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HP德赫]铂金守护 > 各怀心事的情侣

各怀心事的情侣

    第一百八十二章各怀心事的情侣

    冗长曲折的地道里,两个小小的光点由远及近,像幽暗夜空中闪烁的天龙星(Draco)和织女星(Vega),明灭游荡,相依相随,逐渐向霍格沃茨城堡那边移动。

    “来,再给我总结重复一遍,以后绝对不能做的事。”少年举着自己一早就被还回来的魔杖,严肃的声音在空旷的地道中回响。

    “德拉科!你都逼逼赖赖地教育了我一路了,从睁眼开始就没住过嘴,比我的外祖父还唠叨!”赫敏没好气地说,语调里带着一点懊恼的意味,“为什么要这样?”

    说真的,当你满怀爱意地拥抱着自己讨人喜欢的男朋友,在逐渐转亮的光线和清脆的鸟啼中抚摸着他铂金色的头发,好不容易等到他睁开那双迷人的灰色眼睛,想要对他说点情话,或者对他来一个晨间吻的时候,却发现他张开嘴的第一句话是“赫敏·格兰杰,我们今天必须得立点儿规矩”——你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因为这很有必要!”德拉科无视她的懊恼情绪,毫不客气地提醒她,“是谁喝成了手软脚软的小醉鬼,被我压制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的?是谁嚷嚷着自己难受,一会儿头痛一会犯渴,在床上哼哼唧唧地折腾了我大半宿的?”

    “我哪能知道是谁——”她转了转眼珠,耍赖式地嘟囔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他杖尖的微光不可置信地抖了抖,“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完全不记得了!”她用清澈见底的声音说着闪烁其词的话,“因此,我拒绝认领你的任何指控!我只知道,从来没人说过我酒品不好的问题!”

    “你——还在其他人面前喝过这么多酒吗?”德拉科提高了声音,心脏忽然紧缩起来。

    借着杖尖的微光,她瞥了他一眼,强装硬气地说:“没有。”

    德拉科闻言,松了一口气。

    赫敏硬气不起来了。可她只心虚了两秒钟,又开始不服气了。

    “即便如此,谁知道你会不会借题发挥,故意把事情形容得过于夸张?”

    德拉科声音飘忽,喃喃低语,“你做的那些事,不用故意夸张就已经很过分了……”

    昨天,她撒着娇滚在他怀里,磨得他一整夜都不得安宁!

    谁会想得到,这位格兰芬多好学生的酒品是如此离奇古怪?

    这个任性鲁莽的小醉鬼!

    她无视夏季校裙的长短,也忽略白衬衫的薄透,更对自己惹火的能耐一无所知!

    她——不仅敢喝掉远超于自己酒量的酒,还敢随随便便地醉倒在他的面前,甚至敢于邀请他上床抱着她睡!

    更可气的是,这女孩自从上了床,就在孜孜不倦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倘若他不回应她,她就会一直唤下去;倘若他回应了她,她会暂停呼唤,进入到另一层境界——像一只小奶狗那样在他的怀里嗅来嗅去。

    这种闻嗅所带来的镇定作用仅能维持两分钟。而后,她会说自己头痛,让他给她按脑袋。他按着按着,她又会重新唤起他的名字来,热切地期待着他再一次的回应。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等她终于叫累了,他以为她终于能消停一会儿的时候,她却苦着脸,说她自己“渴得厉害”,哼哼着扑上来寻觅他的唇。

    德拉科来不及反应,已经叫她得逞了。

    她像是根预备抽条而又极度缺水的葡萄藤,欢天喜地地缠住了她身边的那棵绝无仅有的硬朗挺拔的山楂木,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她面有得色地用手托着他薄红的脸,目标明确地吮上了他的唇,异想天开地要求他:“张开它,给我消消渴……”

    德拉科惊讶地张开唇,被她迫不及待地衔住了。

    她用舌尖渴求着他。是前所未有的来势汹汹,是出其不意的肆无忌惮。

    他喟叹一声,搂紧了她。

    就在那一刻,他再次确认他们是如此契合。他爱极了她有点霸道、有点娇气又有点奔放的模样。

    她的一举一动,一抹懵懂的爱慕的眼神,一丝柔软的好奇的轻触,一句微弱的愉悦的叹息,都完完全全地击打在他所心动的频率上。

    她伸出茂密的枝桠藤蔓,用自己旺盛的生命力盘活了他。

    于是,他这棵曾经空心的树再度长出了心。

    那复苏的喜悦的心,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雏鸟,在他迷离的胸腔里胡乱扑腾。

    而后是无穷无尽的心理挣扎。

    他痴恋于她甜蜜主动的唇,陶醉于她温软馨香的触觉,他恨不得她能一直吻下去,吻到地老天荒;可同时,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性,放任她这样继续下去,他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的。

    他喘息着,大脑险些在她的美妙滋味中走失。在完全走失之前,他拼尽全力,用一个深深的热吻把这根藤亲软了,反扑回去,这才从瘫在床上的女孩手中勉强挣脱出来。

    他强迫自己在疯狂的心跳中恢复神智。

    他帮她用吸管吸足了真正的水,觉得这下总算大功告成;她却突然歪在枕头上,微闭着眼,神情伤感地说:“我难受……我睡不惯这里……我想找个舒服的地方。”

    “好吧,随便你怎么找。”他答道,忙着把空水瓶搁到床头柜上。

    下一秒,她就开始像喝饱了水的茁壮生长的葡萄藤那样,至死不渝地攀爬在他身上,试图找到所谓的“舒服的地方”,最后把他当成人形抱枕似的给夹住了。

    “赫敏——你能放开我吗?”他艰难地说,试图把这根曲线美好的、表情欢愉的、嘴唇饥饿的藤蔓从他越来越滚沸僵硬的身上给解下来。

    “不能!”她蛮横地拒绝了。

    “乖女孩,换个地方吧,求求你了——”他狼狈极了,想要在自己失控前推开她,她却哀哀戚戚地开始犯起了委屈。

    “不许推开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她哭唧唧地说,固执地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算了,你待着吧。”他投降了,尚且心存侥幸,想着假如她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他会尽量试着心无旁骛,控制自己不对她做额外的事。

