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来了。

    我高兴对鱼珠说：“之前跟你说的，我妹妹，尉迟琪，她来了。”

    鱼珠说：“村子口停了一辆马车，是那个吗？我看到上面一个姑娘下来，是她吗？”

    “应该是她。”

    “她向我们跑来了，哇，她好漂亮，衣裳也好漂亮，尉迟，我真的能跟她做朋友吗？”

    我笑说：“别担心，琪琪她不是一个看中外在的人，她过来了我就给你引荐，你性格好，人好，年龄也与她相当，你们一定合得来。”

    “虽然你这么说，可我还是……”

    “鱼珠，相信我，相信我的家人，相信琪琪。”我鼓励她。“琪琪真的很好，她跟你一样，都是善良的姑娘，你要给她一次机会，就当是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是的，鱼珠，你不是在给琪琪机会，你是给我机会，如果我看的见你，我绝不会像他们对你那般对你，如果我不像他们那般对你，你是不是可以收回与我再也不见的话。

    “嗯……”她的内心还在犹豫，我坚定地喊了她一声她的名字：“鱼珠。”她终于软了声，勉为其难说：“先试试吧，总要先试试，对，先试试。”后面她小声追了一句：“让你死心。”

    我很高兴鱼珠愿给我机会，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我只是想告诉她，世上还是有喜欢她的人在。然而没等我高兴多久，就听到琪琪恼怒的声音，她大声说：“滚开！坏女人，你想对我哥做什么，离我哥远点！”紧接着哎哟一声，鱼珠摔在地上。一定是琪琪推的。

    “琪琪，你在做什么？”我惊慌拉住琪琪，生气地说。琪琪甩开我得手，反把我往后推，挡在我前面，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我说琪琪，你让开。

    “你算什么东西，想害我哥，门都没有！”琪琪忽视我的存在，忽视我说的话，对鱼珠凶狠说道：“看我不打死你！”

    我知道我不是震惊的时候，我抓住琪琪，琪琪拼力挣扎，我只好抱住她，对鱼珠说：“你先离开！”

    鱼珠夹着哭腔说：“你看，就是这样。”说完没有一丝留恋，跑了，头也不回。

    明明是我让鱼珠离开的，为什么等她真的走了，我的心空落落的，脑海一阵茫然？

    琪琪还在挣扎，追着鱼珠的背影，好像不打死她誓不罢休。我不停喊：“琪琪，琪琪。”她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终于不再挣扎，我松开了她，她转身看着我，“二哥？”等迟疑完，才关切问我：“你没有事吧，二哥？”

    琪琪对我全身上下都做了一遍检查，确认没事后，笑说：“二哥，你邋遢了。还有，你穿的这是什么？是把大公鸡的尾巴穿在身上了吗？好好的衣裳弄得花里胡哨的真难看，是谁给你弄的？这次我给你带了好多衣裳来，这件咱们就扔掉吧。”

    这是那件烧毁的衣裳，鱼珠帮我改好后我第一穿，鱼珠还夸我好看来着。琪琪把话说完，我心里想反正我看不见，好不好看与我而言根本不打紧，只要鱼珠觉得好看就行。我问她：“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谁？”

    琪琪的不在乎令我心痛，她伤害了人后的冷漠，让我更觉得心寒，我说：“鱼珠，就是刚刚的那位姑娘。”

    “噫，你说她啊！”琪琪表现出一阵恶寒，“那姑娘一脸凶神恶煞，我看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藏着祸心，你关心她做什么？”

    这就是我那人美心善的妹妹说出来的话，太令我失望了。

    我生气要离开，尉迟琪赶紧拉住我，“二哥，你要因为一个外人抛下你妹妹吗？”她的语气带着威胁与命令，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毫无反省。“谁让她用她大大的眼睛瞪我，是她在挑衅我，是她，不是我的错！她那张脸在鄙视我，她嘲笑我！”

    鱼珠说她命带恶相，我这才明白真的煞有其事，我想对尉迟琪发火，但这能怪她吗？可我又实在想不出这事能怪谁，是鱼珠的错，怪她把相貌生成那样？

    我对尉迟琪说：“鱼珠姑娘很好，她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哥。”我得向尉迟琪陈述事实，我必须拿出肯定的语气。

    “我怎么知道！”尉迟琪终于有了悔意。

    我说：“如果你一开始心平气和，是不是能给她一个让你了解她的过程。”

    “就她那张脸……”尉迟琪想狡辩什么，说到一半不说了，她生起闷气，问我：“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反正人已经得罪了。”

    “去道歉。”我严肃地对她说。

    “哥——”尉迟琪想用撒娇躲避道歉。

    我没理她，独自往村口的方向走，我知道她会跟上来。这儿距离村口不远，随尉迟琪一起来的家仆喊我二爷，他们要搀扶我，被我拒绝。我要用行动告诉他们，我能自己走，而且到了村口，我不要手里这根竹竿，我也能走回去。

    到屋口了，孔大夫正送走病人，他看见我，叹了一声气，他以为我跟鱼珠吵架了。我告诉孔大夫因果，向他道歉，因为舍妹，让鱼珠受委屈了。

    孔大夫说：“没事，这孩子坚强，哭完就好了。”

    院里我并没有听到鱼珠的哭声，她应该强忍着自己哭泣的声音，我说：“能让我见一见鱼珠姑娘吗？”

    孔大夫说：“我猜她现在八成谁也不想见，还是让她一个人待着吧，这么大了，那道坎这孩子还是没过去。”

    我想为鱼珠打不平，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她要过去？让她忍受旁人的恶言，她没反击就已经展现出她比旁人更广阔的胸襟，难道连委屈都要被剥夺吗？

    尉迟琪即便百不情愿但她还是跟来了，她对孔大夫恭敬地打了招呼，并向他道了歉，孔大夫安慰她没事，这丫头没有隔夜仇。

    我“望”了一眼鱼珠房间的方向，也不知道鱼珠还愿不愿再见我，她要从里面再出来，我们真的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吗？没有隔阂，没有害怕，没有小心，没有担心，我们真的还能肆无忌惮地相处吗？

    我对孔大夫说我现在要离开一会儿，晚上再回来。孔大夫说好，他叮嘱我别过了敷药的时间。我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