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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作背景向+大量幻想设定;旅行者空;时间线在芙芙传说任务之后。分正文《晨曦之舞》与番外《风之诗》。(我提前大喊一声听凭风引!(温迪牛逼!)

    *结局偕同:

    *不要在我这里用“吃饭”“饭饭”“厨子”这种词语,不要发那些毫无意义的表情包,要么就滚不要看我的文,要么直接进我的黑名单。

    *afd(同名)、AO3、w/la/nd(作者ID1978358)同步更新。

    这句问话和呼唤“啊,在哪儿呢?”融化在千股的泪泉里,和你保证的回答“我在这里!”的洪流,一同泛滥了全世界。——《吉檀迦利》

    水里的游鱼是沉默的,陆地上的兽类是喧闹的,空中的飞鸟是歌唱着的。但是,人类却兼有着海里的沉默、地上的喧闹与空中的音乐。——《飞鸟集》

    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满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小王子》

    起

    在一切开始之前,请容许我先问一个问题。

    你可曾听过一个童话故事?

    一个跟人鱼有关的、人类世界的童话故事。

    故事的主角正是一条蓝色的小美人鱼,她从深海来到了人间。在童话的结尾,她以人类之躯死在了人类世界,灵魂也永远驻留在王子死掉的海边,既无法去往天国,也没能回到大海。

    每天,太阳东升西落,晨曦在跃上海平面的一瞬间,将自己的目光落满整个世界,无垠的、沉默的、伟大的,海面、深林、田野,包括沙滩上的无数贝壳与海鸥扑腾掉羽的翅膀。

    每天,当第一缕橙光投入海水里时,她——你眼前的那位长发赤身的女子便会张开双臂,又开启一支新的舞蹈。

    每天,海水边,晨曦下,微风里。以无尽海浪声作伴奏,以温暖柔细沙为舞台,以华尔兹迎接太阳,将裸足无数次无数次地点在脚下的沙滩上。

    看啊,看啊,她那曼妙身姿所跳起的舞蹈是那样婀娜优雅、美丽大方,同时却孤独苦涩,因为她从来没有舞伴,甚至无法在沙滩上留下足印。

    她不停旋转、跳跃、来回踱步,仰起头,让温柔的海风吞下自己。海水是她舞姿的忠诚骑士,跟随她双臂挥舞的方向,向左、向右、向上,咆哮起一阵又一阵的滔天巨浪。

    海浪冲上天空,掀翻天穹、捅碎云层,甚至遮住了与海岸线相交的红日,像一块密不透风的幕布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日光。

    潮水啊,不断吟唱。

    她将双臂往两侧慢慢落下,以此宣布舞步的落幕,海水便破碎成雨,噼噼啪啪地自上坠落,落满她的身体。

    她望着已经脱离海天一线的太阳,看着它光芒万丈,又望向遥远广阔的海面,最后,在阳光下消失不见了。

    每天每天,在无尽的晨曦里孤独地起舞,又在太阳底下缄默消失,是她固定的结局。没能去往天国,也没能回到大海。

    什么,你说,你看见了恍眼的晨曦与突然暴怒的海洋,看见了海岸线的消失与从天而降的苦咸海水,看见了红日的冉冉升起与万千雨水的蒸发,看见了这一切的一切,却唯独没看见,一位起舞的女子?

    嗯,这是当然的。

    因为你缺少了一颗珍珠。

    而没有珍珠的我与你一样,也看不见那位起舞的女子。

    嗯?你问我是谁?

    哈哈……

    我是一阵风哟。

    风说,人鱼是恋家的。

    大海就是她的家。

    >>

    “在海边捡到的珍珠属于大海。所以我们要把它还给大海,那里才是它的家哟。”

    在漫长且不知尽头的银河里,曾有这么一段时间,芙宁娜十分沉迷于海薇玛夫人的睡前故事。

    只要踩上各种各样光怪故事的开头,芙宁娜便能进入一个又一个的小世界,并在这些短暂的小世界里顺理成章地见到歌喉唯美的夜莺,见到勇敢智慧的小天使,见到奇幻陆离的梦里仙境,见到善良坚强的灰姑娘……还有很多很多。她很喜欢在这些小世界里畅游,喜欢在那里举手便可扯落一片星河盖在身上,低头便可看见水中花在自己指尖下逐纹开放,然后不知不觉地,在月亮船上进入了酣眠梦乡。

    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每晚一个睡前故事也成了海薇玛夫人的必修课,每天除了帮跳来跳去的主人打理好仪表、整理完内务,挖空心思准备一个足够有趣足够新鲜的童话也是她的必不可少的修养。

