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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山长水远知何处

    柔然王庭,面对伏地请罪的两个儿子,大檀心下百感交集。这次战败,他也有责任,如果他不是对战局盲目自信,能对魏军封锁消息有所察觉就不会静坐王庭只等着捷报了。

    大军出征几个月,光武川之战就打了三个月,盛乐被围,又一直没有援军,可是王庭却偏偏不知道任何对柔然不利的消息。可见,魏军早已封锁了传信的所有渠道,兵败是在所难免的,怪不得他们,是他轻敌了。

    “此战经过,本汗已经知晓了,兵败非战之罪,是魏军狡诈,你们不必自责,都起来吧!”大檀亲自走下座位,扶起跪在地上的吴提和多泽。

    吴提和多泽谢道:“谢父汗!”

    大檀走回座中坐下,冲东则罕问道:“国相,我军此战伤亡多少将士?”

    东则罕回道:“禀大汗,我军此次伤亡将士共三万多,战马、粮草、军械也都有损失,而且今年夏天一直无雨,入冬又遇雪灾,府库赈灾之后已无多少积存!”

    东则罕的言下之意很清楚,柔然短时间内无法走出困境,能做到防守已是勉为其难,更不要说主动攻打魏国了。他是想提醒大檀,要想现在南下是不可能了,得从长计议。

    大檀也明白东则罕的意思,他思忖了一会儿,方道:“旱灾又加雪灾,现在还出师不利,确实应该休整。吴提、多泽,你们如今回来了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匹黎先、徒单息、图尔特本该严惩,但念你们拒敌有功,就不加责罚了。都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谢大汗!”

    “国相!”大檀又对东则罕道:“这次咱们遭了灾,有些物资还是要准备的,你派人去一趟契鹘,跟伏至罗求援,这些年我们跟契鹘关系还不错,伏至罗也算是识时务,他应该会伸出援手的。”

    柔然向来不把契鹘看在眼里,现在见大檀要对契鹘这般客气,匹黎先便不屑道:“大汗何必跟伏至罗那么客气呢?直接跟伏至罗要,他还敢不给不成?”

    “匹黎先殿下,这话不妥!”东则罕劝道:“毕竟我们是在求人,不好太强硬。如今柔然处境不利,契鹘这几年又一直致力于开扩,实力不比以前,伏至罗虽然不敢明面上得罪柔然,可难保他心里记恨,要是他跟拓拔焘暗通款曲,那我们柔然就是腹背受敌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说的不错!”大檀赞许道:“还是国相看到深远。现在我们的敌人是魏国,契鹘不足为惧,可是也没必要去得罪伏至罗,给自己树个敌人。匹黎先你要多学学!”

    “是,大汗!”匹黎先点头道。

    契鹘这些年的变化大檀也听说了,可是他从未将其放在心上。他一直将入主中原作为第一要务,别的概不关心,何况契鹘这些年对柔然一直很恭顺,柔然上下早就放下了戒心。他们如今一心想着对付南方的魏国。

    柔然兵败北返,魏军也得到了难得的休整机会。

    魏军安同所部大营,自大军驻扎到这里以后,由于眼下无战事,平日里除了日常的操练,魏军上下都是一派轻松。

    韩盛如今身份已经大有不同,拓拔焘亲旨加封五品扬烈将军,世袭开国县男,安同更是表明了要与他联姻,想将女儿安心嫁与他,韩盛自然欣喜,除了感谢皇帝恩德,对安同更是感恩戴德。

    现在,安同除了安原这个儿子以外,最信任的就是韩盛这个准女婿了。不仅让他彻底掌管前锋营,还特许他主管军中精锐骑兵,这可是以前只有鲜卑族才能有的特权。

    至于花木兰,几次作战下来立的战功也得到了军中的认可,安同便将她提拔为参军,随军参谋军务,这样也省的上阵厮杀,以防暴露身份。除去操练,花木兰闲余时间便去找石碌白学医,战场上刀剑无眼,花木兰想着能学医术也能多一份保障。

