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憬初在自己喜欢上别人这件事接受很快,虽然对象是很早就认识的人,但好像也觉得没什么。
青春期么,那可太正常了。
大概是爱钻牛角尖的他在课堂上跟老师据理力争的样子太过印象深刻,她对周昭这个人总是有层滤镜。在她看来周昭是她身边人当中相当有人格魅力的人。
毕竟他站在讲台上的样子和身穿球服在篮球场上的样子实在有点帅。
所以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到也挺理所当然的。
喜欢就喜欢了,现在高中又不比以前,而且他们现在又不在一个班,接触的机会会下降不少,她并不会觉得还能擦出些什么火花来。
而且她可不会自诩是什么特别长情的人,过两天啥事儿没有了也挺正常。
姚憬初放下心来,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是能够安然挨过这三年的。
开学第一天,校领导给新一届直升部开会,然后姚憬初在第一排点了一下午头。
然后她就跟着魔了般,天天上课睡觉,然后她开始心安理得地开摆。
但好歹姚憬初做过所谓的尖子生,在学习上有点野心也有点羞耻心,会及时赶学习进度。
不过这点要归功于他们一班的班主任,管的一点不严,完全是放养状态,有些老师对作业的要求也不怎么苛刻,这就让姚憬初的高中学习拥有了一定弹性。
即混吃后不想死还能再努力一把。
而高三后期姚憬初分析自己成绩时,很难否认掉这点——排名最好的那段时间是她跟周昭交集最频繁说话最多的时候。
一定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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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学校大多以走读生为主,住校生到了高三得自己再找室友。姚憬初高三时换了室友,他们是学校平行班那边的,几人之前完全不认识。
女生宿舍聊天,那些八卦聊着聊着就到了各自的感情问题。
当主题变为谈恋爱时,姚憬初直截了当:“我初中谈过一个,然后就没了。”
虽然她现在对徐辽没什么感觉,并且这个前男友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但好歹当初她主动表白追爱的时候可勇敢了,初二当面表白这事儿她现在想想也一样老骄傲了。
然后她就成了她们宿舍唯一一个谈过恋爱的。
唯一一个。
崔婧可做了最后总结陈词:“好,你看,姚憬初,你这个直升班的,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有过对象的。”
姚憬初:……
我的荣幸。
但对于现在喜欢的人,姚憬初只字未提:“那倒没有,高中和班上男生没怎么接触。”
她心里其实依旧记得自己初中暗恋徐辽的时候,一次试着跟同桌兼闺蜜岑伊透露了点,然后就没忍住又跟其他女生说了。
班级里根本藏不住瓜,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
这样很不好,姚憬初心里明白。
周昭和徐辽不一样,那时候徐辽只是个普通同学,出点什么事尴尬一下没什么,但周昭现在早已经归为朋友一类,两人圈子交集部分不小,她想象不到自己身边人知道她喜欢周昭后,这件事的发展会怎么样。
而且她身边一个女生曾说过对周昭有意思。
虽然这是初二的事情,那个女生也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但姚憬初还是莫名有种觊觎朋友男朋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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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包不住火,人其实也根本藏不住自己的那点秘密。
姚憬初还是忍不住跟室友说了。
“我喜欢一个男生,跟我们一届的,也在直升班,准备高考后表白来着。”
姚憬初当时的语气带着玩笑,让人觉得不可信。她也不清楚室友们相不相信这句话,或者说相信了多少。
其实她自己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更也不敢听自己再说些什么。
不过这件事她很早就在考虑了。
她喜欢他这么久她得告诉那个人,她想为自己稍稍再努力一下,虽然暂时还没跟岑伊他们说,但也没那么见不得光,说给他一个人听也还是可以的。
她真真假假地透露着,一时不知是在和他们说,还是在和自己说。
说到后来她甚至都有些觉得,她跟周昭之间还是存在着些隐晦暧昧的。
她就像个犯了瘾的伪君子,披着朋友的光鲜外衣,疯狂又贪得无厌地吸取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暧昧。
到了后来姚憬初说出口的已不止表面的那些了。
之前还带着分享搞笑经历的面具,渐渐开始不满足,她开始表达一些占有,开始带着炫耀。
但也仅限于此。
对象只有她的室友。
两个跟周昭和岑伊那些初中朋友完全没有交集的人。
姚憬初自觉卑劣得要死,表面上表现的满不在乎,背地里却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得多么暧昧。
弥漫在宿舍这一方天地的暧昧,供养着她心底贪婪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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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就是,我们一前一后从食堂穿过跑去宿舍洗澡,他就在我前面,我当时累了走在后面,离得挺远的其实,我那时也没想过什么,但是!他就突然停下在门那儿等我,给我拉那个帘子!我们一起出的门!!”