    于是乎,“在某个晚上夫人讲到了一个有关人鱼的童话”这种事,简直可以说是自然而然。

    故事里,自深海而来的小美人鱼跟随人鱼女巫来到人类世界,却在路上遭遇前所未有的大海啸,她们便在漩涡中被迫分离了。后来,小美人鱼被人类国王那浮夸无比的巨轮遇到了,处于昏迷状态、漂浮在海面上的她一无所知,就这样被带到了人类世界。在被圈养在巨大鱼缸的日子里,小美人鱼遇到了人类的王子殿下,因他而逐渐明白了人类的语言。几年后,王子趁夜带她逃离王宫,一路轰轰烈烈地逃到大海边,在晨曦下,他邀请她在回归大海之前跟自己跳一支舞。

    正是这支舞,让王子命绝沙滩。小美人鱼最终被人类的铡刀砍下了脑袋,死时,身下是一双人类的腿。

    “从此,在海边的沙滩上——每当晨曦亮起的时候,就会有同一位人类少女出现,翩翩起舞。没人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停下来,也没人知道她的华尔兹是否需要舞伴,甚至,根本没有人亲眼见过她。人类少女其实是小美人鱼的灵魂。她的灵魂再也无法离开这里,既无法去往天国,也没能回到大海。”

    海薇玛夫人挥挥自己的尾巴,将空中的水形剧场撤去,接着看向自己的主人,却看见,芙宁娜抱着枕头,表情显得很沉重。

    而眼前的少女开口之前,夫人明确察觉到她抿了抿唇,并且身体有意地缩了缩,这才小声问道:“那小美人鱼的珍珠是永远遗落在沙滩上了吗?”

    “珍珠会回到大海里吗?”

    说实话,在准备故事的时候,海薇玛夫人并没有考虑到这么细致的地方。但身为一位能力出众的夫人,她随机应变的能力绝非子虚乌有,所以她又用尾巴轻轻拍了拍芙宁娜的额头,轻轻声对她说:“会的,小美人鱼的珍珠会回到大海里的,芙宁娜小姐。”

    芙宁娜看着她,眼神里流转过一趟悲伤的水光。

    此时,她躺在自己的床上,背对着房间的窗。那窗开着,与夜幕里独一无二的月亮遥遥相望。那月亮弯弯啊,洒落淡淡的银光,斜斜的,将处于沫芒宫最高处的房间照得微亮。

    那银光微亮啊,虽然没有提前打过招呼,但被默许了行为,落在窗台上,落在地毯上,落在床铺上,亦正好落在芙宁娜的身上。

    她浑身都是月光,像是被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芒,尤其是她那白色的头发。整个人,都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好像随时都可以化成一只银白色的蝴蝶飞走,任第二天水神大人人间蒸发的新闻如何轰炸枫丹。

    “真的会吗?”

    海薇玛夫人意识到,自己这次失误了,所准备的故事让芙宁娜感受到了过沉的悲伤。或许,是因为深海人鱼是大海的女儿,所以她才会比别的故事感触更深——与水有关的故事,总让她难以释怀。

    “当然啦,我亲爱的芙宁娜小姐。”但无论心里发现了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在面上有一丝一毫的表露,夫人依旧以最完美的姿态对自己的主人说,“在海边捡到的珍珠属于大海。”

    芙宁娜眨了眨眼睛:“什么?”

    “所以,倘若在海边发现了珍珠,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它还给大海,那里才是它真正的家。它不应被任何人僭越,也不应被任何人夺取,更不应被任何人占有,家在哪里,它就在哪里。”

    “所以,珍珠一定会回到大海里的。”

    夫人用尾巴轻轻抓起芙宁娜的一只手,柔柔握着、抚摸着,在悄悄安抚着她。

    芙宁娜不发一语。

    她看着水蓝色的泡泡海马,明明侧躺在床上,却还是故意歪了歪头,于是,脑袋便更深地压进沾着银光的枕头里。在某个瞬间,一滴泪水从她眼角滑落,但在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诞生之前,它就浸入枕芯里,了无踪迹。

    “海薇玛夫人,”芙宁娜反过来抓住她的尾巴,像睡前故事已经结束却还没睡着、看见大人要离开便不自觉伸出手抓住大人衣角的孩童,微小的响度也没能藏住声音里淡淡的沙哑,“还有乌瑟勋爵和谢蓓蕾达小姐。”

    她顿了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不该在海薇玛夫人面前表现得太过消沉,便唐突地挤出笑容,没头没尾地说:“可以跟我一起去看海吗?”

    “看海?”海薇玛夫人重复道,“嗯……是,枫丹的海不够好看吗?”

