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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  助

    於雪尘咽下最后一口清粥,精气神愈发恢复。望着荆旭直,一双星眸不停闪烁。

    她绝境之中来找荆旭直,原是想请他出手帮忙。如今,神智清明起来,此事立刻浮现脑海。

    于是,又心神不宁起来。她心急如焚,却吃不准荆旭直愿不愿意帮她。

    想起昨晚来找荆旭直,初时一见,他神色甚是冷淡,语气颇不客气,有些反讥责备的意思。

    她理解他的反应,确实是她咎由自取。可是,如今有求于他,若他生气之下,直接拒绝可怎么办?想到这里,脸色渐渐煞白,心里一阵慌乱。

    荆旭直见女孩微微泛红的脸庞渐渐又苍白如纸,神情犹怯。想起她昨夜讲的几句话,心中自然明白,女孩有求于他,又不知他是何态度,惶于开口。

    其实,了解到女孩的处境,他倒是已经心平气和。身体即刻往椅背一靠,神情尽量煦和:“昨晚风大雨大,六出因何事找我?”

    於雪尘还在自我纠结,听他主动提起,眸光一闪,定定望向他。

    过了一瞬,长睫低垂,神情黯然,轻声说道:“大人,我有个在汇善堂的朋友,叫萧儿,失踪了。不仅是她,月余以来,在狭里巷附近,已有五个女孩失踪。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人关心……”

    说到这里,於雪尘腰身顿然僵直,默默看了荆旭直一眼,忽地揭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双膝一弯,就想下跪。

    荆旭直反应极快,双手一瞬将她牢牢托住,声音骤然一冷:“这是做什么?”

    於雪尘身体微颤,眸眼漾起水雾:“大人,六出是狭里巷人士,出身卑微。原是没有资格来到皇城。前段时间,又不来赴约,十分无礼,惹得大人生气。六出错了!求大人原谅!”

    女孩眸光晦黯,轻轻喘了一口气:“此次冒昧前来……大人,这些女孩失踪之后,府衙迟迟无法破案。六出追查出一些线索,指向皇城深宅。此处府衙无权管辖,若要金吾卫介入,须有确凿证据。六出在深宅潜伏几晚,未得直接证据。萧儿失踪,已有半个月。前几天,滨河里发现了失踪女孩尸体。萧儿情况必然危急!此案不能再拖,恳请大人帮忙……”

    女孩身体虚弱,一口气讲完这些话,心绪又激动,一时气喘吁吁。

    荆旭直右手托住她腰身,将她扶上床榻,又盖上被子。退开一步,眸色深深:“这个案子,既然涉及皇城,就应该来找我。在绚花楼时,你就知道时机稍纵即逝。如今,也是同理。你在皇城,天时地利人和皆为弱处,自然难以堪破关键。缉查失踪之案,贵在神速,时机很重要。”

    望着女孩苍白脸色,荆旭直神色专注:“六出,你囿于身份,以身犯险,实为下下之策。不过还好,昨夜还是踏出了正确一步。那个深宅,具体在哪里?”

    於雪尘目光瞬间一亮,荆旭直没有责怪她,全盘都在为她考虑,又即刻分析案情利弊,着手帮她!

    这位右都使大人,确实与众不同。为了找到萧儿,为了这个案件,这半个月来,她衡虑困心,四处碰壁,连容捕头也无法真正帮到她,还因她出言不慎而苛责她。

    但是,在荆旭直这里,她立刻得到了支持。这种不计前嫌的态度,这种能谋善断的反应,实在令人敬佩。

    她怔怔望向荆旭直,忘了开口回答。

    天策将军府书房内,定国公主即墨沁拿起一张账单,仔细看着,若有所思。

    门外,一阵挟带风云的脚步声渐近。天策将军荆红林,一身绯红朝服,刚刚下朝。

    一进书房门,发现即墨沁正举着张纸条看得出神:“怎么了,即墨,什么纸条这么有趣?让你看得目不转睛。”

    即墨沁欣然起身,迎向荆红林,眸眼璀璨,神情颇为神秘:“将军,旭儿买了条手链,猫眼碧玉……价值一千两!”

    荆红林神色微变:“一千两?旭儿生活尚俭,从不奢乐。这么大的手笔,不太像他的风格!”

    :“嗯……”即墨沁点了点头,替荆红林解下腰封,又帮他脱下朝服。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今晚他回来用膳,要好好问他一下。这条手链,颇为金贵,肯定不是他自己戴的。将军,你说,他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荆红林听此一说,神色一凝:“这个……”看着即墨沁喜气洋洋的脸色,右手轻抚住她脸庞:“这孩子,从小心气就高。在他眼里,什么事物都平常无奇。好像,从小对王公侯府的姑娘们,也都瞧不太上眼……怎么突然就有了心仪之人?”

