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日子

    最开始呀,野原葵喜欢风间彻,谁都不知道。

    在野原葵还小的时候,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即使听起来很像是没有依据的幻想,又或者有什么冥冥之中的特别原因,她总觉得自己曾经和家人们经历过数不胜数的奇幻冒险,也正是在那些冒险中,她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了来自家人满满的关爱,所以幼小的她很早就树立了父母和哥哥是无所不能的印象。也因此,她从没有怀疑过春日部防卫队和他们保卫春日部的口号,更一度比长大了的他们更加坚信这一切。

    可惜,人都会长大。最开始,当小葵提起这些的时候,他们还会附和。再然后,就好像他们自己也忘却了一般,将这一切当做是一个幼小孩子五彩斑斓的梦。再然后,小葵自己也不怎么提及了,她把一切都深埋在了心底,然后随着哥哥姐姐们的脚步,长大。但即便如此,在那些奇幻的故事和现实交杂的记忆中,她对于风间彻的依赖也不可避免地被建立了起来。她总记得有个小哥哥会温柔哄自己入眠,会陪着自己玩闹,会在自己哭了之后放下一切架子做鬼脸和跳皮股舞给自己看,会在险境中和哥哥轮流用瘦小的肩膀背起她。

    于是,在大人们的眼中,将待在风间身边乖巧的小葵偶尔托付给小彻,也就成了可行的选项。幼稚园的小葵,成了春日部防卫队的小尾巴,经常被偷懒的哥哥托付给放不下心的风间。在那时间都不舍得快速前行的岁月里,半大的孩子牵着更小的向日葵,走在高高的河岸边,有说有笑地去寻秘密基地里搞怪的兄长和友人们。再后来,因为新之助搞怪的学习,生活等方方面面的影响,异想天开、小脑袋瓜子里装满了奇思妙想的小葵,另被老师们精疲力尽的反馈不胜其扰的美冴,不得不舍近求远地选择了同样成绩优异且更加稳定的风间优等生来为自己的女儿补习。为什么天上的小鸟会飞我不行?为什么哥哥吵闹调皮搭讪大姐姐我不行?为什么学会的东西还要反复学?为什么课堂上不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实验?秉着认真负责心态的风间,从来不会像大人一样敷衍她的问题,他尽力有趣地教会她不喜欢的课程,告诉她学习对未来的影响,告诉她社交的规则,和敷衍的方法,并耐心地倾听他的小秘密和烦恼。如果说从哥哥身上,她学会了快乐生活的大智慧,那么从风间身上她学会了融入群体但是保留自我。即使偶尔,他也会说一些在小葵眼里看起来死板或者不喜欢的想法,即使偶尔,两个人也会争吵,但是风间从来不会转身就走,他会默默消化情绪,然后试图再次沟通,更甚至,往往一个来自小孩稚嫩的抱抱或者一个柔软的脸颊吻就可以使他脾气全无。也许,这是来自小孩的特权。于是,小葵学会了理性的同时,学会了狡猾。

    再后来呀,春日部防卫队在初中重新聚到了一个学校,大家再次开始了六年同窗的生活,每个人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这样的友谊让小葵羡慕的同时,她也在某个春日,将身上的小学生校服换成了同一学校初中部的衣服。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笨蛋哥哥和风间彻的人气。

    自从和哥哥他们开始一同上下学,又或者时不时地吃午饭后,小葵收到了许多情书,无一例外都是请求她帮忙递给二位“兄长"的。也就是在这无数次当信使的过程中,她发现了来自心底深处的不情愿。野原葵开始在意风间收到情书后的表情,他永远是那么彬彬有礼,进退适宜,也就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对于情书的在意,自然不用谈什么肯定,或者否定的反馈。也有可能是习惯了吧,作为收情书到手软的风云人物,小葵经常这么说服自己,却始终无法不在意那些情书的下落。渐渐地,她也开始以兄长感到困扰等借口来推脱转交的任务,也因此招来了一些议论和败坏。在一次聚餐时得知此事后,风间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倒是妮妮表示深有同感,并大力地表示支持,而新之助却定定地看了小葵一会。不久后,高年级的野原学长和风间学长觉得当面告白或者直接递交情书的做法更有诚意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

    同时,情书对野原葵的影响还不止如此。在又一次看到樱田妮妮翻阅收到的情书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好像在她认识的姑娘里,只有自己没有收到过任何情书,也没有任何暗恋的人。小葵觉得,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过于稚嫩的长相,娃娃脸和小虎牙,才会让男生都注意不到自己呢?于是她把困惑告诉了这个大大咧咧但其实也十分细腻温柔的女孩子:“妮妮姐,喜欢是什么样子的呢?”

    也慢慢地,在妮妮耐心的解释下,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形象逐渐浮现在她的思绪里。接下来的日子,春日部防卫队的成员就发现他们的小妹妹开始忙碌了起来,先是加入了空手道社团,然后又报名了几场竞赛,平日里也更喜欢和阿呆待在一块儿,问些其实风间也会解答的竞赛知识。这种种行为让新之助也开玩笑说小葵更喜欢阿呆,说不定阿呆会成为自己的妹夫,而话题中心的两个人一个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另外一个也只是开玩笑地锤了锤哥哥。

    大大咧咧的男孩子或许反应迟钝,但樱田妮妮敏锐地感觉到了小葵的反常,于是她拖着小妹妹来了一场女生茶话会。不能和妈妈说的苦恼,在亲近的姐姐面前找到了倾诉的地方。小葵有了喜欢的男孩子,小葵开始胆怯,自我怀疑,变得不像那个自信阳光的野原葵。小葵长大了,樱田妮妮再一次有了这么清晰的认知。她体贴地没有问那个人是谁,即使心里或多或少也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只是鼓励小葵:“大人的生活不是办家家酒,那是充满艰辛与现实的。①所以不用急于长大,也不要害怕。现在的小葵有现在的可爱,也有试错的机会和权力,所以在成为勇敢都变得奢侈的大人之前,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或许会更好哦。”

    “怎么样是不留遗憾呢?不能在一起不是一种遗憾吗?”

    “妮妮觉得,可能相比于不能在一起,没有行动就错过,因为胆怯没有正视自己的感情,没有好好地和它说你好和再见,才更该被称之为遗憾吧。一段感情,如果经历后使自己变得更好,也未必能仅因不好的结果而称之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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