    可是,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建设,下一秒,她就嘟囔着说“热死了”,开始胡乱地揪开她自己的衬衫纽扣。

    梅林的蕾丝花边啊!德拉科顺势朝半开的领口里瞄了一眼,发现以这个角度来看,她某些地方堪称活蹦乱跳,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孩脸红。

    他咽了口唾沫,慌忙抓住她的手,以免她解开更多的纽扣,制造出更大的视觉冲击来。

    或者说,是她趁势抓住了他的手——他们的双手正在十指交叉——这个小醉鬼巧妙地用双手把他的双手给压制住了。

    “赫敏,停下来——”德拉科急忙说。

    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娇嫩欲滴的脸,不敢再往她的领口里乱瞧,觉得自己寒凉的五脏六腑都被她此刻的举动给灼成了一捧吹而即散的热灰。

    他仰视着他心爱的小女王,颤着声音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他眼睛上方的女孩垂下眼睫来,目光朦胧地看着他,不可捉摸地笑了。

    “我——”她红着脸,试试探探地把唇凑近了他的耳朵,“我想要你……德拉科……”

    他被这话震撼得打了个激灵,她则用骄傲的气声吹动了他耳膜上的绒毛,顺便把那捧灰在他心里吹得漫天飞舞起来,“不许动……你是我的……你得听我的……”

    梅林啊,她对他满怀占有欲的、颐指气使的模样是如此动人心弦,德拉科望着她,痴醉地笑。

    他乖乖听话,并没有再动。她快乐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深深地嗅着他,满意地说,“天呐,你闻起来宛如天堂……”

    德拉科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男孩。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多少孽,何以沦落至此,遭受如此的定力考验和生理折磨?

    赫敏啊,她用难得一见的娇态迫使他百依百顺,用无所顾忌的碰触令他欲罢不能,用过度直白的言语在他的心头灌了一加仑的迷情剂。

    可悲的是,他欲望勃勃,却僵硬地不敢越雷池一步。

    德拉科自认从不是正人君子,可他似乎变成了更糟糕的那类存在——

    懦夫……胆小鬼……

    这类同义词,他对自己数出了好几百种。

    英语的用法被数完了,他就用法语、西班牙、拉丁语再继续数。

    他猜想古希腊语里大概也有类似的称呼,可具体怎么讲,只有身上那个手脚总不老实的可爱女孩才知道。

    假如是前世的德拉科·马尔福,在听到“我想要你”这句话以后,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去试图满足她醉意盎然的愿望,不问将来也不计后果,更无心考虑她酒醒后的想法;可今生,他已经学会了隐忍、克制和小心翼翼。

    他不想搞砸有关她的任何一件事。

    她醉得彻彻底底,但他没有;她可以在酒精的作用下放肆任性,但他不能。

    他当然想要她,想得要命,想得梦萦魂绕;可这件事,绝不该发生在她混混沌沌的情况之下。

    赫敏·格兰杰是那样害羞、敏感又骄傲的女孩,她的自尊心和控制欲是那样强盛,强盛到同他不相上下的地步。

    她是绝不会接受自己在稀里糊涂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他绝不能在这件事上冒险——德拉科无数次、无数次地提醒自己——这是他理智尚存的唯一理由。

    最终,经历过一段漫长的脸红耳热的时期,她总算折腾够了他,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她觉得舒适的位置。

    是啊,她称心如意地覆在他身上,侧着耳朵研究他的心跳声,天真愉快地笑着,像天底下最精妙绝伦的锦缎制成的被单,轻软地围裹着他,叫他一动都不敢动。

    总而言之,赫敏说得对——床果然是危险的——极度危险。

    然而,此刻,从昨夜的回忆中依依不舍地走出来,得知她竟然“完全不记得了”,德拉科心里怄得要死。

    他猛地往地道里冰凉的空气中吐了一口肚子里积攒了一夜的火气,再度强硬地要求她:“赫敏·格兰杰,说出来,以后绝对不能做的事。”

    赫敏自知理亏气短,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重复起他们一早起床后讨论了大概有一千遍的内容。

    “好吧。第一,绝不能在你以外的人面前喝超过三杯黄油啤酒——”

    “不仅仅是黄油啤酒,任何酒都不行!还要根据酒精度来进行剂量的换算。比如火焰威士忌那种酒,我觉得你大概半杯就倒了……”德拉科一边牵着她走,一边啰啰嗦嗦地添加了更多的补充说明。

    赫敏在黑暗中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因为他事无巨细的控制欲而感到一阵无力。

    都怪她被他抓住了把柄!

    天呐,以前那个冷漠独立的德拉科究竟去哪里了?

    她怎么觉得他一天比一天聒噪闹腾了?——虽然也还勉强算得上可爱。

    她忍耐了一会儿,等他像个絮聒不休的老头子一样唠叨完,要求她继续说下去,才撅着嘴说:“第二,绝不能认为自己会在力量这件事上可以轻易赢过男性……即使看上去瘦弱的男性……”

    “什么叫瘦弱——我瘦弱吗?”德拉科火冒三丈地问。

    他是不是被她暗搓搓地瞧不起了?

    他是不是该多教育教育她,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瘦弱?

    “我现在绝不会这么想了……谁知道你衣服底下是那样的啊……外表看上去纯良无害的模样……”赫敏小声说。

    她明智地把心中所想的“身娇体软”换成了口中所说的“纯良无害”,以免他再次暴跳如雷;并且,她真心实意地暗自感谢这昏暗的光线,能掩饰她脸上的一片绯红。

    听闻此话,德拉科总算满意了,开始神气十足地继续念叨,“不要在任何时候放开你的魔杖,面对我可以例外……同时,你得练习一点防身的手段,力量不够就得智力来凑,学会攻击某些人体的薄弱部位,适当运用辅助工具……”

    “我还以为你只会建议我魔杖不离身呢!”赫敏惊讶地说,“难道像你们这种巫师不会认为,有魔杖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什么叫我们这种巫师?”他纳罕道,“这是哪里来的偏见?”

