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

    刘陵是当天下午提交了一个星期的差旅申请。由于S+的总部在北京,所以相对于去其他地方还需要层层审批,去北京是最方便的。

    她只想逃离A城。所以她晚上简单回家收拾了一下东西,坐了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飞机。

    北京的秋天,真的很美。

    落叶金黄,踩在上面会发出沙沙的响声,和A城的雪景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她下了飞机,打车来到了雍和宫附近,在胡同里找到了一间每次来这里都会住的民宿。

    民宿的老板是池东文的朋友,叫关容和。是池东文介绍他们认识的,每次刘陵来北京,很少去住酒店,而是住在他家的民宿。因为刘陵每次来北京都喜欢去雍和宫,而关容和的民宿距离雍和宫只需要不行5分钟。

    刘陵喜欢他家民宿里,那股淡淡的檀香味。

    关容和今年刚刚30岁,长得眉清目秀,整个人的气质也属于非常温柔的那种。他和池东文是大学同学,只是池东文研究生的方向是金融,而关容和由于家里有祖宅,就干脆将自己家的在雍和宫附近的老四合院改成了一间民宿。

    刘陵从来没有见过关容和发脾气,甚至也没听过他大声的说话,他对谁都是一副笑的模样,有一种人间居士的感觉。

    刘陵上次来的时候,关容和和他的前女友还请刘陵去酒吧坐了坐,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之所以那是他的前女友,因为听池东文说,关容和上个月和他的女朋友分了手,那女人出国去了。

    刘陵推门进来的时候,关容和正在吧台后面撸猫,一副欲睡未睡的慵懒表情,似是十分享受着慢节奏的生活。

    刘陵风风火火地推开别墅的门,将身份证往那上面一拍。“我来了。住一周。”

    关容和抬头,看见刘陵的时候愣了一下。“是你?”他说,“我兄弟呢?”

    “只有我,”刘陵道:“失恋了,过来避避。”

    “切,”关容和慢条斯理的给刘陵办入住,一边录系统一边说:“你还能有我失的多。”

    “我还以为池总在逗我,”刘陵说:“原来你和婷婷真的...”

    “池东文不骗人,”关容和说:“而且我觉得他更不可能骗你。”

    “做金融的哪有不骗人的,”刘陵笑道:“我可不信。”

    “哼。”关容和把刘陵的身份证还给她:“那你就只信我的后半句,池东文不骗你。”

    刘陵无奈地说:“那是因为上等人不骗下等人,他们只骗...”她想了想:“只骗更上等人。”

    关容和笑了一下,嘴里嘟囔了一句:“说的什么话,几个月不见怎么人傻了这么多。”

    刘陵勉强笑了一句没说话,“给你一间上等客房,”关容和说:“暖气烧的可好了,知道你们东北人最怕屋里冷。”

    “谢谢,”刘陵说,又看了一眼已经快被关容和盘的快包浆的手串:“下午有事吗?”

    “陪你。”关容和似是秒懂刘陵的意思,他拿起手机给自己的店员发了一个消息。“我朋友好了,我得去陪玩,谁过来吧台帮我顶一下。”

    “谢谢。”刘陵说:“我其实只想请你吃个饭而已。”

    “没什么关系,”关容和说:“我领你玩,你请我吃饭,咱俩互不相欠。”

    刘陵换好了衣服出来,关容和已经穿着大衣在民宿的门口等她。

    刘陵微微一笑,道:“上次跟你喝酒,害的你青梅竹马都分手了,你还敢请我?”

    关容和笑着摆手,“都过去了,她都订婚了。”

    “啊?”刘陵好奇地问:“这....这么快?”

    关容和说:“两个月。”

    刘陵一扬了一下眉,“那她....”她犹豫着说:“那她...”她想了想似是觉得不妥,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想说是不是早就出轨了?”关容和骑上了她的小电动,对着刘陵摆摆手:“上来!”

    “啊?”刘陵愣了一下,“不走过去吗?”

    “走过去干嘛,”关容和说:“是不是没坐过,领你感受感受。”

    “可以吗?”刘陵小心翼翼地坐在后座上,关容和向前挪了挪身位:“好久没拉人了,领你在二环兜兜风。”

    刘陵带上头盔,两只手抓住关容和的衣摆。“对不起。”刘陵说:“我刚才不是故意提起这个事的。”

    “没关系。”关容和也带上手套和头盔,“结局已经注定了,因为什么还重要吗?”

    刘陵愣了一下。

    关容和没有理她,只是喊了一句:“坐稳了。”小电驴“蹭”地一下就蹿了出去。

    迎面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到刘陵的脸上,她赶紧将头盔的护目镜放了下来。“怎么样?”关容和喊道:“害怕吗?”

