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散

    弥霜看见碧溪流水细石间,时而有小鱼、小虾浅游水中,一时兴起,想用纱巾捞鱼,但一无所获。青松看到弥霜顺手临水浣纱,拧干纱巾后,她用纱巾抹去颈上细汗,几缕发丝沾湿贴在肌肤上,更显冰肌玉质。

    青松说:“凌小姐想捞鱼?”

    弥霜尴尬笑道:“游鱼、小虾游得太快,一无所获……”

    青松随手拔起几枝细嫩的芦竹,用刀分开几条,编成一只小网笼,跟弥霜说:“借凌小姐丝帕一用。”弥霜饶有兴趣看着青松,只见他又编一只网笼,将丝帕夹在两只网笼中,形成渔笼。

    青松将渔笼递给弥霜,他说:“将渔笼置于靠下游的细石沟壑中,游鱼小虾不请自来。”

    弥霜照着做,不一会,上游的游鱼小虾果然顺水而下,困在渔笼里。

    弥霜说:“庄主真是心灵手敏,要是今天不赶时间,回村将游鱼小虾下油酥炸,一定好吃。”

    青松笑了:“没想到凌小姐几经周折,只是为了吃。”

    希声说:“你们快别调风弄月,山中有瘴气,不赶紧准备避障之药?”

    弥霜一下子脸红了,说:“你快别乱用词语了。我昨天已跟着黄大叔在村中备好雄黄、使君子、白矾等等药粉,今早已混合制丸,以防万一又准备了袪毒清蛊饮、驱虫膏,你们可别把我弄丢了,不然瘴毒无解。”

    希声说:“怪不得昨晚你在厨房进进出出,还以为你在偷吃什么。”说罢,趁希声不注意,弥霜向希声泼了一下水,希声随即与她互泼了起来,青松无奈退后,但又藏不住眼底的笑意。

    青浔看着师兄的样子,倍感疑惑,不知道是他是什么心情。

    黄大叔突然大喊:“快上岸,洪水来了!”

    众人愕然,不是汛期居然有洪水!青松看到弥霜还在收拾包袱,绕至近侧,揽过她的腰将她直接抱到岸上,她到岸扶着包袱没站稳,摔倒在青松怀里。

    还来不及尴尬,青松迅速翻身站起,拉着弥霜往高处跑去。

    等到洪流止住上涨时,青松和弥霜才停了下来。

    弥霜还在喘气,青松问:“你没事吧?”

    弥霜摇摇头,缓了一缓说:“没有……解药都在,但希声他们……”

    青松说:“不用太担心,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身手敏捷,应该无碍。”

    这是,听到黄大叔在对岸大喊:“各位!老爷子就送到这里了!祝各位顺利!”

    弥霜心想,幸好黄大叔提醒得及时,不然大家可能已经遇险了。

    青松随手捡起地上粗枝敲打树干,弥霜疑惑,问:“庄主这是饿了,要打果子吗?”

    青松说:“不是……青浔会循着声音过来找我我们。”

    弥霜尴尬一笑,青松说得没错,自己几经周折,还是想着吃……

    此时下起了茸茸细雨,青浔和希声终于循声寻来,山下道路已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封禁,只能向山腰处寻路。

    弥霜怕大家又在走失,将解药分开四份,各自携带。

    行至山中段,他们忽然遇到一个肩扛斧头的人。那人自称猎户,问众人,从何而来,来此做甚?多少人来?

    猎户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弥霜觉得奇怪。黄叔说村民近几年都不敢进山,何况在半山腰上?

    青松警觉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猎户跟隐士应该没关系。隐士之隐,应不在意人间烟火,怎么会轮番对来者套话?

