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两天的私人健身训练,陶俐央觉得自己体能好了不少。
例如今天带领公寓老人跳新年操时,她从头到尾都没大喘气过。
今日无雪,晚冬晴朗。
操后的休息时间里。
“果然,有私教就是好呀。”宁穗喝了口保温杯的热水,感叹道,“我还没有试过呢。”
往常节假日,她都会惯例来到陶俐央的公寓,给老人送去自家轻食店的保健餐。
宁穗高中是舞蹈特长生,也是陶俐央的高中兼大学室友。
大二那年学校组织省级舞蹈演出,领舞的老师突发甲流导致缺席,不得已,作为得意门生的她变成了老师的替补。
当时时间紧迫,距离正式演出只有一周。
为了呈现最完美的状态,宁穗从早练到晚,宿舍都不回,就睡在练舞房。
舞蹈难度本就大,加之睡眠不足,体能跟不上,最终她的身体也因为这七天的急训烙下了病症,脚踝一到阴雨天就疼。
家里人心疼她,从受伤以后便不再让她跳舞。
但偶尔宁穗还是会作为嘉宾出席一些舞蹈演出。
还跳舞那会儿,宁穗就在思考怎么在不节食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身材。
起初她忙于训练把这个思考当做兴趣在了解,后来不跳舞了,她便潜心钻研起这方面的内容。
长此以往,她发现了其中的乐趣,决定专注塑形的轻食餐饮。
后来还在陶俐央的鼓励下考取了梓安大学食品科学与工程的研究生。
给公寓送的保健餐便是出自她之手。
陶俐央撇了眼宁穗无名指的钻戒,又瞅了眼昨天磕到冲浪机护栏而留下淤青的手腕。
鼓了鼓腮,“你还说呢,”不信闺蜜的话,她反驳,“你亲亲老公在家给你指导,不比我这好?”
“哪有哦?”宁穗又喝了口热水,咽下后解释道,“最近有个豪车展,阿彦都快忙死了,昨天我和他说话的数量都没超过八句。”
“豪车……”陶俐央搓了搓受伤的手腕。
她知道宁穗老公江彦博是做豪车代理的,也明白他很有钱。
可出于好奇心她还是忍不住询问,“有哪些品牌呀?”
宁穗详细回答起来,“比较普遍的是劳斯莱斯,迈凯伦什么的。”
又搓了搓手腕,陶俐央:“奢华的呢?”
“帕加尼,布加迪吧。”
“哦……”陶俐央默默点开浏览器搜索“普遍”车牌的最低配版报价。
两百万。
好好好,老年公寓的工资她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要攒二十年。
二十年啊,什么概念。
陶俐央惊得直接愣住,而她的好闺蜜却云淡风轻地吹着风,看冬景。
也对,宁穗这丫头天天软萌软萌的,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豪门千金。
祖上是富贵人家不说,爷爷还是开国大将,到了爸爸这辈开始研究互联网。
陶俐央和“金主自发光”交流的视频软件芯风就是她爸公司研发的。
投胎投这么好,难怪不惊讶。
盯上宁穗惊艳的面庞,陶俐央莫名失落了起来。
“唉,你和江彦博怎么都这么有钱啊,”凑近将宁穗抱住,陶俐央眨巴着眼望向怀中人,“麦子,可以将你的富有转移一些给我吗?”情真意切。
以为好闺蜜会顷刻答应,然而——
宁穗:“不可以。”
“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陶俐央松开怀抱,假装抹泪。
“没有,”宁穗顺其自然地给人递了张纸,振振有词说,“我这是因为爱你才拒绝你的。”
“为什么?”陶俐央接过纸巾。
宁穗:“因为央央本来就很有钱啊。”
“我哪有?”陶俐央莫名。
宁穗朝天指了个方向,“回家继承家业就有了。”
……
“得,我还是躺平算了。”
其实宁穗说的没错,陶俐央突降的爸陶添祥,他的房地产公司在梓安数一数二。
倘若陶俐央顺利继承家业,指不定财产和上述两位有钱人有的一拼。
“可是,我是保健师啊,又不是建筑师。哪懂这些。”陶俐央揪起手中的纸巾。
“没关系啊,”宁穗乐观指点,按下对方的动作,开口道,“央央可以让叔叔为你开一家保健馆呀。”
陶俐央顺势:“然后做大了,创立一个子品牌。”
“对呀。”
“然后我再扩大规模,开加盟保健馆,投资入慕渎的股,变为大股东?”
“太对啦。”
“最后我就有钱了?”
“嗯嗯!”
“可拉倒吧。”幻想破灭。
“诶?!”宁穗没反应过来,愣怔问,“怎么又拉倒了?”
陶俐央再次扯起纸巾,“我没这能力嘛,毕业摆烂两年都没工作,我爸肯定看不上我。”
宁穗不觉得,将眼前人手中的障碍夺走扔掉,她强调,“可是央央并没有真的摆烂呀,你一直在考证,做研究,发表学术论文啊。”
宁穗考上研究生后变得特别忙,一边要打理刚开不久的轻食店,一边要忙着小组调研。
转不过来时都是陶俐央帮她找资料恶补。
那时候的陶俐央并不闲着,她也要攻读自己的康复保健专业,小组实践贼多,也很劳累。
可就是这么高压的情况下,她拿到了全学科满分的成绩,顺带考了个营养师资格证。
问她怎么考的,她模棱两可:大二闲着无聊修了个双学位,另一个正好和食品专业相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告诉你。
!