    “不。”刘陵说:“爽!”

    关容和笑道:“那你坐稳了,我们上高架了!”

    正午的北京还没有那么堵,小电驴像一道闪电一样飞奔。刘陵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坐电动,起初的紧张慢慢变成了刺激感和兴奋感,她慢慢松开了抓住关容和衣襟的手,抬起头迎风向前看去。

    行人匆匆。

    她有些感慨,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很快,关容和带着她兜了一圈回到了雍和宫门口。

    “是不是准备来这里?”关容和问。

    刘陵笑道:“你怎么知道。”

    “池东文告诉我你特别信这个。”他笑着说:“怎么?最近想升官?”

    “不是。”刘陵说。“你都说了我只是信,信徒来寺庙不应该有原因。”

    关容和笑笑,“我从小在这附近长大,正好给你当个导游。”

    刘陵说了句感谢就要往里进。

    “等等等!”关容和拉住她笑道:“你这人怎么这么风风火火。”

    刘陵惊讶地抬头问道:“怎么了?”

    “要预约呀。”关容和笑着说。

    “啊?”刘陵说道:“那我没有....”

    关容和说:“现在淡季,随时有票,但是你要给人家看码呀。”

    刘陵不好意思地笑笑,轻轻说了声:“谢谢。”

    踏进雍和宫的大门,檀香味缓缓冲进脑海,恬淡的、柔和的,夹杂着说不尽的思绪。

    刘陵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些想哭。一般她不会有这种情绪,哭不哭的对事情的发展起不到什么作用,又显得自己很柔弱。她总是对自己说,“我不是柔弱的人。”

    可是今天站在雍和宫的外殿,袅袅亭烟下,看着庄严肃穆的大殿,和殿外俯身跪拜的教徒,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哭。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关容和,“我是不是太冷血了?”

    关容和其实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知道刘陵到底经历了什么。00“你已经做了决定了不是吗?”关容和说:“好像你每次来北京,似乎都不太高兴。”

    刘陵转头,很诚恳地说:“你是不是自小在雍和宫附近长大。”

    关容和点头,“我家一直在北新桥这边的胡同里。”

    “那你肯定修行特别好。”刘陵说。

    “怎么可能,”关容和说:“我又不是大喇嘛,我就是一个大俗人,我什么时候修行过。”

    “那你为什么这么放得开,”刘陵问:“你付出了那么多的人都订婚了,可是我看你....”她噤声,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没有礼貌:“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理解理解。”关容和说:“我虽然不是大喇叭,但是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什么觉悟?”刘陵问。

    “第一,不用你不好意思,我不在乎你提起这段过去和这个人。第二,我是真的放下了。”关容和笑笑,本就温和的面目显得更加清秀。

    “我觉得你好像一个大和尚。”刘陵笑:“看得开,还很治愈别人。”

    “所以...?”关容和说:“介意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午后的阳光窸窸窣窣的穿过落叶落在庭院里,刘陵和关容和坐在雍和宫大殿外门前的长凳上,对面是斑驳的古钟,四周是来来往往的信徒。

    檀香味继续将他们包围,刘陵讲的有些碎,没有什么统一的时间线,想到哪里说哪里。有时候是喜悦、有时候是黯然神伤。短短半个多小时,就讲完了他们互相纠缠的前半生。

    原来,只是这样。她听见自己说,我以为的斩不断的联系,以为的一生的纠葛,其实不过几十分钟的诉述,就结束了。

    她愣愣看着关容和,“我说完了?”她说:“我真的,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嗯。”关容和恬淡地说:“原来你是个恋爱脑,真的看不出来。”

    “我不是。”刘陵解释道:“我真的没有。”

    “好好好,没有。”关容和说:“你没有,你只是一看到严依华就失去了理智。”

    “难道我做的不对吗?”刘陵问:“我不可能让一个孩子因为我打掉。更何况,”刘陵低下头有些喃喃地说:“更何况那是他的孩子。”

    她将头转向庭院里最大的那个香炉,看着香炉后隐隐约约倒映出佛像的影子。“我从小就很喜欢宗教,就算没有出家或者什么样,”她笑了一下,“起码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是多么的十恶不赦。”

    “嗯,”关容和说:“错的本不是你,也不是那个孩子。”

    “是他。”刘陵说,“我知道是他错了,他永远都长不大。”

    “不恨那个女人吗?”关容和问。

    “没有温馨,也会有温暖,没有温暖也会有温和。”刘陵说:“我怪人家干什么。”

    “我在劝我朋友找对象的时候,通常有两点要注意。一是他不能打人,二是他从来没有出过轨。”关容和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刘陵摇摇头,“为什么?”

    “因为这两点,他们是永远都改不了的。”关容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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