    “啊,不不,当然不,枫丹的水可是全体瓦特最好看的水了,这我当然知道!”芙宁娜赶紧解释,“只是,我也想去看看,枫丹以外的海。”

    “并且,除了枫丹本土的活动,我也、想去看看别的国家的活动。唔,比如,比如蒙德的风花节,又比如璃月的海灯节……我,已经在枫丹生活了三百多年了,虽然也能从报纸上得知一些消息,但果然……”

    “还是想亲自去看看。”

    她笑笑,“最最向往的是海边,蒙德的风花节排第二。”

    原来如此。

    海薇玛夫人了解了。

    只是很可惜,泼冷水虽并非她本意,但身为孤心沙龙的成员,她却不得不直言提醒芙宁娜,像是一根锐利的针无情地直戳心脏:“无论是看海还是去到别的国家,我们都不会拒绝您的请求。只是,我的芙宁娜小姐啊——您能离开枫丹吗?”

    “离开,枫丹……”

    喃喃出这几个字,芙宁娜的眼神跟着变了。她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立即收回了抓住海薇玛夫人的手,牢牢地缩在枕头底下:“对啊,离开枫丹……我甚至,不能离开这里。”

    「不能离开。绝对不能离开,绝对不能。」

    「因为,预言还没有结束。」

    「至少在预言结束之前,不能离开枫丹。」

    「……」

    「之、前……」

    对哦,那,也就是说……

    “会的,总有一天,我一定可以自由离开枫丹,一定可以的。”芙宁娜笑出来,月光为她的脸盖上一层薄薄的纱。

    「等镜子里的我所说的那场盛大的审判到来时,等那场审判结束后,我就不用再扮演水神——」

    “这样,我不就可以离开枫丹了吗!”

    听不见她的心声,不知道她其实有一半的话只说给了自己听,海薇玛夫人只是略微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芙宁娜扔开枕头,忽然抬起手直接将海薇玛夫人抱进怀中,紧紧抱着,四肢随之朝怀里收缩,这使她看起来像童话里小小的拇指公主。但从表情上来看,她好像终于打算睡觉了。

    「只要,只要等到预言结束,等枫丹人不会再溶解在水里——」

    “等我能自由离开枫丹了,我的朋友们,能陪我一起去看海吗?”

    >>

    旅行者空在低语森林忙着摘日落果时,突然接到来自冒险家协会的传讯。传讯者是凯瑟琳小姐,讯息内容很简洁,只有一句“如果您方便,请尽快来冒险家协会一趟,有新的委托”。

    彼时,他一手正拿着一颗刚啃了几口的日落果,看到这封传讯后,心里第一想到的只有这必然是有紧急事件发生了。得此判断的最重要支撑不是传讯里“尽快”的字眼,而是因为他今天还没去凯瑟琳小姐那里领取每日报酬,也就是说他在今天之内迟早会去找她,这点凯瑟琳小姐跟他和派蒙一样清楚。所以如果事情没那么着急或者重要,她没必要紧急传讯。

    而现在,眼前的事实则让他提前做好了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一件麻烦程度以爬寒天之钉起步的委托的准备——就说了,这封传讯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他了,要么是委托人专门指名了他,要么是这项委托只有他能胜任。这些情况通常都麻烦得很。

    同样的,作为一路形影不离的伙伴,派蒙抱着一怀筐——当然手上也同样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日落果——的日落果,在看见空对着手中的传讯发愣时,超高校级优秀的冒险者直觉让她也感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便嚼嚼嚼嚼地飞过去,借着空的后背将怀中重量都嘿地压上去,然后从他的肩膀后探出一颗脑袋:“‘方便的话,请你尽快来冒险家协会一趟,有新的委托’。”

    派蒙当即尖叫:“又有什么麻烦事情了啊!”

    空被直冲耳腔的尖锐喊声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日落果甩出去。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他转身将派蒙怀里的日落果都一个一个装进地上的背袋里,接着戳戳她的小脑袋,这才说:“有也没办法啊派蒙,凯瑟琳小姐都传讯过来了,我们总不能忽视吧。”

    “唔,嗯?哼!”派蒙当然懂这个道理,虽然知道空是在钓鱼,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叉起腰,拽着鱼钩大声说,“我当然没有想装作不知道,派蒙才不是那种弱小的家伙!我可是超级超级优秀勇敢智慧的冒险家,跟你一样的好不好!”

    空:“好好好。”

    接着,她又全然换了副模样,飞在空中的小精灵耷拉下脑袋,多少都有些泄气:“只是,好不容易终于又回到蒙德一起帮忙筹备风花节,还想着这次也大玩疯玩一场呢,结果,还是要跑去解决很麻烦的事情啊。要是真麻烦过了头,能不能赶上风花节都不知道……”

    就知道她会这样失落,空于是无奈地耸耸肩,笑着拍拍她:“好啦,我们先回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委托吧。如果可以,我们就尽快完成委托回来;如果实在不行……嗯,那就由我来给派蒙做超大超大超豪华的甜甜花酿□□!”