就这么一个牛逼的学霸,强者,结果现在搁这儿说自己无能。
这多气人啊。
“哎呀,那些都是纸上谈兵,不能实践的东西。”陶俐央埋头,这回没了纸巾,只能扯自己的外套下摆。
“为什么不行呢,我做轻食的时候,央央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这么气馁了。”宁穗皱起脸,一副询问到底的姿态,“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没有,就是太突然了,”瞄了眼闺蜜,陶俐央让步,“那我考虑考虑吧。”
“嗯。”
*
昨夜飘落的枯叶在路边安眠,冷风也稍作歇息。
陶俐央插着兜,低头思考着刚才宁穗的疑问。
虽然一事无成,也比较穷,但她确实有点科研成就,发表了两篇论文,一篇还是SCI。
期间还获得了三四个职业资格证书。
说特别废物吧,好像也不是。
可创建品牌,对于她是不是太匪夷所思了点。
陶俐央口头抵触着这个念头,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规划起慕渎未来子品牌,陶氏保健馆的创业路线。
先从老年保健出发吗?
毕竟最近我接触的老年人比较多。
然后再逐步涉足青年,少年领域,最后再开设个妇女婴儿专类。
嗯,不错。
陶俐央粗略规划着,她慢慢走在好闺蜜身后,却不知这是通往值班室的路。
就在前不久,江彦博给宁穗打来了电话。
说豪车展圆满结束,好久没和陶俐央见面了,趁着过年时候大伙儿聚一聚。
最后还刻意说带了个熟人给她俩见见。
“央央,阿彦说有认识的人和我们一起吃饭,你知道是谁吗?”宁穗看着公寓地图边走边问。
这会儿陶俐央还在思考子品牌的细节,咕哝了一句,“不清楚。”
她还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位熟人正捣鼓着她新买的动感单车不撒手呢。
屋外的天渐渐放晴,经赭将搬来的健身车放在适宜的空位。
褪去保护膜,他试图调整机器的数值,免得使用时出现不必要的意外。
他刚上手,远处传来了一句——
“住手。”
是个女的,声音他这段时间里总听见,太熟悉不过。
经赭抬起头,食指搭在健身车的控制面板上,气定神闲地瞅着对他喊话的人。
“麻烦让一下,这是我的车。”声音二度响起。
经赭聊起眼皮瞧了眼,“这,你的?”
“对,起来一下。”不和人废话,陶俐央伸手做了个赶人走的动作。
对方纹丝不动,甚至坐在了车座上。
气氛倏地僵持,眼看就要打起来,一旁的江彦博主动出手解围。
只不过解围的人不是他亲亲老婆的好闺蜜,而是霸占好闺蜜东西的外人。
“小陶,我看到是经赭把这台健身车搬进来的。”他委婉指出。
“什么意思?”陶俐央很疑惑,睨一眼经赭寡淡的神情,更加不解。
从健身车上起来,经赭走近满面谜题的女人,递了张卡片道,“有没有可能我是健身车的卖家,你是买家。”
“。”陶俐央盯上卡片上的字。
第一行:蜇幺,貌似是公寓新一批运动器械的牌子。
第二行:主理人,经赭?
“你是我公寓的器械代理,可是,”陶俐央反复确认卡片内容,而后道,“你家不是搞餐饮的吗?”
经赭:“谁说必须继承家业了,不能自己创业?”
“哦,”陶俐央若有所思地咂了咂嘴,“你这样都有自己的品牌了。”
冷哼出声,经赭:“我比你差?”
陶俐央面色淡然:“一般吧,至少现在我是你的金主。”
“。”竟无法反驳。
静观欢喜冤家斗嘴的乐趣停滞,宁穗和江彦博夫妻俩嗅到了别样的暧昧气息。
前者率先发言:“央央,你刚刚跳操时还和我哭穷呢,怎么突然就变成经赭的金主啦?”
后者锤了下好友的肩,“怎么回事,实在不行,兄弟我接济你点儿。”
陶俐央:“很早之前有点小钱而已,不管这些。”
经赭:“她是健身房黑卡会员,只此而已。”
……
夫妻俩又归于吃瓜的行列。
空气静谧,突然没了顶嘴的气势。
好歹是金主,经赭态度明显客气下来。
“陶金主,”他玩笑开口,“你前天报名的老年团建有新活动了,考虑参加吗?”
刚有点乐呵的陶俐央凝住笑容。
缓和片刻,回答:“可以,但先放放,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陶俐央嘴角扬笑,酒窝浅浅,“刚才的称呼我觉得不错,可以再来一遍。”
经赭:“不说。”
“那好吧,老年团建我家公寓可能参加不了了。”
……
“陶金主,这样就行?”
“勉勉强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