    “自诩高贵的那种巫师啊。”她撇撇嘴,暂且没把“纯血巫师”这个极具嘲讽意味的词说出口,“觉得麻瓜们发明的东西都是垃圾,认为凭手里的魔杖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魔杖,只是最基本的工具,是展示巫师魔力的载体。”德拉科字斟句酌地说。

    “可是,你一直表现得很宝贝自己的魔杖的样子,连被缴械都不肯接受,可不像你嘴巴上说得这样简单。”赫敏说。

    “我之所以那样爱惜自己的魔杖,很大一个原因是在于‘命定魔杖’的缘故。”

    “命定魔杖?”赫敏问,“是奥利凡德先生所说的——魔杖选择巫师——那一套吗?”

    “没错。你很难找到除命定魔杖之外,那样顺畅地发挥你的魔力,并且还那么理解你的魔杖了。”德拉科说,“用别人的魔杖总是很不趁手。”

    他回想起前世,连他母亲纳西莎的魔杖都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何况别人的魔杖?

    所以他才会疯狂地去有求必应屋堵哈利,想要回自己的命定魔杖。

    “就像罗恩以前用他哥哥查理的旧魔杖那样不趁手吗?”赫敏好奇地问。

    “没错。一个不趁手的魔杖会让巫师发挥不出自身应有的能力。你没感觉到,罗恩自从有了自己的命定魔杖以后,课堂表现变得比以前好多了吗?”德拉科提醒她,“最起码,变形课上,麦格教授已经很久没对他横眉竖眼了。”

    “言之有理。我真没想到,你观察罗恩观察得这么仔细。”赫敏惊奇地瞧着他,“德拉科,我发现你私下里其实很关注朋友的状态嘛——虽然表面上摆出一副懒得管闲事的样子!”

    德拉科神色复杂地笑了笑。

    赫敏·格兰杰,你身边出现的一切男性,我都会好好观察的。

    任何危险的苗头,都会被我抢先掐灭——无论用何种手段。德拉科悄然无言,心中默想。

    “可是,‘不被魔杖理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得问问罗恩去,或者问问纳威。”赫敏可不知道自己手中牵着的男孩有别样的心思,还在轻快地闲聊着,“听你的意思,好像它们有生命一样……”

    德拉科见她这么感兴趣,把那些阴暗想法暂时抛却脑后了。

    他随口问:“隆巴顿的魔杖也不是他自己的?”

    “哦,那据说是他父亲的魔杖。”赫敏说,“现在想想,纳威用到魔杖的那些课堂表现不太灵光,是不是也跟‘使用的魔杖不是自己的命定魔杖’这件事有关系?其实,在用不到魔杖的草药学上,他表现得就挺不赖,我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去换一根魔杖试试看……”

    德拉科哼了一声,介意于“赫敏热衷于关怀别的男孩”这件事。

    他急需吸引回她的注意力。

    “不用问他们。我知道那种感受——不被魔杖理解的感受。”他故弄玄虚地说。

    “是吗?说说看?”赫敏好奇地问。

    德拉科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地描述起那种貌合神离的感受来:“不被魔杖理解的感觉啊……这是一种用任何其他人的魔杖都会别扭的感觉……就好像穿了不合脚的鞋子一样……就像它在试图抵抗你……甚至在精神上同你搏斗。”

    “魔杖们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赫敏想起自己去对角巷买魔杖的时候,那位魔杖大师奥利凡德说的话,甚至往外引申了一下,“你的命定魔杖会帮助你更好地发挥出自身的魔力来?”

    “是。你的命定魔杖会在魔力释放的过程中保持一种更稳定、更顺滑、更符合你的个人特性的状态。”德拉科慢慢地说。

    “堪称释放魔力的好帮手,”赫敏笑着说,抚摸着自己的魔杖,“我得好好谢谢它,让我在麦格教授的变形课和弗立维教授的魔咒课上攻无不克。”

    “赫敏,你要注意一点,命定魔杖只是帮助你在施魔咒的时候表现得比用别的魔杖更好,并不代表你就攻无不克——巫师们之间还是会有高低胜负之分。”

    他抛出了一个问题,“还记得巫师决斗这回事吗?假如双方都有自己的命定魔杖,掌握着同样多的咒语,又将如何分出胜负?”

    赫敏沉吟着:“大概……需要比较二者之间的施咒技巧、灵活性、熟练度,或许,还跟巫师自身魔力的高低有关系?”

    “不错,巫师自身魔力的高低很关键,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他的话语中流露出赞许的调子,并借机发问,“还记得小巴蒂·克劳奇假扮的穆迪教授所教给我们的那节不可饶恕咒的课程吗?”

    “谁能轻易忘怀?”赫敏立即说,“你是想说他对于‘学生对他施展索命咒’的轻视态度吗?”

    他欣慰一笑,由于她一点就透的某种机敏,“没错。他曾说过,他不害怕学生对他施索命咒。他认为这只会让他流点鼻血。”

    “你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吗?”赫敏对此持怀疑的态度,“要知道,某一刻我认为他可能是出于吓唬学生们的目的才这么说的——怎么可能只流点鼻血?”

    “我认为他没说假话。”德拉科审慎地说:“有关不可饶恕咒,有一点很关键,它的施咒效果与施咒的信念感有关,没有杀意的索命咒很有可能不会致命。”

    “就好像我的守护神咒,需要信念感来激发,对不对?”她说,“话说回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变出守护神?你的快乐还没找到吗?”

