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主客观条件的种种限制，程瑜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当前最容易实现的羽绒服上面。

    国内第一件羽绒服出现的时间，她已经记不清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截至目前，还没有哪一家国营厂子把腥臭的鸭毛和洁白的棉花联想到一起。

    当然，平城有一家养鸭场，这也为程瑜的“奇思妙想”能够实现、提供了坚实基础。

    她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拖拉拉，等到把闺女哄睡了之后，就坐在桌前，借着暗黄的灯光，把自己的思路整理了一番，写了下来，重点自然是处理鸭毛的几个步骤。

    直接带着企划书、到百货商场的房经理面前去夸夸其谈，那肯定是行不通的，至少，程瑜得先做出来个样品，才能让自己的计划更有说服力。

    不过，想要买到没有褪毛的整只鸭子，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鸽子市上了。

    鸽子市并不是哪个地方独有的产物，和黑市更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在这里卖的东西，大多都是种植、养殖或经过加工的农副产品，例如红薯干、粉条、咸鸭蛋。

    这些东西，可以直接掏钱买，也可以用农村人缺少的票据来换，价格嘛，比供销社、副食品店肯定要贵一点儿，但是，票据卡得并没有那么死，所以，大家伙儿还是很喜欢时常来逛一逛的。

    程瑜的运气不算好，跑了一趟空，直到第二次去鸽子市，才买到了一只活鸭。

    此外，来都来了，冷风里蹬了二十多分钟的自行车，只为买一只鸭子，是不是太不划算了点儿？

    所以，程瑜还给家里补充了些其他物资，譬如看上去又酸又涩的苹果、差不多只有四分之一个乒乓球那么大的山楂、农家人自己腌的咸鸭蛋和酸豇豆。

    在这个年代，由于运输和保存的困难，大部分水果都属于“奢侈品”，因此，到了收获的季节，野外自由生长的果树，便成了大家获取水果的重要途径。

    毫无疑问，程瑜买到的苹果和山楂，也属于这种情况。

    当然，因为打卡系统的存在，程瑜其实并不缺少水果吃，而她之所以买来这两样水果，并非是出于对农村人生活不易的同情，或是钱多得没处花了。

    而是为了适应、融入，更准确地来说，是为了从众！

    这个词，放在后世，意味着随波逐流、没有主见、缺乏自我，可放到现在，代表的却是——安全！

    又酸又涩的苹果，被程瑜削去外皮、去核切丁后，加糖熬成了苹果酱。

    山楂经过初步处理，被她做成了糖葫芦，尽管因为缺少竹签子，只能改用筷子、把山楂穿起来，让这“串”糖葫芦少了那么点儿味道，但是，这并不妨碍手举着一串糖葫芦的杨苓，成为了全院小孩儿羡慕的对象。

    把闺女打发糊弄走了以后，程瑜开始处理鸭毛，值得一提的是，她虽然会做饭，但在穿越之前和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用的猪肉、鸡肉却都是处理好的。

    所以，一下子让她提着刀去杀鸭子，程瑜表示，有点儿接受不来。

    好在，四合院儿里，从来都不缺少愿意帮忙的“热心”邻居，最后，程瑜得到了一只处理好的鸭子和一堆鸭毛，而院儿里的管事李大妈，则是得到了一碗鸭血。

    双方都对这次的交换很是满意，可谓是皆大欢喜。

    李大妈是用热水烫、而后把鸭毛拔下来的，因此，这堆黏在一起的鸭毛，由于被热水烫过，散发出来的气味越发难闻了。

    程瑜面不改色，取了她的洗脚盆，把这堆鸭毛放进了约70摄氏度的肥皂水里，双手伸进去，轻轻地揉搓着鸭毛。

    等到将鸭毛上面的油脂洗得差不多了，程瑜兑了些温水，又把它们淘洗了几遍，直到水变得清澈。

    捞出鸭毛后，程瑜把它们摊开、晾在了家里的簸箕上，又找到了一块儿夏天做蚊帐剩下来的布料，给它缝到了簸箕上。

    哪怕这网子把里面营造成了一个密闭空间，也无所谓，至少，别让风一吹、把这些鸭毛全刮跑了就行。

    李大妈基本上全天都在四合院儿里，程瑜就拜托她看着点儿自家窗台上的簸箕，倒不是怕被谁偷走，就是担心院儿里的小孩儿跑跑跳跳的、一个不注意、撞上去了。

    对于程瑜的请求，李大妈毫不迟疑地应下来了，只是，在看到程瑜郑重其事拜托她帮忙看着的簸箕里，只有一堆被洗过的鸭毛时，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小程这是想给苓苓做个毽子？这也不对啊，做毽子难道不该用鸡毛吗？亏她活了这么多年，想来想去，也没想到，鸭毛能用来做什么。

    李大妈欲言又止，还以为是程瑜一个人带孩子，时间长了，累得有点儿精神出问题了呢，但又觉得，这话不好开口，她总不能一上来就提醒小程去医院检查检查吧？这不是成心得罪人吗？

    算了，等杨家人或者小程她弟弟再来四合院儿的时候，她悄悄提醒一下吧，在此之前，她可得更留心小程和苓苓母女俩的生活，可别出什么事！

    那厢，程瑜可不知道李大妈的思路已经跑偏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她在百货商场上班，淘换东西还是很方便的，拿一包烟，悄悄塞给了仓管员，而后，在几个有瑕疵的铝锅中，挑了一个瑕疵最小的。

    后世的人大多用铁锅或不锈钢锅炒菜，用铝锅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可现在，由于生产能力有限，物资匮乏，相较而言，铝的导热性能更好，所以，大部分人家里的炊具都是用铝做的，包括铝锅、铝勺、铝壶等。

    不过，程瑜买锅是为了煮鸭毛，锅的材质到底是用铁的还是用铝的，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把好不容易晾干了的鸭毛放进布袋里，用绳子把口系紧，再扔进铝锅里，加水煮半个小时消毒，等到再度晾干，程瑜想要的鸭绒也就有了。

    正好，前两天打卡，系统奖励了一块儿劳动布，虽然不知道把鸭绒填充到这种布料里，会不会跑绒，但她主要是为了有个实物、拿去给领导展现，也就不用考虑得这么周全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售货员，不是吗？

    用劳动布给自己做了副手套，里面填充上鸭绒，程瑜拿上一早写好的企划书、戴着它、载着闺女去百货商场了。

    一路上，她也在留心着这副手套的保暖效果，觉得还可以，于是，把闺女送进托儿所后，程瑜就先找到了李组长，而后跟着她、一起去见了房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