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言旧事

    “老李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顾之川走进了总裁办,室内的三人马上严肃起来。

    岳亭喻起身走到沙发旁坐下,“顾总,进别人办公室总得敲一下门吧?”

    这俩人一向不对付,从学生时代起他们就是连招呼,都是不想打的。

    傅岷谌倒了一杯咖啡,慢条斯理地喝着,“不知道顾总过来有何贵干。”

    顾之川并不理会二人,只是把目光投向主位的某人,“李想,今年回桐安县过年吗?”

    “嗯,回去顺便去高中看一下老师。”

    说着,李想推了推镜框。

    听听!

    众所周知!

    何念家就住在桐安一高的附近小区!

    这不是明摆着打算来一场故意的偶遇吗?

    顾之川点头称是,“是是是,我也有好些年没回去了。”

    “噢,对了,今天来是为了这个,”顾之川从公文包的袋子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李想,又道,“征芯给的策划,最终案版还在修改,这是初版进行调整后的。这点儿小事本来不是我来的,我只是舔着脸过来找你说两句。”

    (岳亭喻笑着快把白眼翻上天了:老傅,他还知道自己没脸没皮!)

    (傅岷谌:想哥和他说话,咱俩得出去。)

    (岳亭喻:凭什么?顾之川这个狐狸,就是看想哥好说话,我看他一肚子坏水,不安好心,尽出些馊主意…)

    “哎诶,傅岷谌你别拉我!我自己会走!”

    说着岳亭喻已经被傅岷谌带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合上后,气氛渐渐冷了起来。

    李想总是很沉默。

    他从前是,现在也是。

    顾之川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c市的夜景,灯红酒绿,车流不息。

    “顾之川。你从进来起说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没什么用,而且,前后逻辑不符,没有关联性。”

    李想罕见地呛了顾之川。

    这点揶揄,算不了什么。

    不一会,顾之川抽出一根香烟,顺势点燃,而李想则是立马过去打开了窗,让烟子摇摇晃晃地飘走。

    顾之川,“你办公室不是有空气进化器么?干嘛搞得像是我抽鸦片一样?”

    李想不以为意,开完窗后就离顾之川远了些。

    “抽烟伤肺,少抽一点。”

    顾之川,“知道,忧忧结婚,你来吗?”

    然后又补了一句:“何念从前住校的时候和忧忧关系很好,听说她也会去”

    李想思忖着,“嗯。”

    “当初要是你与何念都说开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见面都是行刑,从前我们一个初中的时候,我每次看到你都是拼命学习,直到——”

    顾之川卖起了关子。

    李想垂眸,眼底的神色怎么也看不见。

    直到…他遇见了她。

    一个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神秘邂逅。

    她热烈、大胆,冲动兼乏着勇敢。

    不顾一切地向他一步一步靠近。

    她从文,他学理。

    为了站上台领奖好让他看到。

    她从四百二冲向五百二。

    终于如愿以偿。

    她成了进步之星,而他却是雷打不动的双一流重本。

    唯一一次,同一天,站在同一个领奖台领奖。

    他知道她心中雀跃万分,他也为她高兴,却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

    于是他冷脸以观,又在她站在他身旁候台时,一本正经地没有搭理她说的每一句话。

    偏偏她只是失落了一下,又重新燃起斗志,仿佛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打到她。

    可这种炽热的喜欢烫地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被推着走了一路,途中遇见了一个自己以为的救赎,可事实是救赎变深渊,从此不再见。

    而高中时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何念,那时,她很好,但他不好。

    她敢,他不敢,她进,他退。

    无休止地折磨自己,折磨彼此。

    他想过,和她在一起,可是无孔不入的父母、令人窒息的家规、必须“有出息”的使命,以及被控制的生活。

    都叫他望而却步。

    顾之川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李想的回忆,“直到何念的出现,她太直球,单刀直入地向你告白,然后你回了她一首《青玉案·元夕》,那傻丫头,明明那么清楚,偏偏不信邪,也是,你这手‘委婉拒绝'我也看不懂。

    哎呀,她也就在喜欢你这一件事上犯过蠢、拼过命。

    之后她在我们有一次聚会上还说,她这人生中第一次打直球,居然连框都没碰到,伤心地吹了好多瓶啤酒,要不是因为那次,她的胃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错在我,是我处理不当。多说无益,我真的是个不折不扣地烂人。”李想拽了拽领带,把上半身扯得松松散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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