    “找到了。”他握紧了她温软的手,低声细语,“只是……大概还不够多。”

    “那就多制造点儿快乐出来啊!”她理直气壮极了,“假如有任何我能够帮助你的——”

    “哦,相信我,你已经在这件事上给予了我极其多的帮助了。”他心不在焉地说,又想起了她昨天“假装自己是一根葡萄藤”的伟大壮举。

    “我总觉得你的话有点儿敷衍。”她疑惑地说,“德拉科,我会不定期地检查你有没有变出来的——别因为进展缓慢就想要逃避这件事!”

    “我没有逃避啊。”他轻咳一声,慌忙道,“我们继续讨论不可饶恕咒的施咒效果问题,好吗?我认为,它不仅仅与信念感有关,也与施咒者的魔力高低有关。”

    在她半信半疑的哼声中,他继续说,“想想小巴蒂·克劳奇能够摆脱夺魂咒的天赋和能力——他曾是拿了12个O.W.L.s.证书的优等生——他本身的魔力足够强大。”

    德拉科说完,听到了赫敏羡慕的抽气声。

    “我知道他挺可恶的——他做的那些事情令我作呕。可是,挺遗憾的,不是吗?”赫敏的声音里浮动着微微的惆怅,“他曾是那么卓越的人才,取得了学生们难以望其项背的成就,却误入歧途。闪闪一直对此感到痛苦不堪,他的父亲也因此抱恨离世。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我不予置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哪里出了错。”他淡淡地说。

    “我猜他大概没少用自己的天赋才华去施展那些不可饶恕咒,所以他才可以把这类咒语讲述得如此清晰明了。”赫敏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用一种厌恶的口气说,“有多少无辜的巫师被他折磨过,或者因为他而惨遭横祸?耀眼的才华一旦用在错误的地方,简直是一场灾难。”

    “是啊,一场灾难。”德拉科在黑暗中皱起眉头来。

    前世,他也曾是灾难的制造者。他也曾是她所厌恶的那种人。

    假如她知道他曾做过的那些肮脏的事,大概会像前世那样鄙夷他、厌恶他、憎恨他吧?

    她——还愿意像此刻一样,紧握着他的手吗?猛然间,德拉科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过了一会儿,赫敏又开始说话了,她的声音变得活泼起来:“德拉科,我大概能理解你所说的巫师们自身魔力高低的区别了。比如,一个麻瓜就算拿着再厉害的魔杖都没有办法施展魔法,对不对?”

    她兴冲冲地把自己的思考逻辑讲给他听,“因为魔力是巫师们与生俱来的天赋,而魔杖是释放巫师们魔力的辅助工具。真正起作用的不是魔杖这个载体,而是我们自身的魔力,对不对?”

    “没错。”德拉科努力藏起自己的不安,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要知道,有一些巫师是可以不用魔杖就施放魔法的,这里就引入了无杖魔法的概念。当然,这就是题外话了。”

    “嗯哼,无杖魔法,又一个新的词汇。”她着迷地说,充满愉悦地笑了,“德拉科,我想告诉你,我喜欢这样有益的讨论——你总是能告诉我点儿新的东西。”

    “我的荣幸。”德拉科听着她在黑暗中轻轻的笑声,心中的感伤被暂且冲淡了。

    “赫敏,我今天真正想向你强调的一点是,能造成致命伤害的从来都不仅仅是魔杖。想想魔杖以外的东西吧,假如你被缴械了,难道就要听天由命、坐以待毙?”

    “你总是谴责哈利不用他的魔杖,到头来,你却要劝我想想魔杖以外的东西?”赫敏惊讶地说。

    “他的问题是过于轻视自己的魔杖;而大多数巫师的问题是过于依赖自己的魔杖。这两种问题同样致命,特别是在一场决斗中。”

    “德拉科,你现在是在向我传输决斗技巧吗——”赫敏笑着问,“从无败绩的决斗大师?”

    “我恐怕,这些技巧不仅仅可以用于决斗场,还有战场。那是比决斗场更加残酷的场合。”德拉科轻声说。

    “瞧你这话说得,好像你经历过什么可怕的战场一样。”女孩语调轻快地打趣他。

    她还是那样一针见血,德拉科默然了。

    是啊,那场他永生难忘的大战——那场把他的骄傲、信仰乃至灵魂都撕得粉碎的战争。

    回想起前世自己在霍格沃茨大战中惊慌逃窜的模样——尽管已过了四年——他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正是在那时候,他才意识到,他的战斗能力和战斗意识有多么单薄,他的咒语数量和咒语熟练度掌握得多么可笑。

    重生归来,德拉科一直在强化自己的弱项,无论是培养战斗力还是熟知更多咒语。

    他绝不想再次陷入那种任人宰割的可悲命运里,也不想再留下任何人生遗憾。

    德拉科·马尔福那充满遗憾的肮脏不堪的前世人生啊。

    直到战争爆发的那一刻,德拉科才彻底意识到,只有他还固守在自满的虚无世界中原地踏步,天真地以为自己一直都是那个天赋绝佳、前途无量的马尔福家小少爷,愚蠢地认为,自己欠缺的只不过是一点儿证明自己能力的机遇;

    而他们,无论是哈利还是赫敏,早就已经在残酷的世界中竭力成长,可以分清善恶,可以明辨黑白,可以为了心中的理念以命相博,可以独当一面地去与邪恶战斗到底。

    那些都是前世的德拉科·马尔福所极度匮乏的、从无机会去了解的、至关重要的人生命题。

    是的,直到战争打响的那一刻,他才不得不完完全全地承认一件事:

    马尔福家站在了错误的、黑暗的、邪恶的阵营,他们选择了一条让自己也让他人万劫不复的可悲道路。

    他错了,错得彻彻底底;可是,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他还能回头吗?