    “真的吗?!”派蒙当即两眼放光,蔫耷的向日葵秒瞬雄起,“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嘿嘿,不只是超大超大超豪华的甜甜花酿鸡,我还要超大超大超豪华的嘟嘟莲海鲜羹和蜜酱胡萝卜煎肉!”

    “没问题!”

    “好耶!”

    派蒙高兴得搓脚脚,空则背上装满新鲜日落果的背袋,打道回城:“伊恩先生需要的日落果已经够了。走吧,派蒙,我们快点回去,别让凯瑟琳小姐等太久了。”

    于是,二人啃着又大又甜的果实,踩着草丛小道一路返回。等手中的果子吃完了,太阳的热度也变得慵懒了,他们在蒙德城里顺利拿到那封神秘的信:“旅行者,你来了。”

    凯瑟琳直截了当,将信件交给空:“这封信是专门寄给你的,从枫丹而来,是急件。看起来应该只有你能打开。”

    空向凯瑟琳道过谢,接着看向信封的落款,惊讶于上面那隽丽工整的“那维莱特”四个字。并且,他一碰到信件,就感知到附着在它身上的非同一般的水元素力,估计这力量就是用来防止他人黑手偷看的。

    居然这么煞有其事,寄信人又是那维莱特,莫非枫丹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既然那维莱特做了这么谨慎的准备,空不是蠢货,当然懂得这么重要东西要在无人耳目的地方拆开看的道理。于是,在身旁的小家伙发出声音之前,他赶紧向她使了个眼色,得到她匆匆咬住舌头点头示意明白的回应后,他也点点头,两个人直接跑回居处。

    派蒙仔细确认门、窗都好好锁上了,回到空的身边,空这才驱动自己的水元素试了试,结果瞬间就消掉了那维莱特的封印。

    “哇,居然还真的需要专门的力量才能打开这封信,”派蒙瞪着眼睛,看着空一步一步拆开信件,取出里面的信纸,“呃,说实话,空,如果是那维莱特突然寄来的,还用了这么麻烦的方式,唔……该不会,是枫丹真的又出现什么大麻烦了吧。”

    “不好说,”空摇摇头,连派蒙都看出了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更是愁眉紧锁,开始阅读起信来,“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派蒙还记得吗,芙宁娜曾说过想参加蒙德的风花节,温迪也说过欢迎她来蒙德,而我们现在就是在为风花——”

    声音戛然而止,像一阵风忽然停住了。

    空看完信里内容的最后一个标点,不过四、五行字的篇幅,却让他的瞳孔当场骤缩,连呼吸也不对劲地混乱起来,显然是被信里的内容震惊到了。

    这让看出他变化的派蒙也跟着紧张起来:“喂,怎、怎么了空?那维莱特在信里写了什么啊?”

    空呼口气,又将信重头看了一遍。可无论是第一次的细致阅读还是后面两次的快速浏览,他所看到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看错任何地方,信里所展现出的事,就是能让他露出这般震惊的严重。

    派蒙急了:“喂,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让我看看!”

    她这样说着,焦急地从他手中夺来信纸自己看,皱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读出声:“空、派蒙,展信佳。许久不见,我是那维莱特,枫丹近期一切安好,不必担心。事态紧急,我开门见山……”

    “……”

    空看着派蒙也逐渐爬上震惊的脸,瞳孔都在地震,与她面面相觑。

    “……芙宁娜,失踪了。”

    “不见了……?”

    “人间蒸发”“下落不明”——借那维莱特在信中所说,更准确贴切的词,当属这两个。

    >>

    在第二天下午,金色与白色的故人身影重新出现在枫丹廷。

    信是在昨天早上从沫芒宫寄出的,空和派蒙是同天下午在蒙德城读到的,而后在今天的下午,他们匆匆下了船,一路火花带闪电,根本来不及做一分一秒的停留,直直冲沫芒宫奔去。空在前面又是跑又是飞,派蒙跟在后面焦急喊,跟不上,就被空折回来一把搂进怀里继续冲。

    风风火火地进入沫芒厅,心里半猜半说那些复杂的手续应该不会出来烦人,正好,塞德娜的喊声在他们进来后就响了起来。空连忙闻声望过去,看到塞德娜正朝自己和派蒙招手,便立即冲到她面前:“塞德娜!”

    “啊在!”塞德娜显然很意外于旅行者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个,请问你们这么着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想起那维莱特在信中的叮嘱,空和派蒙纷纷眨巴眨巴,露出牙齿嘿嘿笑笑,“没事没事。比起这个,我们想问那维莱特现在在办公室里吗?”