    作为军医的石碌白还是如往常那般,整日里不是泡在医术中,便是四处寻找奇花异草。因为之前石碌白在军中展现出来的医术极好,安同便安排了四名好手跟着石碌白,护他周全。

    花木兰闲来无事,得了安同的许可,常常去借几本书兵法布阵一类的书来看。安同原以为花木兰只是为了尽孝才从军的,可是这几年他看着花木兰在战场上厮杀,一步步走向成熟,不禁觉得看走眼了。花木兰是真的对军事感兴趣。他向来觉得行军打仗,男女无异,便将女儿同儿子一起教导训练,如今又看见一个对这些书感兴趣的女子,更觉得深得他意。有意试探一二,花木兰坦然回答,颇有见解,安同更是来了兴趣。

    花木兰这几年早已经读了许多兵书,如今功夫没有白费,对安同的试探对答如流。她天资聪颖,还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倒生出许多新鲜的念头来,让安同惊艳不已。花木兰乐得有这样一位良师在眼前,每每有了疑惑,或是往日生出的不解之处,也不客气,得空便去请教安同。并将安同所答细心记在纸上,只想着日后作战,必定大有助益。

    这样一来二去,安同更是欣赏花木兰聪敏好学的态度。她虽身为女子,却见识不凡、饱读兵书,生出惜才之情,便有收她为弟子的想法。安同从军几十年,膝下五子一女,可是真正能接下他衣钵的却没有一个。即使他非常欣赏韩盛,可是安同明白,韩盛的资质远不如花木兰。若是收花木兰为徒,悉心培养,说不定,再过几年,这“花雄”将是大魏朝堂上不可或缺的良将呢!这也是一段佳话。

    这一日,安同特意叫了韩盛和花木兰来。

    待二人进了营帐,安同便让他们落了座,安同和蔼地笑着,道:“木兰,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是这样,我安家有五子,却无一人在军事上能继承我的衣钵,安心是我唯一的女儿,可惜她资质也不够。倒是你,虽为女子却天资聪颖且能上阵杀敌,你的胆识风骨,我很欣赏。”

    “谢将军夸奖,木兰惭愧!”

    安同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哎,你这几年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有什么惭愧的。倒是让不少男人都自愧不如。我已有收你做关门弟子的心思,却不知你愿不愿意!

    “关门弟子?”花木兰和韩盛齐声惊呼,无措地看着安同。

    花木兰正在犹豫,却见安同爽朗一笑,道:“木兰,我只有一个女儿。你若是愿意做我的关门弟子,等大军班师回朝,我亲自去与陛下陈情,收你为义女!凭借二十年前那件功劳,陛下还是要卖我一个人情的。”

    花木兰忙起身,她一时难以决断,犹豫回道:“不敢!安将军文韬武略,乃大魏栋梁之才,驻边功臣。木兰不敢冒犯!并非木兰不知好歹,只是拜师一事实属高攀,非同小可,还需要容我仔细想想。”

    安同也不恼,对韩盛和花木兰,微微一笑道:“我是打心底里欣赏你们两个的。从我的私心来说,是希望为大魏也为自家揽来良才啊!你想好了,再给我答复即可。”

    “木兰,这可是好事啊!”韩盛劝道:“将军想收你为徒,以后还准备认你做义女,别人求都求不来呢!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韩盛又侧耳低声道:“别忘了,你的身份要是暴露了,咱们都脱不了干系,安将军这是拿身家性命帮你,你可别辜负他一片苦心!”

    花木兰听了立时双膝跪地,行了晚辈对长辈的全礼。安同见状,便知她答应了,不由大喜道:“好孩子,快起来!”亲自上前扶起花木兰,朗声道:“从今天起,若是私下里你就叫我一声师父吧!想不到,我安同毕生所学终于后继有人了!”

    “可惜,阿耶只有妹妹一个女儿,且早已许了人了。”营帐外传来安原的声音。

    安原进了营帐,看了帐内的花木兰和韩盛,对安同揶揄道:“阿耶是否后悔将妹妹许早了亲事?如今收了徒弟,不会悔婚吧?”

