变的是,他们永远都是纯血巫师世家们所组成的联盟中的一员。世家们彼此之间有利益纠葛和竞争,但有一点共通之处——他们永远拥护纯血理念。你不觉得,这和魔法部的态度、以及预言家日报的态度,如出一辙吗?”

    赫敏又笑不出来了。她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撕桌子上的纸巾了,看起来非常烦恼。

    “总而言之,马尔福家内心如何看待麻瓜并不重要,马尔福家是否私下投资麻瓜世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在表面上摆出一副坚决拥护《巫师保密法》的样子,坚决地加入到纯血巫师世家联盟的阵营,才能保有自己的地位和财富。”德拉科端详着她,慢慢地说。

    她看起来好像有点郁闷。德拉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讲下去了。他觉得自己今天讲得有点儿多了。

    “你不会改主意了吧?”他用惴惴不安的语气问,“不会被我说的话给吓跑了吧?离开巫师界什么的?”

    “那倒没有,我只是有些震惊。”她倔强地说,“你继续说吧。”

    “好吧,如果你不想再听下去,觉得对我生气了,随时得告诉我。”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她表情还算冷静,就继续说下去了,“马尔福家从来都不排斥在麻瓜界获取财富,可是却必须表现出一副‘排斥麻瓜’的样子。因为‘排斥麻瓜’符合当前魔法部背后的利益集团的调性。我们终究是巫师,是需要生活在巫师世界的,不能活成孤岛。想要在巫师世界过得好,就只能追随魔法部,以及其背后的利益集团,拥护纯血巫师世家们所遵从的理念。”

    赫敏这会儿又有点儿炸毛了。为了保命,德拉科立刻加了一句,“不过,在《巫师保密法》颁布以前,马尔福家当时的家主是激烈反对这一法规的。”

    “还曾经这样过?”赫敏濒临炸毛的状态立刻转换成了一种惊讶表情,“你们还曾经反对过?”

    “是啊,在那之前,马尔福家与麻瓜贵族和皇室交往甚密,我们家现在所居住的庄园是麻瓜皇室赠予的。我的祖先曾经与麻瓜通过婚姻。”德拉科微笑着对她说。

    “与麻瓜通婚?甚至不是麻瓜种?”她敏锐地抓住了这词汇之间的微妙区别,睁大了眼睛看他。

    “是的,完完全全的麻瓜。”德拉科定定地看她。这会儿,她惊讶的表情挺讨人喜欢的。似乎脸上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难想象。”赫敏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

    他们两个好像都在忍不住微笑,虽然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想听吗?”对视了一会儿,他问她。

    “想。”她斩钉截铁地说,“我还没听够呢。”

    “翻翻我们家那张冗长的家谱,你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祖先反对无效。”德拉科慢慢组织着语言,试图能让她理解马尔福家的思考逻辑,“《巫师保密法》执行后,马尔福家的理念与魔法部以及背后的纯血巫师集团相悖,逐渐举步维艰。如果再反对下去,马尔福家就只能被边缘化了。这是违背家族利益的。马尔福家只能仓皇转向,甚至为了证明自己,变成了最激进的那派纯血主义拥护者,力图尽快融入巫师界的利益集团联盟;并且,为了避嫌,对外宣称放弃麻瓜资产。实际上,是快速地隐藏了我们遍布麻瓜界的投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马尔福家原本并不排斥麻瓜?你父母也是假装的吗?”赫敏问。

    “你问我,为什么马尔福家排斥麻瓜,还要偷偷在麻瓜界投资——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前半个问题了,马尔福家原本的确不排斥麻瓜。马尔福家的根本理念与‘是不是麻瓜’没关系,从来就只有利益。”德拉科决定,干脆把话说得直白一点,看看她会不会被吓到,“现在,‘排斥麻瓜’符合当下马尔福家的利益,所以他们就排斥了。你不觉得,比起假装排斥,真心排斥反而活得更容易些吗?如果说,一开始的家主是为了利益而表演,经过了几百年的传承后,马尔福家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真正的激进者了。马尔福家已经很多年没考虑过这件事情本身的正误,仅凭家族利益这一条,就诚心诚意地排斥麻瓜了。”

