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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长发及腰

    司马府门口。

    如今朝中暗流涌动,为了李家和太后母族为了争夺太子妃之位,互相站队,党同伐异,司马家向来秉持祖训,只忠于天子,绝不站队,可双方耍手段对司马家威逼利诱,弄得司马流云头疼不已。好在父亲在刑部德高望重,替他挡下不少麻烦。

    扶着父亲下了车,刚跨进大门,便见到了堆满院子里的一箱箱金银珠宝。

    难道有人要行贿然后借机陷害司马家?

    司马流云随手招了个家丁,问道,“府里有客人吗?”

    “老爷,是来了位客人。说是表小姐来了”

    “哪个表小姐?”

    家丁若有所思,很努力地回答问题,“听说是安姑娘的姐姐?”

    “陈雪?”

    “陈雪!?”

    父子俩同时来了精神,“人现在在哪?!”

    “在客厅候着”

    司马冀(字千里)瞬间感觉腿部浑身充满了力量,也不用人扶了,健步如飞地往客厅跑去。

    “老爷!您还没换朝服呢!”司马家两父子纵横官场,惯于自持,今日一听见表小姐来,竟全都失了态。迎上前的老管家从未见过少爷脚步如此轻快过,惊讶之余只得赶紧小碎步跟上。

    虽然穿上最华丽的衣服,带了满头朱翠,搬进院子好几车的礼物,可司马家的女主人,她的姨母却让她在客厅从上午等到下午,好几个个时辰也一直避而不见,偏偏听管家说妹妹陈安也不在家中。寒江雪别无他法,只能一直干等。

    真没想到,先来见她的,却是家里穿着一紫一绯官服的一老一少两位男主人。

    司马流云冲在前面,但在跨进门槛的一瞬间,却停住了脚步,整了整衣冠后,定了定神,摸了摸胡子才踏着官步缓缓步入。

    寒江雪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见到司马流云却愣住了,司马流云虽然美姿容,善言笑,气度高华,但他留着短须,一副老气横秋的官老爷做派,实在让人难以亲近,再说她也不认识。后进门的司马冀却被寒江雪一眼认出,姨父样貌和十几年没什么变化,只是苍老许多。寒江雪赶紧上前行礼,“小女陈雪,见过姨父!”

    “阿雪?真的是你!”

    司马冀喜不自禁,一把抓住寒江雪双肩,左右仔细端详,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晃十几年,你竟容颜未改。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真是让人好找啊!”

    “姨父您在找我?”

    “自然,你母亲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在找她,寒江雪心中一暖,有些激动,一把拉住司马冀的胳膊问到,“姨父,您知道我母亲在哪吗?”

    “老夫……老夫也不知道”司马冀表情有些痛苦。

    司马流云一把从后面搀着父亲,劝道,“父亲,看来大家有很多话要说,不如先坐下来好好说?”

    “父亲?”寒江雪的目光重新落在姨父身后的男子身上,脑海中最深层的记忆慢慢被唤起,她很努力地从他的眉眼中寻找着什么,二人对视许久,寒江雪总算将他想了起来,“云表哥,你是云表哥吧,我是阿雪呀!不过……”寒江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胡子,笑了,“你怎么这么老啦!你穿着官服,说明你不仅科考高中,如今还当上了大官!你真厉害!”

    “阿雪,你倒是和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虽然没有被寒江雪一眼认出,但时隔多年能再次见到初恋,干涸的心仿佛重新被涓涓不息地溪水填满,生活仿佛又重新有了快乐。

    “真没想到,姨父和表哥还记得我……对了,云表哥,我打听到我妹妹陈安从小被母亲送到了司马府,她在吗?我想见她!”

    司马流云见父亲触景伤情,又见客厅人多眼杂,便问管家,“安娘子何在?”

    “一早便去白马寺上香祈福去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寒江雪补充问到。

    “呃……”自从上次安姑娘因为追求小郡王被当众羞辱,颜面扫地后,总是早出晚归,主人家也只是派人随身保护,并不管她的去向,管家看了看司马流云,如实回答“奴不知,但安娘子一般晚膳时便自行回来了”

    “白马寺在城外吧,她自己回来吗?正好,我去接她!”

    司马流云一把拉住她,“安妹妹每次出门都是有人侍卫陪同的,阿雪不用担心”

    “你们自然将她照顾的很好,只是我想早些见到她!”

    一听妹妹的消息,寒江雪一刻都不想等了,司马流云本意是想拉住她,没想到寒江雪力气那么大,竟反手拖着他,生生拽到了门外。

    正好府外拴着一匹马,寒江雪从石柱上解下马绳,问到,“云表哥,路我不熟,你能给我带路吗?”

