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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冲突

    多日天晴,院中边角堆落着日前下的积雪,枯树枝头叽叽喳喳,几只户鸟来回蹦跳像是在开早会。

    “阿婆!真不用了!我和阿罄先走了啊,第一天去书院不能迟到!”

    陈缶雾拉着程凊冲向街上,身后厅中一白鬓老人拄着杖向外走来,他拎着一小包钱袋高举道:“慢点!别着急!”

    两人背影渐渐被街上行人湮没,陈缶雾早已松了抓着程凊的手,她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迈着步子,丝毫不见刚刚着急的模样。

    “不是要迟到了?”程凊走在她身后,茫然问道。

    陈缶雾转头看向程凊,一把拽过人到身旁,哼笑两声问道:“刚刚外翁在干嘛?”

    “给钱。”

    “对啊,外翁早已归休,和外婆两人多年守着空宅子,我们回来陪陪他们就好了,免得两人心中空落落。至于钱...还是少收吧,走前阿爹阿娘不是给了不少。”

    她拍了拍程凊的肩,做语重心长样,道:“多听多看多学吧,孩子。”

    “可外翁外婆又不是别人,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生疏见外,也会让他们心中觉得不舒服吗?”

    陈缶雾脸上一僵,抿了抿唇半晌没出声,回想每一次她躲闪二老递过来的东西,她是心中舒坦了,可那双深邃的眼窝里垂下的情绪似乎真的是落寞。

    步子越发慢了下来,程凊见人闷闷不乐,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琢磨良久,开口找补道:“我以后不...”

    哪想身体不受控地朝前跌撞去,陈缶雾突然拽着他的胳膊朝前跑去,大喊道:“收!以后给什么都收下,但是眼下是真的快要迟到了,阿罄!”

    边关私塾真真是不能和皇城脚下的书院相提并论,每每陈缶雾迈入京城书院,心中都不禁感慨。若单看莘林城的私塾,也还算宽敞亮堂,窗明几净,可若一走进衡棠书院,就会明显感到小私塾的简陋。

    脚下地面铺着青石板,一块一块四通八达,西南角处有亭台楼阁高耸,再往前是错落别致的假山,旁边石阶上搭有戏台子,古树苍绿,盛着霜雪参天,对面竹林幽深间似乎萦绕着袅袅书香...

    “你俩谁啊?这里不是什么随便地方,没事赶紧出去。”一阵吵嚷传来,陈缶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说话的是谁。

    她看向程凊,问道:“你听没听见,有恶犬在咬?”

    程凊神色认真,帮腔道:“恶犬不知道,倒是有野猿乱吠。”

    来人气势汹汹,上前伸手要扯陈缶雾的肩,程凊将陈缶雾拉到身前,那只手落了空,转而向程凊。

    程凊冷笑一声,眼帘低垂,眸光散漫,抬手几次挥开挡掉向他伸来的爪子,终于在声“啧”后,他抓住那只手腕,朝反方向掰去,在另一只手伸过来时,将手中的胳膊画了个圈,让他自己蹩住了自己,又抬脚朝人踹去。

    “裴哥,没事吧?”年纪较小的男生和一道来的几个人搀住裴易,面露担忧问道。

    陈缶雾探头,装作诧异地“哦?”道:“野猿攻击力这么差?”

    “你...”裴易刚想还口,屋中助教走出来呵斥道:“你们几个,上课了不知道么?乱乱哄哄成什么样子?不学就出去!”

    方才还大打出手的几人,现下倒是默契地垂头挨训不作声。

    “赶紧进来。”

    裴易瞪了一眼程凊,路过时意欲挑衅撞向程凊,却没想到程凊后撤一步,抬脚险些将自己绊倒。

    夫子是位发白发花花的老者,教书多年经验积累使他的课堂诙谐并不会枯燥,一堂课下来,不仅无人打盹儿,与夫子的互动还甚多。

    “还有半刻钟的时间,老夫就不教课了,今日在门前打架的那几位小友,请起身。”

    台下学生彼此转头交换视线,犹豫再三后,接二连三的站起来七人。

    “陆漾,和你身后三个人打扫西序的卫生,剩下三个打扫东序。明日若是还敢在学堂前吵嚷斗殴,你们七个就打扫一个月。”夫子面上依旧和善,丝毫不见生气的影子,他挥了挥手,叫人坐下。

    “今日新来两位同窗,你们私下怎样不管,在我面前不可以搞摈斥异己那套。现在开始收拾吧,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回去。”话落,人就出了门,走向学院外。

    年纪较小的那个男生——陆漾面露同情地按了按裴易的双肩,朝还在位子上的两男一女招招手,带人出了门。

    留三人在屋中,起先还比较沉默,各自手里干着各自的事,知道程凊手里的扫帚碰到了正在擦书案的裴易的白衣袍。

    裴易看了眼衣摆绲边上的浮灰,仰头嘲讽道:“在边关只学会打架没学会干活?”

