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转眼到来,到处洋溢着喜悦的氛围。万家灯火、通火阑珊、张灯结彩,两眼皆欢喜。
“阿栗,走了
”李淑玲抬手看了眼手机,焦急的催促。
谭栗一家要回镇上老家过年,在外的亲朋好友齐聚一堂,不亦乐乎。
高速上的车川流不息,喇叭声络绎不绝,没素质的人口吐芬芳,谩骂声此起彼伏。
谭栗兀自屏蔽杂音。
李淑玲在谭栗耳边叮嘱
“阿栗,去了老家千万别和他们争执”
谭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妈,我知道了”说完还象征性的朝李淑玲笑笑。
谭母对这次过年表示非常重视。
专门在当地最盛大的商场买的年货,品种繁多的年货堆积如山,琳琅满目。
下午3点到达的老家。
老家的房是自建的二层小楼,方方正正。院子里种了各一颗石榴树和枣树。
家里各处都贴好了春联,“福”字。
谭怀中见到了母亲喊了句。
谭奶奶霎时高兴,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一起,连身子骨都硬朗不少。
李淑玲紧随其后。
谭奶奶原本不打算搭理,在儿子期许的目光中不情愿的应了声。
“奶奶”
谭栗得体大方的对着谭奶奶甜甜一笑。
谭奶奶看见谭栗的模样有被惊艳,少女身着红色过膝羽绒服,皮肤白皙,个子不高但恰到好处。
梳着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头,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印象。
特别符合老一辈的审美。
“这是”?谭奶奶露出疑惑。
也不怪谭奶奶疑惑,谭家人丁单薄,老一辈有点封建思想,重男轻女,再加上谭母就生了一个女儿,不能延续香火,就更不得谭奶奶喜欢。
但幸亏二叔家生了个儿子,要不然谭奶奶不得气死。
谭母学历高,是新时代女性。她自是看不惯谭奶奶的思想,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已经根深蒂固了。
谭母为了不让谭栗染上老一辈的思想,自是少让谭栗和他们接触。
虽然来的少,但也知道家里的一众奇葩亲戚。
谭奶奶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谭栗莫名的不讨厌。
拉起谭栗的手,轻轻拍了拍
“诶呀!原来是栗丫头呀,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谭栗跟谭奶奶有些陌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不失礼貌的笑笑。
进入正堂,各亲戚已落座。
一进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呦,这谁呀!从城里回来就是不一样”
说话的人是谭栗的二婶刘敏霞,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上下打量谭栗一家。
二叔偷偷用胳膊撞了撞刘敏霞,警告她少说话。
“儿子,过来”。
刘敏霞不在意,招呼趴在沙发看手机的儿子。
刘敏霞儿子一脸不耐烦,明明老大不小了。她也不生气只是讪笑
“害,这养女儿和咱儿子就是不一样,太淘气了,学习这么好有什么用,不像我家继恒就是有福气,不用怎么努力,家里的一切都要留给她”。
还伸手抚摸谭继恒的头,满脸骄傲朝着李淑玲。
谭栗看不下去了,出口讽刺道
“二婶,您宝贝儿子也15了,养了一身肥膘不说,成绩啥的更别提了,这几年上学哪个不是二叔堆着老脸塞进去的,还要时不时给老师送礼,真败家呀”!
说完还特别惋惜道“以后这可咋办啊”!
刘敏霞咋听不出言外之意,是事实,但这么提到台面上,脸上也挂不住了。
“不愧是大城市回来的,这嘴真巧,但也不能这么目无尊长”摆起了长辈架子。
李淑玲一听说起了自己的女儿,瞬间不悦。
“刘敏霞,往日是我大度,不与你计较,但你今天不应该这么说我女儿。还有你不必防我跟防贼一样”
李淑玲看了看祖宅不屑道
“这点家产,我还不稀罕”
“你嘴里一天天的遗产,你这是咒咱妈早死呢”
说完还不忘嘲讽道“目光短浅的短妇”。
刘敏霞被怼的语无伦次“你……你”。
以往李淑玲为了家庭和睦,一直忍气吞声,谭栗大大方方当着全家的面给谭母竖了一个赞。
谭奶奶看不下去了,充当和事佬“好了,这么好的日子,都因为你搅和了”
谭奶奶话里话外都偏向二叔家。
谭怀中愤怒道
“娘,每次都是这样,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带淑玲,和阿栗回来吗?这回咱开心过个好年,往后我们就不回来了,也不堵您的眼,行了吧”。
谭奶奶看儿子生气了,也不好咋样,就耍无赖。
“诶哟喂,你们的爹死的早,我好不容易把你们拉扯大,供你们读书,可是你们一个个都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好命苦啊”
谭栗看这场闹剧也看的心烦,就自个出去溜达。
集市上 络绎不绝,好不热闹,谭栗好几年没来过了,一时新鲜。
回去的路上,谭栗不想回去应对糟心事,就漫无目的的闲逛。
不知走到了哪,谭栗看见有一条胡同,胡同的尽头是用白黑两种颜色搭配的宅院,和谐流畅,浓重立挺的伫立在最深处。还有识别度极高的马头墙。
这俨然是一栋徽派建筑。谭栗不禁感到新奇。
谭栗本想走,蓦然听到一段对话。
“我要吃糖葫芦”是一名小女孩,语气明显带着哭腔。
“给”少年语气散漫。
那小女孩有点不依不饶“我不要吃这个,这不是糖葫芦,这是钙片”。
说着还能听到钙片打落的声音。
“爱吃不吃”
小女孩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呜呜,我……就要吃……吃糖葫芦”。
谭栗垂眸看看自己手中的糖葫芦,反正也没吃过。
谭栗踱步走到老槐树下,来到小姑娘身前,谭栗弯下腰提议道。
“小姑娘,要不吃我这个,没吃过呦”谭栗语气温柔,还提醒道。
小姑娘净盯着糖葫芦,小嘴轻咂,好似有口水要流出来。
但很有教养,小腿慢跑,去拽正在低眸打电话少年的下摆,语气软糯“哥哥,我能吃那个姐姐的糖葫芦吗”?