    “哦,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塞德娜说着,指指那维莱特办公室的大门,“那维莱特大人在今天早上就说过了哦,如果空先生和派蒙来了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直接进入办公室里找他。他现在就在办公室里呢。”

    空点点头:“这样啊,谢谢你塞德娜。”

    眼前的美露莘笑着摇摇头:“不用不用。快去吧,那维莱特大人应该一直都在等你们来吧。”

    简单几句对话顺便让身体冷静了下来,空和派蒙姑且做出一副还算从容的表象,来到办公室的大门前敲了敲。

    得到熟悉声音的“请进”,他们对视一眼,打开门往里一看,却惊觉不止是那维莱特,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也此时也在办公室里。

    “请关门。”那维莱特说。

    反应过来,空反手关好大门,和派蒙一齐走到了三人身边。派蒙冲她们都打打招呼:“克洛琳德和娜维娅!你们也在啊。”

    克洛琳德点点头:“嗯,许久不见,二位。”

    “有段时间没见了,空,派蒙。”

    听出娜维娅的声音缺了一半平日里的朝气,也看得出现场的氛围绝非一般,空望望三人,心里其实有了大概的答案:“克洛琳德和娜维娅你们也在这里,难道说……”

    “没错,”那维莱特知道他想说什么,率先回答道,“克洛琳德小姐和娜维娅小姐是除我之外,目前唯二知道芙宁娜失踪了的人——不对,这种说法只能用在你们看到那封信之前,现在已经无效了。”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芙宁娜失踪了?”

    “是的,欢迎你们的加入,空,派蒙。”克洛琳德说,“我们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这件事单靠我们三个有些棘手,最好能再加点人。思来想去,还是只有你们最合适,毕竟芙宁娜小姐突然失踪的事决不能被传开,所以我们需要足够可靠的人,并且数量越少越好。”

    “嗯,就是这样。”娜维娅跟着附和,“听说,你们最近在蒙德跟蒙德人一起准备下个月的风花节,不好意思了,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又把你们从风之国喊来枫丹。”

    这话里话外,“必须靠你们”的意思简直再明显不能。空和派蒙纷纷了然于心,他们都已经连夜从蒙德赶过来了,为的肯定不是当面拒绝他们啊,于是点点头:“我和派蒙都明白的。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跟我们说,我们会尽我们所能。”

    不过,在此之前,该解答的疑问还是要先解答完才行,空就问了:“但是,能具体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芙宁娜为什么突然就失踪了?还有信里说‘并不确定失踪的具体时间,保守估计在五天前’,意思是,你们也不知道芙宁娜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对啊,我也很疑惑这点,”派蒙看向那维莱特,“难道芙宁娜失踪了,那维莱特你却一直没能察觉到不对的地方吗?”

    那维莱特如实说:“很遗憾,不能。”

    “?”空和派蒙的头上同时出现了问号。

    什么意思,再怎么说他也是已经恢复了所有古龙大权的水之龙——啊,不是要求他对水之国境内每时每刻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的意思,而是想不通“芙宁娜失踪”这么大的事,他不至于到很后面了才察觉到吧。

    “第一个感到不对劲的是我。”正偷偷心里纠结着,克洛琳德的声音适时传来,空和派蒙抬头看过去,明白她是要正式解答他们的疑惑了。

    “现在想来,她其实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有变得奇怪的苗头了,曾有段时间,她似乎总是在想方设法地躲人,就连被拜托帮她定制新戏服的我也是其中之一,最后甚至直接被她拒之门外。直到五天前的晚上,那维莱特先生在芙宁娜小姐的公寓里独独看见了她的神之眼,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的人,再结合我前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我们不得不猜测,芙宁娜小姐遭遇了不测。那维莱特先生也曾动用力量,从枫丹的陆地到枫丹的海域,再从整个枫丹扩展至整个提瓦特大陆……无论,是哪里,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

    空和派蒙齐齐皱着眉头,有些不知道该对这种蹊跷无比的事做什么反应:“她还故意躲着人?人突然就不见了,而且完全找不到任何踪迹,这就是‘人间蒸发’的意思吗。就连,那维莱特都没能找到吗?”

    “完全不能。”那维莱特看着他们,表情不算有特别大的起伏,甚至还有些平静。但若把时间调到前天晚上之前,一直在这件事情上打转的他就算勉强压制住脸上吓人的表情,可外面莫名突起的暴雨却完美地出卖了他,充分证明他心里面究竟有多烦躁与不满。

    现在,至少枫丹没有再突然出现一连十几个小时的暴雨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值得庆祝的进步。那维莱特闭上眼,从鼻腔里沉沉叹息,才睁开眼睛继续说:“我被「屏蔽」了。所以,无论芙宁娜在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无法察觉,只是,她确实变得跟平常不一样了,我单纯从这一方面感觉到了异样。就结果来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屏蔽”?

    这么扎眼特殊的词当然逃不过空的耳朵。

    他习惯性托起了下巴,理理思路,觉得自己最终的任务不难猜测。至少目前看起来,那维莱特他们还没有找到有用的蛛丝马迹,那专门把自己喊来枫丹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说,他们是找他来帮忙的。

    于是,空放下手,表情不自觉地跟着严肃起来:“所以,现在是需要我一起寻找芙宁娜的下落吧?”

