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击掌

    阴影女巫,影子女巫随便怎么称呼,她们都来自影世界,顾名思义,一座由影子构成的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倒影。

    莎多林并不是独属于一个人的名字,每一任掌握影子魔法的女巫都叫莎多林,而到谢丽尔这,她本人没有经过认可 ,她母亲又被猎巫行动击杀,所以莎多林还是指她的母亲。

    掌握了影子魔法的女巫会为自己构筑一个属于自己的影世界,而莎多林构筑的是一片影子森林,莎多林将现实中的木屋做为掩体,把入口设立在屋后的大树下,凭此往来于影子和现实之间。

    谢丽尔拿回项链后,在圆月的夜晚都会沉入梦中的泥沼,那种灰质抽象的泥潭就是通往影之国的通道。每次穿过通道,她总能听到其中传来的呼唤,没有语言,只是意义不明的低诉。而到达影世界,声音消失。

    又是月圆之夜。

    谢丽尔在梦中睁开了双眼,看见了莎多林,银发蓝眼的莎多林,忧郁癫狂的莎多林,她不知道这是真正的莎多林还是她的幻想,因为从她有记忆以来,莎多林就已经陷入魔怔了,不然也不会暴露行踪被巫猎找上门来。

    “日安,莎多林。”谢丽尔用目光仔细的搜寻她的脸,想从中找到疯狂的痕迹。

    “日安,莎多林。”苍白雍容的女人勾了勾唇,声音低沉沙哑。

    谢丽尔皱眉,更加怀疑是梦境还是真实,她矢口否认,“不是莎多林,我是谢丽尔。”她又走近了一点,不动声色的把魔法附着到双眼。

    接下来看到的让她瞪大了双眼,莎多林整个人在她眼里就像二维的纸片,或者说是投影,没有生命能量没有魔法,更像是一段录像。

    “不,你迟早会是莎多林,我的女儿。”银色的发丝遮掩住她湖蓝的双眸,只露出一张鲜红的唇,现在的她看着更像谢丽尔接触的那位母亲了。

    “你从没告诉我你已经觉醒了魔法对吗?”

    该死,如果这是梦的话怎么结束它。谢丽尔开始往后撤。

    “你从没告诉我你已经能构建影物了对吗?”

    谢丽尔直接转身往后狂奔,感谢和莱特玩闹的日子让她的体力好了很多,脑子里乱乱的根本没法思考,这不是梦境!必须赶快脱离这个空间。

    “你从没告诉我你能独自穿过通道了对吗?”最后一句近乎咆哮的喊出来,莎多林已经不再是优雅端庄的女巫形象了,她就像被钉在画里的呐喊。

    谢丽尔用魔法观察了这个空间,并不完全封闭,是在梦境影子里构筑的空间,但凭现在的她做不到从内部打开。她停下奔跑,回头看那个和她记忆中一样的莎多林。

    女人痛苦的在原地喘息,好像刚刚那三句话就已经抽干了她的所有氧气,她缓了一会,“……谢丽尔?谁给了你名字?你离开我了是吗?”她看向谢丽尔,那一眼包含的嫉妒怨毒和痛苦,让谢丽尔感到毛骨悚然。

    刷——!!!

    谢丽尔猛的从床上跳下来,光脚站在地毯上,和刚拉开窗帘的莱特两相对视。

    莱特看着小谢丽惊恐的面容,略略咋舌,“What's up,lady?抗拒跑步也不能通过赖床解决。”

    “好了,谢丽,赶紧收拾一下起来,今天有雨,光脚和只穿睡衣只会让你感冒。”他把放在一旁的面巾扔到谢丽的脸上。这种事在他俩混熟之后很常见,他们比起主仆更接近朋友,当然莱特还有点单方面的把她当女儿养的原因。

    脸上的面巾还是温热的,抚慰了她脆弱的神经,谢丽腿一软又坐回床上,仰面躺倒,忍不住倾诉,“我坐了个梦,莱特。”

    “噩梦?”

    “算,但见到了很久没见过的人。”

    “那就是好梦,有些人见一面少一面。”

    “经验之谈?”

    “yep,经验之谈。”莱特将她今天要穿的衣物都摆放在跟前,把软成一摊的小狐狸拉起来,给她擦擦脸后收起面巾。

    “清醒点了吗?豌豆公主。”

    谢丽尔闭着眼摸了摸那摞衣物,有裤子,这说明今天又要锻炼,想起在梦里跑了一整晚,顿感疲惫万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唉——”

    “噩梦继续。”

    珍妮特怀孕对她并没有太大影响,除了时不时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她对她的爱与这个孩子的爱同等的多。

    其实,谢丽尔不太在乎这份爱的多少,只要有就可以,但是德雷克夫妇显然不这么想,他们不断的重复他们的爱,通过口齿和言行,把谢丽尔融的像一摊水。

    在锻炼完后,带着一头汗走进客厅拿杯水,窝在沙发上吃蔓越莓的珍妮特注意到她,支起身子,招了招手,“甜心,快来!”