    安同嗔怒道:“不能胡说,我安家的人向来光明磊落,既然定了的事又怎么会反悔。要不是你们兄弟几个资质不够,我用得着收关门弟子吗?自己不如人,还好意思说。”

    “是,父亲!儿子知错了!”安原低头道。

    安同走到案后坐下,斥道:“我听说这些日子,你隔三差五便去跟长孙平成一起切磋武艺,还老打着我的名义去找平阳王,说是要请教兵法。你知不知道平阳王早已被你弄的不胜其烦,对你避恐不及。”

    安原见安同冷着一张脸,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道:“我那是去跟平阳王请教,顺便与他们多联络联络感情。父亲平日里不是也说要跟朝中同僚搞好关系吗?我想着,我们跟平阳王父子同在军中,要是平日里能有些交往,日后也有个照应。”

    安同听完安原的回答,不禁冷笑道:“是吗?”

    “是!”安原低头道。

    “砰!”只听安同狠狠地一拳砸在案上,整个营帐的气氛都凝固了。安同双目露着精光,怒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是意不在平阳王,而在宁平县主,对吗?”

    “是又如何?”安原坦荡道,“父亲与平阳王同在朝中,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我与静寒自幼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我为什么不能向平阳王求娶她?”

    安同叹息道:“别说宁平县主已经失踪三年了!就是她没有失踪,你也未必是她心中所钟意之人,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只要父亲去跟平阳王提亲,我想平阳王不会反对的。到时候静寒回来,她也不能违抗平阳王的意思,儿子有信心,会与她相处好。”安原还是不死心。

    “这几年你左一个右一个的纳侧室,你以为我不知道。就凭这个,我又哪来的脸去提亲?”

    安原眯着眼,轻蔑地撇了撇嘴道:“这有什么?整个平城谁家不是这样!父亲你不是也有好几个侧室吗?我只是有侧室服侍,可正妻的位置一直是留给她的。”

    安同怒地一拍桌子,站起来道:“你这个逆子!国难当头,大敌当前,你却总是沉迷在这儿女私情里,一点也不像我安家人?宁平县主巾帼不让须眉,她又怎么会中意你,滚出去!”

    安原见安同真的动了怒,连忙低下头,拱拱手,转身退出去了。

    “师父,别生气了!二公子也是情难自抑,您何必跟二公子计较。”花木兰走到安同身边劝慰,又道:“其实,在天凤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静寒阿姊和明洂大哥,他们两个之间关系不太一般。如果静寒阿姊没有失踪,她也许会与明洂大哥……”

    花木兰突然提到仆固明洂,安同瞬时冷静下来,“确实,我当初也觉得宁平县主对伏至罗的态度不同他人!当年伏至罗在大魏时,我对他也算是有些了解,只是,如果他真的对宁平县主有意,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一直无动于衷?这不像他的为人。”

    “说不定,那个明洂早就忘了这件事呢?”一旁的韩盛忍不住道。

    “不可能,明洂大哥不是这样的人!”花木兰反驳道。“他对静寒阿姊的情意是真的,我看得出来。不管他是不是契鹘汗王,他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也不知道静寒阿姊她身在何处?明洂大哥有没有寻过她的消息?”花木兰不住叹息。

    “平阳王也派人去找过宁平县主下落,只是没有任何结果。至于契鹘这几年一直都在对纥骨用兵,也许伏至罗真的无暇顾及吧!”安同长吁一气,旋即正色吩咐道:“这些事不是你们该管的。韩盛,军中的操练,你要多抓一抓,木兰,你要留意一下军中是否有可疑之人。拓拔绍的事一直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此贼一日不除咱们一刻也不能松懈。”

    花木兰和韩盛拱手道:“是,将军!”

    在魏国人和柔然人的心里,从来不曾将契鹘放在眼里,可是,契鹘却已经悄然无声地如一颗新星,在空中冉冉升起了,并逐步影响着天下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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