    可出乎意料,那维莱特的回答却是:“不是。”

    “什么?”空愣了愣,表情出现裂痕,显然是被这当头一棒的否定敲懵了。

    派蒙更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欸?!不是吗?你们把我们叫过来不是为了一起找出芙宁娜的下落的,那是为了干嘛的?总不见得你们其实已经找到了她的下落,结果还差人把她带回来吧?”

    可更令他们大跌眼镜的是,派蒙这句随口一说却偏偏一语中的,那维莱特这时候倒点了点头:“派蒙的倒数第二句话没说错,在前天晚上,我已经找到芙宁娜的下落了。”

    派蒙:——

    她面朝那维莱特,在空中沉默了三秒。

    而后转过身,看着空,她摊摊手:“你是不是在想我刚刚应该比刚才更惊讶地大叫出声才对。但我叫不出来,因为真的太震惊了,一瞬间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被说中了,空抬起手掐掐派蒙的脸,转去问正经的:“那我和派蒙到底要做什么?应该,是跟克洛琳德和娜维娅做一样的事情吧。”

    对话终于进展到了这一步,空能明显察觉到,空气比自己进来时更沉闷严肃了。无论是克洛琳德还是娜维娅都将目光灼灼地放在他的身上,很明显,他被委以重任,即将面对更全面的真相。

    “旅行者。”那维莱特沉沉开口,从办公椅上起身,不急不缓地走到他跟前。

    这一拉近,明明已经跟他一同经历过不少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有不错的交情了,空却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隐晦且强烈的威压山崩般从面前高高砸下来,压在他的额头上,如同万丈深海咆哮而来,企图将他搅碎。

    他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沙漠里,跟纳西妲一起寻找草之龙阿佩普。

    彼时,阿佩普不是完全之身,自己身边也有纳西妲的庇护,所以属于远古巨灵的威压没有让他产生太过要命的窒息感;而此时,想必是眼前的完全体水之龙在拼命抑制情绪,才让自己也拥有了呼吸的余地吧。

    纯粹人形态的水龙轻轻一吸气,派蒙就赶紧麻流地钻到空的身后,再怂怂探出脑袋仰望他。

    那维莱特:……

    “抱歉,”他说,先是插句道歉,“我无意冒犯。”

    “他现在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看出氛围又被搞僵了,克洛琳德忽然开口,主动打破僵局,边说边走到空和派蒙的身旁,并肩站着就是给二人支撑,娜维娅也跟着她,“前段时间才是真正的灾难。我也在到处寻找芙宁娜小姐的下落,进入办公室要面对上司的超低气压,出了门就是连续不停的大暴雨,两头难做人。”

    “欸,那克洛琳德还真是辛苦呢。”

    派蒙眼神一瞟过去,那维莱特当即躲开目光,手握虚拳轻轻咳了一声:“我很抱歉,克洛琳德小姐。”

    “虽然这样说会有些失礼,但我确实只能说不必了,你已经不止三次跟我道歉了,那维莱特先生。”

    那维莱特:……

    “——咳,派蒙最后一句话并不正确。”说不下去,他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派蒙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

    但这样也将重心重新拉回了最重要的事情上:“空,派蒙,我们所要委托你们的事并非找出芙宁娜的下落,也非顺着线索将她带回来。”

    空:“那是?”

    “而是,「看住」我。”

    ?

    疑惑挤满空的表情:“看住你?”

    那维莱特对此直言不讳:“看住在枫丹的「我」。”

    “枫丹的……那维莱特?”

    什么,什么意思啊,难道,难道在什么时候还跑出了第二个那维莱特吗?喂喂,可别说当年水龙王诞生的时候还有个兄弟姐妹啥的,或者出了什么岔子多了个复制体来,这么多年后突然跑到枫丹来作妖?

    怎么,想毁掉这位水龙兄弟或者本体的和平生活?芙宁娜突然失踪就是被这第二个那维莱特拐的?这——

    咳,开玩笑,开玩笑。派蒙不继续胡乱发散了。

    瞥瞥克洛琳德和娜维娅,发现她们脸上没有任何对此的疑惑或者意外,由此可知这个安排是已经经过他们三人一致认同的了。

    也就是说,这个听起来很古怪的“看住”,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那维莱特:“无论是继续维系芒荒能量的正常运行,还是继续在法庭上公正地审判一切案子,又或是继续在办公室里处理枫丹大大小小的公务,我都需要有人「看住我」。”

    这句话一入耳,派蒙还在眨巴眼睛,可空却同时还听见了晴天霹雳,身体不自控地发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耳垂和头皮都发麻得厉害。

    他顿时明白了那维莱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心跳几乎要堵住呼吸。在这种条件下,他有些恍惚地转头看向派蒙,反应过来时,声音已经从口中飞了出来:“派蒙,你……去,帮我买点蛋糕吧。”

    “欸,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了啊,”派蒙问,“我们不是正在商量对策吗?”

