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求见

    阮周认同了谢氏的说法,他也不认为阮妙晴一个常年被关在后宅的小姑娘,能悄无声息的从府里逃出去,只能是有人在暗地里帮她。

    确定了这一点,阮周简直脊背生寒。一想到背地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就觉得寝食难安。

    偏偏这些还都没法儿跟谢氏说。

    而谢氏心里却是惊疑不定,似那贱种那般废物,背后之人何故要帮她?帮了她能得什么好处?这是想不出来,但是这不妨碍她心里对那贱种恨意更深:“老爷,这回是妾身行事不谨慎,给人钻了空子,以至于连累了你。只是事到如今,大姑娘不在府里,妾身便是想要弥补一二也找不到机会啊!”

    至于怎么让那贱种乖乖滚回来,谢氏都想好了,理由都是现成的,亲生父亲受了重伤卧病在床,做女儿的难道不该回府侍疾吗?

    阮周的想法跟谢氏不谋而合,他之所以会受这么大得罪,还不都是这个女儿带来的?若不是她不安分,偷偷的跑了出去,那些人怎么可能揪住他的错处?

    再说了,他一个翰林院七品编修,能挡了谁的路,让大半满朝文武都来弹劾他?说到底还不是永定侯府从中作梗!

    不是说他治家不严,纵容继室虐待原配所出嫡女,让他回家自省吗?他这就大张旗鼓的把那个孽女请回来,然后好好弥补!

    阮周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此刻气冲脑门,又有谢氏在一旁煽风点火,阮周连臀部被杖责的伤势都顾不得了,立刻就让下人准备马车,他要亲自去永定侯府接那个孽女回来!

    阮府的下人都是谢氏在管着,听得两位主子都这样吩咐,不出半刻钟就准备好了马车。

    谢氏立刻招了几个下人抬了阮周趴放在马车里。

    被阮周惦记着的阮妙晴此刻听着下人的禀报,瞪大眼睛,“你说什么?谁要见我?”

    “回姑娘的话,是定国公府的世子。”这下人是在前院伺候的,定国公府的下人就是他接待的,因此听了一耳朵,好似是自家姑娘对定国公府的世子有什么救命之恩来着。

    阮妙晴神情恍惚的坐在椅子上,上辈子阮芷璇要嫁的,仿佛就是那什么定国公府的世子。他要见她做什么?是因为她让阮芷璇母女丢了脸,他要来给她们报仇吗?

    “舅母怎么说?”未出阁的姑娘,是不宜与外男见面的,除非有长辈陪着。但即使这样,阮妙晴心里也下意识的抗拒与这个什么世子见面。

    没有缘由的,就是不喜欢,也不想见。

    “侯夫人说由姑娘自己做主。”

    柳氏也摸不准这定国公世子的来意,两府从无交集,也没有什么仇怨,好端端连请帖都没有就登门拜访,其实是有些唐突的。

    “那就不见。”阮妙晴松了口气,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似乎是觉得这般举动有些不合适,她又找补道:“你跟舅母说,就说我……不方便见客。”

    下人意会,点了点头去前院回复去了。

    大厅里,柳氏听了下人的传话,对定国公世子歉意的笑了笑,“让世子见笑了,妙妙身子不适,怕是不能来见世子了。”

    定国公世子仿佛早有预料,并不失望,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块玉坠放在桌子上道:“阮姑娘不便相见,与侯夫人说也是一样的。”

    柳氏看到定国公世子拿出一块玉坠,神色间有些莫名。

    定国公世子看着柳氏的神色,微微蹙眉:“今年四月,我被人追杀,受了重伤,意外躲到阮姑娘院子里。那段时间我受阮姑娘照拂,曾留下一枚玉坠作为信物,告诉阮姑娘日后所有难处,可带着玉坠去我名下产业求救。”

    柳氏看了眼桌子上的玉坠,神色渐冷:“也就是说,今年四月的时候,世子曾在妙妙院子里避难?”

    定国公世子点了点头。

    柳氏冷笑一声:“我们家妙妙还帮过世子?”

    定国公世子再傻也知道不对了,有些莫名的看着永定侯夫人,再次点头:“是。”

    “呵,”柳氏又是一声冷笑,“既然如此,想必世子也知道妙妙当时处境艰难,可这大半年的功夫,为何既不见世子与我侯府提点一二,也不见世子暗中帮助妙妙一二?”