    :“人在长大的嘛,旭儿也已十九岁了。这段时间,或许已遇上了看对眼的姑娘……这孩子,就是从小心气太高,总让我担心,以后遇不到称心之人。如若这条手链确实是他送人的,就说明,这位姑娘在他心中非同一般。他能看中的姑娘,必然极为出色。”

    :“即墨说的对。这孩子,从小就让人省心,事事都极有主见。他既然买了手链,必是对那位姑娘颇为倾心。即墨,如此一来,你更能放宽心了。卿儿已与漪然完婚,两人情投意合。如今,旭儿也有了心上人,还有月儿……”

    他话语突然一顿,语气一重:“这个孩子,颇不让人省心。如今,昊王府那三个公子,为了她,天天剑拔弩张,真是让人头疼!”

    他目光一瞬看向即墨沁:“这只能怪你,将她生得实在粉雕玉琢。如今,出落得像个仙子……那些公子,如今天天争着要娶她……”

    即墨沁一听,立刻眸光流转:“将军,你怎地又怪我?人家都说,女儿像父亲,月儿从小明明长得就像你。儿子才像母亲,卿儿和旭儿,从小都是既懂事又省心的……”

    荆红林听她这么一说,一把捧住她的脸:“即墨,你怎能与我分得这么清楚?两个儿子省心,你就把功劳全揽到自己身上。月儿如今被人争着抢着,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即墨沁知道,与荆红林争辩,反正永远也赢不了。只好目光湛湛地看着他,又被他一瞬覆住嘴唇,不住地厮磨起来。

    :“六出……”见女孩目光凝定,呆呆看着他,却一直不说话。荆旭直走上前,手背轻抵抚她前额,以为她又发起烧来。

    於雪尘被他身形笼住,额头温暖如闪电般直抵心脏。蓦然惊醒,脸颊上飞起红晕,身形慌忙往后一退:“我……噢,那个……在东上北街,右起第九幢宅子……”

    说完,也不敢抬眼看荆旭直,缓缓垂下长睫。这一瞬的心动,令她格外心虚。

    以往,她与荆旭直相处,总还将他当作长官甚至长辈看待。她又几乎是男孩心性,一些肢体接触,不觉得有何不妥。如今,却有些扭捏起来。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对荆旭直有了一种异样之感,又是依赖,又有欢喜,又想亲近。可是,又本能地知道,这种感情,绝对不能流露。双手只好紧紧攥住锦衾,努力抑制情不自禁的感觉。

    荆旭直原本也毫无男女之情的经验,对于於雪尘的接近,全凭相处时的本能好感。见女孩突然扭捏,闪躲开他,便也退后身形,重新坐回椅子。目光灼灼看着她,一时未能想透女孩此刻奇怪反应。但是,於雪尘刚刚说的地址,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

    东上北街,确有大量达官贵人的府邸。右起第九幢宅子,已属偏隅。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工部左侍郎徐中玉的府邸。此人行事向来低调,常在外督办工程营造及屯田水利。一年里,有大半年不在和京城。他的宅子,怎会与这些皇城外失踪的女孩牵扯起来?

    他眸光一闪,问道:“六出,你潜伏的这几日,那幢宅子里,是什么情形?”

    :“这幢宅邸,只住了位夫人,颇为静寂。这几天探查,我在每间厢房附近蹲守了几个时辰,从未发现异样动静。半月之前,有一辆几经换手的马车进入这宅子,应该载有失踪女孩。如今,也没有马车再进入。我手头已无其他线索……我真的很怕萧儿她……”想到滨河里溺亡的女孩,於雪尘声音低落。

    这起案件,难在时间紧迫。女孩消失时间愈长,遭遇不测的可能愈大。荆旭直说的没错,缉查失踪之案,贵在神速。这几天,她愈发焦虑,也是这个原因。其他案件,可以慢慢布局,仔细循线查探。这个案件,如果再无可靠线索,女孩们必然凶多吉少。

    荆旭直略一思忖,已经有了判断。徐中玉是工部左侍郎,他的宅邸,建构上必有机巧。马车进入这幢宅子,被挟的女孩很快能通过暗道之类,藏匿或者转运出去。

    於雪尘每夜苦守在那里,确实找不到更多线索。皇城宅邸,守卫森严远超狭里巷。她光是潜伏在那里,不被发现,已是颇费心力。这个女孩,能够通过蛛丝马迹,从狭里巷一直追查到皇城里的具体宅子,已是非常了不起。

    看她身体虚弱,脸色煞白,眸眼中深蕴焦虑担忧之色。他缓缓站起身,坐到床榻上,示意女孩躺下:“六出,这个案件,接下来我会接手。今晚,我要外出一趟,一个时辰后回来。你高烧刚退,好好休息睡一觉。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着荆旭直的话,看着他静谧的眼眸,不知怎地,於雪尘就有一种无比安心的感觉。她缓缓躺了下去,轻轻阖闭双眼,渐渐睡去。

    荆旭直替她捺塞好被子,又守了她一会儿,见女孩已经熟睡,起身走向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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