其实这是初中时候的事情。
“他那天特别不要脸,考试的时候又直接坑我半块儿橡皮,差点四六分!走的时候非常欠揍地叫我好好考试,下次不要去最后一个考场!”
这是高一第一次月考时发生的事情。
“今天晚上去办公室问化学题目,然后一进门就看到他站在化学老师旁边,我们两个班一个化学老师。然后他没带草稿纸又想算我那个题目,非叫我回去给他拿!他妈的他来问题目居然不带草稿纸,还叫我回去拿!”
“妈的真是给他脸了!然后他第二天跟我说看我那纸挺好用的再给他搞点……”
姚憬初的草稿纸是她姑姑带给她的那种账单复写纸,每盒基本上都是张张连在一起的。她当晚回去就把放在宿舍的那一堆找出来,还很贴心地给他每六张一起撕开分好——这是她自己的使用习惯,两张A4纸大小的头尾连在一起,这样打草稿非常爽。
周昭的座位在三班窗户旁边。第二天姚憬初去找他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跟前面的女生在玩,也不知哪来的脾气,她将手里的那一叠不算薄的纸扔过去,“拿滚!”
但幸好他们属于见面就逮着机会互掐的那种,倒也不会显得多异常。
一次在宿舍中聊到冬天下雪,这里冬天下雪其实挺少见的,一年只能看到个别两次,挺新奇的。尤其在学校下雪的时候,人一多就很热闹。
“我有次才亏心,初中时候,下了场雪,当时在学校,我第一个跑到教室阳台,还拿袖子接雪,虽然雪不大但可漂亮了……”
“然后我就被关在外面了……”姚憬初说着就笑不出来了,“还是班主任来叫人锁的门……”
当时没一会儿上课铃就响了。
班主任这才叫人开门放他们出来,姚憬初当时可委屈了,撇着嘴见门开了想出去。
然后就看到了门外的周昭。
虽然他脸上也带着嘲笑,而且她知道他是那种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所以尽管周昭座位在第一排离后门不算近,他的这一行为也并不算特殊。
但是一想到他过来给自己开门,门一开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他的脸,她觉得自己当时应该除了丢人不会想别的东西,但她现在想想时,还是忍不住心尖发烫。
丢人归丢人,姚憬初还是听话且更丢人地拿着物理书站到教室后面去听课了。
姚憬初是宿舍里头成绩最好的,但聊到学习时她说的更多的还是数学又没及格被老师找,或者上课睡觉被点起来回答问题。
姚憬初:“高中第一次化学考试,当时只是一个小测验,其实看到我考四十八时心里没什么感觉,毕竟周围人大差不差,都挺低,而且我前两天刚解锁上课睡觉新姿势……”
“然后中午放学走读生回家,周昭从这边走,当时我站在后门等人,然后他问我考了多少,我当时非常骄傲地说我考了四十八,然后他跟我说他考了八十四……”
姚憬初显然是被气到了:“他妈的他说他考了八十四!!”
四十八和八十四。
同一张卷子,完全倒过来的分数。
她就没见这么具有侮辱性的一对数字。
姚憬初现在还记得当时他脸上的小得意,以及对方的声音:“小垃圾~”
崔婧可中规中矩地评价:“姚憬初你这是要笑死我啊,这缘分真是绝了哈哈哈哈哈哈”
连她另一个室友颜茉也没忍住发表了评论:“你这是什么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