    当德拉科看到那些决意守在霍格沃茨战斗到底的教师和学生时,他忙于奔逃的脚步曾有迟疑。

    他看到麦格教授用“石墩出动”召唤霍格沃茨最后的守卫,那些曾经锃亮的盔甲上落了厚重的灰,不再银白闪亮,可这不妨碍它们从高耸的墙壁上轰然落下,迈着镇击人心的步伐坚定前行;

    他看到匆匆赶回来的霍格沃茨毕业生们,在黑暗中逆着匆匆逃离霍格沃茨的人潮而来,手中紧握魔杖,心中持有信仰;

    他看到斯拉格霍恩教授这个本该明哲保身、此刻却令人讶异地选择留下来的斯莱特林孤零零地站在城堡中庭的一角,颤巍巍地对着天空施展“超强盔甲护身(Protego Maxima)”“固若金汤(Fianto Duri)”“驱逐敌方(Repello Inimicum)”等一连串的咒语。

    是啊,是有斯莱特林留下来的。

    难道只有那些格兰芬多们将霍格沃茨视为家园吗?这里何尝不是他度过人生最重要的七年的地方,凄凉的断壁残垣下埋藏的何尝没有他的美好记忆?

    这也曾是他所钟爱的家园啊!任何人都不该对他的家园如此践踏!

    可是,德拉科虽然迟疑,却没有留下来战斗的勇气。

    当他看到那些前一秒还在高喊“除你武器”“昏昏倒地”、下一秒却倒在地上死去的丧失鲜活度的年轻的脸时,他怯懦了。

    他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去面对那些残忍可怕的食死徒们。

    那时候,他已围观过死亡、经历过苦难,他骨子里对于黑魔王的畏惧,已经侵蚀了他的心。

    也正是那一刻,德拉科忽然认清了自己灵魂的阴暗底色:

    德拉科·马尔福从来就与“高贵”毫无关系,他也没有一颗他曾以为的金子般的心。

    他是一个愚蠢盲目、自私卑劣、胆小如鼠的可怜虫。

    仅此而已。

    他痛恨自己那时候软弱、无助、狼狈的模样,痛恨自己不得不去向那些狞笑着的食死徒摇尾乞怜,痛恨自己低下了本该永远仰起的骄傲的头颅,去换取一丝生机。

    承认吧,德拉科·马尔福,你从来不是一个勇敢坚定的战士,你只是一个被父母保护过度的自以为是的小混蛋而已。他面对那断垣残壁,自我厌弃着想。

    纵使你有心也无力,不过白白送死。他如此告诫自己。

    他想求饶,他害怕死,他不想死。

    他不想如同塞德里克·迪戈里那样做一个人们口中的“纯血巫师之殇”,他不想毫无价值地死去。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放弃为霍格沃茨而战”这一行为,保全了他的生命,却损害了他的灵魂。

    经此一役,他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自我折磨的余烬中炙烤着。

    霍格沃茨城堡的废墟生长在了他的脑海里。那些眼神空洞的尸体埋藏在了他脑海的废墟中,一不留神就会浮现出来,质问他、拷打他、嘲笑他。

    唯有大脑封闭术能冰封他的思想,冰封他痛苦的心,换得他一丝安宁。

    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想到这些?他不是把这些废墟下的记忆都小心地封存起来了吗?为什么此刻却——

    在心脏的苦楚的瑟缩中,厚重的霾雾飘渺在德拉科的脑海里,时时刻刻呛着他的灵魂。

    这时,女孩明亮的声音像一股轻风,冲散了他灵魂中蒸腾的暗雾。

    “德拉科,魔杖以外的东西,你是指什么?我是知道一些麻瓜武器,可这些东西在面对巫师的时候,管用吗?”赫敏纳闷地说。

    “把握时机,出其不意,运用得当的话,没有不管用的武器。”德拉科回过神来,尝试着找回自己的冷静心态,“想想看,大多数情况下,一根魔杖只能对付一根魔杖,不能同时对付一群魔杖。”

    “对于麻瓜武器,也是同理的吗?”她立刻举一反三。

    “没错。”他提示她,“我们是可以把迎面投掷而来的普通的匕首变成无害的纸飞机,可是,假如这时候,背后同时投掷过来一把匕首,甚至同时出现五六把匕首的时候,你还能这样游刃有余吗?”

    “那恐怕需要很高的敏锐度和反应能力。”她小声说,“得注意到匕首的具体数量,投掷方向,还得及时对所有目标施咒,才能完全躲避掉这些危险。”

    “没错。我想你理解了我的意思。除了运用魔杖施放咒语以外,还有戒备心、防御心、洞察力、敏锐度、敏捷度、反应能力、战斗思维,有非常多的方面可以去训练和强化。”德拉科低声说,“在我看来,掌握一点魔杖以外的防身手段,对你来说也很必要。”

    连贝拉特里克斯那种魔力强大的疯女人,都知道练习一下匕首什么的。

    关键时刻,使用一个魔杖以外的武器,或许能出奇效。

    “德拉科,你为什么会考虑这些东西?等等,你一直在自我训练这些东西吗?这么说来,你总是知道那么多超纲的魔咒——”赫敏恍然大悟,“是为了某一天对上神秘人或者食死徒的时候,可以不那么被动吗?”

    “目光很敏锐。”德拉科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意味深长,“要知道,食死徒可不止迷宫里的麦克尼尔一个——有的是比他还要危险千百倍的食死徒。”

    “是啊,比如假扮穆迪教授的小巴蒂·克劳奇。”她心有余悸地叹息着。

    “不仅仅是他,还有更多的食死徒本就逍遥法外;甚至于,关押在阿兹卡班的食死徒,也不一定就永远安全。”

    “是啊,比如曾经逃狱在外的彼得·佩迪鲁。”她心事重重地彳亍着。

    还有贝拉特里克斯那个疯女人,德拉科忧心忡忡地想。

    他顿了顿,决定把话说得再直白一点,“那些食死徒所针对的,从来不仅仅是哈利,而是任何可能会阻碍他们道路的人。我们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与他们狭路相逢,是不是?”