    赫敏扬起了眉毛,没什么害怕的表情。她评价说,“最高形式的欺骗就是欺骗自己。不难理解,这样活得更容易。”

    “是啊,短期来看,确实容易。然而长期来看,并非如此。马尔福家过于迷信某些理念了。以至于,我们家现在跟魔法部绑定得过于紧密,我父母沉迷于福吉所开的方便之门,尝到了甜头,以至于变得有些自大、目光短浅。”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赫敏有点哭笑不得,“德拉科,我发现,你对自己家,以及你父母的评价,还真是有点不留情面。”

    “你以为,我对所有人都会坦诚到近乎残忍地说出这些话来吗?这些评价,我只会告诉你。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诚意。”德拉科尽量保持冷静,脸上不免浮现出一丝自我厌恶。

    “谢谢你的坦诚。这对我来说很珍贵。”她小声说,忽然隔着桌子伸过手来,握住了他的手。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心里肯定不好受。

    德拉科回握着她的手,觉得心情没那么糟糕了。“所以你看,我要转变他们的思想,绝非一日之功。会很难的,这件事绝不容易。况且,我父亲还是个前食死徒,想想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我不得不慎之又慎,试探再试探,甚至不能坦诚相告。”他看着她的眼睛,害怕她闪烁出退缩之意来。

    然而她没有退缩,反而握得他更紧了。她眼睛里泛出些担忧来,小声对他说,“我早就知道你压力很大,只是没想到,你面临着这样复杂的局面。你一定很辛苦。”

    她能感觉到,他话语里的那种挣扎和厌恶。要否定自己的父母,要推翻自己的家族传承,要努力去试着改变,还要抵抗黑魔王——这个男孩似乎把很多重压放在心上,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喘得过气来的。

    他看着她有些担忧的眸子,决定说点轻松的话题,“也不用太沮丧。我相信,如果现在魔法部颁布《亲厚麻瓜法》,我父母挣扎一番以后,转向估计也会很快。他们的嗅觉一向敏锐。一切都为了利益,一切都是投资,一切都是一门生意。”

    “我想,我对他们的态度有了些初步了解——利益至上,对不对?”赫敏问。

    “没错,你概括得很精准。”德拉科微笑了,“你现在已经了解了马尔福家的精髓。”

    这是只有一个马尔福才能有资格去了解的精髓。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偷偷在麻瓜界投资?为什么马尔福家对麻瓜的财富这样执着?为什么你们会那么有危机感,绞尽脑汁去争取巫师世界的财富还不够,甚至不惜冒着违反《巫师保密法》的风险去麻瓜世界赚钱,你们不是一向厌恶风险吗?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大的风险?万一被发现,那些纯血巫师们岂不是要排斥你们了?”赫敏不解极了,“为什么一副‘不赚这些钱就相当于要破产’的样子?”

    “赫敏,你真的很聪明。你这句话几乎言明了事实,许多巫师穷尽一生都不一定能看透的真相。”德拉科笑了笑,他的欣赏都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我说了什么?我自己都还没搞明白。”赫敏有些困惑,她不知道自己当不当得起他的欣赏。

    “有一件事,我怕我告诉你以后,你会鄙视我的。起码,你会鄙视马尔福家。我相信,你会鄙视我们家到底。我对此无话可说。这是马尔福家的某种生财之道,不足为外人道也。”德拉科说,打量着她,“你还有承受能力吗?”

