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马库斯节

    我是琼·金·艾利什,英国女孩,出生于伦敦。十岁那年去了美国拉斯维加斯读书。现在我都不好意思对外说我是英国人了,因为我的英文,几乎全是美式发音。

    在美国的这八年里,我的习惯变化挺大。伦敦的街上人们行色匆匆,但美国,你随意大吼别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我还交了几个朋友,和我最聊的来的要属杰西·洛特纳,她与我同龄。

    而这次去意大利的计划,也是她定的。两个刚成年的女孩独自出国,跨越近半个地球,在那度假十五天,听起来有些疯狂。杰西的原话是:“我爱疯狂!”

    从选择地点到细致攻略,我几乎没插上手,全是杰西在网上搜索。2023年,网络技术发达了,自然也方便了。

    “嘿,琼,我们要去时,意大利托斯卡纳大区那里刚好有一个圣马库斯节,要不改成意大利吧?”她飞快地滑着鼠标。

    “可是本来都定好了巴黎啊!”我学了几年法语,好不容易可以用到了,临时要改属实让人有些失落。“明年巴黎,今年先去那嘛!”好吧,我妥协了。那些知识在我脑子里跑不了。

    乌云将整个沃特拉城裹得严严实实,若不是身边有杰西,我都要怀疑自己正身处伦敦了。那可是个有着“雾都”之称的城市。

    天气从不会影响两个美国……好吧,一个半美国(半个英国)女孩对旅行的热情。“琼,快点,小心走散了!”我与杰西之间隔了三个人,她就急得不行,这里满是装扮成吸血鬼的居民,一个不留神同伴可能就会消失在视野。

    “我们也买两套这样的服装吧!”看到周围人群的装扮,察觉到杰西和我显得格格不入,便在一个摊子前驻足,套上了两件红色斗篷。摊主还十分热情,给我们讲解这个当地居民十分重视对圣马库斯节。

    约一千五百年前,马库斯驱逐了沃特拉城里所有的吸血鬼,保护居民。从那以后,人们在每年的今天都会装扮成吸血鬼,纪念这位英雄般的人物——马库斯。

    “奶奶,您有进过那座城堡吗?”杰西扯着嗓门,周围的噪音实在太大,这位奶奶耳朵还不太好。“啊?啊!我没有,一般都是外地游客去的。”“那我和她也可以吗?”我指了指自己和杰西。“可以啊!呐,那边有个导游。”说罢,摊主指了指人群另一头一个美若洋娃娃的女生。“Oh my gosh!”“谢谢您啦!”

    “跟紧了!”那个女生高高地挥舞着手中的红旗,一个小型麦克风别在她的领口。我和杰西也加快了脚步,生怕错过了这个难得一遇的参观机会。小说中的城堡,谁不想亲眼见一下呢?

    导游领着我们逐渐避开人流,喧嚣在不知不觉中减小,人海仿佛与我们相隔一条银河。四周安静下来,黑暗笼罩着大家,阵阵寒意袭上心头。

    我可以清楚得感受得到手上的汗毛竖了起来,独属女生的第六感在此时此刻起了作用,“离开这里……这里不对劲……快跑……”但我的双腿不停自己使唤了,还是随着那个导游,一步一步,深入前方无尽的黑暗、潮湿与未知当中。

    “姐姐,前面是什么?”左边的一个小女孩开了口,看样子只有五岁,真不敢相信,她有着我这个十八岁女孩都没有的勇气。“就快了……快了……”导游的语气有些兴奋,仿佛多等待一秒都是煎熬,没人注意到,斗篷之下,她的双眸从金色转为血红。

    我们在一扇如墙一般的门前停下,导游一挥手,重若千吨的门开了。大厅前有三把宝座,坐着三个人,他们都留着齐肩的长发。

    “哦,你干的很不错,海蒂,辛苦了。”一个高高的嗓音从正中心那个男人的喉咙中发出,“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想用这些……甜点吧!”他眼里的血光已无法抑制,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这不像是在笑,更像是胜券在握时的疯狂。

    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呆住了,猛然反应过来。

    “吸血鬼……”“圣马库斯节……”“马库斯……”“驱逐……”

    这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你们都是吸血鬼!”我不顾周围一切大吼道,回声在圆形的大厅里不断反弹。“来不及了,我亲爱的小甜点!”一个不知名的吸血鬼舔了舔嘴唇,向我逐渐逼近。

    我将目标锁定在一个银质奖杯上,伸出右手,一股神秘的力量顺着我的掌心,控制着奖杯,把它猛地砸向这个吸血鬼。“当!”