    “言之有理。”赫敏沉重地说。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孩的思维延展度远比她所想的要深远。

    对她来说,神秘人及其党羽虽然可怕,可毕竟与她之间隔着一层透明但坚硬的壳子。她总是觉得,只要邓布利多教授在霍格沃茨,就没有什么人能来伤害他们。

    可是,对于德拉科而言,他似乎生活在一种超前于他人的不安全感里。他话语中的口吻,俨然已经把神秘人及其党羽当成是随时可能会正面相对、以命相博的对手。

    是啊,既然都已经有食死徒大摇大摆地闯入了三强争霸赛守备森严的迷宫——那么多双警惕的眼睛都没有发现这一点——霍格沃茨又怎么算是铁板一块?

    再想想那两名勇士在迷宫里所经历的无差别攻击,想想塞德里克所心有余悸的墓园惊魂——

    危险,或许早已无处不在。

    当他们在偷偷做着“反抗伏地魔”的事的时候,就应当意识到,这在钢索上跳舞的行为将伴随着时刻在高空坠落的危险——危险程度不比哈利所面临的要低多少。

    赫敏·格兰杰咀嚼着这场谈话里所蕴含的一切深层含义,心中释怀,莫名感慰。

    因为,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赫敏似乎理解了德拉科所津津乐道的戒备心和防御心,也似乎理解了塞德里克所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德拉科·马尔福的深不可测的那一面。

    或许,那不完全是他针对他人的不信任而采取的一视同仁的策略,也不是他有意要居心叵测地隐瞒她什么事,而是他在自我练习、自我加压、自我锤炼,是他针对未来可能面临的某种危险,所做出的未雨绸缪的缜密计划和周全准备。

    赫敏同样喜欢缜密计划和周全准备。

    假如是她即将展开一场冒险,或者打响一场战役,她也会提前做好功课,把一切都考虑在内的。

    无论如何,她确信,此刻,把这些心里话抽丝剥茧地对她展开论述的少年,这个与她在黑暗中携手前行的少年,并没有不信任她的意思。

    “德拉科,你所持有的戒备心和防御心,针对的从来都是敌人吧。”赫敏笃定地说。

    “当然。”德拉科轻声说,忽然想起被她施展缴械咒前,他们所谈论的“戒备心”的话题。

    他脑中灵光一闪,似有所悟,“赫敏,昨天那个缴械咒——是因为我的戒备心让你感到不安了,是不是?”

    “没有——起码现在没有了。”她的声音带了点儿欢欣鼓舞的意味,“现在,我在你的戒备心里发现了你令人欣赏的一面——思维严谨的、未雨绸缪的一面。我想,我昨天可能把一件事搞错了,我可能误解你了。”

    “很高兴知道你能这样想。”德拉科说,心中微微疑惑,不知道她在特指哪件事。

    可他不敢多问。

    他心虚于自己所隐瞒她的某些真相,并且因为她“没有把昨天怀疑他的问题继续追究下去”而感到庆幸。

    就这样吧,他想,她不多问,他也不多讲。

    能维持现状,就已足够好了。

    只要,只要她不像厌恶小巴蒂·克劳奇那样厌恶他,他做什么都行。

    于是谈话告一段落,他们于寂静中相伴行走、各自思索。

    然而,走到临近城堡的那段路时,她握着他的手,突然再度发问:“但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德拉科莫名其妙地问。

    在这寂寂黑暗中,她轻声说:“德拉科,你这样不断锤炼自身敏捷度和戒备心的人,为什么会被我给缴械?我——并不是那种决斗大师——最起码没有你的战斗技巧高。”

    德拉科脚下顿了顿。

    良久,他慢慢地、迟疑地说:“我根本没注意到——”

    “我才不信你呢!”赫敏不服气地说,“你不是从来没被缴械过吗?你不是戒备心超强吗?”

    “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什么都没留意……”德拉科不安地说。

    “胡说,你压根就没喝酒——你一直在喝气泡水!”赫敏毫不留情地揭了他的老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都缴械过小巴蒂·克劳奇,不是吗?也许是因为你的魔力太高了,我反抗不了……”

    “你这理论是在胡搅蛮缠!我看你压根儿就没反抗过——”赫敏直击重心。

    “总之,结果就是这样,恭喜你破了我的记录!”他匆匆把她拉上最后一段石滑梯,拉着她继续向前走。

    赫敏气结。

    德拉科这个狡猾的男孩。

    他在顾左右而言他!

    他昨夜都已经说出口了,说他爱她!

    现在,等他一觉醒来,又死不承认了!赫敏羞愤地想。

    她得想个办法再验证验证。

    “德拉科,你还记得昨夜的事情吗?”过了一会儿,她云淡风轻地说,似乎就是随口一提。

    “给你揉脑袋、喂你水喝的事情吗?哦,不客气。”他懒洋洋地说,在晨曦柔和的光晕里,带着她跨出那尊驼背独眼女巫的雕像。

    她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神态如常。

    赫敏确定了一件事:昨夜的吻、她让他数的心跳、还有他说的话,他已全无印象。

    这下可怎么办?赫敏愁眉苦脸起来。

    他到底爱不爱她?那句“我爱你”,是他梦中的随口妄言,还是心底的真实想法?

    甚至,那句气音一般的低声细语,当真不是她的幻听吗?

    直接问的话,是不是显得有点儿太主动了?

    万一他压根儿没说过,或者不记得了,那该多么尴尬?

    会不会显得她对这份感情过于痴迷,甚至有些急迫和夸张?赫敏在心里头计较着、衡量着、犹豫着。

    “哦,对了,你还记得,我喂你水之后,你说了什么话吗?”没过多久,德拉科忽然问她,语气就像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平淡。

    “什么话——谢谢?”赫敏纳闷地说,“我那时候是不是有点迷糊?话说回来,我们不是在沙发上亲吻吗,什么时候到床上去了?”

    “你当时可没说‘谢谢’,不过,现在补上了。”德拉科假装打趣她,心里却在大喘气。

    似乎她喝断片了,无论是在沙发上那段对他的炽烈表白,还是在床上那段对他的甜蜜酷刑,她大概完全都给忘记了。

    好吧,他微微失落地想,那也许就是在酒精作用下的一些胡言乱语,不能当真。

    然而,那双眸子曾那样真诚炽烈,难道会是酒精作用下所产生的虚假情绪吗?