    “你尽管说,我能承受。”赫敏扬着头看他,硬气地说。

    “你还记得我二年级的时候,帮你去跟古灵阁的妖精们换麻瓜货币吗?”德拉科嘴角微动,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当然了,我爸爸妈妈回家的时候,还赞扬了你一通。他们那个时候就对你印象很好了。”赫敏语气里带了一丝热情。

    “很高兴知道这些。”德拉科又微笑了,她的热情态度让他觉得,试试看告诉她,也许没什么关系。

    “不妨猜猜看,为什么我一个纯血巫师小小年纪就会懂得换麻瓜货币?为什么我会对他们的兑换汇率如此熟悉?”德拉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或者说,猜猜看,古灵阁收到的大多数的麻瓜货币,都是来源于哪个姓氏?”

    “马尔福?”赫敏不确定地问。

    德拉科轻声笑了。他抚摸着她柔滑的手腕,向她投去一个满意的、肯定的表情。

    “古灵阁收到的九成的麻瓜货币都是来自马尔福家的——虽然妖精们并不知情。我们会采取一些手段,laundry the money(把钱洗白),洗得比古灵阁的墙还要白。”他说,眼神里有些狡猾的神色。

    “我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件事。你们家的金加隆还不够多吗?你们在巫师世界的贸易都赔本了吗?”赫敏有些迷茫。

    他们一直在用麻瓜货币换金加隆?窘迫到如此地步了吗?

    “没有,巫师世界的贸易一直是在赚钱的。我父亲这些年做得很好。”德拉科轻轻说,“只不过,市场有限,需求有限,加之巫师界固步自封太久了,他们看不到一个变化——”

    临近黄昏,太阳正在逐渐退场,它由蜜柑色变成了赤丹的薄纱。这时候,储物包里有了一点动静。德拉科看了一眼,发现祖父给他的双面镜正在闪耀。上面浮现了“Back now, we need to leave.(立刻回来,我们要走了。)”

    看来,祖父要带他离开Avignon,而且还很着急。

    这也太突然了。

    “我得离开这里了,赫敏。祖父要带我走,他一定是有急事。”德拉科皱了皱眉。他匆匆把一堆麻瓜货币夹在账单本里,交给了路过的侍者,顺手向那侍者借了一支笔,在一张干净的纸巾上写下了几个词。

    他一边笔走龙蛇地写,一边对还没反应过来的赫敏说,“我其实有点羞于承认这件事。这并不光彩。给你几个关键词,你好好想想。以你的聪明才智,你终究会想明白的。”话毕,他将纸巾对折起来,走到了她身边。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这里了?我还能再见到你吗?”赫敏不安极了。猝然的离别让她慌了手脚,她不由地也站起身来,被闪电般的失落情绪所击中了。

    这下子,她终于感到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在这珍贵的相处时间里,讨论这样严峻的话题呢?

    现在,他就要走了。这样突然,这样猝不及防。

    她猛地扑到他怀里去,小声在他脖颈处说,“可是,我有点舍不得你。”

    他回搂着她,深嗅了一口她的香气,心中也是万分不舍。

    这时候,赫敏感觉到他把那张纸巾轻柔地放在自己手里。她听到他叹了口气,对她说,“赫敏,我也舍不得你,我会想办法再见你的。在下次见到我之前,当你想我的时候,试着完成这个家庭作业吧。”

    “我会的。”她小声说。

    “千万别因为这作业的答案而讨厌我,千万别。”德拉科忧心忡忡地说。

    “不会的。我会一直喜欢你的。”赫敏抬头望进他的灰眸,轻轻给了他一个吻。他对她苍白地、充满爱意地笑了笑,猛地回吻了她,直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没法送你回住处了。注意安全。下次见。”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恋慕地吻了吻她的头发,继而对她笑了笑,转头跑进了夕阳的余晖里。

    她被吻得腿软脚软,滑落到椅子上,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

    如同做梦一般,他骤然来临;又如同做梦一般,他倏然离去。

    这一刻,她已然开始想念他了。

    想他的时候,就完成他留给她的家庭作业。

    她叹了口气,打开手中的纸巾,上面只有三个词汇:“汇率”、“黄金”、“锚定”。

    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怔怔地看着这几个词,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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