    他下朝还穿着官服呢!就和一女子两个人共骑一匹马在大街上招摇吗?若是被言官知道,明日该如何参他?

    “啊?!”

    寒江雪虽然是刚学的骑马,一步飞身上马后,俯下身朝着司马流云伸手,笑道,“走吗?”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不拘小节,爽朗可爱,司马流云笑道,“就算是一起去,也该是表哥骑马带你……啊!”

    司马流云话还未落,便被寒江雪嫌弃墨迹,一把抓着肩膀放在身前,纵马往城东方向而去!

    “阿雪!不可走主路!再说,你走反了!”

    吁~~快马骤然停下,耳畔是寒江雪的声音,“那你说怎么走?”

    白马寺。

    寺中僧人皆在做功课,寒江雪不敢打扰,轻声轻脚来到门外,只见阵阵檀香之中,有一位美丽端方的女子端坐其中,正低头专心抄写佛经。寒江雪见她神情专注,不忍打扰,便和司马流云一起安静地站在外面等着。

    “叮铃~叮铃~~咚咚咚~~~”

    寺庙钟声响起,大概是僧人们做完功课,陈安佛经虽未抄完,但也准备起身回家了。

    寒江雪一步步朝着她走去,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自己定是一副想哭的丑模样,等到陈安一脸疑惑地望向她的时候,寒江雪一把抱住了她!

    “知知,我是你阿姊”

    陈安虽不认识她,但认识站在一旁的司马流云。

    司马流云赶紧帮她解释,“小安,她便是你姐姐陈雪!”

    “阿姊,你真是我阿姊!”

    陈安双臂将她紧紧圈住,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终于……终于有人来找我了……呜呜~~~”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就像怕她跑了似的,寒江雪死死将她扣在怀里,十几年第一次眼酸。

    是啊,这世上恐怕只有骨肉至亲才能一辈子都不会放弃寻找彼此吧。受到鼓励,十几年来,寒江雪第一次掉了眼泪,抱着妹妹一起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二人正哭时,陈安见隔壁僧人散去,突然拉着她跑到一位眉清目秀得僧人面前,急切得同他介绍,“玄机,我找到姐姐了,这便是我阿姊!”

    那僧人长地真好看,身姿挺拔,气度不凡,像是一位得道高僧,看着两姐妹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却都挂着笑脸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笑,但也忍住眯着眼笑到,“久别重逢,自是好事,恭喜施主!”

    陈安特意向他介绍,那必然是她的朋友,寒江雪对着玄机笑了笑,“法师您好,在下陈雪,多谢法师对我妹妹的照顾”

    “安娘子常来帮寺里翻译典籍,抄写经书和打扫,才是辛苦”

    法师的同伴陆陆续续都走了,陈安突然说道,“玄机,《法华经》我还未抄完,下次吧,我一定抄完!”

    这话虽然听着很正常,但听着总感觉有别的意思,但寒江雪并未多想,正好司马流云催她们回去,姐妹俩互相帮忙擦了擦眼泪,便牵着手下山了。

    司马流云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给两姐妹在马车里说体己话的空间。

    “阿姊,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家?”寒江雪有些伤感,“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

    “难道你不是和爹娘一起来接我回去的吗?”

    “十六年前,你三岁的时候,我们家被人追杀,我被人扔下了悬崖,差点死了,我以为爹娘带着你,所以找了好久,最近才听说你自小被寄养在司马家才先赶来见你的”

    “这么说,爹娘是没有办法才将我放在司马家的,不是不要我了?”

    “当然不是。爹娘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当时的许多情况我虽然不清楚,但爹娘一定是无可奈何才做如此选择。知知,你放心,爹娘虽不在身边,有阿姊在,你便有自己的家!”

    “嗯”

    这眉眼,长的和自己真像,方才见陈安性子沉稳,还写得一手好字,想必一定是好好读过书的,虽没有父母教导,但妹妹举止端庄大方,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若是爹娘见了,一定很欣慰,寒江雪越看越满意,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知知,你在司马家过得怎么样?”

    陈安的表情有些变化莫测,叹了口气,毕竟是亲生姐姐,还是能说些心里话的,“司马家毕竟是亲戚,更何况外祖一家曾对司马家有恩,吃穿用度自然不会亏了我的”

    这语气怎么听着不太对呀。

    “云表哥对你不好吗?”

    “流云表哥看着我长大,视如己出,让我和侄儿司马岚从小一起读书长大,视如己出,事事偏袒,可他终归是男子,整天忙于公务,内院之事,总归是姨母的天下”陈安见姐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只好跟她说地再明白些,“阿姊,你今日见过姨母了吗?”