    谢丽擦了擦汗,端着水杯坐到珍妮特身边,被塞了一嘴的蔓越莓。

    “好吃吗?”

    “好吃。”

    他们在知道怀孕后,只在孕期12周多出了一次远门,然后就只在哥谭本地转转了。杰克被发配到公司去当总裁,珍妮特负责在家里,在花园,在商业街,在郊外维持她快乐的心情。

    现在已经是30周了,珍妮特的肚子很大,一般走哪都会有女仆小姐跟着。谢丽尔有些疑惑,询问女仆的去向。

    “我拜托了她去拿点酸奶。”珍妮特把端坐的女孩揽倒。

    谢丽尔吓一跳,赶紧撑住不敢压到她的肚子,看着珍妮特咯咯笑的样子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没好气的顺着她的力道,轻轻贴在她身边。

    孕妇的体温比她高,谢丽尔有些安心,最近在梦里频繁的见到莎多林让她有些焦虑,莎多林能交谈的时间变长了,但总是会说着说着陷入癫狂,她拜托了莱特每天准时叫她起床,莱特虽然感到奇怪但还是答应了她。也许哪一天她能完全冷静的对话一整场,但现在她给谢丽的就只有疲惫的梦境,脆弱的神经和焦虑的心情。

    谢丽尔感到被轻轻摸了一下,从放空中回神,“怎么了,珍妮特,oh!”

    贴着肚子的胳膊上传来的感觉,让她惊呼出声。

    “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谢丽,哈哈哈,是宝宝。”珍妮特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看着谢丽尔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一样跳出去,真是太可爱了。

    谢丽尔满脸爆红,不光是因为被看到了丢脸的一幕,更是因为那个触摸,这是她第一次不通过双眼魔法去感受这个生命,如此活跃。

    谢丽尔又坐到她身边,“我……可以摸一下吗?”

    珍妮特直接把她的手放在了肚子上。

    谢丽尔屏住呼吸都不敢说话,等待了一会,突然搁着肚皮有一个生命和她贴了一下,轻轻的很突然的一下,让她感觉从手心痒到了头发尖,她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我的莎多林啊,多么奇妙的体验。

    这个感觉多么难以描述,这根本不是魔法能带来的体验,生命不再是眼里的一圈抽象光源,变成了具体可触摸的个体,天哪,多么鲜活,多么真切。

    谢丽尔之后再怎么和肚子贴贴都得不到小宝宝的回应,珍妮特看着小谢丽眼睛亮晶晶的等待,忍不住和刚回家的丈夫会心一笑。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姑娘忍不住对送她上楼的莱特炫耀,“今天我和小宝宝击掌了!”

    “好的。”

    “我和小宝宝!击掌了!”谢丽尔在床上拱来拱去,像是刨洞的狐狸。

    “所以?”莱特搁着被子拍了一下,希望这小狐狸仔消停会。

    “你没有过!嘿嘿。”

    “……没准不是手,是脚。”莱特有点好笑,但确实不想让她占这个口头便宜。

    “不可能!”谢丽尔一把掀开被子,想了想,又盖回来继续拱来拱去,“也可以,我不在乎。嘿嘿嘿,我们击掌了,脚掌也算!”

    莱特忍不住把她这得意忘形的样子照下来,退出房间。下楼看到那俩傻瓜夫妻又在重复和肚子贴贴的动作,莫名觉得有点被排挤,把那两个家伙赶去睡觉,为操这么多心的自己叹气。

    现在莎多林出现的频率已经完全随机和月圆与否无关了。谢丽尔闭上双眼,今天她很高兴,就是莎多林再发疯她也不会心烦,这么想着,沉入梦境。

    又是银发蓝眼的莎多林,忧郁冷静的莎多林,谢丽尔熟门熟路的给自己构建一个椅子坐下。

    等等,冷静?不确定,再看一眼。

    还真是冷静。

    谢丽尔知道这很异常,但完全控制不住快乐的嘴角,“清醒了吗莎多林?”

    “日安,谢丽尔,你还在拒绝使用魔法。”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每天都会用影子魔法,主要是附到双眼上去观察家人们的生命能量。

    “不是指你那种无聊的应用,去追寻秘宝才是一个莎多林该做的。”

    OK,OK,读心是吧,真是疯掉了,冷静完全是错觉,莎多林还是疯的,没法沟通。我根本不在乎什么秘宝,我也不是莎多林。谢丽尔无所谓的想。

    “你在乎什么?”

    “我和小宝宝击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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