    定国公世子瞬间哑然,他张了张嘴,想说“我给她留了信物的”,可这话说出来又莫名觉得心虚。沉默片刻,只道:“是我思虑不周,请侯夫人见谅。若是阮姑娘有任何难处,只管提出来便是。”

    看着定国公世子满是诚意的脸,柳氏只觉得恶心,她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不客气道:“不必!些许小事,本不值一提,那块玉坠稍后我会差人送还定国公府,世子请回吧!”

    定国公世子还想分辨两句,但又确实说不出自己没有回报那姑娘恩情的缘由,只得起身离开。

    不巧,管家送定国公世子出府的时候,刚巧遇到了来“接”阮妙晴回府的阮周夫妻俩。

    一照面管家就冷了神色,吩咐小厮去通知主子。

    而定国公世子看到阮周夫妻俩从马车上下来,神色越发冷峻。他站在台阶上,冷冷的看着阮周,神色满是厌恶:“阮大人这是做什么?”

    阮府并不大,他不信阮周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人是个什么货色,更不信阮周对自己女儿的处境一无所知。现在想起来找补,不过是因为被皇帝处罚了。

    阮周还没站稳,就听到有人叫自己,以为是永定侯府的人,刚想说话就看到定国公世子站在永定侯府大门外,神色不善的看着自己,立刻变了脸色:“下官见过世子。”

    谢氏不情不愿的跟着行了个礼,心里却嘀咕开了,这定国公世子来永定侯府是做什么的?就她所知,这两家并无交情。

    阮周臀部疼的厉害,冷汗早就打湿了里面的衣裳,他扶着下人的手好容易站稳,“回世子,下官多年来为公务所忙,疏忽了家中女儿,今日特来向岳母大人和几位舅兄请罪,顺便再接女儿回去。”

    定国公世子冷笑一声,刚要说阮周早干什么去了,若不是谢氏虐待阮妙晴的事情闹大了,他怕是都忘了自己还有阮妙晴这么个女儿了。

    然而话到了嘴边,定国公世子忽然发现,自己先前的行径与阮周好似并无差别。若不是阮妙晴被继母谢氏虐待的事情传开,他恐怕从来没想过要主动回报阮妙晴的恩情。

    细细想来,这样的他,与阮周那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又有何差别?

    想清楚了这一点,定国公世子忽然明白了柳氏方才为何对他那般不客气。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是换作自己是阮妙晴,怕是会觉得自己当初救错了人。

    定国公世子想通之后,对着阮周夫妻俩就更不客气了,“本世子记得阮大人是几品官来着?仿佛是正七品,任翰林院编修一职。”

    阮周闻言冷汗岑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听定国公世子道:“既然阮大人觉得公务太过繁忙,以至于顾及不到家中,本世子改日便替阮大人美言一番。”

    阮周:“……”

    阮周眼前一黑,差点被吓晕过去。

    一旁的谢氏原本打算伏低做小,施个苦肉计把那贱种诓回去再说。然而听到定国公世子似乎要在阮周的官职上做手脚,谢氏忍不住了。

    惠安公主寿宴的时候,她本就觉得阮周官职太低连累她被人看不起,要是再低,谢氏简直不敢想旁人会怎么看她。当即站出来道:“我阮府向来与定国公府无冤无仇,世子何故如此?”

    定国公世子冷冷地看着她,“阮大姑娘与阮夫人无冤无仇,阮夫人又何故苛待与她?”

    谢氏看着定国公世子眯了眯眼,冷声道:“我苛待大姑娘?敢问世子可有人证物证?”

    那贱种与她无冤无仇?就凭着她是从沈氏那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得一辈子被她踩进泥里,别想爬起来!

    定国公世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阮夫人这是觉得陛下冤枉了阮大人?”

    牵扯到皇帝,谢氏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就连皇帝都因为此事杖责了阮周,岂不是在变相的告诉天下人,她谢氏就是虐待了那贱种?

    想明白这一点,谢氏脊背发凉,脚底生寒。这会儿她已经顾不得把那贱种诓回去了,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虐待原配嫡女的罪名一旦传开,必然会影响谢氏女眷的名声,到时候她就是谢氏的罪人,父亲和母亲也必然不会饶了她。

    想到这种后果,谢氏再顾不得旁的,拉了阮周就走。

    阮周又疼又怕,正是难受的厉害,哪经得起谢氏的拉扯?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谢氏这会儿正后怕的不行,见状朝着扶着阮周的下人吼道:“没用东西,连人都扶不住,要你何用?还不快把老爷抬到马车上,回府!”

    一番折腾之后,谢氏坐上马车急匆匆的走了。

    而匆忙赶出来的柳氏和赵氏,看着空无一人的侯府门口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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