    可她似乎对这表白全无印象。

    他贸然提起来,算不算是在进行以“爱”之名的情感绑架?

    德拉科盘算着、抉择着、动摇着,最终打定了主意:

    “爱”这种需要慎重考虑的东西,当然不能像问“早餐吃什么”那样随便乱问——他可不想吓着她。

    就这样,这对各怀心事的小情侣暗自权衡利弊,默默到达了八楼胖夫人肖像画的前面。

    在一种对于彼此感情的过度珍惜和极其谨慎的思维模式下,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要把这两件事拿出来直接对一对。

    “那么——”他拖长了语调。

    “一会儿礼堂餐桌见?”她机灵地问。

    “哦,是啊,我大概能吃下一整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德拉科用夸张的语气说。

    “德拉科!它们不是用来吃的!”赫敏大惊小怪地说,与满眼兴味的他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他在开玩笑。

    两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正在打瞌睡的胖夫人给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恼火地瞧着他们:“又是你们!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挑正常的时间点回来呢?我就不配有点放松的自由时间吗?一周工作7天,一天24小时无歇,我算是受够了!”

    “拜托,您即将有一整个暑假可以休息——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德拉科回敬她。

    “谁稀罕这种调休!你这个斯莱特林的小混蛋,没心没肺的邪恶资本家!谁懂我的苦——我要组织一场罢工!”她打开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门,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我更想自由自在地度过每一个周末,跟维奥莱特去喝点小酒!醉修士他们都邀请我们好几次了……”

    将德拉科在她额头上的告别吻收入囊中,赫敏·格兰杰满面春风地跨入胖夫人的肖像画。

    溜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她原以为这里会寂寥无人。

    毕竟才6点多而已,除了她,谁会在没有学业压力的日子里这么早起床?

    哪知道,就在她蹑手蹑脚地往女生寝室里走的时候,身后的沙发上忽然立起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声音飘忽地说:“赫敏,你终于回来了……”

    赫敏僵硬地回转身。

    那是抱着一脸不耐烦的克鲁克山的金妮·韦斯莱。她正立在沙发后面,冲赫敏投来一个充满探究的疲惫目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赫敏张口结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又为什么——现在才回来?”金妮满眼都是怀疑。

    “啊,我今天起得特别早,就出去逛了逛……”赫敏撒谎不打草稿地说。

    “我从昨晚开始,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等到现在都没挪窝。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金妮大发慈悲地把克鲁克山给放开,从沙发那头绕过来,毫不客气地研究起她的衬衣来。

    “瞧这揉得皱皱巴巴的样子,鬼才信这是你今天早上刚换的——这是昨天穿的那件吧?”

    赫敏心虚地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总感觉你身上有一丝酒气。”金妮动了动鼻子,眯起眼睛,直截了当地问,“你究竟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

    一瞬间,赫敏想起了揪着调皮捣蛋的孪生兄弟不放的目光犀利的韦斯莱夫人。

    她闭紧了嘴巴,打算对事实绝口不提。

    难道她要告诉金妮,她从昨天到现在,一路违反了好几项校规?

    通过非法手段跑到了霍格莫德村,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成功对德拉科·马尔福施展缴械咒,并借机扒光了他,还和他同床共枕了……至于那些更加惹火的举动,她连回想都不敢多回想……相较而言,“夜不归宿”都算是最轻的违反校规的项目了。

    这就是她赫敏·格兰杰从昨天到现在所做的事,桩桩件件都令人大跌眼镜。

    绝不能坦白!

    然而,金妮·韦斯莱在面对哈利·波特以外的事情的时候,总是显得智商很在线。

    她双手抱肘,像一个观察入微的神探那样走近赫敏,围着她转悠了一圈,最后轻飘飘地从赫敏的头发上拈起了一小根头发。

    一根铂金色的头发。

    这独特的颜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完蛋了,被抓到了!赫敏绝望地闭上双眼。

    “不会吧?赫敏·格兰杰!不会吧?梅林的吊袜带啊!你——”饶是有所心理准备,但当她真的找到证据,金妮还是震惊了。

    她抖着手,把那根头发在赫敏面前晃啊晃,“你和他!到了那一步了吗?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快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赫敏故作淡定地说,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撑住!

    学学德拉科那股死不认账的劲儿,没错!

    “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你昨晚跑到哪里睡的觉——不会是某人的寝室吧?”金妮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打了个寒噤。

    梅林在上,这可是6月天呢,她竟然能打出寒噤来!

    “当然不是!”赫敏激烈地否认。

    这件事上,她足够理直气壮。

    他们待的地方,本来就不是斯莱特林的寝室。

    “也对,你要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跑进去,估计斯莱特林们会当即把你扭送到斯内普那里去,让他给你扣上500分!”

    赫敏忙点头附和她。“没错,金妮,你刚刚绝对是误会了。”

    金妮没有放弃,一针见血地抓住了实质。

    “那么,赫敏,你敢发誓,你昨晚没有跟马尔福在一起吗?”

    赫敏默不作声起来。

    看着她突然泛红的脸色,金妮很确定,这女孩明显在心虚!

    “看来,你们昨晚的确在一起。”她端详着赫敏的表情,继续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并为此羞得涨红了脸,“他可真是个混帐东西!你们才交往多久而已,竟然已经把你给……给……”

    金妮实在说不出口那句话,只能慌里慌张地换个说法,“迷成这个样子……”

    梅林在上!她不敢说出那句更过分的话!