    这个结果出乎我所料。

    七岁那年,我在学校用餐时,意外发现我让自己的勺子漂浮了起来,只有我可以。但自那之后,我就被那些学校里的同学称为“freak”怪胎。

    在忍受了三年的孤立后,我转学到了拉斯维加斯。父母和我都认为,一个全新的环境可以让我调整好情绪。

    到了拉斯维加斯,我没有,也不敢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可以操控任何银器这件事。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杰西,她也不知道。

    在美国的八年,我发现我所能操控的不仅仅是勺子那种小东西了,甚至是一些大块头。看完《复仇者联盟》的我,把它称为超能力。

    万千思绪闪过,却又被拉回到当前的局面。那个刚才站在中心的男生,准确的说是吸血鬼,把目光从他正在撕咬的猎物身上移开,转到我的身上。没来得及抹干净嘴角的血迹,吃惊在他的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Wow,amazing!”他微微侧头,拍了拍沾满鲜血的双手,一个闪现到我面前,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道:“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犹疑片刻,回应:“琼·艾利什。”“阿罗·沃尔图里。”他伸出右手,我强忍着恶心,轻轻回握。“幸会。”“幸会。”

    “啊,哈哈!”他大笑起来,松开手,“你的经历可真有趣。是英国人啊,听口音完全不知道呢!”他,怎么会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啊?莫非他也有特殊能力?“对,我十岁那年转学到美国拉斯维加斯。”我也尴尬地微笑,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抽了抽嘴角。“这个我知道。”他眨了眨已经恢复正常瞳色的眼睛,嘴角的诡异笑容依旧在。

    “噢对了,忘记介绍,我也有那个叫什么,超能力的东西。那就是读取对方的经历和想法。”他怀着那丝毫不存在的歉意朝我点了点头。不是,你这算侵犯个人隐私了吧?

    “这位,我的弟弟,凯厄斯·沃尔图里。”他微微侧身,好让我瞧见那个金发的吸血鬼。他真的好美!我知道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会有些奇怪,正来说应当用帅,但是美这个字最为贴切了。金色的长发,如同浸泡在红酒中的玫瑰般的血眸,这样的配色恰到好处,衬托出了他如同贵族公子一样的气质。

    凯厄斯微微颔首,不失优雅又礼貌地向我问了好。

    “这位,马库斯·沃尔图里。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他的故事,对吧?”马库斯,我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可笑。一个所谓驱逐了吸血鬼的英雄,是个实实在在的吸血鬼!

    不过也得怪自己,作为一个已成年的人,应该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才行,怎么可以和杰西想都没多想就进来了呢?参观,只是一步步走进沃尔图里的圈套罢了。

    “我可以叫你琼吗?”这个虚伪的阿罗,还想表面上装作十分懂我们英国人的礼仪,不过我可没什么好脾气了。“可以。”

    “琼,我想你该了解一下沃尔图里的法律了。”“我不是你们的人,这样做是为什么?”我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阿罗,非要他解答我的疑惑不可。

    “给你两个选择,”他迈起了轻松的步伐,“一,加入我们。”“二呢?”我等不了别人卖关子。“二,”他故意拖长尾音,“DIE.”

    刚才正面同他较量的勇气如同气球里的那些空气,现在气球破了,气全漏了。

    “这道题目就摆在你面前,怎么选择,你来决定。不过,我们肯定会因为丧失一个人才而感到可惜的。”阿罗瞬移回了他的宝座,玩弄起两个大拇指。

    我犹豫了。

    转头,是杰西的遗体,她的眼睛还瞪着,脖颈处的鲜血划过她的面颊,是那样的凄惨。而现在,我只能选择加入那个害死我朋友的家族,或者和我朋友一个下场。

    “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内心深处的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我选择相信它。因为在刚进入这座城堡时,就是这个声音让我离开,但我并没有。事实证明,它是对的。

    “我选择,”抬起头,对上阿罗那双被期待填充着的双眼,空气凝结在这一瞬间,所有人屏住呼吸,似乎这能影响到他们都死活似的,“加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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