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回想起当年的事，那大概是徐舟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时光。他变得黯淡阴沉，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高一那会，他参加市级比赛拿了金牌后，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来学校，大概一个星期左右。我再见到他，就见他拄着拐杖回来，后来他申请退出跳高队。我和温丛铭去问他原因，他却什么也不说。”

    “当时学校到处都在传他的传闻，有个同学在办公室听到老师们聊天。舟哥是被徐叔叔逼着练跳高的，他不想再练，跟徐叔叔谈判。结果徐叔叔一气之下把他锁在房间，他反抗徐叔叔，直接从二楼跳下来，这才伤了腿。”

    沈乙聆：“你信了？”

    连她都能看出徐舟对跳高有多热爱，身为徐舟的粉头，江妍怎么可能会相信徐舟不想再练跳高！

    “我当然不信！可是徐叔叔和舟哥的关系确实不好。我知道舟哥肯定不会做损害运动生涯的事情，但是，他和徐叔叔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把腿弄伤。”

    江妍当时是保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但问徐舟无果，只能听取那学生说的一半。

    “那你说他‘努力了很久’是什么意思？”沈乙聆问道。

    徐舟很久都振作不起来，漫长的暑假让江妍慢慢有点倾向于徐舟真的讨厌跳高。

    后来回到学校，腿伤恢复后的徐舟又重新有了笑容。她每天放学还能看见他在体育馆的角落做无数次练习，努力想要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重新加入跳高队。

    他，是热爱跳高的！

    “他的腿恢复能正常活动，但医生说没办法再做高强度运动和跳高动作。舟哥他不认命，每天都去体育馆练习，尝试跳高，一点一点地上难度。我们都以为会有奇迹发生，可是练了不到一个月，舟哥因为腿伤又上了医院。”

    江妍想起当时绝望又无奈的徐舟，眼睛就泛酸，“医生说他的膝盖和关节磨损得太严重，要是再练下去，腿就会废掉，可能连正常的行走都做不到。舟哥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沈乙聆了然，放弃自己热爱的梦想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尤其在有心无力面前。

    梦想败给了现实。

    或许同情心泛滥，沈乙聆听着心里不太舒服。沈乙聆望向窗外几近黑压压一片，楼下路灯发着极其微弱的光芒。

    好在追梦的人足够坚强足够乐观，才不至于从此一蹶不振。

    “小乙，你别误会他，他真的很努力了！”江妍含泪，她已经失恋了，不希望嗑的cp也跟着BE。

    “我知道的。”

    ——

    军训结营后，沈乙聆以为江妍不会去赴约，没想到集体照刚拍完，江妍激动得把沈乙聆拉回宿舍。

    江妍说，她想给她一厢情愿的感情作最后的告别。

    话虽如此，但沈乙聆从她苦涩的笑容中看出，她更多的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这几天，每次见他，我都穿着迷彩服，整天大汗淋漓、灰头垢面的，我想穿得漂亮些站到他面前，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她选了套新买还没穿过的香奈儿套装，再配上粉色小香风包包和白色小细跟，还化了精致的心机妆，可爱俏皮又不失优雅。

    “好看吗？”她问沈乙聆。

    女为悦己者容。看她终于开心了些，沈乙聆赞赏地点头。

    江妍兴致一下就上来了，喊着要给沈乙聆打扮。沈乙聆坚决说不去，但最终还是抵不住江妍的软磨硬泡。

    这场聚会是由徐舟起头，组织他宿舍和沈乙聆宿舍一起去KTV。李琳琳和薛听雪虽然是大二的师姐，但她们刚好周五下午没课，想认识一下未来的三妹夫（沈乙聆按年龄在宿舍排第三）。

    再见识见识叶某，他眼睛得瞎成什么样才会不喜欢江妍！

    李琳琳喷好香水后，也给薛听雪化了个淡妆。鉴于两人身材差不多，她借给薛听雪一条裙子穿。感觉不太合适又换了一条。

    江妍见状，也不甘示弱地给沈乙聆换衣服。

    两人跟玩换装小游戏似的，乐此不疲。两位“暖暖”无意间眼神交汇，彼此给对方无可奈何的眼神。

    薛听雪本来底子就好，皮肤又白，一脸的清纯相。穿上淡黄色雪纺裙，整个人仙气飘飘的，李琳琳对自己的杰作尤其满意。

    江妍瞬间就心动了，也想让沈乙聆再换一件，绝对胜过李琳琳的技术。

    但被沈乙聆拒绝了。江妍的衣橱大部分都是甜美风、可爱风的衣服，试了大半也没找到合适她的，沈乙聆不想再耽误大家的时间。

    江妍拗不过沈乙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换回白T和浅蓝牛仔裤。

    沈乙聆没有化妆，简单的穿扮反而更加干净明媚。

    来到KTV，包间内只有三个男生，两个在开黑打游戏，还有一个在发呆。

    沈乙聆看见没有徐舟，瞬间悬空的心脏落地。

    幸好他没来，不然就打脸了！

    听到门口动静，叶舒远往那方向望一眼后，移开视线喝了一口啤酒。

    江妍嘴角的笑容僵住，落寞地攥紧包包。片刻，她深吸一口气，转而故作熟络地问男生们：“舟哥呢？”

    叶舒远喝酒时，用脚踢了下张成武。

    张成武和程安刚好结束，两人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他们连忙起身迎接到来的四位女生。

    程安不爱说话，也不擅长社交，和叶舒远一起，礼貌地跟她们打招呼后继续玩手机。

    “舟哥家里有点事要处理，他说晚点来，让我们先唱着。”说时，张成武还故意朝沈乙聆挤眉弄眼。

    沈乙聆抽了抽嘴角，瞬间想逃离，但被江妍死死拽住。江妍不悦地怼了句张成武：“干嘛，你脸抽筋？”

    张成武：“……”

    李琳琳和薛听雪在一旁忍不住偷笑，张成武刚刚那副表情确实猥琐了点，江妍勇敢地说出了她们的心声。

    众人入座。

    男生们还算体贴，大矮桌上除了一打啤酒外，还点了不少果汁饮料和零食。

    江妍吃着最爱的鱿鱼丝，问道：“你们点歌了吗？”

    “还没。”程安递过歌单，“等你们来再点。”

    李琳琳接过，“这样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一……”个小时。

    张成武话还没说完，他倒吸一口凉气。小腿又被人踢了，早知道穿条长裤了。

    叶舒远清冷的声音穿透包厢，“没来多久。”

    同时，讳莫如深的眼眸注视江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