    她生怕讲出来,这件事就成了事实。

    金妮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言辞,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她目光如炬地打量着赫敏浑身上下的细节,像是安了透视眼一样,妄图看出赫敏究竟被那斯莱特林的混蛋男孩染指了哪些地方。

    在金妮的打量下,赫敏的脸彻底红透了。

    想想他们做过的那些亲密的事,似乎她真的被他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半晌,赫敏摊开手心,嗫嚅着说:“头发……还是给我吧……”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可真是……越来越鲁莽大胆了!还有,为什么你的关注点竟然在他的头发上——这是最无足轻重的事了!”像是对待什么有毒的脏东西一样,金妮赶紧把头发拍在赫敏手里,摇摇晃晃地回了沙发,大受打击地轰然倒在那块柔软的皮子上,没了动静。

    她闭着眼睛装死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走近她。

    一双手抚摸上她的头发,有人在温柔地对她说:“哦,可怜的金妮,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等了我一整夜,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金妮睁开了眼。看到赫敏微笑的面孔,听见她温和的话语,金妮忽然觉得,心头的那点火苗被她春风化雨的态度所浇熄了。

    “赫敏,你知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我怕你被人欺骗,或者被人伤害。你得学会保护好自己啊——”金妮小声说,“我不想你傻乎乎地把自己交托出去,有一天却被伤透了心。”

    霍格沃茨里,有很多人对这对情侣的未来走向抱以悲观的态度。

    不仅仅因为德拉科·马尔福的狠绝冷漠的个性与赫敏·格兰杰那种和善友好的个性完全是两个极端。

    还因为,背后家族以崇尚纯血出身而声名远播的斯莱特林的小少爷与名不见经传的麻瓜出身的格兰芬多的书呆子,这种组合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时候,任谁都不相信他们这种血统地位差距过大的情侣,会具备任何的持久性。

    嘴碎的学生们看到赫敏和马尔福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在远处小声嘀咕。

    “最终肯定是格兰杰由于血统问题被马尔福狠狠抛弃……”

    “那个蠢女孩……脑子全用在考试上了,在现实生活里可不怎么灵光,是不是?”

    “总不能让她什么都擅长吧?格兰杰大概需要被好好捶打捶打……”

    金妮怎么可能忽视这些隐隐含着恶意的、冷嘲热讽的、幸灾乐祸的话?

    说实话,她自己有时候也会产生对于赫敏未来的隐忧。

    可看到赫敏那样幸福的眼神和快乐的笑容,那种掩藏不住的甜蜜状态,她又难以狠下心肠去说些硬话,打击赫敏对于这段感情的信心。

    “谢谢你,金妮。”赫敏说,“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

    金妮从沙发上爬起来,哭丧着脸,不安地拥抱了赫敏。

    赫敏则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不小心说出了真相,“可是,他不会伤害我的。他从来不会伤害我。他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子。他昨天都被我给缴械了——”

    “什么?”金妮立刻从她怀里钻出来,丧气立刻变成了兴奋。

    赫敏惊讶地发现,金妮脸上那股忧郁担心的表情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双目放出精光,激动地说:“哇哦,干得漂亮!我要听细节,快告诉我,你的男朋友吃憋的全过程!”

    赫敏当然不能告诉她全过程。

    她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没什么细节。我对他施了咒,拿到了他的魔杖。他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简单?”金妮困惑地皱起脸来,“那他生气了吗?”

    “没有,完全没有,还挺平静的。”赫敏想起了自己施完缴械咒后对他展开的一系列暴行——他不仅没生气,甚至有点逆来顺受的意思。

    “哦……那他还真是挺喜欢你的……”金妮心不在焉地说。

    她运用激将法向赫敏所提的小建议,其实掺杂了一丁点儿居心不良的成分在。

    按照那些传言的走向,马尔福多半会下意识给赫敏来个恶咒,再不济也会把赫敏给震飞出去。

    然后,这对小情侣就不免要考虑一下相互间的“信任问题”——那场景一定会很“精彩”——赫敏说不定就会发现马尔福是怎样一个出手狠辣的人了。

    没想到,马尔福竟然没上当,反而表现得无可挑剔!

    说真的,像那种常年霸榜、拽得二五八万的小少爷,胜负欲应该很强,应该挺受不了这个的吧?

    连金妮自己都受不了被缴械。她讨厌那种失去控制、任人宰割的感觉!

    就算是哈利也不行,这可是自尊心的问题啊!

    马尔福这家伙,面对赫敏,是一点自尊心都没了吗?

    金妮把疑惑咽回肚子里,暂且给马尔福打了个“E”,决定让这个小小的、使得不怎么成功的“绊子”到此为止。

    (霍格沃茨评分标准,E,良好,超出预期,Exceeds Expectations)

    “所以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赫敏问她。

    “哦,昨天你走了以后,哈利同我讲话了。”金妮笑了笑。

    “天呐,这可是了不起的进展!”赫敏对她鼓励地微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事实上,是他主动的。”金妮得意地说,“他接受完克里维兄弟的采访以后,把乱跑的克鲁克山给我送回来了,说‘看你好像很想要这只猫’……”

    “克鲁克山立了一功,是不是?”赫敏笑嘻嘻地说,“我得奖励他点儿小鱼干。”

    “而且他还感谢我昨天在餐桌上替他打圆场,缓解尴尬什么的……”金妮脸上露出梦幻的笑容,思绪似乎飘回到了昨天,“还有,我和罗恩为了争取停赛而在看台那边东奔西走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了,也因此感谢了我……”

    “这不是很好吗——你是怎么回应的?”赫敏兴致勃勃地问,一边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我说了‘谢谢’,还有‘不客气’。”金妮微红着脸,迅速瞥了憋着笑的女孩一眼,“赫敏,别笑话我了!看见那双绿眼睛我就慌了……能说出这两句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没笑话你。干得不错!没有逃跑,就是胜利。”赫敏收敛了调侃的表情,摆出一副热心的模样,“下次争取再多说一句话,行不行?比如问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亲爱的赫敏,你这是在给我列什么作业计划表吗?”金妮捂着脸说,“我……我尽量吧……我可不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啊……”

    “试试看嘛!多试几次!”赫敏微笑着,语气积极地说,“昨天就是个不错的开始啊!”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