    空扯着嘴角干干笑出来:“啊,这个,因为,赶了一夜的路,现在又头脑风暴,就忽然想吃点甜的放松一下。派蒙不是经常说,要想办成大事,首先要足够放松嘛——”

    “没关系的,”表面上突然说想让派蒙帮自己买蛋糕回来,但实际是想支走她的心思至少在现场其他三人的眼中是很明显的事,娜维娅主动开口,对空说,“其实,为了能顺利商讨对策,那维莱特先生已经主动跟我们共享了一些信息——啊,哈哈,说实在的,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知道这些……”

    四个人相对无言,只剩派蒙一个人稀里糊涂地眼神在四张脸上跳来跳去,最后千般不解只化成了摊手的一句话:“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别为难我,我脑袋转不过来。”

    “哈哈哈,”娜维娅笑着,来到派蒙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说,“说起来,派蒙和空连夜赶来枫丹,都没能好好休息,一路辛苦了。要不这样吧,我也知道那维莱特先生的计划,所以如果派蒙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我想带你一起去买点蛋糕。哦对,还可以做马卡龙哦。”

    “这样啊,”派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成功被蛋糕和马卡龙钓过去了),“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选择娜维娅的,感觉你说话比那维莱特说话好理解多了。”

    那维莱特:“……不好意思。”

    “那好吧,我去跟娜维娅买蛋糕了,你们继续商量吧。”

    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很多,娜维娅跟派蒙一拍即合,说说笑笑着离开了办公室。克洛琳德在身后目送她们远去后,也回头冲那维莱特和空轻轻颔首,干脆利落:“那我也告辞了。”

    “嗯,辛苦你了。”

    等她也离开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那维莱特和空两人,这下才是真真正正地拥有了一个足够隐秘与自由的空间。空先一步开口:“你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克洛琳德和娜维娅了?”

    “嗯,”那维莱特不予置否,“我向她们坦白了自己水元素龙的身份,并诞生于原始之海,否则一些关键内容将无法进行解释,这次是我有求于人,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不过,我也并非把许多事情都告知于她们,她们也确实感觉到我依旧有所隐瞒,但都没有多问。”

    “比如,王座为何会崩碎?”

    “是的。在僭越者的秩序彻底崩毁之前,我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五百年里的真相。说到这个,空,我很感谢你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任何人,包括你最亲密的旅伴派蒙。”

    空则摇摇头:“我也没有资格将这件事擅自告诉给任何人,芙宁娜就算没有对我提起过相关的事,但她也肯定不希望我说给别人听。”

    “那么,言归正传,那维莱特,芙宁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向克洛琳德和娜维娅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她的失踪还牵扯到了你的身世吗?另外,你前面说自己被‘屏蔽’了,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和派蒙其实一路上都想不通,为何你没能意识到芙宁娜的危机?”

    是非常意料之中的对话。

    那维莱特深深吸口气,就如同告知克洛琳德和娜维娅那般,现在,他也一字一句地清晰告诉空:“没错,与我的身世有关。”

    “完完全全瞒住了我、悄无声息地带走芙宁娜的……”

    空听着他的话,逐渐瞪大了眼睛。

    “欸,你是说,那维莱特为了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直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都告诉你们了?!”

    娜维娅确定周围没有人可以听到她俩的对话,遂点点头。可是脑袋不听话地忽然又出现自己在得知这件事情时当场石化了许久的模样,她不免又生出了羞耻,一咬唇,手指开始不自主地曲起来。

    可赶紧利索地拍拍自己的裙摆,她成功移走了注意力,说:“按照那维莱特先生的意思,倘若他不把这些信息共享给我和克洛琳德,那我们的讨论将难以展开,他也不希望我们不明不白地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派蒙在她身边慢慢飞着,跟着她的脚步,

    “说实话,派蒙,虽然一直都听着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与水神芙宁娜共治枫丹近五百年的传说,但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普通人驱动元素力必须借助神之眼,而他不需要神之眼就能随心所欲地操控水元素力,并且力量足以压制审判庭上的一切闹剧,这说明,他很强。我并非没猜测过那维莱特先生的真实身份,我猜测过他可能是水神的继任者,猜测过他可能是芙宁娜小姐的眷属,也猜测过他其实是一只无比强大的纯水精灵——但是,唯独水龙这个身份,我从没想过。”

    一边走,一边聊,在去往甜品店的路上。派蒙看向娜维娅的脸,眼睛忽然不自然地眨了眨,像是发现了什么细节,软软喊出她的名字:“娜维娅。”

    “嗯,怎么了?”娜维娅停下来看她。

    派蒙:“你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些难过。”