    “没有,从早上等到过了午饭,也没见她出来见我”

    “阿姊,姨母虽是我们的亲人,但你别与她说太多自己的想法。她恨娘,故而恨乌及乌,她将对娘的恨悉数施展在我的身上,我常来寺里打扫,抄经,一则是我自己愿意来,二则,也是为了自保”

    “她不是娘的亲妹妹吗?为何姨母要恨娘,还要迁怒于你?”

    “这一点,她自己同我说过,姨母从小爱慕姨父,可姨父的心上人却是娘,当年娘爱上爹以后,是她使计让外祖母撞破了此事,外祖母逼迫母亲履行婚约,母亲极力反抗,她又在司马家污蔑娘私通,为了娘的名誉,爹便准备离开。后来母亲私奔,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姨父,可她却发现姨父只愿意和她做表面夫妻。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次设计,让自己怀了子嗣,那便是云表哥。可那以后,姨父对她更加厌恶,再不与她亲近。她虽心中苦闷,但姨父洁身自好并不纳妾,除了忙于公务并无其他,再加上云表哥聪慧争气,过得还算舒心,直到我的到来。姨父和表哥越是爱护我,她便越生气,只要他们不在,她便会变本加厉地在是我身上讨回来,她不敢在我身上留下伤口,于是饿肚子,罚跪是常事,冬天给我穿地圆滚滚地,外人看着暖和,可衣服里塞的全是柳絮,冷地刺骨。夏天我容易长痱子,她便故意让我依照礼法里三层外三层穿许多,每到夏天我都要被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因为满身满脸痱子见不得人……”许多说不得外人听的事,陈安终于找到能够倾诉之人,絮絮叨叨将这十几年的遭遇尽数讲给寒江雪听,本来还对这未见过的姨母有诸多感激,听陈安如此说,心中也是及其厌恶。完全不想见了。

    “既然如此,知知,你随我走吧,下一步我打算去找爹娘,你同我一起去吧”

    “阿姊知道爹娘在哪吗?”

    “我不知道”

    “姨父与表哥也同我说过,他们也找了许多年,我们两个女子流落天涯,如何找?”

    难道她不想走?也对,人对未知的生活总是有天然的恐惧,更何况她还小。寒江雪想了想只得妥协,“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也不能让你同我一起风吹日晒的吃苦。这样吧,我听说你正在议亲,若你想找京城的郎君,我可以安置一处宅子,等你嫁人后,我便继续找爹娘,若是找到要么我带爹娘来京城找你,要么你来见他们可好?”

    “我不想嫁人”

    “你不想成亲?”怀春年纪的女子说不想成亲,虽有些奇怪,但寒江雪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找到父母,找到害他们一家的仇人报仇,连自己也对为人妇为人母这种事不太热衷,自然也不会逼心爱的妹妹,“不想便不想吧,反正阿姊来了,既然你也说姨父和表哥找了爹娘很多年,我便会在京城多呆一些时日,直到将这些事情搞清楚,到时候,是走是留,你随心意决定好吗”

    不想便不想吧。这大概只有真正的宠爱才能说出来的话吧,陈安心中一暖,“阿姊,你为何总叫我知知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因为你出生的时候正好是端午节,热地不得了,那天我和娘亲给父亲送饭,哪知道在半路上你就闹腾着要从肚子里蹦出来,当时情况危机,是我将娘放在一旁的稻田里将你接生的,你的名字陈安也是我给起的。娘生你以后身体不好,爹四处找东西给娘做好吃的补身体,是我一天到晚一把屎一把尿将你带大,但你却并不心疼人,从早到晚哭个不停,我睡不了一个好觉,有一天我实在生气便给你取了个小名叫知知,就是知了的知!”

    “啊~”陈安本以为是什么好的昵称,嘴立刻嘟了起来。

    “不是不是,娘说,这个知,是知书达理的知,知者的知”

    “那还差不多,那……阿姊有小名吗?”

    “我吗?我没有……嘿嘿,我才没有什么可以被你取笑的地方呢!”

    “我不信”

    “就算有,你也不会知道的!”

    “为什么?”

    “谁叫我比你大呢!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哈哈~~”

    毕竟是骨肉至亲,不大一会儿,姐妹二人便亲昵了起来,陈安从小便没有体验过姐妹之情,直到现在才知道是何种感觉,陈安忍不住靠在寒江雪的怀里,“阿姊,若是你早些来就好了,若你早些来,我便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你现在是什么样?”从前软乎乎,香喷喷的小肉球,如今变成了大姑娘,寒江雪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你是我亲妹妹,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变成什么样子,我和爹娘永远爱你,你永远是我们的宝贝”

    “阿姊,你还记得爹娘的样子吗?你跟我讲讲爹娘的事吧”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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