    青松说:“我等受京城司药殿之命,带队前来劳山采药,因洪水特发,与其余三十余人失散。我们在路上留有记号,其他人应该很快会跟上。”

    猎户问:“几位都是练家子?我看你们都带着武器,这山不太平,还是得小心。”说完就看向弥霜,她是唯一不懂武艺的人,猎户的目光,让弥霜感到不寒而栗。

    青松挡在弥霜身前,说:“内功深厚者,折木而械,武艺高强者,不依利刃。”

    猎户突然吹起笛子,四周丛林中传来异动。

    青松听不清有多少人靠近,将拔剑将弥霜护在身后。

    猎户突然举斧劈下,青浔横击一剑使其退后。十人从丛林中跳出,二人提刀向青松和弥霜斩去,青松头顶云剑格挡刀刃,又一人向二人刺来,要不是青松立即推开弥霜,她早已中刀。希声马上跃至弥霜右近,挥刀砍断一人手臂,那人倒在地上疼不欲生,滚地不起。

    青松见弥霜有希声相护,单手过人运剑直刺后敌胸口,见又有二人横刀而来,向后翻身躲闪,着地躬身运剑平转,刚好中一人小腿,乘胜追击使出太虚剑法,行动快如雷电,正面而来三人只觉眼前重影交叠,顷刻前颈血如泉涌。青松与青汛运剑挡住三名匪徒,余下两名匪徒正与希声交战。

    希声带着弥霜,挡住两名匪徒,步步后退,在树林中绕来绕去,且战且退。

    青松见弥霜走远,怀中抽出九节鞭,挥鞭如风驰电挚,鞭笞中二人,钢鞭尖端击落无数树枝,尖端所系红绸被断枝割裂飘然落地。另一匪徒惧怕,从地上捡起了红绸不顾腿上伤势,拔腿就跑。

    另一边,希声与两匪徒对战,刀光剑影之间,希声恋战投入,一时忘记了弥霜还在身后,起刀时没有顾及身后,弥霜虽然躲开,但脚上滑了一下,惊叫一声,希声想伸手去拉,但太迟了,弥霜从山上滑下,幸好急忙抓住树藤,没直接滚落下水。

    弥霜挣扎着,好不容易找到出路,忽然一人从身后落不远处滑下,只见那人右腿鲜血淋漓,应该是方才青松刺中那人。匪徒说:“小姑娘,别挣扎了,好好跟哥哥走,让你死得痛快些。”

    弥霜看到,匪徒腰间别有一条红绸,那红绸鲜艳夺目,绣有暗线银花,天下无双,她不会忘记那是她送给宋清的礼物。

    弥霜频临崩溃的边缘,强作镇定说:“这条红绸,你是怎么得来的?”

    匪徒以为弥霜想问青松二人安危,故意说:“自然是从死人身上来。”

    弥霜一下子如坠万丈深渊,转身奋力奔跑。人在绝处,总要挣扎求存,她比在鹿城东门外遇险跑得还要快,可能是知道心中最珍重的位置已空空如也,万恋俱灰,只想着天地不公,岂能听天由命!

    她看到一颗树,树干有裂纹,渗流着白色汁液,树皮灰黄,叶片光滑,那是箭毒木。

    她绕至树后,用袖子裹手,捡起三根断裂而不枯脆的树枝,用树枝断口沾取树干汁液。左手握双鱼剑刺以袖子遮掩,右手藏于身后抓淬汁断枝。

    匪徒赶来,猥琐笑道:“妹妹心急了,懂得在此处等哥哥。”

    弥霜从未觉如此愤怒,骂道:“你也配拿姐姐东西!何不以溺而照!”

    匪徒见她弱不禁风,却口出狂言,作势要挥剑扑上前。弥霜左手使出剑刺挡开来剑,右手同时将淬汁断枝刺向匪徒眼睛,匪徒另一只手抓住两条断枝,弥霜松开够住两支断枝的手指,紧握余下最后一条断枝,全力刺中匪徒眼睛,匪徒捂脸蹲下,忽然觉得好像有人紧握其咽喉,无法吞吐气息,慢慢躺倒在地,很快没了呼吸。弥霜又捡断枝再次沾取树汁,拿起红绸,听到身后有声,赶紧向前跑去。

    她到岸边,岸下洪水不断,弥霜知道自己已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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