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思琪反问道：“那你觉得我该吃什么？”

    “烤肠你喜欢吗，还热乎乎的。”

    “好啊。”

    这时候正巧没什么客人，程阳就拿了一个凳子给曹思琪，然后把取暖用的小太阳对着她。

    “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很大的广场吧，听说过年的时候那里会有歌舞表演。”

    “可惜啊，我一直走不开。”

    “其实在家里我基本上也是一个人。明明过年应该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对吧，但家里总有亲戚过来，要么就是爸妈出去拜访别人。”

    说这曹思琪已经吃完了一根烤肠，于是程阳马上又递给她一根，她笑着接了过去。

    “你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去。”

    “你知道的吧，那种场合，怎么说呢，会让我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大家都太热情了，笑容像是僵在脸上一样。你呢，会很想和爸妈一起出去吗？”

    “他们基本上都是带着妹妹一起去。其实不能说想不想，就是他们要求我去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程阳用镊子翻动着烤箱里的烤肠，好让它们熟得快些。

    说起来大人不太会带着大孩子去走亲戚吧，还是小孩子比较受欢迎。

    很久没有体会到那种跟在父母身后拜访亲戚的感受了。

    程阳在不熟悉的环境里总是会变得更加拘谨，这样的孩子是很不讨喜的，也会让父母失面子。

    曹思琪紧紧抓着烤肠签，一脸严肃：“哎，程阳，这样不行呢，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你自己怎么想才最重要啊。”

    “我以为这也是懂事。”程阳说得一脸轻松。

    “懂事是什么好词吗，懂事就意味着委屈自己成全别人。”曹思琪甚至是有些激愤。

    说起来程阳之前应该对曹思琪的了解停留在表面。以为她和自己一样也是那种唯唯诺诺的人，需要鼓励需要爱意。

    现在看来，曹思琪比他要好太多了。

    不过瞬间，程阳也对曹思琪失去了那种惺惺相惜的情感。

    “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很有道理。”

    程阳又默念了一遍，懂事意味着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其实程阳有些不解，成全别人应该也没什么坏处。

    “对吧。”

    “再来一根吗？”

    “可以吗？”

    “当然。”

    程阳很熟练地又给曹思琪串了一根。

    “真好啊，本来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呢。”

    程阳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怎么会？”

    “因为放假前的那段时间你都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啊。”

    “肯定搞错了。我们是好朋友啊。”

    原来她觉察出来了啊。其实那样程阳也觉得很别扭，自己好像又搞砸了。

    说起来到现在也没有和朱星宇联系过。

    “程阳，我可以经常来你这里坐坐吗，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生意的。不过你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哦，千万不要勉强。”

    说出自己的想法吗，真的很羡慕曹思琪可以这样坦率，可这对程阳来说确实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真的做到坦诚的话，那样肯定会惹别人生气吧。

    肯定不能说他是因为朱星宇喜欢曹思琪，所以才烦恼该用什么样的态度继续和曹思琪交流吧。

    程阳突然发现自己是没有所谓的倾诉对象的，从小就是这样。

    父母会告诉他，他是男孩子，要坚强，要学会自己解决事情。

    长大之后交了朋友，烦恼的也大多是朋友之间的事情，仍旧是无处可说。

    朱星宇不也是宁愿选择用网络来释放压力吗。

    说到底也许是男生和女生的受教育方式不一样吧。

    女孩子的话，大多数应该是被鼓励寻求帮助的吧，所以会有那种任性的权利。

    不过这也许只是程阳的一家之言，他只是看到了妹妹确实是这样的才会联想到这些。

    易崇应该和曹思琪是同一类人，在某种程度上。易崇也是很会表达自己诉求的人。

    但对他们来说很容易的事情，程阳真的很难做到。

    “这里本来就是任何人都可以进来的地方啊。”程阳半开玩笑地说。

    “说得也是哈哈哈哈。”

    除夕那天程阳仍旧是一个人度过的。

    不过曹思琪抽空给他打包了些自家包的饺子，带着浓重的烟火气息。

    这晚也和爸妈、朱星宇还有易崇通话了，互道了新年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朋友的关怀之后，程阳反倒觉得一个人待着更难熬了。

    他听着外面持续不断的鞭炮声，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一个人守着电视看完了春晚。

    虽然没什么笑点，但那种歌舞升平的画面多少给他带来些许安慰。

    过完年之后的日子就像是被按下了四倍键，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表姐在程阳开学前两天回到了店里，给了他带了些新衣服鞋子，还给他一笔钱让他自己随便去逛逛，这个时候刚巧易崇给他打电话，于是两人就见了面。

    “这个给你。”

    易程拿出一个小型的牌匾递给程阳。

    四周和底部是那种深木色的外框，中间有五个人脸的模具，小巧奇特。

    “假面？”程阳看着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

    “在韩国吃饭的时候见到的，觉得很别致。”

    “谢谢。”

    虽然不是很懂这个礼物，但收到礼物这种经历已经让程阳觉得很满足了。

    “还有这个。我看他们都会买。”

    易崇又拿出一个粉色的玩偶。

    “是小熊吗？”

    “叫loppy，是海狸。”

    “哦这样。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有给你准备。”程阳挠了挠头，他真的完全没有机会出店。

    “没关系啊，待会儿陪我吃顿饭就可以了。”

    “不过你这个围巾是怎么样，很丑哎。”易崇拨弄了下程阳的灰色围巾。

    “我觉得还行啊。”话虽如此，程阳马上取下了围巾塞进了书包里。

    易崇看程阳有些心虚得反常：“不会是曹思琪送给你的吧？”

    “怎么可能。”程阳高声地反驳，然后快速地拉上了书包的拉链。

    由此易崇更加确信了：“还真的是。”

    在第一次请曹思琪吃烤肠之后，程阳就决定还是像之前那样以朋友的方式对待曹思琪了。

    那之后曹思琪为了感谢程阳的烤肠就给他送了水果。

    程阳又因为水果送给曹思琪薯片饼干等零食。

    然后曹思琪说是在家待着无聊开始学着织围巾，织到最后说有些瑕疵，如果程阳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于是程阳又送了一些零食给她。

    这样礼尚往来之下，程阳已经不记得他们见过多少次了。

    对于程阳来说，他们完全就是好朋友的相处模式。

    没有很确切很直白的表示，程阳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曹思琪对他有什么其他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