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不曾,多谢公主。”商淮景只回答了只言片语,转头也只是礼貌的回应搭话。

    季苓目睹了整个交谈,看见长公主似是一副受挫的模样,在座中闷声不快,只是摇了摇头:说曹操曹操到,今日这所有事都发生的赶巧。

    察觉到空气中想自己射过来的目光,长公主顺着目光看向了远方看戏的季苓,目光仇恨的剜了她一眼。

    季苓略感无辜的回头问苏乔:“我方才做了什么,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吗,怎么感觉长公主对我的敌意如此之大啊。”

    “也许,你将商公子对你和对她的反应作个比较,自然就明白了吧。”苏乔一副局外人看戏的模样,点醒着季苓。

    互相到方才商淮景那宛如浸了冰的回应,季苓这下终于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辩驳了,干脆败下阵来。

    可长公主看到商淮景回应冷淡,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是继续持续不舍的向他抛出话题:

    “商公子,我听闻近日你都在宫中习武场练武,不知哪日我可能去看你?”

    也许是感到自己的隐私被窥探,商淮景稍带烦躁的蹙了蹙眉,冷淡的回绝着:“习武场大多是习武之人,公主身份金贵,若是在那里碰了伤了便不妥了,公主还是放下此打算吧。”

    季苓脑中自动将商淮景的话翻译出来:习武场都是粗人,若是公主来了不小心被伤到了,他们可碰瓷不起,还是请回吧。

    被自己脑海中直白的翻译逗笑,季苓的目光原本发散在远处山林中,却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也许是这声笑声过于直白,刺痛了一旁失意的长公主,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怼季苓道:“苏苓,你在笑什么!”

    “啊,没有啊,”季苓打死不承认,随便诹了一个借口开始编着,“我方才看一只山鸡走路不注意,撞到了另一只山鸡。”

    说完还为了征求回应,询问了身旁的商淮景一声:“是吧,淮景,你方才也看见了吧。”

    “嗯,我也看到了。”商淮景只是简单回应,不过语气毫无刚才的敷衍。

    身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玄菀,还在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费力向远处望着:“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季苓现在就算是不看长公主的面色都知道,估计她的嘴角都要气歪了。

    “好,我算是明白了,”长公主动了怒,食指指着季苓质问着商淮景,“那她呢,她不是女子吗,为何能同你们共同出入习武场。”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长公主,我虽然没有他们习武那么厉害,不过如今你若是让我翻墙上树,这还是不在话下的。”既然对方都这么问了,季苓这不得跟她显摆一番自己这些年受苦习得的武功。

    “淮景说的我也能理解,毕竟像公主整日沉迷于琴棋书画,自然害怕这种地方伤到了公主,”

    不知道季苓想到了什么,又戳着长公主的痛点说着,“诶呀,你瞧我这个记性都忘了,公主早就说过扬琴乃低俗之物,想必公主那种境界是我们常人无法达到的。”

    “你!”长公主怒气直上头顶,碍于商淮景在面前,却一时间发作不出来。

    “为何她可以,我不行?”长公主冷声质问着商淮景,嘲弄般对着季苓笑了一声,“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权利大,还是你有本事。”

    “那就等着公主的好戏咯。”面对长公主拿身份施压,季苓完全不怯,她如今当然知道朝廷中到底是何情况,这时局何时变天,怎么变天都是一瞬间的事。

    长公主终于是被噎得没了话说,季苓觉得这地方晦气,干脆邀请商淮景同自己到周围逛逛。

    本来她还想邀请苏乔和玄菀的,结果就看见两人连忙摆手摇头,示意两人走好玩好,越晚回来越好。

    顶着两人一副姨母笑的表情,季苓跟着商淮景离开了看台,两人牵着马打算到周围的山泉处采个风。

    这些年习武,自然学会了骑马,季苓看到商淮景牵着两匹马还暗自可惜了一番:哎,若是自己不会骑马,是不是就可以和商淮景骑同一匹马了。

    不过她也不太好意思将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讲,不知为何最近遇到商淮景这脸皮倒是变得越来越薄了。

    清幽树林中,马蹄一步步行走在泥土路上,秋风带着一丝酷爽拂面。

    季苓原先牵着马绳向前走着,突然听到身侧的草丛有响动,以为碰见了什么动物。

    待她再转眼的瞬间,身旁商淮景急呼了一声:“低头!”

    第一次听商淮景失了控制的语气,季苓当即将头低下,只感觉在离自己耳旁不过几寸的距离,一道暗箭擦着耳边飞过。

    “快走,这里不安全。”商淮景急声催促着季苓。

    劫后余生的季苓连忙牵动缰绳,马蹄声混杂于山林中,而季苓耳旁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先前放暗箭的人并没有离开,冲着季苓离开的方向继续放箭,只听见马嘶叫了一声受了惊,季苓慌忙之间回头看见马身被扎了一箭。

    受了惊吓的马根本不受控制,季苓只能抓紧了绳子防止自己被摔下去。

    商淮景加急马鞭,试图追上季苓那匹受了惊的马,语气紧张的稳住季苓的心神:“苓儿,别慌,跳到我这里来。”

    季苓侧头看见商淮景一只手牵着缰绳控制马头,另一只手努力像自己的方向伸着。

    “别怕,我在这呢,直接跳。”