    程凊抬眼,淡淡道:“抱歉。”

    “哧,忘了,你是那边那位大小姐随身带着的打手。”他转头向陈缶雾,“不是我说,你们善平王府都这么平易近人吗?一个下人也能同主子平起平坐,一起进堂听讲了?”

    又转回打量眼前人,接着道:“啧啧啧,看看这一身黑,粗衣麻布也穿的出来,不怕丢了你家小姐的脸面?你看什么?”

    程凊越过裴易,看向他身后悄无声息出现的陈缶雾,她用臂弯勒主裴易,咬牙切齿道:“程凊不是下人,你都打不过程凊,怎么有自信在这嘴一刻不停的?难不成你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猿?你以后也别叫裴易了,叫裴猿吧。”

    裴易被憋的满脸通红,一双手不停拍打脖子上的手臂,“松手啊,咳咳咳,我要...被勒死了...”

    陈缶雾抽回手,敲了敲裴易的头,看着不停咳嗽的人道:“以后说话过过脑子,你真的很容易挨揍。”

    案边看戏的程凊轻笑出了声,裴易捂着脖子剜了眼程凊,不知悔改恶狠狠地吓道:“笑屁,也就是你们两个人人多势众,我孤身一人没有后援。”

    程凊没理他,拿起一边的扫帚,说道:“你说的都对。”

    一场争执耽误了不少时间,冬天日头早早西沉,三人出去时书院中已经没什么人了,互相也没什么好脸色,出了门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分道扬镳了。

    人迟迟未归,外翁和外婆正打算穿衣出门寻人,走到府门边,就碰见了程凊和陈缶雾。

    “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昏暮前你阿翁就早在街上见有下学的了,还以为你们两个初来乍到迷了路呢。”

    “对不起,阿翁阿婆,叫您们担心了,下次再晚回来时,我和阿罄一定托人传个消息。”

    两老轻抚着小孩朝屋里走去,嘴里念叨着没事,一边吩咐下人将饭菜重热热再端上来。

    饭桌上,见两人不仅晚归,还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饭,外婆一脸担心地问道:“第一天在书院顺利吗?有没有人欺负你们两个?”

    两人风卷残云的动作一顿,慢了下来,陈缶雾和程凊四目相对,陈缶雾道:“没有,阿婆,书院里的人都很好,今日回来的晚是因为夫子念我和阿罄基础差,给我们两个开小灶来着。”

    一旁的程凊不停点头附和,两位老人这才安下心来用晚膳。

    膳后陈缶雾和程凊揣满外翁和外婆递的小零嘴回了房,程凊在桌上点烛看书,却见门被开了一条缝 陈缶雾偷偷摸摸地钻了进来。

    待人关上门,他投过去询问的目光,陈缶雾直击目标,走向衣柜檀箱,将程凊的衣服统统摆在床上翻找起来。

    “找什么?”

    “找漂亮衣服,”陈缶雾转身两手附上程凊的双颊,“这么好看的脸,天天在瞎穿些什么东西?”

    话落,她又在衣服中翻找起来,程凊看着她的动作,不禁失笑说道:“我不在意裴易说的那些。”

    陈缶雾头也不抬,拿着衣服一边往程凊身上比量,一边说道:“我在意,以后你少给我穿那些死气沉沉的衣服,又不是家中穷得买不起珠履锦衣了,”仰起眼,继续道,“买了就给我穿,省得旁人又以为你是什么下人打手,专挑显眼的穿。”

    程凊眉眼笑意盈盈,默声由着人将他的屋子摆的一团乱。

    搭衣服搭了半宿,幸在他俩的屋子在二院,二老住在主院,点烛有亮也不必太过谨慎,陈缶雾出门时,怀里抱着一捧黑色的衣裳出了门,还指了指程凊床上搭配好的衣服,努了努嘴,程凊挑眉点点头。

    次日黎明,空中飘起了小雪,陈缶雾和程凊手中拿着练武用的短剑从后院走出,起先程凊问过陈缶雾为什么练剑要偷偷摸摸,陈缶雾却道,她不想惹二老生气。

    陈缶雾和程凊正要出门,外翁拿着两个钱袋,犹犹豫豫,程凊碰了碰背身的陈缶雾示意。

    她转身并没有太意外,和人向外走去,神色自然地谢过阿翁后双手接了过来,身旁的程凊见此也紧忙道谢伸出手,外翁一脸慈爱。

    路上,行人频频回头侧目,薄雪中一对才子佳人招摇过市。

    男生绒褙里着对襟缃色金丝襦衣,下系缟云素锦裳,腰间挂着枚碧色花鸟佩。女生身穿锦绣素半衫搭云纹褶裥裙,肩上披了件大猩猩红毡斗篷。两人在街上可谓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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