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果然守约,第二日一早就过来给鱼珠道歉,然而态度不怎么好,我让她摆正态度重新道歉。鱼珠说:“不用了,她已经有心了。”
她只是赶早买来了一个早食就表示有心啊?她不过是因为她哥哥在这儿罢了。我说既然如此,只有做哥哥的代妹妹向你重新道歉。
鱼珠啊了一声。
琪琪拦住我,很有骨气地说:“不用你来,重新道歉就重新道歉,她也要跟我道歉,明明是她挑衅的我,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想说她哪有挑衅你。鱼珠看出我的举动提前拉住我,然而她拉住我的时候被琪琪看到,把琪琪气哭了,她说:“我不道了,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是她瞪我先,她还想害你,你不仅眼盲还心盲,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我。六子,秀秀,我们走!我要回去告诉大哥,二哥欺负我!”
接着就听到马车走动的车轱辘声。
“啊——这——”鱼珠茫然地看看马车又看看我,她说:“尉迟,你还不快叫住她。我可不想成为你们兄妹不和的罪魁祸首。”
我淡然地说:“不用,她就闹闹,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丫头虎着呢,她不是一个记仇的人。”我对她说:“我们先进去吃早饭,别把孔大夫耽误了。”
鱼珠说:“不行,她不是说我坏吗?我坏给她看。”她好像在地上捡了什么东西,对准马车背影就是一扔,她嘴里说:“中!”然后我就听到土块撞到硬物散落的声音。
“谁!谁扔的!哎哟!”第二下看来打在琪琪身上了。
“嘿!还有谁,当然是我!”
“你等着!”
“怎么,我等着你就来了吗?那你来啊,你以为我怕你啊!”
我不知道她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如果是她们建立友谊前必须要经历的过程,那我就不宜打搅她们。我自己进去了。没过一会儿两个人也进来了,琪琪在我身边坐下,鱼珠在孔大夫身边坐下。
孔大夫惊讶地说:“哟,你跟尉迟小姐怎么了?”
鱼珠得意地说:“没什么,就是打了一架。”
孔大夫笑,“你赢了?”
鱼珠更得意了,“她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是我这种人的对手,没点厉害,您女儿怎敢独自在山上待半个月。”
琪琪说:“你别得意,不就会打架吗?有本事我们比别的。”
“琪琪。”我不悦地喊了她一声。
“哥,都这会儿你不会还想我跟这坏女人道歉吧?”
鱼珠打架赢她,就是不想让我再喊琪琪给她道歉。我说:“大哥让你出来,不是让你来跟人比试的,你忘了你来这的目的了?”
我尽量保持我语气的柔和。
琪琪说:“那你得先原谅我,我才能原谅她。”
我一愣,“原谅你什么?”
“你昨天对我说了那么重的话,害得我一晚上没有睡,这会儿你装不记得。”说着,琪琪又要哭了。
哦,我想起来了,说她不道歉就一辈子不原谅她。我说:“好,二哥原谅你。”
琪琪眼泪来得快去得快,她瞬间破涕而笑,对鱼珠说:“那我也原谅你,承认你打架确实比我厉害。”
一顿早饭,竟然安然无恙地吃完了,鱼珠一脸不可思议。
琪琪这次来,给我带了被子,过冬的厚衣裳,鞋,也给我带了玩物,还有我的短剑。琪琪说我屋里,家徒四壁,我说我看不见,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把自己磕了撞了。我只留下几件穿起来不怎么复杂的衣裳跟两双鞋,一把短剑,剩下让她全拿回去。
她说玩物可以拿回去,干净暖和的床是一定要有的,不然问我过冬怎么办。我说别人能过冬,偏偏你哥就不能,这合适吗?我让她听话都带回去,她说文房四宝总该可以留下吧。
我想到上次简单备着的文房四宝昨晚才第一次拿出来,她还又拿新的过来,我准备也让她带回去,一想孔大夫经常记录病例,他可能需要,我对琪琪说:“你把这些给孔大夫拿去,知道怎么说吧。”
她坏笑地说:“哥,你是不是怕冲撞孔大夫清名,惹他生气不给你治眼睛啊,哎哟,瞧瞧你这怂样。”
我唬她一脸,说:“怎么跟你哥说话,快去!”
“是,知道了。略——”她做完一个鬼脸后走了。
我无奈笑了笑,摇头叹气,心里说:这孩子。
琪琪来了后,扔我一床的衣裳,总之床上是乱糟糟的,我摸着叠好了一件衣裳,然后放进箱子里。鱼珠在门口说需不需要她帮忙。我说未出阁的女子进男子房间不合适。
她说:“没关系,我不在意,而且,等你走了,这又变回柴房,什么男子房间。”
嗯……这话我怎么听着如此不舒服呢,我有点固执地问她:“你意思是不是说,这屋子在你眼里就是一间柴房,而我住在柴房里。”
鱼珠说:“难道不是吗?”
嗯……好吧,我竟无言以对。
很快她就帮我叠好衣裳,我在放置衣裳的时候,她百无聊赖拿起我桌上昨晚忘记收的册子,然而这些我都是不知情的,直到她问我我才知道。
“天哪,尉迟,这上面全是我的名字,是你写的吗?你脑海在想什么呀?”
我想说你这不是在问废话吗,在我房间的东西,除了我还会有谁,而且写你的名字自然也是在想你啊。此念头一出,心跳不由一乱,我怕被鱼珠误以为变态,趁她没完全反应过来前赶紧解释说:“这是我留给四个月以后的我的话。”
“胡说,这满满当当写满了我的名字,还想骗我说是你写给未来四个月以后的你的信?你看我像信你的样子吗?”
“是真的!”我认真地说道:“我在告诉四个月以后的我你有多好,昨天琪琪的事,令我不安,我怕我会突然像琪琪一样,如果我真的变成那样子,你要相信我是无心的,而我看到这一本曾给自己的留言,我相信他会来找你道歉的……鱼珠——”说着说着我突然重重喊她了一下。
“嗯?”鱼珠好像慌了神,不知道她独自在想些什么。
我一改常态非常板正地问她:“如果未来的我来找你道歉,你原谅他吗?像原谅琪琪一样原谅他。”
鱼珠含糊其辞地说:“未来的事,谁知道呢,你也只是做了一个假设。不过——”她话锋一转,接着说:“我想我会原谅他。哦,不对——”她又改口,这次她很坚定,说:“放心,我一定会原谅你的。小女子说话,从来作数。”说完就笑了,她为了让我知道她在笑,还故意笑出了声,那银铃般的笑声,也引得我不禁莞尔。