    手下牵着的马越来越不受控制,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甩下去,季苓心下一横,朝着商淮景的方向跳了出去。

    凌空的那一瞬间她过于害怕,闭上眼不敢再看,四肢的感官被放大,只感觉到有人伸手揽住了自己的身子,扶着腰将自己圈进了一个充满冷香的怀抱中。

    季苓长呼一口气,感受到身后的源源热意将自己圈住,那种无措的感觉终于淡了一些,可身后的杀手依旧是个威胁。

    身后放冷箭的人看见季苓被商淮景救走,不太好下手,准备逃跑。

    商淮景眼神中难以掩饰的冷戾,调转马头朝着凶手的方向奔去,抬起怀中人的手放在缰绳上:“你来控制,别怕。”

    说完他便捞起了马身旁挂着的一副弓箭,在马身上稳住了平衡,向逃跑的人放箭。

    利剑穿梭,季苓控制着缰绳努力将马变得平稳一些,便于身后的商淮景放箭,只听见耳边几道利剑的破空声,箭矢接连飞出。

    其中一支箭直接扎到了杀手的颈上,待季苓牵着马在他面前停下时,杀手早已倒地失去了呼吸。

    商淮景眼中的杀气还未褪去,季苓回头看着身后的商淮景,只见他眸中墨色凝重,周身危险的气场将自己压得不敢动弹——

    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并非是商淮景根本不嗜血冷戾,只不过在自己面前将自己危险的那一面完全隐藏了起来。

    “你还好吗?”季苓支支吾吾开口关心他道。

    听见了季苓的声音,商淮景周身那副气场终于温顺了下来,目光注视着季苓,轻声开口:“你方才没有受伤吧。”

    看到季苓摇头,商淮景才放下心来,他跳下马开始观察方才放箭那人的尸体。

    季苓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在马上坐着不敢靠近,只见地下躺着的人倒在一片血泊中。

    商淮景挑起那人的衣领,检查他身上携带的东西,他摸索了一番,在他的身上搜出来了一块令牌,看到令牌上的朱砂色月季图案,商淮景的手不自觉地将那块令牌捏紧。

    “淮景,你可是看出了什么?”季苓心下担忧商淮景,问询他道。

    “长公主的人,”商淮景言简意赅的说着,“今日这遇险的一切,全都是长公主一手制造的。”

    商淮景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背后的事情全都说出来:“这月季图案背后牵扯到长公主家族的势力,这些年他们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在朝廷中不少勾结陷害,势力网已经穿插到方方面面了。”

    这是商淮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这些事,也许是知道季苓不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心中之前未印证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

    “所以说,原来长公主也不是面上那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吗?”季苓这才了然,原来原书中关系网的复杂,远不止她所想的这么简单。

    “没错,贵妃那房无男嗣,作为宫中最受宠的妃子,可过后再无子嗣心中定然不甘,况且贵妃家族势力庞大,当今圣上也是依靠了贵妃的势力,才在朝中坐稳根基。”商淮景开始给季苓解释朝堂中的政局,并无将季苓当作不能议论朝政的闺阁女子。

    “可长公主此意是为何,难道是为了扶持外室上位吗?”季苓唯一疑惑的便是这里,“既然贵妃再无子嗣,若是想扶持,也定然不可能扶长公主吧。”

    “就是依你所想,不过要更复杂一些,”商淮景低首又看了一番刚才搜出来的令牌,

    “皇后势力并无贵妃如此深厚,太子若是想坐稳位置,就必须收获朝廷百官的信服,在明面上贵妃与皇后的关系要好,那些百官自然认为贵妃身后的势力是扶持太子一房的。”

    季苓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接过了商淮景的话头:“殊不知贵妃在背后还有动作,明面上扶持,实际上不动声色的侵蚀太子的势力根柱,好一个明争暗斗啊。”

    “朝廷局势估计很快就要变了,长公主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已经产生了,”商淮景一边说着,将手中的令牌重新塞回了原来的位置,“你可知为何长公主近来如此着急?”

    “为何?”季苓眼中带着茫然,想到了什么怯声猜测,“难道是因为她到了成婚的年龄,急于扩大势力拿到筹码,这样才好和太子放手一搏吗?”

    “商家前程无量,一生风光无限,家父在朝中算是能在皇上面前谈论是非之人,估计贵妃早就为她做好了打算。”商淮景说到这些事情的事情,声线不含一丝温度。

    “不过没有关系,我相信我在淮景心中的分量,是长公主再怎么追也赶不上的。”季苓适时故意这么说道,想要调节两人之间沉重的氛围。

    “嗯,别人都追不上的。”也许是因为方才过于惊险,商淮景难得的说了这种情话,让季苓一时间不敢接话,红了耳框连眼神都飘忽不定。

    “那,那我们先回去吧。”季苓支支吾吾开口道,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来的时候是两匹马,现如今只剩下一匹,难道两人当真要共同骑一匹马回去吗?

    “额,现在好像只有一匹马了哈。”季苓略带犹豫的试探问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商淮景看出了季苓的犹豫,毫不带掩饰的拆穿道,“我记得方才我们也是骑的同一匹马。”

    “……”季苓出来之前只是略微幻想了一下,没想到竟因为此等事情,把这种幻想变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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