    娜维娅瞪瞪眼睛:“欸,什,什么,是这样吗。”

    她说着下意识用手拍了拍脸,但是,细腻的愁绪一般不会过于集中地扎在脸上的哪处用手就能摸出来的地方,更多的,是浅浅隐藏在眼神里与眉心中,手虽然感受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眼睛却可以一眼看穿:“我……”

    娜维娅放下手,看着距离已然不远了的小建筑,继续往前走:“我只是,在得知那维莱特先生的真实身份后,突然有些感触罢了。所谓的‘水龙’……不懂人类的感情,应该是一件很平常且很无奈的事情吧。”

    “娜维娅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啊?”派蒙刚这样问出来,下一秒脑袋里就冒出了答案,她当即便在心中指着自己喊为什么嘴巴这么快啊,略显愧疚地说,“唔,是想起了你的父亲吗?”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派蒙!”娜维娅挥挥手,笑也是发自内心货真价实的笑,告诉派蒙不用太过纠结,“的确,是想起了父亲的事我才会这样。”

    “父亲离去后,我就在心里彻底认定那维莱特先生绝对算不上一个恒温动物,‘真心地拥有感情’,和‘让自己做出一种感情’‘自己应该做出某种感情’是完全不同的。在这种想法还没有消失的时间里,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能对眼前的喜怒哀乐如此不动心,明明芙宁娜小姐身为神明,却那么像一个人。”

    “直到,预言危机结束了,我在之后的某天突然隐隐发觉,那维莱特先生似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他的身上出现了温度。”

    “温度?”派蒙想了想,“娜维娅的意思是,觉得那维莱特开始拥有感情了吗?”

    “没错,派蒙果然机灵!”话还没有聊完,二人便自觉在甜品店附近无人的地方停下脚,继续说。

    “我说不上对此有什么感触,但或许可以认为,自己的确在心里默默祝贺他终于开始像个人了。可是,在昨天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水龙后,我顿时只觉得眼前在发旋,因为我好像终于明白了,他或许,并不想用冷眼对待枫丹人的喜怒哀乐。他一直都在努力尝试着理解人类的感情,只是……他不懂。”

    “他真的不懂人类的感情到底是什么。现在想来,我曾经质问他到底懂不懂我对父亲的感情,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可或许心底,正在为自己无法真正明白而感到‘难过’吧。他懂得‘保护’,懂得‘公正’,懂得‘观察’,懂得‘垂爱’,却不懂‘心’;看得出‘笑’‘哭’‘悲’‘喜’等等情感的外在表现,却看不清‘本质’。”

    “……”派蒙有些沉默。

    娜维娅伸手掐掐派蒙的包子脸,被她皱着眉头哀两声后,又哈哈大笑:“不过,一切都在发生改变,不是吗。我也说了,从预言的灾难结束后,那维莱特先生就变得不太一样了。而这次事件,更是让我见识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他。”

    派蒙好容易才从娜维娅的手里逃出来,用双手揉揉自己的脸蛋,注意到一个很特殊的词:“截然不同?”

    “没错,「截然不同」。”

    娜维娅垂眸看着眼前的白色小精灵,浅灰蓝的眼瞳里因帽檐和修长睫毛的目光而被盖下一层阴翳。她一字一顿道:“「悲愤交加」——曾经的我【人】就是这样。”

    “现在的他【那维莱特】,也是这样。”

    “我将■■■的■■■■■■。”

    那维莱特说。

    “啊对了,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么多别的,都还没有告诉派蒙那维莱特先生的计划呢。”

    娜维娅挠挠头,悄悄跟派蒙凑得更近了些,小小声告诉她。

    “按照维莱特先生的计划,我们都要留在枫丹。而他——”

    “这就意味着,「我」会一如我初临人世的模样——不懂人类的生命,不懂人类的感情,不懂人类的需求,不懂人类的纠结,更没有,这五百年来与人类共存的‘感受’。同时自然也不会知道有关那则预言的一切,以及,她的真相【芙卡洛斯】与伟大【芙宁娜】。”

    “各项公务和决斗代理有克洛琳德小姐帮忙处理,外交往来、文娱活动有娜维娅小姐一同参与。但是在法庭上,任何枫丹人都无法胜任‘旁审’一职——唯一合适的人选只有你,旅行者。”

    空觉得自己心口发紧,再次被那维莱特那无自觉的威压锁住了喉头,手在身体两侧慢慢握成了拳头。

    这是自上而来的压力,是来自原海巨灵的悲愤。

    “完完全全瞒住了我、悄无声息地带走芙宁娜的,是「■■■■」——我的「■■」。”

    “我将单独■■「■■■■■■的■」。”

    「吾予你七日,利维坦。」

    「倘若,你未能及时出现。」

    「就证明,她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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