槐树下有位身着深蓝色袄的少年,逆光站着,棱角分明,看不清脸。
但气质斐然。
少年嘴里嚼着钙片,视线漫不经心的望去。
谭栗看到少年的模样诧异片刻,四目相对,梁睢吊儿郎当站着,他们都没想到彼此能在这相遇。
梁睢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能”。
梁满满开心的接过。
梁满满吃糖葫芦的时候还嘟嘟囔囔道,语句含糊不清。
“哥哥,你的这个衣服和姐姐的好配”。
梁睢垂眸,看向谭栗,眼神意味深长
“吃都堵不上你嘴”
谭栗蹲在梁满满面前问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奶声奶气道“我叫梁满满”。
谭栗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梁满满的脸“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梁睢把谭栗请进了家里。
“没想到这是你家”谭栗不禁吃惊。
“这是我奶奶家,我奶奶比较喜欢徽派建筑”
“哦,奶奶还挺有品位”谭栗感叹。
“臭小子,这难道不是你家”一道老年的声音响起,但音量饱满。
一位头发花白,身着刺绣工艺的银色衣服,脚步稳健的老人映入眼帘。
“奶奶,这不是主要您住吗”梁睢急忙上前搀扶。
“我腿脚还利索着”
梁睢也不反驳,继续搀扶着。
“小姑娘,谢谢你夸奖我”梁奶奶似乎很喜欢谭栗,不禁话多了点。
谭栗真挚的回复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你是小虽的朋友吧,小虽很受欢迎,我这每次都有一群不同的小伙子来,但你是第一个他带来的女性朋友”
谭栗还以为梁睢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是啥德性,干脆也选择闭嘴。
“他在学校很是洁身自好,自然没什么女性朋友”。谭栗睁着眼说瞎话。
梁睢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形容自己。
不同于谭奶奶,梁奶奶给人一种亲切感,让人在她面前不禁松弛。
梁家父母很恩爱,梁睢小的时候没空带,就丢给梁奶奶,梁睢和梁奶奶的感情极深,老年人喜静,梁爷爷去世后,梁睢每年都来这过年。
谭栗看向远处的梁满满。
疑问道“她不就想吃个糖葫芦吗?你为什么死活不给她买”。
梁睢没回答只是帮谭栗倒了一杯西湖龙井,递到了谭栗跟前。
“给,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喝的惯”。
谭栗没吱声,看着梁睢骨节分明的手因握着杯沿而微微凸起一时看呆了眼。
感叹“这手真精致,手如其人”。
梁睢也不催促,回答谭栗刚刚的问题,像是知道谭栗心中所想。
挑眉,直言道“真不是我抠搜,满满的牙被虫蛀了,我也是为她好”。
谭栗没想到是自己误会了,被人发现自己心中所想,尴尬的脚趾扣地。
谭栗心虚,不去注视梁睢的目光。
梁睢有点哭笑不得,对着谭栗一字一顿道。
“我在你心中就这种形象”。
谭栗连连摆手,神色有些紧张“不是,是我误会了。对不起,我还让小姑娘吃了这么多糖果”。
梁睢嗤笑,眸色幽深“别紧张,我逗你的”。
“无事,反正是她自己要吃的,也与你无关”。
只是谭栗不知道的事,梁睢早就看见她拿着糖葫芦徘徊在他家门口下,知道梁满满喜欢吃糖,故意让梁满满看见撒泼打滚,引起谭栗的注意。
梁满满牙疼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为了老哥的私心究竟付出了多大的牺牲。
临近夜幕,这里的习俗也接踵而至。
四处鞭炮响,五彩烟花飞,烟花灿烂而又盛大,像一场无声的祝福。
俩人看向远处的烟花,鼓着掌,无声对视,相视一笑,笑意直达眼底。
梁满满孩子心性,笨拙的挥舞着双手“哥哥,姐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俩人异口同声。
谭栗隐没在道路的尽头,不见踪影,梁睢才回过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