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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   访

    荆旭直缓缓坐下,又认真地看向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说道:“今天晚上,门不要栓。我会过来查看你一下,毕竟刚刚才过了五天……”

    他自己都不知道,面对这个女孩,脸皮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厚。说完这句,也不给於雪尘反应的时间,右手往身后一背,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於雪尘再次愣住了。这位右都使大人近日可真是太奇怪了,好像处处都要管着自己。转念一想,应该是她此次遇险,戒断瘾痛之时,他照顾惯了,因此格外关注着她。

    於雪尘实在没想到别的地方去,只能轻叹一声,真心觉得,这位右都使大人做事严谨周详,要在他手下混口饭吃,真是不容易。

    晚上,她只好虚掩着房门,不落门栓。不一会儿,荆旭直果然闪身进了房间。

    一眼看见女孩坐在床榻之上,已经洗尽易容装扮。乌发披肩,面容绝丽,星眸澈亮地望着他,一边樱唇轻启,柔声说道:“大人,我没事了。现在恢复得很好了,您放心吧……”

    荆旭直走到床榻前,缓缓坐在床尾处,远远看着她,沉声说道:“你先睡吧,我在这儿陪你一会儿……”

    於雪尘见他似乎还是放心不下,只好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忽然,听到一阵簌簌之声从床尾传来。睁眼一看,荆旭直已经移到床头倚靠下来。侧着脸庞,一双英锐眼睛,正灼然看向她。

    迎上他曜亮眸光,她心头莫名一慌,立刻闭上了眼睛。

    一股难以名状的热意,氤氲而起,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过了一会儿,於雪尘有点担心荆旭直这样坐着会着凉,轻声说道:“大人,柜子里有条薄毯。您若冷的话,可以披一下。”

    荆旭直与她近在咫尺,已经能够闻到女孩说话时吐出的兰馨,心中一漾,突然就躺了下来,踢掉了鞋子,一把扯过於雪尘身上的锦衾,说道:“就照昨晚的吧,这样更暖和些。”

    於雪尘倏然一惊,身体一僵。可是,想到前两晚她也是这样,好像睡得还格外安稳,竟然也忘了反对。

    她原本对男女界线就不太敏感。这段时日,又与荆旭直朝夕相处,对他已是十分信任。如今,即便如此亲近,却也如同习惯。心境之中,并未感觉排斥。

    只是,心跳忽然不由自主地加速,令她瞬间有些无所适从。

    犹疑之间,贴近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的气息,熟悉的依赖感涌上心头,眼皮一下重了起来,很快就安心睡着了。

    听着女孩渐渐平缓的呼吸,荆旭直替她轻抚几绺发丝至耳后。他实在太喜欢这样搂着女孩入眠了,拥着她,整个世界都似格外安宁。他的睡眠,也会十分安稳。

    果然,又是一觉到天亮。一睁开眼,神清气爽。俯首看向女孩,睡容甜美,依然像只小猫蜷在他胸口。顿时,心情格外愉悦。

    转头望向窗外,天色将明。揭开锦衾,轻轻起身,又替女孩掖塞好。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两个时辰之后,荆旭直来到一幢深宅大院前,敲门递上名帖。身后,跟着於雪尘与俞诚。另有十名衙役,候在外面,随时策应。

    待到看到这位深宅的主人,於雪尘不禁一愣,竟是一位高鼻褐发的洋人。身旁,还站着一位师爷。看装束,是大晏国人,目光炯然精明。

    进了客堂间,荆旭直不紧不慢开口,表示因槐序帮副帮主招供,漕船里私夹的芙蓉膏,源自一位洋人的托付。因此,他正在一一拜访遂江府的几位涉商洋人,以作查实。

    师爷姓张,经他翻译,这位自称阿立的洋人满口否认,称自己是正规商人,除了按规定上报市舶司的苏木染料、琉璃、西洋餐具等货品,自己的商船绝对不会私自夹带芙蓉膏等不法之物。

    荆旭直闻言,点了点头,又问现在能否派人到商船上检视一下。

    此言一出,张师爷脸色微微一变,将话翻译给了洋人阿立。

    洋人阿立的脸色,顿时也是一变。两个人低声叽咕了几句,显然在商量着什么。

    荆旭直只垂目喝茶,神色如常,倒也不急。

    张师爷与洋人阿立交流了几句,脸色有些凝重。思忖了一瞬,才缓缓道:“右都使大人,阿立大人的商船,前几日刚刚到港,各类货物冗多。此刻,恰是卸货之时。如果,衙役大人们上船搜查的话,一是怕影响卸货速度,二是怕耽搁大人时间。能否,等今日货物卸完,按类别放到码头库房之后,大人再派人前来检视?”

    :“噢?”荆旭直仔细听完,缓缓抬眼,神色怡淡,不疾不慢地问道:“张师爷所说的库房,是在码头的哪个区?有几个库房?”

    张师爷此刻也不再翻译给洋人阿立听,连忙道:“是在东二区,共有五个库房。”

    荆旭直点了点头,神色温煦,提醒这位师爷:“张师爷,如果,等货物卸完再检视的话。今天,遂江府的衙役们,就得守在商船旁,检视卸货。以防,中途出现什么意外……”

    :“是,是,右都使大人……”张师爷此刻态度非常之好。

    洋人阿立听到荆旭直说了一段话,连忙扯了一下张师爷的衣袖,让他立刻翻译。张师爷只好低头又与他叽咕了一段话。两个人瞬间又商量了起来。

    荆旭直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耐心地等待着他们。

    於雪尘站在他身后,见两人老是在那里叽里咕噜商量,又听不懂他们的话,觉得甚是无聊。

    她有些想不通,荆旭直既然已经亮明了官家身份,还与他们这么啰嗦干什么?直接领了衙役,上船检视不就可以了么?还要这么客气,特地来拜会这个洋人,又耐心地与这个洋人周旋,真是浪费时间。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右都使大人办案向来缜密严谨,他做此事的背后,必然有其原因。立刻又耐下性子,目光转向张师爷与洋人,听着两人声音越来越响,激烈地讨论着。最后,似乎还争论了几句。

    荆旭直神色始终云淡风清,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见这位年轻的大晏国官员涵养甚好,洋人阿立显然也放松了许多,与张师爷一通商量,话越讲越多。最终,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同意了荆旭直的这番说法。

    张师爷立刻转达了洋人阿立表示同意的态度。

    荆旭直闻之,将茶杯轻轻一放,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如今,门外就有遂江府的十名衙役。麻烦师爷走一趟,将他们领至商船处。明天,我会再到码头检视。”

    :“是!”张师爷做事显然八面玲珑,看到荆旭直名帖上的官职,知道这位青年官员类同钦差,不好招惹,态度十分配合。

    荆旭直也是客客气气,带着众人起身告辞。

    回到官驿,当荆旭直再次嘱咐於雪尘晚上不要栓房门之时,她终于有些警觉起来。

    芙蓉膏的瘾痛,已经几天没有发作。这位右都使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还是要晚上守着她。这份特别热心的担忧之情,让她愈发感觉有些古怪。

    到了晚上,荆旭直再次闪身进来。她坐在床榻之上,紧紧抱着枕头,颇为警惕地说道:“大人,今晚,我一个人就寝即可。毕竟,我们男女有别。” 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荆旭直。

    她特意提到男女有别,因为这是她觉得最奇怪的地方。这位右都使大人,见到朱鸿雁搭着她肩膀,极为反感,还口口声声说要让她遵守礼数。可是,他这样夜夜进入她的房间,与她同床共眠,难道就符合礼数么?

    她虽然对自己女子身份并不敏感,但是,这位右都使大人如此前后矛盾的话语,令人费解。这绝对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啊。

    煌煌烛光中,女孩一脸戒备,樱唇紧抿,既萌稚又可爱。荆旭直缓缓踱近她身旁,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和你,不受这个男女有别的限制。”

    於雪尘头一歪,认真地看向他,愈发奇怪:“这是为何?”

    :“六出受尽磨难之时,我与六出夜夜都是这样相处。难道,六出还要防我?”荆旭直轻飘飘一个反问,倒让於雪尘一时语塞。

    是呵,在那极度痛苦的几天几夜,若非有他时刻陪在身边,自己不知是否能够熬得下去!那些天里,除了昏睡,自己大概无时不刻都挂在他身上,还抓他磕他咬他,哪里还管什么男女有别。

    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跳,脸上飞起一片绯红。她向来以男孩自居,脸皮颇厚。此时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说起来,那几天,为了减轻痛苦,说不定还是自己主动挂在他身上。一念至此,她都不敢抬眼看向荆旭直。讪讪然地,低着头,将枕头放好,默然钻进被窝。

    荆旭直见她脸色一红,颇有一番小女儿的意态,心中十分满意。如今,他就是要让她习惯只亲近自己,也要让她渐渐回归女儿心态。

    这个女孩,身为男孩的日子太久。如若作为属下,带在身边办案自然是可以。只是,他对她的念想,似乎已远远不止于此。他自然也要考虑得更为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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